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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所见自己家的小媳妇和别的男人,尤其是玄墨那个小子亲嘴,东临啊,你有什么感想啊?”此时那原本沧桑而悠远的古老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丝的八卦与些微的兴奋,“是不是很心痛?是不是很想一头撞死?说来与我老人家听听,也好让我乐呵乐呵!”
临渊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老人家看这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不怕一时忍不住血崩而亡吗?”
“你别打岔!你就说,看见苍灵那小丫头和人亲嘴,你难受吗?”泰山府君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不难受。”临渊淡道:“我只想狠狠揍她一顿!”
泰山府君的声音再次响彻在地府之内,鬼君刚从忘川河爬上来的身体再一次掉了进去,他心底不由腹诽连连,这老变态难不成是铁树开花,有什么喜事了?
临渊的神色依旧十分镇定而淡漠,尽管泰山府君笑的分外欠揍,他依然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一下。
其实世人也都没有见过府君的模样,不过大概也能想象的出来,因他是世间最古老的神邸,甚至比祖神存在的岁月还要长久,是以在凡间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以及画像,那画像之上的人是一个一脸沧桑满是络腮胡须,铜铃大耳,威风凛凛一身煞气的魁梧将军,一般在过年的时候,他的画像会被贴门前辟邪,当初这老头知道这件事以后,曾在凡间显过一次人形,不过。。。。
想到此,临渊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府君,以您的风姿,在这四海八荒之内当是没人能比的过吧?”
“那是自然。”泰山府君的声音有些兴致缺缺,“不过就一副好皮囊而已,有什么可说的?”
“呵。”临渊一笑,“也只有你能把自己的容貌说的一文不值。”
“老夫不像你们那么爱惜自己的皮相,你们这些家伙,惯会用自己的一身皮相迷惑人,把一个个好生生的小姑娘迷的七荤八素一团糟糕,凤心与那凤妆还有重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要不是你,那凤心能做出此等滔天祸事吗?说白了,还不是看上你这幅皮相了,要是你长的奇丑无比,凤心估计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更别说为了你做出背叛她家主子的事了!还有凌苍,你要是长的不好看,你看看她还会不会为你疯狂!”
“你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临渊眸光一时变的有些柔软,“那丫头一开始便说,她喜欢我这张脸。”
“所以说,建立在皮相之上的爱情都不是真正的爱情,看吧,她现在已经与玄墨那小子好上了,你死后,她大概也会很幸福!”泰山府君再一次阴沉沉笑了起来,“而你还在这里代她受苦,忍受灵魂燃烧的痛苦,她却一点都不知情,也许等你死的那天,她也不知道,唉,真真是好生悲伤。”
他话音刚落,虚空中瞬间闪出一道白光,一副清晰的画面骤然显现。
一双人影紧紧拥抱在一起,男人捧起女人一张绝美的脸蛋,流着泪吻了上去。
女人闭着眼睛,眼角泪珠颗颗滑落,她站在那没有动,任凭男人的吻有些粗鲁的吻在她的唇上,她的双手紧紧缠在男人腰间,好似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啧啧,好一对缠绵的鸳鸯啊!”泰山府君的声音放佛就响在临渊的耳边,一直以来,对于能让临渊失控这件事,他一向十分积极而热心,“是不是痛彻心扉?她重生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来地府看你,而是与别的男人逍遥快活去了,要是我啊,早就一头撞死了!怎么?你还好生生的”站在这?”
临渊的眼神定在半空中的幻影之上,他看了一会,神情分外认真而专注,除此外,竟然没有半点悲伤和应有的嫉妒吃醋的情绪,反而神色一直十分平静。
泰山府君冷哼一声,“无趣!”
“府君,人间有一种食物叫汤圆,你吃过吗?”临渊突然开口问他,地府内霎时一阵寒风席卷而过,许久之后,只听泰山府君一声暴呵传来,“东临!”
“没吃过?”临渊淡淡道:“我吃过,味道还不错。”
又是一阵沉寂,地府之内冰寒之气霎那消散,泰山府君的声音久久没有再响起。
临渊却再次开口道:“地府内前些日子少收了人间一个魂魄,不知府君可否知道此事?”
