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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冷风呼啸而来,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着。秦涣站在风口上, 牢牢挡住了吹来的风。沈宛身量娇小, 被他按在怀中, 竟有些贪恋他怀中温暖。
虽然来之前千算万算, 心里已经想好了许多种可能, 但是沈宛还是万万没有想到, 事情会照此发展。
毕竟上阳宫可不比东宫,以及宫外的任何一个地方。这里可是皇宫大内, 说不准一言一行有所不慎就会掉脑袋的。
秦涣是皇五子,当今圣上亲封的晋王。只要不犯什么滔天的大过,自然还是能好好的当他的晋王。
可是沈宛就不同了。即便是她父亲, 崇阳大将军沈仕, 已然位极人臣。可仍旧是不知哪一步行差踏错, 就已不是丢了官位的事情,你全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命全搭进去了。
嗬, 在他们秦家人看来。这整个天下皆在他们囊肿。用得到你时, 就是皇恩浩荡, 明君贤臣。用不到你时, 不管多大的官, 也是命如草芥, 就像那条条人命竟分文不值似的。
此时秦涣这番动作, 表面上瞧着是情难自抑, 换了从前的她一定是感动得涕泗横流。可如今她只觉得从前是被猪油蒙了眼睛, 才会以为自己与他是郎有情妾有意, 世上天造地设的一双。
如今方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似乎并未如自己所想那样,事事为自己考虑。
幸好现下天黑静寂,外面冷风呼啸站不住人,宫城里的宫人们又全都赶去养心殿里,为王公大臣们侍宴了。
这时才没有人瞧见他们。
若是被人瞧见了,后果不堪设想。莫说沈宛是罪臣之后的事,单单在皇家祠堂私相授受这一条,就是沈宛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这样想着,沈宛还是连忙推开了他。可是她在这寒风中着实冻了许久。双手都有些僵硬,乍一抬手去推他,竟有种骨骼将要断裂的错觉。
“晋王殿下。”
沈宛这才刚将秦涣推开了去,就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声。
她顺着声音往殿旁的拐角处看去。那人身量体格即便远远看着也认得出来,原来是元水回来了。
秦涣闻声也转过去看向元水的方向。
元水连忙快走两步,走到近前来。抬手先给秦涣作了个揖,恭谨道:“小的给殿下请安,小的斗胆,不知殿下是否瞧见我家殿下了?”
沈宛见到元水来了,有点庆幸自己方才及时将秦涣推开了,这才没叫他看见什么。否则就按照元水那个护主忠心的性子,少不得要立马告诉到秦沅那里去。
倘若事情那般发展,她这条小命怕是也要玩完了去。
这是见着秦涣正和元水说着话,连忙趁着两个人不注意,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几步。试图与秦涣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元水这相问了秦涣瞧没瞧见他们家太子殿下,还没等到秦涣回答。正殿殿门前的帘子倏然被掀了开来。
那提步迈出店门的青衣男子可不正是元水刚才一直在找的太子殿下?
一见到秦沅出了门,元水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行了一礼便道:“殿下可叫小的好找啊,方才……”
刚说了两个字,又发觉晋王就在身边。方才像是中了什么圈套,不慌不忙的改了口:“刚才有个小宫娥过来,叫奴才过去帮着搬椅子,奴才对这宫中地形不熟,硬着头皮去了,回来时可真是好找啊!”
秦沅对着元水微微颔首,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明明旁人笑起来都叫人看着舒服些,偏偏他这样叫人瞧着更是阴测测。
沈宛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心中莫名不安。
原以为这事大约也就这样过去,秦沅既然打里头出来了,自然就是要带他们一同去养心殿了。
她今晚原本的计划,也就只是让秦涣知道她尚在人世,便于以后在行接近。
如今已然事成,她并非贪心之人,不敢祈求复仇的进度一日千里。只想着一步一脚印,稳稳当当。
谁知道,事情哪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还没等到秦沅开口说自己要走了,却又见秦涣笑着看向秦沅:“皇兄,不知皇兄在此,有失远迎。”
秦沅的视线也放到了他身上,道:“不必。”
说完提步就要离开,沈宛自然是连忙跟上,谁知刚走了两步,就被秦涣叫住——
“皇兄,何必着急走?莫不是有什么说不得的事,怕待久了,叫小弟发现了去?”
