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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繁花盛开,世间万物可爱。
浓厚的夜色笼罩着整座庄园,昏暗的卧室里,气氛僵硬而又怪异。
人们总说,所有的相遇都有原因,不是恩赐,便是教训。
那么于徐绍寒而言,安隅是恩赐还是教训?
他暂且思忖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知晓,解决眼前事为万物之首。
浅淡微光下,男人挺拔的身姿立于跟前,如深海般的眸子凝视着她,一瞬不瞬,那眼底,蕴着波涛汹涌。
良久,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插进兜里。
“近一周,我将你原先说互不干涉四字细细想了想,本是想依了你的意,但今日,得知母亲前来,我做不到冷眼旁观,安隅、我既娶了你,便该对你余生负责。”
他话语很淡,许是此时卧室太过安静,以至于他低低沉沉的话语格外有魅力。
安隅冷淡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只见男人迈步至茶几倒了杯温水,喝了口,继而拿着杯子转身看着她道;“我是个十足十的商人,本不会做吃力不讨好之事,但我想,婚姻并非商业利益。”
商人的本质是唯利是图,绝不做亏本买卖,更何况是徐绍寒这种老奸巨猾的商业大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与直接利益有关。
但此时,就是如此一个掌控帝国企业唯利是图的男人,甘愿在这场婚姻里伏低做小,摆出讨好姿态。
“即便我不愿?”
“即便你不愿。”
一问,一肯定,简洁明了。
昏暗灯光下,男人坚定的话语与肯定的姿态让安隅微挪不开眼。
成年之后,她所做每件事都必有因果,若说徐绍寒本质上是个十足十的商人,实则,她本人也不差分毫。
“商人的本质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唯利是图,一种是造福社会,我很难相信徐先生属于后者。”
她说,话语肯定,凤眼微眯,带着浓厚的怀疑。
曾几何时,她从法院出来,碰到同行,对方在一审中输的一塌糊涂,电梯里,那人及其烦躁的伸手扯着身上工整的领带,话语狠狠;“若说徐氏集团法务部是一群野狼,那么徐先生必定是带领团队的狼王,心狠手辣,出手便是要人命。”
这座四方城里,关于徐绍寒的传说多之又多,平民都到他是慈善家,商人都道他是专吃人心头肉的野狼。
她怎能信他?
闻言,徐绍寒嘴角牵起一抹浅笑,望向安隅的目光带着审视;“怂什么?即便我对这场婚姻有所图,你也能让我输的倾家荡产不是?”
换言之,我造福社会也好,唯利是图也会,本质上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她冷笑一声,话语淡薄;“徐先生倒是心胸宽阔。”
男人闻言,倒是没生气,反倒是端起杯子不紧不慢喝了口水,而后话语低沉宛如大提琴般铺展开来:“娶你之前,谢呈等人给我算了笔账,大抵将你这些年的丰功伟绩浅略同我过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跟一个律师离婚,亏。”
言之,娶她之前,徐先生早已做好了一辈子不离婚的准备,否则,亏的慌。
言罢,徐太太笑了,只是这笑,万般讽刺,“倒是难为徐先生婚前做功课了。”
语落,她转身往床榻而去,徒留徐绍寒端着水站在卧室中央。
年少时的经历造就了她故漠的性子,除去工作中,她近乎算是个不善言辞之人。
法庭上,她能开口将人怼的哑口无言。
生活中,她惯性独处。
多年来,即便是身处赵家,她依旧是独来独往。
以至于、这夜,辗转反侧夜不能眠,静谧的卧室里,只听得见女子翻身的响动声。
身旁,本就浅眠的徐先生这夜可谓是颇为头痛。
单手搭在眼帘上,满面无奈望着灰白的天花板,终于,在电子屏时间变成凌晨三点时,徐先生开了金口;“安隅。”
他轻唤了声,话语带着满满的无奈。
身旁人,翻身动作僵硬了半分。
只听他在道;“睡不着吗?”
她伸手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住,“恩”了声。
“要给你唱摇篮曲吗?”徐先生半笑开口问道。
“、、、、、、、、、”徐太太身形一顿,似是颇为无语。
本是躺在床上烙饼的人有些躺不下去了,伸手掀开被子欲要起身,却被身后男人大掌伸过来压住。
“不闹了,睡吧!”
“睡不着。”
“使劲儿睡。”
“、、、、、、、、。”
这日,天色渐白,徐太太才悠悠睡去。
一整夜的辗转反侧闹的徐先生清晨醒来只觉头疼。
穿戴整齐出来,轻手轻脚迈步过去将人掉在外面的爪子塞进被窝里,站在床边看了会儿,许是觉得这个浑身充满尖刺的人此时睡颜格外呆懵,不自觉的,嘴角牵起一抹薄笑。
连带着关门的声响都异常轻微。
清晨下楼,叶知秋正坐在餐桌上用餐,见他起来,开口招呼。
“安隅呢?”叶知秋伸手接过佣人手中牛奶递过去,话语轻轻。
徐绍寒端起牛奶喝了口,淡淡道;“还在睡。”
闻言,叶知秋优雅的眉目中出现了丝丝裂痕。
徐家家规甚严,对子女要求颇高,至于清晨晚起此事,除去病痛,似乎无其他理由可发生。
叶知秋冷着面色尚未言语,只见徐绍寒喝了口清粥,话语淡淡一本正经道;“昨日伤着了,夜间腰疼半宿。”
言罢,似是想起何,他将目光落在一旁佣人身上。
“徐黛呢?”
“黛管家有些不舒服,在后方休息。”
啪、徐绍寒手中汤勺不轻不重搁在碗里,发出清脆响声,男人面色冷锐,带着丝丝寒意,冷嗤道;“她倒是不舒服了。”
“太太出车祸归来,请医生上来莫不是很为难?”
一句指责的话语,说的不轻不重,但足以让餐室众人听出他话语中的怒气。
佣人见此,低眉颔首,不敢在言。
反倒是叶知秋,心底的寒意又深了一分。
天家人,情不外露乃基本之道。
所以此时,徐绍寒当着叶知秋的面意有所指时,这位五十多岁的总统夫人面色是及其淡然的。
夜间他归来,撞见如此一幕,只怕是这指责的话语中,说的不仅仅是徐黛。
还连带着自家母亲。
“佣人也是人,有疏漏在所难免,”她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话语不咸不淡。
难得的,徐绍寒听见自家母亲为旁人说了句公道话。
早餐结束,周让驱车上来,候在院中多时,徐绍寒临去前同叶知秋言语,大意是倘若有空闲就多住几日,反正祖宅冷情,在磨山,还有人陪着。
叶知秋闻言,面上浅笑嫣然,只道是小儿最贴心。
徐家子女,各个身兼重任,清闲的,没有。
就连着徐绍寒,未婚前,一年也有大半时间是在空中飞的,索性是结了婚后有所收敛。
这日,安隅起身,已是上午十点光景,下楼,见叶知秋坐在楼下沙发上逗弄着白狗,显然是有些消化不了这一骇人的消息。
心里直想,怎还没走?
“醒了?”叶知秋侧眸,望见安隅,笑意悠悠询问。
“母亲,”她回应,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绍寒说你昨夜腰疼半宿,可好些了?”
“、、、、、、、、”徐太太有些愣怔?腰疼?
心中细想,怕不是徐绍寒给她赖床找的借口。
“好些了,”她低声浅应,话语淡柔。
这日上午,婆媳二人坐在一处浅聊家常,二人极有默契决口不提昨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