依旧没有人回应,唯有地府内冷幽幽的冰寒气息浮动,临渊却也不急,缓缓道:“府君掌三界众神的命数与生息,还监管地府十八层地狱,按说一介区区凡人的魂魄应该入不了您的眼,不知道您授意鬼君私自放走凡人的魂魄,到底所谓何事?”
长久的沉寂过后,传来泰山府君一声冰寒冷酷的声音,“少说废话!你不是都知道吗?”
临渊扯动了下嘴角,“凡间那个叫汤圆的小姑娘前世与您有过一饭之恩,按说以您的本事想要保下她的命简直就是喘口气的功夫,可你却眼睁睁看着她被画中仙夺了心头血拿去布阴邪之阵,这姑娘死的冤,自己死了还搞不明白状况以为自己活着,府君,她才只有十五岁,你不觉的可惜吗?”
“你没有让鬼君将她的魂魄收入地府,却任凭阿灵将她收入了朝灵珠,府君大人,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何?”
“混小子!”只听泰山府君一声爆喝传来,“竟然敢揭老夫的短!”
“嗯。”临渊面无表情的道:“你是怕那汤圆的魂魄下了地府来找你吗?没想到世间最古老的神君大人竟然还会怕一区区凡人的魂魄来找他算账!真是匪夷所思啊!”
“混账!”泰山府君又是一声狂躁的冷喝,“不就是让你看了你家小媳妇与别人亲嘴吗?你就这么对付我?混小子!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做了我地府十八层地狱的幽冥之火还敢这么嚣张,信不信老夫现在就把你的魂魄吞噬干净,彻底让你和凌苍那丫头阴阳两隔!”
“我信。”临渊淡道:“临死前我会告诉阿灵,让她把汤圆的魂魄放出来,就让她来地府找你,免的我走后,你寂寞难安。”
“混小子!你敢!”
“我敢。”
泰山府君深以为,如果要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腹黑闷骚,这三届内没人可及眼前之人半分,他深为凌苍的未来感到担忧,这人真是半点吃不得亏,就算吃了亏,也会想法设法着补回来。
他觉的,凌苍以后会被这人吃的死死的!
“府君大人,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临渊朝着虚空中的某个方向开口,“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许你汤圆的魂魄不会来地府找你。”
“。。。。。。”
“另外,启辰的小相好欢颜你能救便救救吧。”临渊一叹,“这小两口着实不容易。”
“你还有附加条件?”泰山府君深深觉的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当初就不该答应这家伙换了连无暇的魂魄,到头来他反而受了他的钳制,着实可气!
“不救!”泰山府君直接拒绝,“我府君的准则便是只收死人,不救活人,谁也没有这个权利让我改变!”
“欢颜算不得活人。”
“虫子苍蝇也是有生命的,她不管投生成什么,都是有生息的,不救!”
“阿灵去了九重天,她要废帝,天族中人也只有启辰能入她的眼,你觉的,这下一任新君会由谁来做?”
“和老夫没关系!”
“哦,那我要考虑要不要把汤圆的魂魄放出来。”
“老夫考虑考虑。”泰山府君咬牙,“东临,你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到我手里!”
“不会。”临渊转身,眸间一抹精光乍现,“因为汤圆是我侄女。”
许久许久以后,再次传来泰山府君的一声暴喝,“东临!”
