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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一个男人尊严的问题,大伙儿都不好意思问的太过直白, 可这件事带来的震撼力太强大了, 让人依旧忍不住想找江流问清楚。
要知道,自古以来不能生的问题多数时候都会被人归结在女人身上, 就好比原身和徐秀秀结婚十年没有生孩子,旁人聊起来的时候,只会说是徐秀秀这块田不好, 却不会说是原身这个耕田的人有问题。
“嗯。”
媳妇已经在烧大公鸡了,江流也有心情过来为大家答疑解惑。
他的面上一副愁苦的表情, 在大伙儿问题这个话题时, 用手心搓了搓脸,然后长长叹了口气:“大夫说了, 我的精水不行, 估计是年轻时候营养没跟上, 加上这些年太过劳累的缘故,按照我现在的身体条件, 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医生告诉我, 要是以后开始好好调养身体, 把营养跟上去,没准还有一线希望。”
江流这段话纯属胡扯放屁,就他们那个小县城的医院怎么可能会有仪器检测他精子的活力呢, 白天江流就是以脑袋的伤口为理由去医生办公室溜达了一圈罢了。
不过原身上辈子确确实实也没个一儿半女, 也说不准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或者徐秀秀的身体存在缺憾。
江流琢磨着, 等日子安定下来,倒是能够找个机会带着徐秀秀去大医院检查一番,不仅仅是为了弥补原身想要个孩子的遗憾,从江流自身的角度出发,他也觉得一个家庭要是有孩子作为纽带和润滑剂,会快乐融洽许多。
“那以后......你干不了重活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江流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想法,没有孩子,努力拼命挣工分又有什么用呢,累死累活难道还便宜兄弟姐妹的孩子吗
江流这些年为江家付出的也够多了,江家现在的房子,他弟弟妹妹娶妻嫁人,哪个不是由他支援的,在旁人看来,他受累太多,导致身体虚弱生不出孩子,或许也和这件事有关。
现在他只是想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为了那点微薄的可能性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又有什么错呢。
不过这并不影响大伙儿替他感到唏嘘,作为一个男人,以后干不了重活,这是致命性的打击,也就是他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媳妇,夫妻俩同心协力,日子也未必不好过。
“以后对你媳妇好点,夫妻俩,没啥过不去的坎。”
“就是,以后别傻乎乎的总是听你老娘的指挥了,说起来,你帮衬弟弟妹妹嫁娶已经尽到长兄的责任了,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哪里还需要你看顾着。”
和江流要好的人围着他安慰劝解,另一边苗彩凤和江传根也被队上的一些长辈拉着谈心,现在江流都这样了,再逼着他操劳,是个人都看不下去。
苗彩凤空有一肚子的话,偏偏拉着她的人里有几个是比她辈分还大的老者,她能够在同龄人和小辈面前撒泼,却没办法在那些长辈面前耍横,只能委委屈屈地听了一肚子的□□。
*****
白天那么一闹,江流是不愿意去堂屋和原身的爹妈还有弟弟一家吃饭了,他端着徐秀秀烧好的大公鸡以及薯干熬的糊涂粥,一滴汤都没给主屋的人留下。
“吃个大鸡腿。”
看到那一锅冒着热气的鸡汤,江流早就忍不住了。
住院这些天,因为手里的粮票有限,他都不敢敞开肚子吃,而且这年头物资紧缺,医院提供的食物多数也是清汤寡水,蔬菜种类稀少,基本看不见肉食。
当然,这可能是他们手里没钱,徐秀秀根本不敢买那些荤腥也有关系。
反正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好不容易靠自己的本事过上了餐餐有肉生活的江流来说,这个年代的伙食真的让他受尽了苦头,就算是他年幼时最艰难的那段时光,也比现在强上不少。
因此对于这顿饭,江流期待已久,根本就按耐不住了。
他给徐秀秀撕了一个鸡大腿,然后又给自己弄了一个鸡翅膀,大快朵颐起来。
家里的大公鸡是苗老太准备年末送去收购站换钱的,因此养的很是精心,加上现在农家的鸡都是散养的状态,鸡肉筋道,奇香无比,比起后世用饲料和激素催熟的鸡,简直就是鸡中极品。
还有那锅鸡汤,明明也没放什么调料,就是清炖的大公鸡,简单加了点盐和葱姜,味道就鲜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一块吞下去。
江流也说不清是因为原身这具身体没吃过这些好的东西,还是摆在他面前的这锅鸡汤确确实实有这么美味。
“一点都不给爸妈留好吗?”
