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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撅着屁股, 一会坐在地里干活的陈老太,心疼的感觉都要抽过去。
一百块钱, 她活这么大岁,还真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 这死丫头片子,张嘴就把一百块钱给霍霍掉。
指着陈明武的方向大喊:“明武呀,你就由着这丫头片子浪,这可是钱呀!你给妈都没给这么多钱。”
文老寡妇和陈明武知道, 即便这一百块钱, 陈子文也不会和他们要。陈子文手里有钱, 但陈子文毕竟是小孩, 有钱这事不能往外说。
文老寡妇直接开怼:“陈老太婆, 你也别拿你是明武他妈这事难为明武。这一百块钱,我帮子文出, 别说是一百,就是两百我也出。”
陈明武也开嗓:“婶子, 这钱不用你出。我闺女花钱我出。当爸的挣钱不给自己孩子花,难道帮别人养孩子!”
陈明武这样说,也是为了堵住陈明正和李田枝再打他钱的主意。
“造孽呀,造孽呀!”陈老太哭嚎。
陈明武只感觉烦,让村支书给换了一个地方, 直接换到离陈老太最远的地方干活, 任凭陈老太如何嘶吼, 他也听不见。
陈明武听不见, 在陈老太周边干活的村民可受不了,直接对陈老太开怼,让她闭嘴。
陈老太只好又吃一肚子气,胸口气的要炸,却也不敢再继续开嚎。
下工,陈老头急匆匆的往陈子文身边跑,看到她,担忧的开口。
“子文,这荒山一直荒着,不长粮食,你要它……怕是会砸手里。”
陈子文笑着对陈老头开口:“爷爷放心,我保证不让它砸手里。到时候还需要爷爷帮我看山,我给爷爷发工资怎么样?爷爷年纪也大了,再干地里的活太累。”
陈老头感动,是真的感动。
他这把年纪,家里没有一个人说过让他休息。
他现在分开自己过,更是不敢休息,不干活哪里有钱和粮食吃饭。
“看山,爷爷帮你看,等你把后山搞起来,我干完地里的活,就给你看山。”
“爷爷放心,只要我后山搞起来,你看山的工资绝对比你下地挣工分挣得多。我和爸会给你养老的。”
“行,你和明武给我养老,爷爷高兴。”陈老头感觉眼泪要出来,赶紧走人。
躲开陈子文和陈明武的视线,陈老头的眼泪最终还是掉下来。
陈子文和陈老头的谈话很多人都听到,想着这后山莫非真的能挣钱,心底也渐渐跃跃欲试,可是……思前想后,也没想到这后山到底能种什么。毕竟当初这苹果树、橘子树、甚至连山楂树都试过,可就是不结果,这才一直荒着。
*
吃晚饭之前,李田枝特意多做了一点,盛一碗给陈明正。
“给爸送去。顺便让爸给明武说说,这后山若是真的被他家给包了,你年轻有力气,这看山的活能不能给你。比挣工分钱多,总比你在地里挥锄头强。”
“还是媳妇聪明,我这就去。”陈明正端起饭,走出院子,向陈老头的院子走去。
没过几分钟,就听陈老头怒喊。
“滚!你给我赶紧滚!子文和明武是看我年纪大,变相的给我养老。怕我不接受,才说让我看山。那是荒山,能挣几个钱。你倒好,不缺胳膊,不缺腿,主意却打到明武身上。你还要不要脸,到底你是明武他爹,还是我是明武他爹!”
陈明正被陈老头呛一顿,灰头土脸就往外跑。
“把你拿来的东西给我带走,我才不稀罕你这不安好心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吃多了别撑着!”
陈明正灰溜溜的拿着碗回来,李田枝狠狠的用劲戳他的脑门:“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情你都办不好!”
陈老太夹菜给身边的陈壮壮,冷冷的对着李田枝开口:“我儿子是你能戳的!”
