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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武一脸愁容的从屋里出来。
让他搞鱼, 不说钱的问题,就是他心里也过不去那个坎。
这买鱼的钱怎么能让陈子文和陈明武赚去。
一脸愁容的继续回灶房做饭, 做完了送给李田枝,李田枝囫囵的咽下:“你快点, 中午我必须喝到鱼汤,否则小宝就得饿肚子。”
陈明正小儿子小宝非常给李田枝面子,这时候直接开嗓,哭的那叫陈明正心底那个心疼。
算了, 面子值几个钱, 还是儿子的肚子比较重要。
陈明正空手就朝村委会大院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买鱼排起的长队。
心底那个难受:这么多人, 这陈明武得挣多少钱。若是陈明武没有被从家里赶出去就好了, 这钱还不全被陈老太拿来给他养儿子。
走到人群,没有排队, 而是先去板车上面看一眼:好家伙,这么多鱼, 有大有小。
陈明正眼馋的站在旁边。
看到村民家里比较富裕一点的就买条大点的鱼,条件差一点的,就买条小点的鱼。
尤其是看到陈子文忙着收钱,找钱,眼珠子恨不得直接跳出来, 钻进陈子文的收钱盒里面。
陈子文注意到陈明正的眼神, 把收钱盒子换个位置, 躲开陈明正贪婪的视线。
“明武, 给我条鱼呗,你嫂子刚生完,奶不多,喝鱼汤下奶。你总不能饿着你小侄子吧。”
陈明武忙着给人秤鱼,并没有抬眼看陈明正,直接开口:“想吃鱼,拿钱买!”
“咱俩什么关系,你送我一条。”
“呵呵……咱俩还真没什么关系!”
陈明武回完这句话,便没再理会陈明正,继续忙着手里的生意。
陈明正无论怎么说,陈明武都不搭理他。
他也觉得没趣,便闭上嘴,站在板车旁边不说话,眼睛却一个劲的往板车上面的鱼身上瞄。
陈子文才不相信陈明正会这么老实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放在脚边。
陈明正站接近半小时,觉得这期间陈明武看都没看他一眼,想着陈明武已经忘记他的存在,快速的伸手去拿板车上的鱼。
陈子文拿起脚边的石头,准确砸向陈明正的手。
“拿开你的狗爪子,别想偷我的鱼!”
这一下砸的不轻,陈明正吃痛的收回手,就看到手上被石头打掉一块皮。
“你……你个死丫头片子,下手怎么这么重!”
“我怎么不打别人,还不是你爪子不干净,这次是用石头砸,下次让我看到你偷我东西,我直接找刀把你的爪子给剁了!”
村民1:“陈明正,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大人,还偷东西,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你胆子还真不小!”
村民2:“你当着大伙的面就偷鱼,这谁家若是不小心丢个东西,想到的第一个贼就是你。”
陈明正一听,吓得赶紧辩解:“我……我什么时候偷鱼,我……我是想看看那条鱼怎么样,我准备买那条鱼。没偷,没偷,这买鱼,总得让我拣拣吧。”
他可不能让偷鱼的罪名冠在他身上,以后谁家若是真丢了东西,都想到他,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陈子文:“拣鱼?现在还轮不到你挑拣。想买鱼,后面排队,等轮到你,你再过来挑挑拣拣。”
陈明正冷眼瞪向陈子文,气呼呼的站在队伍后面。
陈子文才不怕他的眼神,弯身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又捡一石头,对着陈明正挥挥。
陈明正面上不能怎么样,只能在心底诅咒:让你这么毒辣,长大看哪个人敢娶你!让你直接打一辈子光棍!
不对,得嫁出去,不嫁出去,她岂不是一辈子在陈家屯,要快点嫁出去才好,最好嫁到外村比较暴力的家里,到时候让她男人管的服服帖帖,不听话就挨揍!
陈明正在队伍站一会,然后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陈壮壮和陈晓红在院子里面玩,见陈明正回来,高兴的围上去。
“爸爸,鱼买回来没有,今中午能吃鱼吗?”
陈明正不耐烦的开口:“去去去,哪里有鱼。”
这壮壮也真是的,也算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应该懂事才对,不说帮着家里干点活,但总不至于添乱,若不是他吵着要吃鱼,田枝能和他闹吗!
