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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怎么不说了?”辛母尖酸蔑视的声音伴随着她一点一点的手指,像挖挠在颜母的心头一样,鲜血淋漓,“我儿子老实,你们颜家女儿就脚踏两只船,把他当猴耍啊?告诉你们,没有那么欺负人的!现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
老妈羞愧的脸色一下子变成苍白,仿佛初冬的残叶,飘飘欲坠。
颜如舜的太阳穴一下子突突直跳。
这一刹那,她有着强烈的冲动,想把辛微扬的事情抖搂出来,狠狠的打打她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语气缓缓的说:“阿姨,事实上,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微扬也知道的,不信你问他。”
最后一刻,理智战胜了冲动——虽然只是升斗小民,但她胸中也有大义。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惊讶的目光投向了辛微扬。
他松了口气,镇定的点点头:“是,他是舜舜的朋友,舜舜跟我讲过。”
辛母却不信,叉着腰骂:“你哄三岁小孩呢,什么朋友需要牵着手走路?”
颜如舜做了这些年秘书,不缺急智,眼都不眨地回道:“当时有辆车突然朝我撞过来,是我朋友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我才幸免于难。”
“那你们笑什么笑?”
“道谢嘛,当然不能用哭的。”
“你们当时一起干嘛呢?”
“他买东西,我陪他杀杀价,帮个小忙。阿姨,难道我跟微扬谈恋爱,就不能有其他男性朋友了吗?”
两人语速越来越快,一个咄咄逼人,一个以退为进,却是针尖对麦芒,打得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颜父本来就不擅唇舌,颜母平时倒是口齿伶俐,却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两人在一旁不知所措。
辛微扬插嘴劝道:“妈,我相信舜舜的人品。”
辛母恨铁不成钢:“你相信个屁!你就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子里全是浆糊。”
她从颜如舜手中夺回手机,在屏幕上一划,重新交回给儿子:“你看看吧,人家连孩子都有了。你还像白痴一样帮她说话,要不是你妈我在,恐怕你就要稀里糊涂地喜当爹了。”
孩子?
辛微扬看着照片,拧起眉头,半晌不言。
颜家全都懵在当场。
颜如舜自己更是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有孩子了,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颜母一个跨步迈出去:“傅姐,你肯定弄错了。我家孩子一直在我身边长大的,这生孩子得怀胎十月,她要是大了肚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辛母轻蔑地“哼”一声:“那就难说了。现在的新闻不是常有吗,有些小女生不知检点,肚子又不显怀,直到把孩子拉在洗手间里了,事情才暴露出来。”
颜母赔着笑脸:“不可能,我就是医生,这种事情……”‘
“那你自己看看吧!”辛母气哼哼的把手机交到颜母手中,“我儿子条件又不差,找个老婆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女儿眼光高,大家可以好说好散。但是这么算计我家扬扬,简直欺人太甚!今儿不给个说法,别怪我不客气。”
她是真的被这几张照片气惨了。
这段时间为了笼络颜如舜这个准儿媳,她拉下脸来讨好颜家,各种送礼,隔三差五穿城而来陪着颜母跳广场舞,还私下里暗示一旦两人结婚,可以给套房子做聘金。
好强了一辈子,她都没这么装过孙子,没想到颜如舜却是这么个不要脸的货。
她怎会忍得住气?
颜母看了一眼手机,顿时五雷轰顶,腿都骇软了,要不是颜父手快,她差点儿直接就坐在地上去了。
颜如舜赶紧拿过手机,却见上面,她跟“孩子王”两个坐在爬行垫上,言笑晏晏地陪着一个萌态十足的孩子,一个抱着那孩子侧头看着,一个嘟着嘴比着手势哄孩子玩,十分地默契,亲密感十足。
这不是孩子王早教中心在网上的宣传照片吗?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无奈的解释:“我这朋友是经营早教中心的,我这段时间都在他那儿做兼职老师,这只是我们上课的一张照片而已。”
辛母冷笑:“对,你们两口子带着孩子去上早教课嘛,还穿着情侣服呢,说什么兼职老师。真是笑话!”
颜如舜觉得嗓子痒痒的,咳了几声说:“那是早教中心老师统一的制服,您要不信,我可以带您去早教中心看看。”
辛微扬立刻拉了辛母一把:“妈,确实是这样的。舜舜跟我说过,她想提前学习一点儿养育孩子的知识,所以才去早教中心做兼职老师的。”
颜如舜则飞快地打开孩子王早教中心的网页,把那几张宣传照片点出来拿给众人看。
辛母一时语噎。
最初饱受惊吓的颜母此刻也算是缓过来了。
女儿回答流畅,信心十足,逻辑上也站得住脚。况且,辛微扬也在替女儿说话——他又不是个傻的。
自己的孩子的秉性,她这个当妈的应该有信心才对。
颜母定了定神劝道:“傅姐,我看舜舜每件事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可能真的只是一场巧合。要是两个孩子本来没什么问题,我们却被几张不知道哪里来的照片误导,把大好的缘分给搅和了,那不是太冤了吗?”