。。。。。。。
九重天上,凌霄宝殿。
苍灵骑在巨大的黑色蛟龙之上,两人的身影盘旋在半空之中,苍灵俯身而下,冲着大殿内沉声喊道:“天曜。”
明明不大的声音,却将整个宫殿都震慑的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不久后,一道金黄色的身影步出大殿,站在了殿前高高的玉石台阶上。
天帝抬头,眼前半空之中那坐在神兽蛟龙之上的少女,那一张绝美的面容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想起龙族世代相传的那个宝盒。
里面是一副画卷,画中所画一名清丽出尘气质冷然的绝美少女,她便是像此刻一般,骑坐在一条巨大的黑色蛟龙之上,额头间一抹鲜红色的雨时花,还有一双堪比星辰日月的漆黑重瞳,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双眼睛放佛可以吞噬一切,好似下一刻便可以将他吞吃入腹,然后吐出一堆森森白骨。
这样的画面不知道在他们龙族每一任天帝的梦中出现过多少回,每当午夜,他的脑海之中便会盘旋这样一副画面,当这一切真的来临的时候,他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反而更多的是感觉到了解脱。
当年龙凤两族所做的事,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辈子的折磨,他时时刻刻在惧怕担忧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没有人比他这位如今三界众生的掌控者再清楚不过的,上古之时,龙族两族的族长受祖神所托,在他元神寂灭之后,协助神女掌管三界,不想二人起了异心,连同神女身边的贴身婢女凤心一同将神女害死,从而取代神女掌控了整个三界,自那起,龙凤两族的命脉便生生世世纠缠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龙凤两族的族长曾经在祖神的碑位之下许下誓言,要世代衷心神女,永不会欺瞒背叛,若违此誓,便会遭受灭族之难,可即使有重誓在身,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背叛了神女,并与妖族合力将神女身边的追随者诛杀殆尽,从而真正掌握了四海三界。
他无时无刻不在惧怕这一天的到来,祖神碑位下灭族。。。。
如今,神女归来,他们龙凤两族怕是要完了。
天曜缓缓走下高台,一步一步来到苍灵身前,然后重重跪在了地上。
“天帝!”他身边的熬广大喊一声,“不可啊!你至尊之身怎可跪她?”
在苍灵将天族百万大军一瞬间传送到北荒之地后,熬广便趁机逃到了九重天,他本来想到这里求救于天帝,不想他却沉默许久,只和他说了一句话。
“龙族的至尊宝剑血嗜剑在苍灵的手里,你觉的我们还有反抗的必要吗”天帝悲凉一笑,“再说,百万天族大军能奈何不了她,如今的九重天就剩下这几个人,你觉的我们有能力反抗?”
“不是还有阚泽将军吗?”熬广沉声道:“还有凤族,还有水神,几位真皇,三界内还有那么多仙家没有出面,而且,我们还可以向西天的大佛求救啊!他法力无边,一定能对付的了苍灵的!天帝!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来九重天胡作非为啊!”
天曜看他一眼,眉眼间一抹轻嘲,“熬广啊熬广,为何到现在你竟还如此天真呢?她现在不是苍灵,她是神女,是三界内虔诚供奉的神主,你觉的他们会为了我龙凤两族去与自己心中的神主拼杀?你说那西天的大佛,或许他真的有与神女一较高下的本事,可你道那大佛与神女是什么关系?”说到此,天帝幽幽一叹,“这西天的大佛,曾是神女身边的一名童子,是她一手带大的,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神女的归来,你觉的他会帮我们?”
天帝想起之前的那场佛玲花开,那时西天大佛诡异而又神秘的微笑,大概那时他便已经预测到神女终会有归来的一天。
想此种种,天曜冲着半空之中的苍灵重重一个叩首,“天曜愿以一身骨血相殉,祈求神女能够饶恕龙凤两族的族人。”
“天帝!”熬广在他身边痛心道:“你何必如此?”
天帝拉了他一把,示意他跪下,熬光却梗着脖子站在那自始自终没有弯一下腰,在他心底,始终无法将那个自凡间被天帝抱上九重天的贱丫头与眼前的神女联系在一起,他总觉的这好似是异常幻局,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苍灵坐在蛟龙之上,垂首居高临下的俯瞰跪伏在地上的天帝,似乎一夕之间他便一下苍老了许多,甚至鬓边已有银白的发丝出现,她缓缓闭上眼睛,手一抬,银紫色的神力自她掌心而出,将天帝整个紧紧裹住。
“天帝!”熬广大惊,想要靠近,却被那股巨大的神力给狠狠弹了回来。
“我在九重天的这些年过的甚是艰难,除了司命与我阿姐将我细心带大,帝君给了我一身的法术之外,启辰殿下也帮我良多,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会留你一命,但该你承受的,我一点也不会少了你的!”