李田枝抿抿嘴,不高兴的开始吃饭,心底却想着,若不是看这老太婆能从明武、明文身上每年还能弄一点,下地还有工分的份上,她才懒得和这老太婆混在一起。
李田枝和陈明正刚吃几口,陈老太开口:“你们两口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就准备让我大孙子整天呆在家里!学校可都开学好几天。”
听到这件事,李田枝也是一脸的无奈。
“谁说我们没想办法,我们已经去找过明武,但……明武死活不借给我钱。我想着再等等,说不定明武看到壮壮在家,就会把钱送来。”
“哼!你想的好。有陈子文那个臭丫头片子在,明武是不会来送钱的。你们自己赶紧想办法,若是真没有足够的钱送壮壮去城里,就让他留在村里上学吧,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呆着,耽误我宝贝村子上大学。”
“不,奶奶,我不要在村里上学,我要在城里上学。我要去大伯家住。”陈壮壮直接放下筷子,抱起陈老太撒娇。
他才不要在家里上学,每天的饭都那么难吃,自从大伯走后,他已经好久没吃到肉。昨晚上还梦到大伯娘做的肉包子流口水呢!
陈老太被陈壮壮一撒娇,心底就软的受不了。
“不在家里上,不在家里上,回头你大伯回来,我在问问他。”陈老头对陈壮壮说完,又把视线放到李田枝两口子身上,“你们也做好准备,若是老大还是要钱,你们也得拿出一部分来,若是实在拿不出来,就别挡了孙子的前途,让壮壮过继给老大。”
陈壮壮听陈老太这话,顿时又有了吃饭的胃口。
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去大伯家吃肉包子了。
三天后,村里没有一人去村委会主动竞争承包后山,不出陈子文所料,这后山果然成为她家的。
在村委会大院,和村支书、陈明会计签完承包合同,把一百块钱交给他们,陈子文拿着合同和收据美滋滋的回家。
第二天地头,村支书把后山已经承包给陈子文的事情直接宣布,这次大家倒没怎么震惊,他们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大部分人,都在想这后山陈子文准备怎么用,但也有一小部分人见不得对方好,等着看陈子文的笑话。小孩子脑袋聪明一点,还真以为能上天,包个后山回去就能结金子,等着哭吧。
忙完地里的活,陈子文让文老寡妇先回家,她和陈明武直接去后山,自从听了后山成为陈子文的,陈老头这心就纠结着,见陈子文和陈明武去后山,他也跟上。
陈子文原本是不想让陈老头去的,但想到陈老头在地里刨食大半辈子,这种东西的经验肯定比她丰富,便让陈老头跟着一起去。
到达后山,陈子文望着陈明武和陈老头问:“爸,爷,你们觉得这些果树到底能不能结果?”
陈老头皱眉摇头:“肯定不能结果,要结果早就结果,怎么可能等到现在!你看到的这些只长叶不结果的果树,是村支书带领村民反反复复栽种不下五次留下的,以前栽的那些,连活都没活。”
“爷,你说,我给他们上点肥料怎么样?是不是缺肥呀!”
“或许吧。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这就是一座荒山,除了能养些松树,别的根本就不能养活。”
陈明武不想打击陈子文的积极性:“要不……我们先把苹果树、桃树、梨树捡那么几棵上点肥料试试。”
“行。明天下工后咱就来试试。”
陈子文丝毫没有觉得沮丧,十年时间,她就不信,这后山在她手里折腾不出名堂,种果树不行,种点其它试试。
三人下山,各回各家。
文老寡妇已经做好饭等着陈子文和陈明武。
文老寡妇把放在碗里的几个菜窝窝头端到陈明武面前:“我看你爸好像跟着你们一起上山,这个点再回去自己做饭,等吃上饭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给你爸送去吧。”
陈明武面露感激:“谢谢婶子。”
“谢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子文撒娇拉住文老寡妇的手臂:“奶真大方,这还不是好东西,这可是粮食。”说完松开文老寡妇,望向陈明武,“爸,等咱后山起来,就让爷在后山帮咱看山,不让爷下地挣工分,这样活不仅轻松,时间也充裕,耽误不了爷爷的饭点。”
“行!我替爷爷谢谢子文。”陈明武端着菜窝窝头就往外跑。
陈子文看着陈明武越来越远的背影:这也就看在陈明武的面子上才会对陈老头这般好,陈老头虽说和老陈家那些人比,算是还不错的,但……倘若他真那么好,为什么前些年不对陈子文和陈静好好一点。
文老寡妇似看出陈子文的心思:“行了,赶紧吃饭,那毕竟是你爸的亲爸,看在他对你也不算太差的份上,该给的给点便是。”
“嘿嘿,奶,我知道。等咱新家盖好,装修完,我就弄点东西放在新家卖,奶也别去上工,直接在家里看店就行。”
“那感情好。我可享你们的福。不过……这工分还是得干,再过些年,奶实在干不动,再看店。”
晚上睡觉前,陈子文躺在床上,想着是不是该给山上的果树上一点好点的肥料,或许就会结果。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子文起的比往常看书的时间更早。和砸爷要了复合肥、氨水片、尿素等凡是她能想到的庄家肥,每样都要了一点。
下工后,陈老头直接背着头上山给果树挖坑,陈明武回家挑大粪,陈子文趁机拿上庄家肥和陈明武一起上山。
每样果树挑选两颗挖坑、上肥。
陈子文带笑的开口:“若是这个办法能行,几个月后是否就能看见他们的果实?”