徐秀秀咽了咽口水,看着这满满当当一锅鸡有些不敢动筷子。
以前江流愚孝的时候她觉得日子苦,现在江流看明白了,她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留?这些年家里杀猪宰鸡,又有哪个给咱们留了?秀秀,我是真的想有个孩子,现在只是杀了一只老公鸡,这些年我身体的损耗也不知道能不能补回来,还有你,这些年你跟我一块吃苦,身体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俩就自私一些吧,至少也得等我们有一个孩子为止。”
江流掩面,徐秀秀意识到自己戳中了丈夫的伤心事,顿时就不敢再说了。
“不就是一只鸡吗,以后咱们多养几只,每天都吃一个鸡蛋,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咱们会有孩子的。”
说着,徐秀秀赶紧吃起了江流夹给她的那个大鸡腿,满口喷香的鸡肉入嘴,徐秀秀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长那么大,就吃过两炖肉,第一次在她很小的时候,那时她亲妈还活着,趁着爷奶不注意,偷偷从锅里给她夹了一块鸡皮,那块鸡皮她嚼了很久很久,因为太过美味了,根本舍不得下咽。
第二次是她出嫁那天,虽然分到她手里的只有婚宴上剩下的鸡脖鸡头,可徐秀秀依旧很虔诚地将它们啃的干干净净,甚至鸡骨头都咀嚼了一遍,直到没味儿为止。
这一次,还是她头一次真正吃到肉的味道。
除了美味,还有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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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我也想吃鸡肉。”
江家的堂屋,一家人沉默地围在一块吃饭,饭桌上,江老二江海的媳妇王雪梅悄悄伸腿踢了踢自己的长子江建军。
江建军也很给亲妈面子,当即敲着碗闹着要吃鸡肉。
江建军一闹,弟弟江建党也跟着闹。
“谁教你敲碗的,是想当乞丐呢,就一碗鸡蛋羹,爱吃吃,不爱吃都给我滚。”
苗彩凤现在正气不顺呢,就算是最疼爱的孙子在她面前照样也沦为了出气筒。
“建军乖,妈给你舀鸡蛋吃。”
王雪梅见状,连忙打圆场,将桌上的鸡蛋羹舀了一大半分到两个儿子的碗里,至于剩下的一小半,那是属于江老头的。
不过王雪梅心里可没有她面上表现的平静,那可是一整只的大公鸡啊,连过年的时候家里都不一定舍得吃的好东西,就这样被大哥一家糟蹋了。
这个老太太还口口声声偏心他们一家,都是说给鬼听的吧,她要是真的心疼他们,怎么不去把那一碗鸡肉端回来,给他们一家吃。
王雪梅越想越气,觉得公婆心里果然还是更偏袒长子,之所以对他们一家好,或许只是因为她给江家生了两个孙子,而大哥那还没有动静。
等大哥也有了孩子,老两口的态度未必是现在这样了。
苗彩凤怎么会看不出二儿媳妇的不满,可这会儿她能去把鸡肉要回来吗,恐怕她前脚去讨要鸡肉,后脚村里的长辈就要找她来谈心了。
*****
“你说说你,一张嘴巴得罪了多少人,现在好了,老大恐怕和咱们离心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传根忽然在黑夜中发出了这样一声感叹。
“我怎么了,我哪里错了!”
