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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新裤子穿, 感觉好幸福哦!”
↑林雨初绷紧了一张白皙稚嫩的可爱脸庞,面无表情,棒读说道。
“……”林云横。
为什么我觉得这么手痒呢!
这死小孩也太欠揍了。
之前,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 眼瞎了才会觉得这小鬼可爱!
“呵——”
林云横冷哼了一声,目光盯着面前小孩, 脸上表情意味深长说道:“不急,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哦。”
林雨初面无表情说道,“那我期待着,爹。”
最后一个字,依旧是声音毫无起伏的棒读语气。
“乖儿子!”林云横也假笑应道。
“……”霜华。
一旁的霜华看着这对新鲜出炉的,别说心合,面都不合的父子, 不禁替他们二人的未来担忧, 更替整个修真界的未来担忧……
——
“那我走了。”
林雨初目光看着面前黑衣黑裤, 黑发束在脑后,扎成一个高高的大马尾, 又英气俊俏又面冷如冰的霜华说道,“我会想你的, 霜华哥。”
听见他这般说, 霜华看向他的目光不禁有几分动容。
不管如何, 不管这个人以后会怎样,但是至少现在,这个孩子是他自幼看着长大的。
纵使一开始别有居心,但这七年的朝夕相处,悉心看顾,投入的时间、精力、心血和感情,真实存在心中。
人之所以区别于其他动物,正是因为人有情。
发乎于情,而受制于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玉泉仙尊才会力排众议,一力坚持己见,选择放手,给这个孩子自由。
“妄图用情感来操控一个人,左右他的人生未来,是可耻的!”那日,玉泉仙尊对着在座所有人,沉声说道:“不管是任何理由。”
“但,这是为了大义,和整个修真界的未来。”座上有人说道。
“如此大义,怕是称不上义。”玉泉仙尊说道,“不过是尔等私欲罢了!”
“若为了所谓的大义,而不择手段,那我等何以为人?如此罔顾道德人伦,与生畜何异?”他沉声说道,“与其将这个世界蒙上一层白纱,倒不如将真实展露给他看。”
“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无可救药的。”
“但是,倘若连我等都无法保持本心,初心不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谈何救世?”
“何以夸夸其谈,以理服人?”
“……”
“……”
闻言,顿时在座众人沉默。
许久之后。
“玉泉说的在理,过犹不及,坚守本心。”
——
或许是因为,此乃分别之际。
离别格外让人心生感触,此时正直日落时分,头顶天空昏黄一片,落日的余晖,晕染了整个天际,温暖的夕阳,照在了霜华和林雨初二人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霜华那终日冷酷寡言的英气脸庞上,此刻,也因为这金黄的落日余晖,而稍显柔和,望着面前林雨初的目光,都浸染着夕阳的光辉,是让人觉得温暖的金色,粼粼波光,“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不要挑食,只吃肉不好。”
“任性点,也没关系。”
“……”
“……”
林雨初站在那里,一动未动,抬起眼眸,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嘴唇不断的动着,从未说过这么多话,像是要把所有的话都在今天都说完了般的霜华。
“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他突然出声说道,打断霜华的话。
因为他的话而停下的霜华,目光看着他,眼中盈满光芒,语气笃定说道:“当然。”
“一定会再次相见的。”
“那这些话,你留着下次见面再和我说吧。”林雨初说道,“你现在说太多,我会记不住的。”
许久之后。
“……好。”
“那就这样约定好了,霜华哥。下次见面,你可得记得我,别把我忘了啊。”
“嗯。”
——
等最终,林云横牵着林雨初的手离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一脸牙疼的表情,目光看着身边的小小的孩童,语气受不了说道:“你说你们至于吗?”
“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搞得这样气氛沉重,悲伤,难舍难分。”林云横说道,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棒打鸳鸯呢!”
林雨初闻言,抬头,黑黝黝的眼眸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懂。”
听他这么一副老成沉重经历很多过来人的语气,林云横顿时心下哎哟呵了一声,对他说道:“那你懂?都懂啥呢?”