辛母炮轰一阵,却没打出个确实的缺口,儿子还站在颜如舜那边,她心头也不禁有点儿犹豫了——万一真是捕风捉影,却把颜如舜气跑了,那儿子还不怨死她了?
这么一想,她的气场立刻就弱了大半。
只是惯常的要强令她一时很难低头,强着脖子咕哝道:“那她今天晚上陪谁喝酒去了?我们谁打电话,她都不接。如果不是……那怎么解释?”
电话?
颜如舜立刻翻出手机来,才发现若干未接电话。老妈的、辛微扬的,还有辛母的。
她再一次懊恼自己的大大咧咧——一定是最近糟心事太多,弄得她精神恍惚,才总犯同样的错误。
“今天晚上公司有接待,领导一定要我作陪。”她一边解释,一边翻出公司内部交流用的app,着重指了指上面记录的聊天时间,“还好我晚上六点零五分的时候,跟同事抱怨了一下这件事,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一下子说了太多话,她忍不住又咳了一阵,心里却很有点儿痛快:
这些话八成旁枝末节都是真的,可以证实的,两分关键核心是假的,却很难证伪,绝对达到了撒谎的最高境界,由不得辛母不认栽。
哼,想找她要说法,她要不要反过来找辛母要个说法呢?
辛微扬心疼地帮她拍背:“不舒服吗?早点儿休息吧。”说着,自己也咳了几声,却还转头对辛母说,“妈,我跟舜舜这段时间都忙得晕头转向,每天晚上回来倒头就睡,根本没有那些搅事的精力。有些事情你别听风就是雨的,还把颜叔叔和颜阿姨吓了一跳。”
颜父颜母彻底松了口气,对着辛微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颜如舜暗暗叹口气:算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看在辛微扬的面子上,她就对辛母高抬贵手吧。
辛母面上则浮现出几分尴尬和难堪。
她看了看那几张照片,感觉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实,这心头既有些不甘,又有些惶恐,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颜母看在眼里,张开嘴准备缓和缓和气氛,给她一个台阶下,好歹把今天这事给抹过去,以后大家也好继续相处。
就在这时,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谁?”所有人同时一惊,异口同声。
门本就是虚掩的,此刻被轻轻推开,露出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来——就在刚刚,屋里的人才看过他的照片,还为了他大吵一架。
颜如舜跟辛微扬对视一眼,都有些面无人色:这个要命的关头,“孩子王”怎么突然来了?
颜如舜更想不通的是:因为只是租屋,她便没跟“孩子王”说过自己的住址,他是怎么找上门来的呢?
要死了,还给不给人活路啊!
脑袋里像有把锯子来回拉锯一样痛,她直想当场晕死过去算了。
不幸中的万幸,因为辛微扬帮忙拍背的缘故,此时她基本被他挡着,暂时没有暴露在“孩子王”的视线里。
这为她争取了一点儿宝贵的时间来思索对策。
“孩子王”没料到会在这儿看到这么多人,一时也有点儿迟疑,不过,他还是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请问颜如舜在这儿吗?”
所有视线唰一下拉到颜如舜身上。
妈蛋,豁出去了!
她一横心,硬是挤出笑颜,一个跨步跳了出去,主动迎上前去招呼:“赵老师,您怎么来了?”
赵老师?
又不是上课,为什么会用这么生疏的称呼?
“孩子王”看看她,又看看四周的几个人,相当的诧异和不解:“不是你给我发短信,让我现在来锦园13栋1102找你的吗?”
半夜三更的,一个短信,人就屁颠屁颠来了。
辛母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颜父颜母紧张的摒住呼吸,都不敢说话。
大事不妙,颜如舜的头更痛了。
她忍痛翻开手机,飞快地浏览短信记录:“不可能啊!你看,我这里没有这条记录。”
辛微扬眼神微微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
辛母一脸似笑非笑地说:“来者是客,舜舜,你不请人家进来坐一下吗?”
逃是逃不过的。
颜如舜很光棍的让开路,做了个“请”的姿势:“赵老师,既然来了,正好有件事麻烦您帮我解释一下,行吗?”
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的用眼神祈求。
“孩子王”看着这阵仗,又看着她使的眼色,不免面露狐疑。
辛母看着这位赵老师迈步进来,热情得什么似的,上前寒暄:“赵老师,喝茶还是喝咖啡啊?”
“孩子王”连连推辞:“不用不用,我是不是打扰您们了?”
辛母一把将他按在沙发上,生怕他跑了似的:“没有的事,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颜如舜捏紧了小手,面无血色,只觉得胃上也开始一阵阵抽痛,却还是撑着精神抢话,以此拖延时间:“赵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爸,这位是我妈。爸妈,这是我在早教中心的同事赵老师。”
“孩子王”听了,赶紧腾一下站起来,很是热情地伸出手来,“叔叔好,阿姨好,我是赵煊。”
颜母瞥着女儿强撑的笑容,木木地跟人握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赵煊问候完,又转过身来等着颜如舜介绍其他人。
颜如舜额角冒汗,却不得不移向了辛母:“这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