屋里的李田枝听到陈明正的声音,就知道这是没把鱼搞来,随手摸起放在床头上的喝水碗,直接扔向外面。
“嘭!”
碗碰到门,发出清脆声。
陈明正吓得身体一哆嗦,赶紧弯身去捡地上的碗片。
“老婆,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再生气,越不下奶,小宝会挨饿的。”
直到现在都没能看一眼小孙子的陈老太,听到外面的碗碎声,从堂屋冲出来:“上什么疯!东西摔坏了不得花钱买!在吃饭,没你的碗,用瓢。”
李田枝现在是恨陈老太恨的死死的,听到她出声,更是直接躺在床上开骂。
“我摔我家的东西,你管的着吗,老不死的,杀人犯,心怎么这么狠,我孩子还没出来,就想害死我家小宝,幸亏我家小宝命大。”
陈老太最喜欢孙子,从李田枝回来,就恨不得去抱抱,去亲亲!奈何李田枝根本连她的屋都不让陈老太进。
陈老太现在听李田枝说这话,只感觉一把刀插在她的心口:这若是小宝长大,信了李田枝的话,不和她亲近可怎么办!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想害死小宝,我是被你给气的,一时失手才……”
“陈明正,赶紧找人把院子砌开,和她分开,省的我听到她的声音烦!”
“你敢。你若是不想在这个家里过,你把小宝给我放下,你给我滚回你娘家去,别再这里碍眼。”
“陈明正……你要我和你儿子,还是要她个老太婆……”
陈明正只感觉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赶紧把陈老太推到堂屋内间里面去。
“妈。我的亲妈,你少说一句不行吗!田枝还在做月子,你是真想把她给气出毛病来!”
“气出毛病更好,最好现在就没了。这样我就能看小宝!”陈老太一脸怨气。
陈明正没想到她妈竟然会这么想,即便上次陈老太把李田枝给打的差点一尸两命,他也没说什么,觉得是陈老太只是一时失手,现在……
陈明正气极脸红:“妈!你怎么能这样想,她是我孩子的妈,更是我老婆!”
陈老太被陈明正这么一吼,当即吓一跳,拍着她的心口。
“老二,你上什么疯!从小到大你可从没对我这么吼过,你是想吓死我,还是想气死我!”
陈明正没解释什么,脸色冰冷:“拿钱来,我去给田枝买条鱼回来补补,吃鱼下奶!”
“没有!自己没本事下奶,怨吃食,我怀你们几个的时候,吃的是糠,也照样把你们养活大,现在她吃的是菜窝窝,怎么就没奶!”
“妈,你到底给不给。倘若是不给,明天我就找人砌墙。”
“你……你……你也不要我这老太婆。你……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人家明武还知道给我养老费。我从小最疼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我。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你现在觉得陈明武好,当初你为什么要把他赶出去,你若不把他赶出去,咱们现在也能天天吃鸡蛋!要么给钱,要么我明天就砌墙,你看着办!”
陈明正说完,气呼呼的就往外走。
陈老太一愣,只觉得心里苦,可又怕陈明正真的会砌墙。
陈明武被她赶出去,老头子也分出去单过,陈明文在城里平时很少回家,她就指望陈明正给她养老。
眼泪当即掉下来。
“给……给钱,你等一下!”
陈老太眼泪还没来的及擦。从衣服里面摸出五张毛票:“你拿去买鱼吧。我……我可不是为了李田枝,我是为了我宝贝孙子小宝。”
陈明正拿过钱,数一数:“就……就五毛?”
“五毛还能买一斤半的鱼呢。你老婆喝汤,给壮壮吃肉。够了!”
陈明正本来再想说什么的,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陈老太叫板,心底也是不太舒服,拿着五毛钱匆匆走了!
陈明正在来到队伍,乖乖的排队,觉得这次是来买鱼的,所以腰板要比上次来的时候站的直。
等十多分钟,轮到他。
陈明武:“你看上哪一条,自己拣,我给过秤。”
陈明正没敢挑最大的,但挑的也不是小的。
“三斤半,一块零五分,你给我一块就行!”
“啊?这么点鱼就要一块。你秤是不是有问题。”
陈明武只当陈明正这又是来捣乱的:“这秤是咱村委会的,我借用的。你若是说这秤有问题,村支书第一个不同意。你到底买还是不买?”