苗彩凤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听到老头子的指责,顿时腾地坐了起来。
“你说老大出事那天我要是不闹的话,她管大牛能够主动提出队上报销一半的医药费,那也是我的亲儿子,我能不疼他,要不是那时候老大媳妇没眼色主动站出来,我还能逼着管大牛报销更多呢。”
苗彩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你想当好人,那天你怎么不主动站出来,合着我就是你们口中丧良心比后妈还毒的亲妈,我但凡家底殷实出手阔绰,我还用得着为了医药费动这点脑筋吗。”
诚然,苗彩凤是个偏心的老太太,可要说对于长子一点感情都没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世道太艰难了,顾着长子,全家都有可能被拖垮,她只能用她村妇的愚昧想法,努力减少全家的负担。
“那你也不至于连个鸡蛋都不舍得给老大吃啊,也不至于在孩子出院第一天就闹着让他去上工。”
听了媳妇的话,江传根沉默了片刻,确实,在儿子被送去医院之前,谁也不知道看病会花多少钱,可能是一百,可能是五百,也可能更多,或许他们累死累活一辈子都挣不来那么多钱。
可就算这样,儿子回来后也得对他体贴些吧。
“我有错吗,医生都让他出院了,不就说明他身体已经好全乎了吗,他欠了医院一屁股的债,不想着早点赚钱把债还清了,难不成还打算拖一辈子。”
苗彩凤依旧振振有词。
“可现在的结果就是咱们亏待了老大,他不能生,咱们得负很大的责任。”
江传根长长叹了口气。
“现在都这样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咱们是亏待了他,可咱们也不止亏待了他一个。”
其实苗彩凤不止三个孩子,在生下长子江流后,她又生了一个儿子,之后才是龙凤胎,只是孩子们小的时候,正逢三年饥荒,那时候是真的艰难,草皮都被扒秃了。
江家也缺粮食,当时的次子是活生生饿死的,因为死的时候太小,没有进入家中排行。
没有办法,但凡能让孩子活下去的办法都想了,是老太太说了,长子是一个家的传承,因此家里把食物的大头给了江流,当然老太太自个儿也没撑过来,因为那个时代的老人就是一个家的累赘,几乎所有的老人都将生的希望留给了晚辈。
这件事是苗彩凤的心结,所以这些年她总觉得大儿子占了二儿子的命,总觉得他得付出更多,才能弥补这份亏欠。
媳妇提起这件事,江传根也沉默了。
“算了,分家吧,分了家,他吃鸡蛋还是吃鸡肉咱们也都管不着了,让他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咱俩总是要靠着老二的。”
苗彩凤瓮声瓮气地说道,然后躺回炕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紧紧的。
“分吧,分吧。”
江传根心情复杂的重复着这两个词,然后又是一声长叹。
说来王雪梅的条件不错,她爸是公社唯一一所小学的校长,不过这个校长不是因为他学历高当上的,而是靠自己在公社当副主任的亲大哥,王雪梅的亲大伯。
早些年,文化人受到的迫害严重,真正有本事当校长的早被送到农场批/斗改造去了,反而让王雪梅她爸王多玉占了便宜,即便现在形势逐渐好转,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被平反也没有改变。
按照这个家庭背景,王雪梅完全可以嫁到镇上或是县城,吃供应粮,可是她就是痴心的看中了白净俊秀的江海,哭着闹着非要嫁他。
那时候高中停课,还在念高二的江海充其量也就是初中文凭,家里条件普通,唯独三代贫农的身份能当做一项政治资本。
但是乡间太多太多的贫农,这也不算是一个多稀罕的东西了。
可谁让王雪梅态度坚定呢,两人还闹出了在当时看来算是丑闻的未婚先孕,王家人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门亲事,王家还活动关系,帮初中学历的江海在公社小学安排了一个老师的工作。
江海在学校的工作还得仰仗岳家扶持照顾,因此在家对妻子王雪梅是越发百依百顺,哪还敢给她脸色看呢。
“就是你大哥,这些日子一天天往家里搬茅草,编了一些新鲜玩意儿拿去集市上和人家交换东西,据说生意很是不错,带到集市上的货物总能很快卖光。”
王雪梅嫉妒地说道,一开始江流往家里搬茅草的时候,她还准备看笑话呢,毕竟那种乡下随处可捡的茅草做成的东西能值多少钱呢,白送她她还嫌弃那玩意儿占地方呢。
在她看来,江流就是蠢到了极点,做白用功。
“听人家说,你大哥一天能挣这个数呢。”