陈老头身体靠在头把上面:“哪有你想的那么快。况且,人家的果树现在早就开始开花,这个……看看吧,先仔细照料着,看看明年的情况!”
“行,那就先好好照顾着这几棵,明年若是还不结果,就把这所有的果树都砍了!找个木工,做点家具。”
“找啥木工,花那个钱。你想做什么家具,和爷爷说。你老爷爷做了一辈子木匠,他那点看家本事我都会。到时候我给你做。”
“真的?那感情好。可是怎么没见爷爷你做过?”
“做那个干什么,也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在地里刨食。”
回到家,文老寡妇又做好饭,让陈明武给陈老头送去。
陈老头刚点着火烧水,就看到陈明武来给他送饭,笑着接过去:“以后别再给我送,送次数多了,你妈……嘴里又不知道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爸,我是你儿子,给你送点饭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现在毕竟和文老寡妇一起住,还从咱家分出去,我现在单住,我们知道没什么,但你妈的嘴!你明白的!”
“嗯,爸我知道,以后不送这么勤!”
回去的路上,陈明武有点失落。
他怎么就摊上那么一个不讲理的妈,连给他爸送点好吃的都不能。
陈明武刚走,李田枝的眼神便瞟到,压低声音对陈壮壮开口:“去你爷爷那边,你爷爷那边现在保证有好吃的,快去。”
陈壮壮听闻,放下筷子,撒腿就往陈老头那边跑,不一会就拿俩鸡蛋喜滋滋的回来。
李田枝吃着碗里的饭,见陈壮壮拿回俩鸡蛋,很是高兴:“给你妹一个。”
陈壮壮把一个鸡蛋放到陈晓红面前,陈晓红眼前一亮,快速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鸡蛋就开始扒壳。
陈老太看着陈晓红手里的鸡蛋抿抿嘴:“壮壮,你爷爷那边还有吗?帮奶奶也拿一个!”
陈壮壮一边扒着蛋壳,一边回答陈老太:“没有了,爷爷那边就俩鸡蛋,三菜窝窝头,爷爷把鸡蛋都给我,让我分给晓红一个。”
陈老太的脸色当即不好看,眼看陈晓红手里的鸡蛋就快要扒完,站起身,一把抢过来。
“丫头片子不干活,吃什么吃。陈子文像你这么大,都已经开始挣工分,就你整天在家吃闲饭。这鸡蛋还是给我老太婆补补。”
陈老太把最后一点蛋壳拔掉,把鸡蛋直接掰成两半,给陈壮壮一半,给她自己一半。
李田枝看着陈老太吃鸡蛋的模样,恨不得把她的嘴给撕烂。
只敢这么想,却不敢发作,于是把怨气全部都洒在陈明正身上,一脚狠狠的踢在陈明正的腿上,陈明正吃痛,却也只好忍着。
陈晓红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喊大叫,只是愤愤的看着陈老太把鸡蛋都吃下去。
陈壮壮把陈老太分给她的鸡蛋递到陈晓红碗里,给陈晓红使个眼神,陈晓红快速的一口把鸡蛋吞下,因为吞的太快,被鸡蛋噎的翻白眼,李田枝赶紧端一碗水喂给她。
陈老太扒着饭,冷冷的开口:“饿死鬼投胎,至于吃这么急吗,好像谁和你抢似的。”
李田枝忍不住回声:“刚才那鸡蛋,可不就让老馋鬼给抢走。”
陈老太把筷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你骂谁老馋鬼!”
“谁抢晓红鸡蛋,谁就是老馋鬼!”
“你……你……反了!竟然和老太婆我叫板!”
陈老太站起身,大有要和李田枝大干一番的架势。
“怎么着,你还想打我?”李田枝把视线放到陈明正身上,“陈明正,分开过,咱们就和她分开过,让她一个人蹦跶,不要脸,这么一个大人和孩子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