耀眼夺目的五彩祥光霎那将天帝与熬广紧紧缠住,五彩的神力自他们掌心间涌出,然后缓缓消散于虚空之中,两人面色惨白,终于眼底现出一丝惊惧来,“神女,你要做什么?”
“作为龙族的嫡系,又是四海三界内的至高神位者,当替你们的祖先受过,且,这些年来,你们坏事也没少做,这是应有的惩罚!”
五彩的神力缓缓自他们身上一点一点消失,抽离,仙骨尽断,仙基被毁的痛苦饶是天帝与熬广也无法承受,不禁痛苦的呻吟出声,浑身剧烈颤抖。
苍灵手中浑厚的神力源源不绝的涌向他们,她眉眼沉沉,神色淡漠,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天帝与熬广似乎再也无法承受,大声哀嚎起来。
玄墨看着地下两人,叹息一声,别开了眼。
片刻后,苍灵收回手中神力,长裙飞扬间,玄墨带着她缓缓落到了地上。
没了神力与仙基,天帝与熬广也失了往日里的尊荣与气势,不过凡间一老朽,形容枯蒿,满头白发苍苍,满脸沟壑丛生。
“自今日起,你们便到祖神碑位之下守着吧。”苍灵指尖点点幽蓝色的萤火燃起,然后反手指向他们的眉心。
天帝与熬广的身子一软,忽而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而西天遥远的天际边,黑金色散着清幽华光的祖神石碑上,多了条盘旋其上的石龙。
。。。。。
“如今天帝被废,这之后的九重天以及四海三界将由谁来掌控?”玄墨看着她道:“我不认为你对这个位置感兴趣。”
“是不感兴趣。”苍灵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神色现出几丝疲惫,“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人选,可是我废了他的父君,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
“如果他聪明一些,应该感激你才是。”玄墨伸手在她额前轻轻点了点,“你说的这个人是启辰吗?”
“嗯。”苍灵道:“放眼四海,他是最合适的人。”
“他也是龙族的后裔,且还是嫡系,换句话说,他的祖先害死了你,我觉的你不应该再选他来做这个位置,至少不是龙凤两族的人。”
玄墨对于启辰不甚了解,最多也就听说过他为了一介凡人与天帝反目,从而被天帝贬下凡间,永世轮回在红尘之中,他觉的这孩子没什么出息,性情太过耿直纯澈,没有杀伐决断的气魄,反而一直儿女情长,这种人注定成不了至尊强者,天帝这个位置根本不适合他做。
只是,他对这凡间小女子的一番真情,倒是另他刮目相看。
就这一点上,玄墨不由转头又看了苍灵一眼,随他。
“龙凤两族统治三界的时间有十几万年,这期间他们也收服了一部分人的衷心,虽然我归来了,但是这些一直效忠于龙凤两族的人未必真心待我,而且,他们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上古时期属于我们的辉煌他们从未亲眼见过,所以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有人在,虽然我不屑对付他们,但蝼蚁多了难免也会厌烦,找一个既能让他们心底不抵触又对我一心一意的人,我找来找去,也就只有启辰了。”讲到此,苍灵轻叹一声,“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如果他不愿意,我便把他绑来。”玄墨倾过身去,在她额头一吻,“总之,不会让你麻烦。”
“你呀。”苍灵点了下他的额头,“可不许胡来,启辰殿下虽然长的颇为温和清朗,但性子实则却十分刚烈,要是你强求他做他不喜欢的事,他是宁死也不会从的。”
“呵呵,这性子与你倒是还有几分相像。”玄墨淡笑,银色的发丝随着温煦的和风飘扬,掠过了苍灵的肩膀,便见她神情有些飘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自她归来,一直都在避讳一个人的名字,他虽然不明原因,但却深知,她想那个人。
“东临没有来找过你吗?”玄墨似是不经道:“自你归来,他便一直没有出现,难不成真的把你给忘了?”