“有些人现在分开了,以后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林雨初说道。
林云横一副不以为然表情说道,“若是想见,什么时候都能见,哪有什么见不到。”
“可是有些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林雨初说道。
“哦?比如。”
“比如死人。”
“……小小年纪,说什么死不死的。”
林云横揉了揉面前小孩的柔软的发旋,说道:“你是天空的初日,正是刚刚日升之际,何言生死。”
“雨水润泽万物,世间生灵遇雨则生,雨初便是生命之初。”林云横道,他目光看着面前的林雨初,风流俊美的脸上神色严肃认真,说道:“你是燃起生命之火的万物初始之光。”
“……”
闻言,林雨初抬起头,目光看着他,白皙精致的脸庞上神色发怔,看上去有几分呆愣。
“你看,你是雨,我是云。”林云横接着又洋洋得意说道,“云生雨,我生你。”
“我注定是你爹!”
“……”林雨初。
顿时收回脸上的表情,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呸!”地一声,往地上唾了一口。
“……林小初,过分了啊。”
林云横抽了抽面皮,目光瞪着他,怒道:“翻天了啊你!”
“呵——”
林雨初嘴角下撇,发出一声轻蔑冷呵,“云,是绿云罩顶的云。”
“……”林云横。
我,我,我真的会打人的啊!
我给你讲!
——
没有接受过任何培训,提前上岗,生平第一次当爹,而且还是带的能跑能跳,会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问题儿童的初爹林云横,生平第一次意识到了熊孩子的杀伤力和难搞。
“……看在你是我儿砸的份上,这次我原谅你,但是没有下次!”林云横一脸严肃的表情盯着面前林雨初,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但是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爹。”
“你是我儿子。”
“我会对你负责,养育你,教导你,是我的责任。”林云横目光看着他,“但是,爱你,是我的心情。”
闻言,林雨初抬起头,一双漆黑透亮的像是黑葡萄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白皙而精致可爱的脸庞上,冷淡没有表情。
“儿子,老爹爱你。”林云横目光看着他,满脸严肃说道,“你现在可能不相信我,我知道,你在心里防备警惕我。”
“你当我是个陌生人。”
“但是,儿子我是你爹!”
“爹爱儿子,天经地义。”
“……你不是。”
林雨初黑黝黝的目光盯着他,语气异常冷静,面色无波平静说道,“你不是。”
“我是!”
林云横目光盯着他,沉声说道:“从我认下你那一刻起,我就是。”
“儿子,你还太小你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靠一条线连接维系在一起,这条线就是缘分。”林云横目光看着他,说道:“你和我是有缘分的,有父子缘。”
“你该试着相信我,不要紧闭你的心,拒绝任何靠近你的人,对你没有好处。”
“试着相信我好不好?”
林云横目光看着面前的孩童,表情真诚,问道。
闻言。
林雨初沉默。
许久之后,他说道:“……好。”
等到想要的答案的林云横顿时脸上露出笑容,一张风流俊美的脸庞更加的光彩熠熠,芝兰玉树。
“好孩子。”
他伸手揉了揉面前林雨初的头,夸赞他说道,“爹带你回家。”
说罢。
就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艘……巴掌大的木舟。
往前方空中一掷。
便只见——
那原本不过是巴掌大的像是玩具一般的木舟,在半空中,迅速的膨胀变大。
“!!!!!”
林雨初哪里见过这等超乎寻常,不可思议,科学死的异事,顿时瞪大了眼睛。
目瞪口呆jpg
便在他的目瞪口呆下,那木舟变大了成百上千倍。
原本不过是巴掌大,现在便足足有几十米长,足可以容下数十人。
第六章
林雨初是真的被兰摧这丢出来的一番话给炸的人仰马翻,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多问几句,兰摧他……他就两眼一闭,头一歪,断气了!