王雪梅比划了一个巴掌,她是往小了说,村里都传江流赶一次集能挣个七八块钱,王雪梅觉得这或许是以讹传讹夸大后的结果,因此将数额稍微缩小了一些,她哪里知道,江流真正挣的钱,远远超过队上流传的数字。
这也是大家的常规想法,在他们看来茅草做的东西是不值钱的,就算能够卖钱,一筐的东西六七块也是顶了天了。
“你想想,大哥一个月赶两次大集呢,一个月就是十块钱,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块钱,他发大财了。”
江海在公社小学当老师,一个月有十八块钱的工资,每年的收入远远高于王雪梅现在说的这个数字,而且江海这人精明,对外只宣称公社给他的工资是十块钱一个月,每个月就往家里教五块钱的家用,时不时还以各种理由从老太太那里把钱拿回来,算起来,二房这个小家这些年攒的钱就已经是一个大数字了。
按照他们以为的江流的赚钱速度,是远远赶不上他们的。
可王雪梅不那么想,她这人高傲骄纵惯了,向来看不起唯唯诺诺的大嫂,现在知道对方的日子就快要好过起来,她哪里受得了呢。
尤其以前大房挣了钱,那都是上交公中的,而钱交到公婆手里和直接交到他们手里又有什么区别,现在看着大房的日子好了起来,对于王雪梅来说,和剜她的肉一样疼。
“做点小买卖算什么正道,也就是现在没人管赶集的事,想想前几年,还有人在集市被抓的。”
江海和媳妇的想法不一样,听到自己的大哥做这种铜臭买卖,心里很不以为然:“你明天好好和大嫂说说,让大哥收敛一点,不然政策变了,他就遭殃了,而且现在咱们虽然分了家,可终究还是一家人,他出了事,连带咱们都要吃挂落。”
江海倒不是担心那个闷头闷脑的大哥,他是担心对方走资本主义道路会影响他的政治成分,破坏他的前途。
“这有啥好担心的,咱们公社那么多人都赶大集,也没见巡逻队的人拦啊,你还是没明白我想说啥,你想想,当初没分家的时候,大哥怎么就没说过他会编草编的事,每天就挣那么些工分,他是不是存心不想大家过好日子啊,还有,他这么能耐,当初看病欠医院的六十多块钱算什么,小半年就能还清了,可他掖着藏着就是不说,闹到爹妈主持分家,还让咱们单了薄情寡义,刻薄大哥的名声,你说你大哥这人是不是扮猪吃老虎,故意这么做的。”
王雪梅越想越觉得如此,这会儿在她的心里,江流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憨厚老实的蠢蛋,而是一个步步为营,阴险狡诈的小人。
“想什么呢,他能有那个脑子,他要是会算计,现在爹妈能偏我一个?”
长子的身份在乡下那就是王牌,江流要是精明些,能说会道些,爹妈就算偏心眼,也不会偏的那么过分,就是因为他太笨,太老实了,江海才有现如今的好日子过。
所以大哥蠢笨这一点,江海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你就是心善,总是为你大哥着想,反正我觉得那对夫妻没有表现出来的老实。”
王雪梅嘟囔了一句:“不成,我还是不甘心,之前分家的时候两个老的把养老的压力全放在了我们的身上,可现在他江流也能赚钱了,起码得分担一半赡养责任吧,我得找时间和爹娘说道说道。”
反正王雪梅就是觉得自己吃亏了,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听了王雪梅这话,江海沉默了。
因为他心里也觉得自己吃亏,平常人家都是长子养老,怎么到他这儿反过来了呢,要是妻子能说动爹妈找大哥闹,按照大哥的孝顺劲儿,恐怕真的能够如愿。
他还有两个儿子呢,家庭负担大,想来大哥也是能体谅的。
夫妻俩的夜话就此告终,而队上的人关于江流的议论却愈演愈烈了。
人性就是这样,在你困难的时候,他并不吝啬于怜悯帮助,可当你的生活一下子拔高,远远超过那些曾经怜悯你帮助你的那些人时,他们又会忍不住嫉妒。
倒也不是不善良,而是因为人本就是一个多面体,没法一纯粹的黑白分色。
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江流心里也知道在他挣钱这个消息传开后,他的日子肯定会再次陷入不平静,不过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对他来说,集市这一块市场还是太过有限了,以及一个人独立完成所有的编织任务,每天能够编织的物品也是有限的,怎么才能合法合理的扩大生产规模,扩展销售市场,这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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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请问你们这里能够做主的人是谁?”