“他在地府。”苍灵幽幽道:“玄墨,其实我很想他。”
玄墨心头一痛,眉眼间却仍旧是一片温和,“那便去找他。”
“可是,我记得他便是东临,我记得他是帝君时与苍灵的一切,可是我却独独忘记了,他是东临之时,与凌苍之间的所有种种。”苍灵苦涩一笑,“我作为神女的记忆是残缺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怕,可笑的是,我始终记得,我爱他,很爱。”
“不管你是凌苍,还是如今的苍灵,都只是你。”玄墨认真道:“东临爱的是你这个人,不会因为你缺失了记忆,而放弃你。”
“我知道。”苍灵仰头看向浩瀚的星空,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人一双比这星河还要璀璨明亮的双眸,他看着她的时候,便放佛这无边无际的夜空,总有让她一头扎进去的冲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总有些惧怕,感觉空落落的,明明我和他如今都好好的,可却总有一种即将就要生离死别的凄凉之感。”苍灵转眸看向玄墨,“玄墨,你可知,那个时候,我与东临之间发生了什么?凤心背叛我之后他去了哪里?为何他的名字会与凤心一起出现在三生石上?”
玄墨一怔,他没有想到,苍灵忘记的竟然是她与东临之间最最痛苦的那一段过去。
那个时候,东临弃她而去,选择与凤心在一起,将她幽禁在了碧海潮生殿,直到她被绑在青龙台上受刑,东临才出现在她眼前,不是来救她,而是亲自执行刑法。
那个时候,他还在北荒未回,并不知道洛瑜山发生的一切,而这些也都是之后听别人说起的。
玄墨轻柔的抚摸上苍灵的眉眼,一点一点在掌下细细摩挲着,“乖,之前不管发生过什么,你忘记也好,我们重新来过。”
苍灵心头咯噔一下,霎那间一片冰凉。
玄墨如此说,便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她与东临之间一定有着极其惨烈又不堪的过往。
玄墨的手停在她的眼角,指尖一抹温热,他抬手,看着那点点晶莹,眼底是浓的化不去的心疼,“苍苍。。。不要哭。。。”
“玄墨。。。。”苍灵抓住他的手,“你说,我该不该见他?”
她的眼泪像是下在他心头的大雨,雨珠砸在他的心头,冰冷又生疼,饶是如此,他仍旧浅浅的笑着,“苍苍,我要拿你怎么办?”
“玄墨。。。”苍灵趴在他的肩头,泪水肆意横流。
“我陪你去地府找他。”玄墨的手抚摸着她的长发,眉眼沉沉,说不出的缱绻眷恋,苍灵反手抱住他,紧紧的,放佛这样便可以驱散心头的恐慌与胆怯,也便只有在眼前的男人怀里,她才敢放肆的大哭一场。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两人的长发,墨黑与银白的发丝两相纠缠,像是诉不完衷肠的亲密爱人,浪漫而唯美。
云海尽头有簌簌粉色的花瓣飘落,落在苍灵的肩头,落在她的发间,像是一种无声的亲吻,玄墨抬眸,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眸光一凛,忽而便看见了那隐匿在云端花海尽头的一抹颀长的白色身影。
眼底闪现清寒的冷光,他的手紧紧抱住了苍灵的腰身,拦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去哪?”苍灵搂着他的脖子问他。
“回我的魔窟。”
苍灵挣扎着要下来,“我阿姐还在朝灵珠内,这几日我要复原她的元魄,你的魔窟魔气太重,我怕阿姐受不住。”
“那便去凡间游玩,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玄墨的身子一闪,立时出了九霄之外。
“不行,我得回太极宫。”
玄墨脚步一顿,“为何偏偏要回那里去?”
“太极宫内的清华池有利于我阿姐的复原,我必须趁她元魄还为散尽的时候赶回去,否则阿姐就救不回来了!”苍灵捏了个仙法,从玄墨的身上下来,“乖阿墨,随我一同回去吧。”
玄墨眸中有细微的波光划过,叹息一声,最终还是不忍心见她失望,应了声好。
苍灵一笑,挽上了他的胳膊,“走吧。”
玄墨却是再一次将她抱了起来,脸伸过去,“你亲我一下?”
