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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跟面摊的东家——黄大婶说过话。
一直对她下的面赞不绝口,是以,黄大婶对他们小俩口印象很深的。
现在阿苗解释肚子不舒服,这才吃不下她喜欢的面,也是蛮正常的一句。
阿苗径自进了茴佳酒馆。
这个酒馆最出名的是当地的本土菜式,住宿什么的,价格又公道,在这边属于人气颇高的一家酒楼客栈。
阿苗回到三层的厢房,放下今儿在书斋买的两本书。
加上昨儿淘的,足足有七本了。
这个时代没有印刷术,书籍都是手抄,贵着呐。
阿苗寻思着,如果莲露汁发家还顺利,还可以开辟活字印刷来弄书本卖。
省去不少人工抄写的费用,价格就有优势,具有很强的竞争力!
阿苗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又想到了一条不愁吃穿的路子。
她一边傻得瑟一边拿起今儿买的《三字经》翻看。
这本《三字经》配有插图,适用于儿童开蒙,比较形象。
这个时代的书籍,几乎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就连标点符号也没有,阿苗常常看得有一种密集恐惧症发作的眩晕感。
这本多好啊,插画就是个故事,还有注解,帮助理解每句的意思与典故。
不用夫子讲解就成,最最适合姜三郎了。
阿苗噙着笑,又翻开之前买的《百家姓》。
也是给姜三郎看的。
他认识字不多,毕竟没正经上过学堂,不算目不识丁,已经不容易了。
阿苗研好墨,拿起笔,将上头一些比较复杂的字注上小小的汉语拼音。
至于拼读的方法,阿苗已经教过他了。
没字典真麻烦!
阿苗做这些,是铁了心要让姜三郎学写字与认字的。
哪怕他觉得自己就是喜欢读书人,曾经向往过李家媳妇儿的弟弟,她也要坚持让姜三郎多些文化。
“媳妇儿,你睡了没?”姜三郎在门外问道。
阿苗一听姜三郎回来了,开心地去开门。
只是……门外不止姜三郎一个人,楚函与酒肆里的那个中年男人也来了。
“……”
阿苗有一瞬间是不开心的,不过到底没说什么,想更多的是,她现在没有遮脸,又被楚函看个全貌,她不高兴,有小情绪。
阿苗赶紧收起之前注上拼音的书。
姜三郎已经进来,介绍道:“这位是唐太医,我请他给你看看脚。”
阿苗的瘸腿是姜三郎一直放在心上的事儿,适才他向楚函见礼,一听楚函介绍这名男子的身份,他立即就说出这个请求。
“我这个是旧患,几年前就没得治了。”阿苗有抵触情绪,另外瘸了这么久的腿儿,她还真不抱什么治愈的希望。
姜三郎道:“让唐太医诊诊,万一可以治好呢?”
望着姜三郎希冀的眸光,再看向唐太医,他一脸祥和,并没有不耐烦。
阿苗冲着唐太医与楚函见礼:“见过楚世子、唐大人。”
太医也是有品级的,尊称唐大人也是应该,阿苗一开始没见礼,已经是没规矩了。
唐太医倒是没有计较这么多,开口道:“你伤的腿让我先看看,不用拿下袜套,我摸摸筋脉与骨头。”
阿苗颔首,这个时代脱袜子露脚丫子,是只有给丈夫看的,摸脚的事儿,当然不能做。
但是医者是不一样的,又隔着袜套,并不是真的肌肤之亲,阿苗不可能去矫情。
唐太医捏了捏她脚踝受伤的位置,那边比她另外一只脚踝要大上一圈。
曾经伤过骨头,筋有没有断,阿苗也不确定,就是没法伸直。
如果整只脚受力,她会疼得站不稳。
唐太医看得很认真,大掌在阿苗脚踝处捏按,又轻叩几下,沉吟道:“伤了几年了?”
“五年多。”阿苗道。
“当时没有及时医治,此处筋脉损得严重,也没好生将养。”唐太医道。
阿苗与姜三郎齐齐点头,原主哪里有福气养身子啊?稍稍休息就被打被骂,绝不可松弛与偷懒一点点。
“介不介意我为你施针看看?”唐太医问得极为真诚。
楚函道:“唐太医最是擅长跌打损伤,姜三兄弟,你今儿若不是遇见了唐太医,若想给……”这边顿了一下,许是想着如何称呼阿苗,这才道:“想给她治脚,怕是华国寻不到比唐太医更好的大夫了。”
“楚世子谬赞了。”唐太医甚为谦虚,捋着颚下的胡须,看向姜三郎。
施针的话,就是要阿苗脱下袜套,整只脚露出来,自然要征求姜三郎这个丈夫的意见。
姜三郎没做多想,“有劳唐大人了。”
他是小气爱吃醋,可是吃醋也不能乱吃,娇娇媳妇儿要医脚,难道他还捂着她的脚丫不让她就医不成?
是以,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楚函噙着笑:“我在楼下喝茶。”道完这句,就直接出了厢房。看起来挺君子,很识趣,晓得杵在这边是外男,礼貌地回避。
姜三郎心里感激,但是阿苗见识过另一面难以揣测的楚函,清楚他又端上极有修养的假嘴脸了。
阿苗脱下袜套,雪白的脚看起来没有多大异常,若是不走路,没有与旁边另一只脚对比,真看不出她这只脚是残的。
唐太医从医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头摆放着一枚枚银光闪闪的针。
银针由长到短,有序地摆放。
阿苗的脚上不一会儿全都扎满了银针,甚至连脚底都有好多,都成刺猬了。
每一针扎下时都非常疼,让她吃不消。
“你很能忍痛!”唐太医道。
姜三郎立即提起了心,“媳妇儿疼的话就叫出来。”
阿苗默默咬着牙,已经疼得话都不会说了,心道:“哼,别人跟前我不叫唤,待会儿一定要让你好好帮忙揉一揉。”
姜三郎知道她这是在外人跟前逞强,不好意思撒娇呐。
他大掌扶着阿苗的后背,才晓得面色如常的小娇妻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心疼地揽着她,发问道:“唐太医,针何时可以拔?”
唐太医探手,捏住其中一支银针,微微旋转针头,“这边会很痛么?”
阿苗摇头。
唐太医又试其余的,有的没有感觉,有的酸麻得可以,有的则是刺痛难忍。阿苗一直咬着牙,额上豆大的汗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