“……”林雨初。
这断气的也太是时候了。
林雨初两眼愕然的看着床榻上,没气了的兰摧。
心下只感觉一阵茫然,空落。
尚且来不及反应。
而还没等他对兰摧的断气死亡做出反应,就听见“砰——”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撞开了。
林雨初当即转头,朝身后看去。
只见一身黑衣,面容英气又冷漠的霜华,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冷着一张脸,浑身不断往外冒着冷气,就如同是一台行走的冰山一般。
霜华走到神色茫然而空落的林雨初身旁,眼眸瞥了旁边榻上躺着断气的某人一眼,脸上的神色似乎更加的冷了几分。
身上释放的冷气也更加的冻人。
他收回目光,眼睛看着面前神色茫然,不知所措的林雨初一眼,黑沉沉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道柔软和暖意。
“别害怕。”霜华目光看着面前的小孩说道,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抚摸上面前林雨初的头,低声安慰,“别难过,死亡并不是终结。”
闻言,林雨初抬起头,眼神茫然而空落的看着他。
白皙稚/嫩的脸上,是无处安放的彷徨。
这样的林雨初,让霜华心生怜悯,目光不自觉带着几分柔爱和不易察觉的愧疚看着他,低声安慰他,“别怕。”
“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他说道。
然后——
还不等林雨初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霜华就伸出双臂,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双手搂紧了他,“也不要多想,不要难过,好好睡一觉。”
“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就这样,霜华抱着他,将他整个人腾空抱起,转身,大步离开,朝外走去。
他将林雨初带离了这间屋子,将他带去了隔壁他的那间屋子。
——
隔壁霜华的家。
霜华将林雨初放到了那张原本属于他的床上,看着安静的,过于安静的仿佛是被抽空了全部生气像一个人偶娃娃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声不吭的林雨初。
他抿了抿唇,原本就不赞同的心下,此刻那如同潮水一般上涨的愧疚和怜悯,让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难看,冰冷。
他不禁想起,几日前,林云横的那番话。
“呵——”
过于简陋,以至于和林云横那一身风/骚华美的衣着气质既然不同的木屋内。
林云横嘴角满是讽刺的笑容,发出一声嗤笑,“这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什么身份,与你们是何关系。但是,真是让人无法忍耐,你们的所作所为!”
林云横,那张俊美尽显风流的脸上,露出与他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冰冷表情,目光看着面前兰摧和霜华二人,语气冷冷说道,“你们把这孩子当做什么?”
一个月的暗中旁观,足以让他看明白兰摧和霜华二人对林雨初的态度。
“在这个闭塞而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内,将这个孩子和外界、其他所有人隔绝开来,让他听从你们二人的话,受你们抚养教育,平日所见,所闻,所接受的全部都是来自于你们。”林云横说道,“他知道的,是你们想让他知道的。”
“他听见的,是你们想让他听见的。”
“他所学,是你们想让他学的……”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被隔绝在外,不被允许的。”
“你们……”
林云横的目光盯着他们二人,俊美脸上神色冰冷,厉声说道:“你们当他是什么!?”
“……”兰摧。
“……”霜华。
二人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许久之后。
兰摧才叹气说道:“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
“哦?”林云横听罢,挑了挑眉,目光看着他,语气讥诮说道:“那不如你说给我听听。”
兰摧抬起眸,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暂时也不能告诉你。”
“呵——”
听他这般故弄玄虚的话语,林云横顿时发出一声不屑冷呵,“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难言苦衷,但是,这样肆意的掌控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为所欲为,实在是太卑鄙可耻了!”
“所以,我找了你前来。”
面对他的鄙夷和嘲讽,兰摧语气平静,面色淡然看着他道,“以后,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兰摧说道,“是我们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以为这般就可以……”
“但是,一个人的成长,他的人生,岂可是能由人摆布的?”