陈明武说着,把这条三斤半的鱼直接重新放回板车上面。
“买……买!谁说我不买!”
陈子文冷冷的看着陈明正:“你准备买多少钱的鱼?”
“……五……五毛!”
陈明正只感觉脸色瞬间似发烧,热的要命。
别人家都几块钱几块钱的买,到他这里才五毛。
陈明武倒没说什么,捡一条看起来比较小的:“两斤,六毛,给你五毛。”
又从板车上面拿两条特别小的一起递给陈明正。
“这两条太小,没人会买,给你一起回家熬汤喝吧。”
陈明正把五毛钱递给陈子文,接过鱼欢快的走了。
有鱼,起码中午李田枝能喝上鱼汤,孩子也能吃口鱼肉。
陈明正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鱼处理,然后放上葱,放上水,锅灶底下放上柴火,开始熬鱼汤。
那边小火煮着鱼汤,这边去屋里和李田枝说买鱼的事情。
李田枝听说中午有鱼汤喝,心底也很高兴。
“看这样子,陈明武对这边不是一点情分没有。你去要,自然不会给你鱼,不过,若是让小孩要……”
陈明正会意,把在院子玩的陈壮壮和陈晓红喊进来。
李田枝对着俩人讲:“你俩分头去村委会找陈明武要鱼,就说爸买回去的鱼,都给我吃,没你们的份。最好分开要,或许能要来两份鱼。”
陈壮壮和陈晓红手牵手向村委会大院走去,走到一半,陈壮壮开口:“你回家,我先要,等回头你再去要。”
陈晓红因为带着助听器,能勉强听到陈壮壮的话,点点头便回家。
“三叔,我想吃鱼。”
陈明武听到声音,看到陈壮壮,脸上带笑:“你爸不是把鱼买回去了吗?”
“我爸说那鱼是给我妈吃的,用来下奶给小弟弟喝,我们其他人都没有份。”
陈明武一想也对,总共两斤鱼,李田枝需要喂奶,饭量大,或许真没孩子们的份。
挑一条看起来三斤开外的鱼递给陈壮壮:“这条鱼你拿回去,让你爸做了给你和晓红吃。”
陈壮壮高兴的接过鱼:“谢谢三叔!”
陈子文看着陈壮壮开口:“你妈剖腹产还不到一个月,鱼这种东西鲜物,现在是不应该吃的,对伤口不利。既然你妈为了给你弟下奶,若是一定要吃,让她少吃点。”
这是陈子文突然想起来的,原本并不想说,想着李田枝再坏,可小孩是无辜的,若是李田枝因为吃鱼,刀口愈合变慢,或者发炎,对小孩子不好,这才添一句。
陈壮壮看都没看陈子文一眼,抱着鱼就往家里跑。
陈明正和李田枝见陈壮壮把鱼抱回来很高兴,对陈晓红开口:“晓红,这次你去,就说你哥哥要来的鱼,被你奶给抢去,只给你哥哥吃,不给你吃。”
陈晓红点头,来到村委会大院,把李田枝告诉她的说辞,重复给陈明武。
陈明武觉得他妈陈老太还真是可恶,但也没说什么,无奈的又去挑鱼,陈子文直接按住陈明武的手。
“爸,我怎么感觉他们是组团来骗鱼的。”
陈明武看着陈子文,又看看陈晓红,陈晓红心虚的低头。
“不可能吧?”
“或许是我多想!不过,算上陈明武买回去的鱼,还有陈壮壮抱回去的鱼,得六斤。现在的天,虽然不像夏天一顿就变质,但也不能长时间放,为了不糟蹋东西,陈老太会给陈晓红吃鱼的。”
“万一不给呢?”陈明武对陈老太现在的为人是一点不抱希望。
“会的,以前我在山上捉一只兔子,兔子肉比鱼肉可少的多,她们还不是怕变质浪费,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开吃。”
陈明武相信陈子文说的话,但还是又拣两条小鲫鱼给陈静好,让她带回去。
李田枝看到陈静好手里的鱼,脸色当即变得难堪,尤其是听陈晓红把陈子文的话复述之后,直骂陈子文不要脸,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