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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购买比例不足30%, 防盗时间24小时。 “怎么没动静?娘,好了没?”
一向心急的王银钏略带不满的声音从屏风后面冒出来, 薛平贵握着腰带的手顿了顿, 最后一使劲腰带便拽了下来。
面上一副大气凛然的模样, 看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卖身葬狗。
外袍,中衣一一脱下, 薛平贵光着膀子站在厅中央,目视前方。
来吧。
看到他这样, 花厅里的人都有些无语。
你倒是转个身呀。
还是魏虎心急,直接走到薛平贵背后,一边自己看薛平贵肩膀上的有无烙记,一边还伸手将薛平贵转了个身。
薛平贵抽了抽嘴角背对众人,心中却想着一会儿身份确认了,一定不要那么轻易松口认亲。
可惜他没想到王母对他肩背上的烙记竟然‘记不清’了,这么一来压根没有给他拿乔的余地。
“看着有些像,只是又有些拿不准。”王母迟疑的声音在薛平贵背后想起,之后薛平贵心里就咯噔一声。
王母迟疑不敢确定。又拿起刚刚薛平贵放在桌上的婴儿肚兜以及那块黄绫,当场‘咦’了一声。
“老爷,这, 这不是咱们儿子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薛平贵也猛的转身看过来。
王允也瞬间从坐位上站起来,几步走到王母身边。就连苏龙也担心自家岳父岳母的安全, 瞬间来到王母与薛平贵中间的位置站定。生怕这是圈套, 遇到了真刺客。
魏虎上下打量薛平贵, 一脸‘他就说嘛,怎么可能’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出薛平贵就是个冒牌货一样。
“你可看清楚了?”
王允看一眼一脸震惊的薛平贵,然后低头问妻子。
王母又翻了一回肚兜和黄绫,很认真的点头。
“烙记过了十八年,有些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十八年前老爷还不是宰相,咱们家也没有黄绫。当时老爷是御史,没少得罪人...”王母顿了顿,又指着这个小儿肚兜认真说道,“这个也不是我的针线。”
等级森严的朝代,黄绫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普通臣工能用的。只有皇室才能使用。时偶有被赏赐给重臣之家,但却不多。
因此王母在看到黄绫后才肯定这不是他们家的东西,等看到黄绫上的法螺时,就更加的肯定了。
中原,至少她熟悉的人家没人会绣法螺这种东西。
说话间,王母又拿起夹在两样东西中间的草纸,打开来看时,脸上又露出一抹肯定的神色,“老爷您看,这玉佩,这玉佩的样式倒是一模一样。”
原来自从玉佩被盗,薛平贵在气恼了一顿后,便提笔将玉佩的样子画了下来。
薛平贵的工笔画还可以,画个玉佩的样式不是难事。画好后,薛平贵想了想便将这图纸夹在了婴儿肚兜和黄绫中间。
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在薛平贵心里,他最大的认亲道具就是肩背上的烙记。可现在看来...还不如一块玉佩呢。
婴儿肚兜和黄绫是假的,身上的烙记不肯定,唯有玉佩可以确定了,但玉佩却还丢了。
一时间薛平贵犹豫了。
他担心他要是拿乔了,这个亲怕是就不用认了。可不拿乔,他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借着穿衣服的动作,薛平贵脑子里各种想法都转了一圈。
这会儿子薛平贵脸上没表现出来什么,眼睛里却满是心事。王允只看了一眼就在心底骂了一句‘糟心玩意’,然后垂下眼,看一眼老妻,见老妻也是一副犹豫神色后,清了清喉咙决定道,“我看就先这样吧,来人呀,送少爷回房休息。”
“老爷?”
“岳父?”“岳父?”