苍灵有些吃惊,此番重生,这小子对她是越发肆无忌惮了些,不是亲就是抱的,这下还懂得向她索吻了,举止不知比以前要孟浪多少,想来他在魔窟这些年,也没学到什么好东西,倒是把魔族之人的奔放不羁学了个精。
见苍灵一直愣着没动,玄墨倾过身去,吧唧一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面不改色的飞上了云头。
身后忽然起了一阵冷风,苍灵不禁打了个冷颤,看了看天色,头顶黑压压一片,怕是要下暴雨了。
正想着,倾盆大雨一瞬间便下了下来。
“刚才还是万里晴空,怎么这会子倒是暴雨如注了?”苍灵挥手,腰间的法杖伸出万丈直捣头顶的暗云而去,她想用法术,将这大雨停了。
不想玄墨却是拦下了她,“随他去吧,你不让他发泄,小心憋死他。”
苍灵听的稀里糊涂,“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一个疯子。”
“。。。。。。”
回到太极宫,朱雀与司命还有连无谨三人先一步来到这里,苍灵别玄墨抱着走进了院内,三人一见,立马咳嗽连连。
苍灵懒洋洋道:“都怎么了?嗓子被浓痰堵住了?”
“咳咳。。。”司命咳着,眼睛一直眨呀眨的,“都神女了,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调,就不能淑女一些?”
苍灵见他眼睛眨的都快要抽筋了,便问他,“你怎么了?中风了?”
“哼哼!”朱雀忽然大声冲她喊道:“主子,您要不要从魔族身上下来?魔祖一定是累了吧?”
“啊?”苍灵问道:“玄墨你累不累?”
玄墨抱着她的身子往高处一抛,苍灵的身子轻快的飞了出去,然后又十分轻快的落到他的怀里,“累?没觉的。”
“嗯。”苍灵点头,“玄墨的身子骨很结实的。”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墨,再仍一个给他们看看。”
“是吗?”一道轻飘飘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苍灵被扔出去的身子在半空中一个剧烈的抖动,再落下来的时候,便到了另一个人的怀抱当中。
“小乖,我的身子骨结不结实?”那人低头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层柔光,“嗯?”
苍灵闻到怀中熟悉的清冽气息,心底不由一颤,抬头愣愣的朝他看过去。
此时傍晚西边绚烂的云霞洒了他一身,他的脸在绮丽多姿的晚霞映衬之下,晕染了一层橘红色的柔光,依旧是让她眷恋的绝尘风姿,依旧是那张让她相思如狂的脸,依旧是那道每每让她听见便想要落泪的淡漠清冷的声线。
东临,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来尝尝。”临渊抱着她来到院内菩提树下的石桌前,越过玄墨身边时,他特地停了一下。
“慢走,不送。”
玄墨唇边一抹冷笑,越过他径直走到石桌前,先一步坐了下来。
临渊也坐了下来,手中凭空多了一盘肉,苍灵看过去,只见色泽爆满,气味醇香,看着就非常好吃,不想他还有一门好手艺,便要从他身上下来,想要去吃。
临渊一把将她按在怀里,“坐着别动。”他夹了一块,递到她的唇边,“来,张嘴。”
苍灵感觉他像是在喂自家宠物,蹙了眉头,一把掌便拍了过去,不想临渊的手在她腰间一掐,按着她的肩膀将手中的筷子一扔,动作极其利落的便亲在了她的唇上。
“唔。。。”苍灵眸子大睁,便见朱雀与司命连连捂住了脸,一溜烟便没了。
只有玄墨依旧坐在石桌前,静静看着他们,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蕴着无尽的哀伤。
苍苍,只要有他在,你便永远也看不见我。
“你说他们俩会不会打起来?”司命嗑着瓜子,既兴奋又八卦的问一边的朱雀与连无谨,“你们知道那凤心做了凡人,今日便在那红袖坊开始接客了么?”
“好端端的提她作甚?”朱雀冷然,连无谨道:“她接不接客的,这和帝君与灵儿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司命一拍大腿,兴奋的脸蛋都红了,“那个凤心与咱们帝君可是命定的姻缘,他俩是可以感同身受的你们明白吗?也就是说,凤心在与男人颠鸾倒凤的时候,那种极致欢愉的感受,帝君也能感受到。”说到这,司命笑的有些奸诈,“帝君自地府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肯定是自己受不住了,回来找灵儿。。。。嘿嘿,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