“正如一颗种子,埋在地下,最终它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来,全由他自己决定。而不是旁人外力,所能干扰的。”
“如此简单的一点,我们却花了这么多年才醒悟过来。”兰摧说道,他出尘而俊美的脸上此刻带着几分愧疚,说道:“但是,伤害已经造成。”
“那个孩子……”
“终归还是受到了影响。”
兰摧的语气沉痛说道,“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孩子……他,缺乏正常人的情感。”
闻言,林云横沉默。
许久之后,兰摧叹气说道,“伤害已经造成,只能尽力去弥补。”
“日后那个孩子就拜托你,请务必让他学会爱。”
“一定要让他……”
——
第二天。
当林雨初醒来的时候。
他坐在床榻上,眼神略迷茫的眨了眨眼,片刻之后神志回炉。
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记起。
立马,从床上跳了下去。
穿好鞋子就往外跑。
恰好,前方,霜华端着一碗粥走了近来。
看见他,林雨初抿了抿唇,然后神色焦急说道:“我爷爷,我爷爷他……”
“你爷爷,我昨日已经将他下葬好了。”霜华目光看着他,突然说道。
“诶!?”
林雨初闻言,一下没反应过来。
眼神不解看着他。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霜华一脸面无表情,对着面前孩童说道,“你爷爷生前没什么亲朋交好,所以昨日我便自作主张,将你爷爷入棺下葬。”
“……”林雨初。
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他。
等下……
你们这是不是,动作也太快了点?
昨天才断气的人,今天早上起来,你就告诉我,人入棺下葬了?
这动作快的不科学!
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
掩耳盗铃,了解下。
原本,林雨初内心还有一些因为兰摧的突然逝世而产生的茫然、彷徨不安,就好像是未来失去了方向一般,不知所措,人生也顿时失去了目标,空落落的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是好,该怎么办。
如今这一下,顿时弄得他,心下无语。
暗道,爷爷,你们演戏也请敬业走心点好吗?
至少,至少找个好编剧,写一出不那么明显弄虚作假,让人怀疑的剧本啊!
这拙劣的串通手段。
林雨初就算想欺骗自己,都骗不下去……
侮辱了他的智商。
但是,他转念一想,细数这么多年,像今天这种掉智商的骚操作,兰摧和霜华二人不知道干了多少,也就……
也就瞬间淡定了。
有个成语,叫习以为常。
“我能去看看我爷爷……的坟吗?”林雨初抬头,目光看着面前霜华说道,“他埋在哪里?”
“后山。”霜华说道。
他目光看着面前神色平静,像是一下就从昨日丧亲的悲痛和茫然彷徨中恢复过来,脸上再也看不出丝毫不对的神色,整个人异常的冷静、平静和正常的林雨初,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然。”
“用完早膳再去吧。”他说道。
——
林雨初喝完霜华端来的这碗粥后,便同他一起去了后山。
后山的山路崎岖难走,一路上,都是霜华拉着他的手走在外侧,让他走在里面,护着他。
到了兰摧的墓地。
二人停下脚步。
林雨初目光看着面前这个鼓起的小山包(坟堆),顿时嘴角抽了抽,心想,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爷爷和霜华总是格外的较真。
居然真的一夜之间,就弄出了一个坟堆,还立了墓碑。
真是神速了。
但就是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反而让人怀疑。
正常人哪能一夜就准备好棺材、墓碑,和一个人一夜挖出一个坟坑来。
这就像是早有预料,事先准备一般。
唉!
林雨初心下叹了一口气,暗道,爷爷和霜华哥好多时候真是缺乏常识,一点都不像是正常人。
不过算了。
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装傻,这种事情,在林雨初过去至今的短短七年生涯里,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虽然明知面前这墓碑和坟地是假的,但是林雨初依旧是双膝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兰摧的坟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旁的霜华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拦都来不及拦,只能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磕完这三个头。
磕完头之后。
林雨初站起身来,他伸手拍了拍膝上裤子的灰尘,然后转头对着身旁霜华说道,“霜华哥哥,我们回去吧。”
闻言,霜华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好。”
他牵着林雨初的手,像来时那般,往回走。
崎岖的山道上,狭窄只能容下两个人的小路,霜华走在没有防护的外侧,他的身外就是高深的悬崖,而他的身旁,靠着山壁的里侧,小小矮矮的林雨初,被他护在了里面。
下了山后。
两人往住处屋子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一袭绛红长袍,华美贵气而又风/骚无比的俊美年轻男子,站在霜华的屋前。
听见前方的脚步声。
那男子抬起头,目光看着前方走来的林雨初和霜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