屋里的三人都诧异的看向王允,王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脸上丝毫没有找到儿子的喜色,他也没管妻子和两个女婿,只淡淡的对薛平贵吩咐了几句,“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在府里住着。明年是大比之年,你且安心功读。也不必苦熬身子,若明年不第,为父会在军中给你谋个差事。”顿了顿,王允看向薛平贵,又明确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王家少爷王富贵。”
王允发现当着薛平贵的面,说‘为父’两字时,特别的艰难。不过倒底还是自然的说了出来。
薛平贵闻言,眼神闪了闪,知道现在情况不对,便将心里那些沽名钓誉,装模做样的拿乔心思都压下去了。
对着王允行礼,“孩儿记住了。”说完看向王母,叫了一声娘。又转头与苏龙和魏虎行了一个平辈礼,叫了两声姐夫。
王允见此嘴角抽了一下,又将两个躲在屏风后的闺女叫出来,让他们‘姐弟’相认。
金钏虽然有些疑惑,倒是仍然笑得温柔和气,又说了一些客套话,告诉薛平贵回家了,想要什么,缺什么使了只管来找她。
金钏出嫁后并没有住在夫家,而是一直住在娘家。
她也不能说出嫁,她是长女,王允没有儿子所以当初就是招的婿。
只是现在弟弟回来了,他们俩口子也是时候做些打算了。
相较于金钏,银钏的脾气就更火暴些,“他真是我老弟?爹,娘不是说记不清了吗?别再认错了。”
看着自家这个沉不住气的二闺女一眼,王允又转头看向同样鲁莽的二女婿,这俩口子能蠢成这样,也怪清新脱俗的。
忍着牙疼,王允解释道,“当年你娘曾经画过一幅烙记的图,我也记得那玉佩的模样,婴儿肚兜和黄绫看起来虽然不是当初你娘用过的。只这两样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件。”
王允似是对银钏解释,又像是说服花厅中的众人一般,等说完话,便又喊了丫头领薛平贵下去休息。
等到薛平贵离开,王允摆出一副累极的模样将女儿女婿都打发了,然后与王母一前一后回了他们的卧室。
“老爷,妾身什么时候画过烙记图?”她都不会画画的好不好?
王母皱眉看着王允,总觉得这老男人有什么算计。若不是夫妻默契,她在花厅里都要问他了。
“不管真假...,府上也不怕多养个闲人,先认着吧。等宝钏出嫁了再说。”
听到王允这个理由,多年老夫老妻,王母一想就明白了。
这是为了三闺女的名声和前程。
王母明白的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对王允说道,“不瞒老爷,妾身看那薛平贵,心里竟没有一丝触动。只是那烙记,一看便是许多年前的伤疤,心里一时想这就是咱们的儿子,又担心咱们的儿子会不会被人害了。”
“不必想那么多了,这么些年,咱们不也是认命了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个是也好,不是也罢了。”
是不是,他们都没有养过那个孩子一天。生恩再大,不及养恩。隔心是必然的。
相较于这个刚刚不知真假的儿子,三个女儿才是他最放在心上的。
说起女儿,王允的思绪从三闺女身上又转移到了大闺女那里。
“你跟金钏好好说说,这里永远是她的家。将来就算到了那一天,这府里也是她来继承。至于薛平,不,对于富贵那里,会跟其他的姐妹一样,将来都会分出去。”
王母点头,表示她也是这么想的。
对于这个便宜儿子,见了面后,王母心里没有丁点触动。不但没有触动,王母心里还有几分怨怪他。
怨他勾搭自家三闺女,闹出那么多事来。
王允和王母这里已经对新儿子有了定义,王银钏那里还在与魏虎嘀嘀咕咕说着这个弟弟怎么看都不像是她们王家人。
魏虎看看媳妇,再想了一下大姨姐和三姨妹,以及老岳父和岳母,心里也觉得新来的王富贵有些不像。
至于金钏和苏龙这对,心里也都有几分怪异。尤其是苏龙想到岳父说妻弟科举出仕失败后,要在军中给他谋个差事的话。
以岳父的本事,哪怕妻弟真的屡次不第也能凭着他的身份地位在朝中找个文官的职位,很不必跑到军中。
这么多年,朝中一直重文轻武,若不是岳父有个当武官的女婿,在某种程度上没让朝中文官一味打压武官,说不定武官的地位会更不好。岳父也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怎么还会那么安排。
“龙哥,弟弟回来了,你说我们是不是?”