秦涣自然是在说沈宛的事情,从前沈宛没经历这许多,身边只有秦涣一个男子。总是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好的,可现如今,许是许多证据都指向他,她总觉得,许多事情他做得都那么惹人怀疑。
这样想着,不自觉往秦沅身后缩了缩身子。全然不抬头去看此时正暗暗较量的兄弟二人。
想来不用她去看,秦沅现下脸色也必然不好。秦涣以话相挟,原以为秦沅会大发雷霆。谁知,他却还是一贯平平静静的样子,只是淡淡说:“你想如何?”
明明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任何威慑力,可是不知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是重于万钧,透着点点危险的气息。
秦涣笑了笑:“不过是与皇兄一句玩笑话,皇兄何必认真。”
秦沅却一点给面子的意思,只道:“有些东西原不是你该肖想的。”
这话说完站在一旁的沈宛没有什么感觉,秦涣听了之后脸色却着实变得铁青了。
他对有些事情十分敏感,刚一听这话,就觉得秦沅这是话中有话,他要说的不该想的东西,不止沈宛,还有太子之位。
秦沅也没有再如何奚落他,就是抬眼看了元水一眼,道:“宫宴在即,先行一步。”
* *
待到一行三人刚出了上阳宫的宫门。元水就迫不及待的凑到秦沅边上,说道:
“方才奴才与宛姑娘守在殿门前,不知打哪儿来了个小厮,与奴才说殿下在侧门处寻奴才,奴才也不知是真是假,怕耽误了殿下的事,忙就跑到侧门口,谁知却什么也没瞧见,奴才愚钝,方才见着晋王殿下,想是……”
元水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他只是东宫下仆,若是没人的时候还好,如今走在偌大的皇宫里,难免隔墙有耳,妄议亲王可是大罪。
元水原已十分自责,谁知秦沅却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道:“日后小心些。”
便加快了脚上步子,往养心殿方向而去了。
到了养心殿,沈宛才体会到太子爷的好处。总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去要给皇帝皇后行礼,旁人见了都得起座离席给他见了礼才行。
沈宛如愿跟着他进了殿门,待到他入了席,便站在身后侍候,左不过是斟酒,布菜的活计。她来之前特意练习过了,生怕在宫宴之上露了马脚。
宫宴上人多,沈宛小心翼翼,不动声色打量着每个人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她布下的菜秦沅懂都没动。
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着酒。
他酒量好,好几杯酒下肚仍是面不改色。可是沈宛见状,却忍不住心下有些着急。便凑上前去,附在他的耳畔:“殿下莫要空腹饮酒,仔细伤了脾胃。”
原以为既然有人提醒,应该会起到一些作用。谁知道,再一看,秦沅饮得越发凶了,瞧着他那双银箸竟然是动也没动过。
沈宛刚要开口再劝劝他。余光却发觉秦涣正看向他们这边。
那眼神,叫她一看便知道他又要做什么,连忙使了眼色,想叫他不要开口。
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一个两个全像看不见她似的,全然不顾及她想表达什么。
只见坐在秦沅对面的晋王秦涣忽然举起杯来,对着秦沅,扬声道:“今日除夕宫宴,原本就是家宴,父皇母后自然是愿意看到我们兄弟兄友弟恭,涣身为人弟,自当先敬兄长一杯。二皇兄,小弟先干为敬。”
话已至此,又是在这样的场合,皇亲国戚有头有脸的大臣都看着,任是谁也不好拒绝了去。
不过瞧着秦沅倒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宛手中拿着酒壶,分毫不想再给秦沅斟下酒去。
对方等了许久,显然有些不悦。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斟酒。”
沈宛拿着酒杯的手更紧了紧,说道:“殿下,不可再喝了。”
秦沅剑眉敛起,他虽然面上还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可是毕竟空腹连饮数杯,到底已有些醉意。
他倏然稍稍侧过头来看着沈宛,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你如今连孤的事也敢管了?”
声音像是打从冰窖里传来似的,透着刺骨的冷意。
沈宛头一回打心眼里觉得怕这个男子。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殿下……”
秦沅冷眼看着她这副模样,终究还是没再为难,只是伸手夺去她手中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沈宛则被他今日的反常吓着,不禁回想起元水方才说的话。许是秦沅发觉了晋王支走元水来与她相见心生疑窦。
唉,这事始料未及的。她原想着进了宫来,再找机会接近秦涣,即便这回见不着,日后来日方长,还有的是机会。
谁知道秦涣竟然先一步找到她,还用了这样惹人猜忌的法子。太子爷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是一猜就猜到了。如今她被打上与晋王有私的印子,日后在东宫怕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