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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亲眼所见,或许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原来坎塔帝国那位传闻冷酷高傲的元帅居然会这样年轻。
也这样单薄和虚弱。
“戴纳元帅, 按照您的命令,那些被捕的起义军将领已经被关在149号牢房里了。”
中尉迟疑一阵, 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向前微微俯身,低声禀报了一句。
书桌前的人闻声抬头, 面庞落在台灯暖黄色的光芒里。
身为帝国号称铁血的元帅, 他的面部轮廓显然太过清秀柔和, 如果不是那双漆黑的眼睛闪着耀眼的亮芒, 几乎要被人当成是个温柔且无害的青年。
“我知道了, 努亚。”
像是在走神想着什么其他的事, 戴纳沉默一阵才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了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他:“把这个悄悄放在他们的晚餐里, 不要叫别人知道。”
中尉呼吸一滞,眼眶忽然红了一圈, 急切地上前一步:“元帅,这是总统特意叫人送给您, 叫您补身体的——”
“努亚,你应当也明白, 现在这东西叫谁吃下去, 都要比浪费在我身上好得多。”
戴纳望着他, 忽然淡淡笑起来, 语气是和在人前迥异的平静温和:“说说审讯的事情吧,你拷打的本领我是信得过的,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的笑容十分柔和,又像是带着难掩的疲惫,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的脸色似乎尤其苍白。
中尉为难地低下头,神色像是有些挣扎,半晌才低声开口:“他们,他们不知道您的苦心,元帅……”
“看你的反应,他们大概没有说我这个叛徒的半句好话。”
戴纳轻笑着开口,眼中竟显出些欣慰,稍稍撑身坐直:“这样就好,我原本还担心里面有几个的骨头不够硬,看来是我低估了他们……”
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桌上紧急汇报的铃声忽然响起。
两人神色一齐微变,戴纳抬手按下接听,里面传来兴奋的人声。
“元帅,终于有人扛不住了!我们还以为只是抓住了几个普通的高级将领,没想到原来他们的领袖维诺居然也隐藏身份躲在其中,我们已经把他找出来了!”
“……做得很好,我立刻过去。”
沉声褒扬了一句,戴纳轻叹口气松开按钮,初闻惊变的错愕紧张转瞬敛起,摇摇头无奈苦笑:“下次我如果再要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记得及时让我闭嘴,努亚。”
“元帅,您要出手庇护维诺殿下吗?”
见他试图撑身站起,中尉焦急地上前一步,抬手扶住他的手臂:“您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如果要救维诺殿下,可能会叫您的苦心筹谋毁于一旦——”
“除了他,谁都是可以牺牲的,当然也包括我。努亚,你必须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淡声打断了他的话,戴纳叫他替自己穿上披风,将配枪别在身侧,往审讯室匆匆走过去。
维诺当然不能有半点闪失,不光是为了起义的胜利,更是为了他的任务。
这个世界的时间轴位于3497年,总统特伦斯残暴不堪,一方面将原本就已经交出政权的皇室逼到走投无路,另一方面对民众也实行专-制统治,动辄血腥镇压。全国上下怨声载道,都寄希望于皇室能重新站出来,推翻特伦斯的政权。
维诺就是那个被寄予了厚望的主角。
至于他,其实并不叫戴纳,也根本不是什么帝国元帅。
他叫苏时,曾经是位面存活率第一的铂金宿主,专长甩锅演戏放黑枪。眼看离王者只差一步,没想到栽在了浩浩荡荡的举报上。
冻结了全部经验点的苏时惨遭流放,还被强行绑定了自动抢锅系统,必须要回到下级世界,重新体验背锅倒霉被人冤枉的快感。
更变态的是,不光要见锅就背,还要背得合理、背得悲壮,最好再恰当的来一场虐心的生离死别。如果能顺利达成“背锅至死”成就,还能得到额外五千经验点的奖励。
他这次的任务,就是【忍辱负重,让所有人误解戴纳为了荣华富贵背叛起义军,成为了旧政府的走狗】。
一旦起义军的领袖死在他的手上,原本已经占据优势的战局就有可能发生扭转,说好的误解变成现实,也就意味着任务的直接失败。
赔不起违约金的苏时忧心忡忡,步子越迈越快,胸口忽然血气翻涌,眼前蓦地黑了一瞬。
“元帅!”