苏龙看一眼妻子,摸摸她的头发和脸颊,“这事不急,先看看再说。”苏龙发现不管什么时候看自己媳妇心里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和温暖。朝媳妇笑笑,轻声建议道,“这两天你不如多陪陪岳母,看看哪天将三姨妹接回来。她一个小姑娘总住在寺里也不好。”
当年苏龙和金钏成亲的时候,宝钏还是个梳着双丫鬓的小丫头,没想到一晃几年过去,小丫头也长成大姑娘了。
王家人心思各异的时候,王少爷正在打量自己的房间。
从阴暗矮小的寒窑到富丽堂皇的朝阳卧室,一朝之间天壤之别。王少爷心里虽然还有几分忐忑,怕自己不是相爷的亲生儿子,可到底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乎了。
而就在他想要大展身手的时候,西凉的使团进京了。
是夜,林琳也没着急恢复武功,而是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笠日一早起床后,吃过早饭才开始恢复武功。
花了大半天的时候,一直到太阳西沉,林琳才睁开眼睛。
感受着身体里澎湃的内力,林琳心情也好了不少。
与金姨简单的聊了几句家常,林琳便开始按着之前从薛平贵那里拿的玉佩和肚兜黄绫进行小范围的修改。
先将三样东西用变形术弄出来,然后雕龙的玉佩,修修改改成了雕蛟的......
至于婴儿肚兜上的刺绣,林琳也给改一下。
最后就只剩下黄绫,林琳抿唇想了一下,便在上面用魔法绣了一个法螺。
绣法和肚兜上的刺绣一样,都是一样的针法。
现在,玉佩是真的,但是肚兜和黄绫却不对劲。
尤其是林琳给王家父母的‘消息’压跟没有黄绫......
白天,良子盯了薛平贵一天,发现他发动了所有人他丐帮的兄弟帮忙找人外,竟然只在宰相府徘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林琳听良子这么说,心里更加认为这个薛平贵当初就不是奔着王宝钏的人来的。
人家想娶的一直是她那个宰相爹。
林琳想到按照俗礼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今天晚上要是出现,城门已关,夜里势必要住在寒窑,或是再来个趁夜狂奔。
这么一想,林琳便决定再多悲伤欲绝一晚,明天早上吃过早饭再去寒窑跟薛平贵姐弟相认。
晚上金姨准备了火锅,林琳吃了不少。饭毕,林琳去书房拿了本书便回房间躺着看书去了。
林琳有很多坏习惯,像是中午吃过饭总要躺一会儿,美其名曰平胃。或是晚上吃过饭就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小说。
明知道这些习惯对健康无益,可林琳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掉。
转眼就到了回门日这天的早上,林琳没什么胃口的吃了一颗水煮蛋,又吃了一个五香小花卷,一碗肉粥,半根油条......便饱了。
认真的刷牙,漱口,林琳换上她那天进空间时穿的衣服。
金姨已经将衣服洗过了,林琳穿着也没感觉到别扭。
手里拿着她的重要道具,林琳与金姨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出了空间。
林琳出现的时间挺早,住在武家坡对面的丐帮兄弟们还没有出工,薛平贵早起正在院子里练功夫。
林琳深吸一口气,脸无表情的走近寒窑。
“宝钏~”薛平贵第一个发现林琳,收势就往林琳这边跑,极至近前,薛平贵伸出双手,看那样子就像是要抓着林琳的两只手臂一般。
林琳见他这个动作,本能的后退两步。穷摇第一步就是双手扶肩,然后一边咆哮一边猛摇......
“你不要碰我。”声音冰冷,带着几分绝望。
“宝钏,你怎么回事?你这两天去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你,你这样我很担心。我担心你会出事,这两天都快急死了。”
那你咋不去死?