江流找队长管大牛开了一份证明,然后拿着自己最得意的杰作,来到了市里。
他打听到全市最大的百货商店,然后去了一个专门销售生活用品的柜台,觍着脸,一副憨厚的模样,略带羞涩胆怯地对着柜台处的售货员问道。
“你找咱们经理做什么?”
那个年轻售货员的态度十分友善,丝毫没有因为江流衣服上的补丁而瞧不起他。
“俺是太丰县红星生产队的社员,咱们那儿田地贫瘠,每年交粮的时候都脱公社的后腿,俺们队的社员都觉得愧对国家和党对于咱们农民的扶持和帮助,就想着能不能将咱们那儿一种名叫茅草的植物变废为宝,为公社创收,为国家创收。”
江流说话的时候磕磕绊绊的,对于此刻身处的干净整洁的大商场似乎也有一种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的窘迫,不过在说道为国家创收时,他的眼神顿时就有了光彩,一副希冀无比的表情,那样热切的光芒差点刺瞎了售货员的眼睛。
“你瞧瞧,这是俺队的社员编的,漂亮结实,可以用来装雪花膏等小物件,还有大点的,能够用来装衣裳,俺队长叫俺过来问问,你们百货商店收不收这些东西,要是收,俺们生产队可以和你们签一份长期供货的合同。”
江流的态度实在是太诚恳,弄得那位年轻的售货员反而不知所措了。
“你等等,我得去找我们经理问问。”
这件事一个普通的小售货员可不能做主,她想了想,就提出帮江流去把经理找来的主意。
“谢谢你啊同志,你真是热心肠的好同志啊。”
江流连连鞠躬感谢,羞的那个年轻售货员的步伐都快了许多。
“诶,这位乡下同志,你手里拿的东西能给我瞧瞧吗?”
在那个年轻售货员离开后,一些原本来柜台准备买东西的顾客将目光放在了江流掏出来的几件物品上,围着他开始商讨价格。
百货商店的经理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原身是家里的长子,按理应该是家中长辈最信重的那一个,可原身运气不好,当初生他的时候他妈难产,差点没死在产床上,原身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的老太太还健在,所有事情都是老太太一手包办的,和亲妈的感情淡薄了一些,后来老太太去世了,他妈苗彩凤也早有了更贴心的龙凤胎,对于这个最恨的婆婆养大的儿子,自然也谈不上亲近。
一开始,原身的父亲江传根还是挺重视这个大儿子的,可耐不住一天到晚有个人在他边上吹枕头风,时间久了,江传根也觉得家里那对带着大福气出生的龙凤胎会比这个长子更出息,给他带来更多的荣耀,加上长子结婚十年,都没能生个儿子,而次子江海却十分能耐的给他生了两个孙子,就算是考虑身后事,江传根也不敢寄希望于这个很有可能断子绝孙的长子身上。
在原身的一生中,大半的时间都是在为家里做牛做马,他渴望父母的疼爱与重视,也渴望有一个流淌着他的血液的孩子,只可惜直到他死,他也没有等到这两个愿望的实现。
江流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看完了原身的一生,不仅没有什么同情的想法,相反还想送他两个字——活该!
相比较他童年的处境,原身这个情况根本就称不上难,不就是爹妈弟妹跟着一块吸血吗,他有一百种方法将这些臭不要脸的甩开,可这个傻蛋,不仅傻乎乎的顺从这些所谓亲人的安排,还扯着自己媳妇跟着他一块无私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