“是呀,王三小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薛兄弟,后悔了?”一个乞丐站在两人不远处,嘴里叼着根草,一脸林琳欠他八百两的欠揍德行,“你都跟咱们薛兄弟拜过堂,入过洞房了,我劝你以后还是安分的跟咱们薛兄弟过日子得了。”看来想要这女人没有退路,得早点把那事办了。
林琳闻言,斜了那乞丐一眼,端的是高贵冷艳。
“我有些话要对你说,是在这里说,还是换个地方说。”林琳看了一圈围在他们周围的乞丐,心里想的却是薛平贵要是真的成了宰相府的少爷,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认这几个患难之交。
薛平贵听到林琳这么说,再想到林琳那天跑出去的情形,垂眼去看被林琳捧在手里的黄布包,心里有个猜测渐渐成型。想到某件事情的可能,薛平贵只犹豫了一下,便说道,“咱们去屋里谈吧。”
林琳点头,率先迈步进了寒窑。
薛平贵与周围的乞丐歉意的笑笑,也走了进去。
“不用关门,就这么开着吧。”林琳薛平贵要关房门,看一眼寒窑里那昏暗的油灯,直接出声拦了下来。
薛平贵闻言顿了顿,走到林琳跟前坐下,还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想要给林琳倒杯水,林琳见此,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
“不必了,事情说完我就走。”
“宝钏~”
“成亲那日。”林琳说到这里,故意让自己哽咽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薛平贵就将脸转到开着的门口,“成亲那日你送走宾客回到房间,将这玉佩交予我...我心甚喜。”
“家道中落,这是平贵身上唯一贵重的东西。”
“呵呵,也许吧。”林琳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向薛平贵推了推,转身不看他,“十八年前,我母亲,也就是当朝的宰相夫人因为爹爹在朝中的政敌遭遇刺客突然早产,在危机之时诞下一对龙凤胎。那个女婴,便是我。而那个男婴便是我的双胞胎弟弟。”
话说到这里,按一般的套路来说薛平贵就是那个男婴。薛平贵自然也想到了这里,神情极为激动,看向林琳的眼晴都带着火热。
林琳没有回头,也不用用眼睛看都知道薛平贵现在是什么神色。
眼底闪过一抹讽刺,林琳又继续忽悠。
“当时情况危机,母亲让两个贴身丫头分别抱着两个孩子逃跑,当时母亲担心此后无法相认,便分别在两个婴儿的肩上烙了印记各留一块玉佩以做日后相认。”
“宝钏,你,你是说...”
深吸一口气,林琳猛的转过头,“玉佩是一对一模一样的雕蛟玉佩,而肩膀上的烙印则是用母亲的一件首饰烙上去的。大姐叫金钏,二姐叫银钏,我叫宝钏,母亲喜欢钏,首饰也是如此,于是我的肩膀上有一个钏型的烙记,而我王家唯一的子嗣身上则是烙下了两个钏,又因为当时情况危急,母亲手抖,直接烙成了一根竖线穿成两个圈的...”羊肉串。
“诶?可我记得我背上好像是个字。”
林琳冷笑一声,“我倒希望它是个字。你若不信,回头让你外头那帮兄弟帮你看看。”
“你的意思,我,我就是,”薛平贵一脸期待,然后又迅速拉下脸来,“那么说,我们岂不是,岂不是亲姐弟?”
放心,暂时的。
林琳闻言,一滴泪划过脸庞,“苍天开了一个玩笑,我至今都不敢相信。”
薛平贵点头,他现在都激动得不能相信这么个神转折。
谁能想到不过几天的时间,他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从身无分文一跃成了当朝宰相的儿子。
“当时事发突然,等到爹爹带人赶去的时候,除了找到被丫头抱着向东逃走的我,便只找到抱着另一个丫头的尸体,王家唯一的男丁却是失了踪迹。爹担心...不敢声张只得私下里暗暗寻找。这么多年过去了,知道当年娘生的是龙凤胎的人少之又少。我也是十岁那年淘气躲在爹娘房间,偶然间听到的。”
“爹娘盼子心切,在大姐还没有出生时就想到了弟弟的名字。”林琳低头摸了摸手腕上的花房载体,眼底闪才一抹笑意。“大名叫王富贵,小名就叫旺财。当时爹娘担心王家富贵已极会养不活孩子,还准备给孩子起个贱名,三岁以下叫...”二狗还是狗胜好呢?
“罢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你有玉佩,身上也有烙记,所以你就是我的弟弟旺财。”林琳抬头看着薛平贵,言之凿凿,“爹娘找了你许久,你拿着那些东西回府吧。至于我,我是没脸再回去了。”
林琳说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薛平贵,“我放弃家人,放弃身份却没有想到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局。苍天给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两天我一度想要去死,可看着玉佩,我想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又回到了这里。现在事情做完了,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对着薛平贵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林琳又说道,“你不必担心我,那日我没有死,以后也不会了。我准备去庵堂为尼,去赎清我这一身的罪孽。”
林琳说完便转身走出寒窑,看一眼站在寒窑门口偷听的那几个乞丐,林琳直接冷着脸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