中尉低呼一声,快步上前将他扶住:“元帅,您上次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不能太勉强了。”
“我不要紧……”
半靠在他身上缓过一阵眩晕,苏时摇摇头,深吸口气重新站直。
审讯室就在眼前。
千钧一发,他必须要冲进去,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违约金才行。
在审讯室外站定的下一刻,苏时的气息忽然发生了变化。
他的目光变得冰冷淡漠,面部的线条转为锋利,被伤痛所折磨的身体缓缓挺直,脚步也变得矜持而高傲。
门被推开,囚室里的男人应声抬头,目光沉默着投注在他身上。
只是耽搁这一会儿的功夫,男人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伤口狰狞地遍布全身,气势却丝毫不显狼狈。
不得不承认,皇家的精英教育在维诺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他有着高大强健的体魄,结实有力的肌肉流畅优美,半隐在阴影里的英俊面容坚毅而沉稳。明明身陷囹圄,漆黑的眼睛里却依然盛着不灭的星光。
苏时的脚步停在门口,不着痕迹地轻舒口气。
还好还好,经验点保住了。
将一瞬的安心敛入眼底,苏时的目光转为清寒,抬手接过下属殷勤递来的马鞭,攥在手里慢慢弯着,唇角也挑起了个冰冷的弧度。
“问得怎么样,他说什么了吗?”
马鞭是特殊的合金制成的,带着锋利的倒钩尖棱,如果真用上十成力气,又不立即辅以及时的治疗,说不定能把受刑者直接废掉。
苏时把马鞭递给身后的中尉,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
后者沉默着接过来,朝被吊起双腕的男人狠狠挥下去。
力道控制得刚好,维诺的背上狠狠犁开一道视觉冲击力十足的伤口,却并不足以伤到筋骨内脏。
马鞭卷起凌厉的风声,血色沉默着洇开。
现在只需要维诺找个时机顺势晕过去,他就能以还要问出更多情报为由,叫人把对方带去治疗,再不小心泄露机密叫起义军趁机劫个狱。
然后把这颗烫手大山芋能甩多远甩多远。
“他什么也没有说,元帅。”
下属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俯身答话:“如果您允许的话,我们打算对他施用更残酷的刑罚,直到问出能够让您满意的东西为止。”
“用不着下手那么重,他比你想的还要重要得多。”
苏时随意摆手,语气意味深长地稍沉下来:“我们有太多东西要从他身上挖出来,要是打坏了就麻烦了……”
话音还没落,铁链陡然一沉,维诺就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
……
配合得还真是默契。
原本准备好的台词没了用武之地,苏时背手转身,中尉立刻意会。绕着维诺检查一圈,上前一步适时打破了静默。
“元帅,他身上似乎有很重的旧伤,如果要继续拷问,恐怕要先进行一些治疗才行。”
虽然清楚对方说得是事实,毕竟功劳就摆在眼前,下属仍不甘心:“元帅!其实我们也可以给他注射清醒药剂,药剂的实效可以坚持三天——”
“还是先治疗吧,再怎么也是位殿下,总要给皇室点面子。”
苏时淡声开口,话尾的清冷森寒叫下属本能噤声,连忙立正应下,找人来将维诺送去了医疗室。
身上的伤是真的,晕过去也是真的。维诺被人推到医疗室,旧伤新创终于一并得到了完善的治疗。
暂时摆脱了阴冷的囚室和残酷的拷打,反差鲜明的舒适温暖叫他都不由得隐隐放松。
平静地躺在诊台上,维诺的脑海里却依然回想着那时匆匆瞥见的目光。
那双眼睛被高傲淡漠的表象冰封得很完美,却依然在刚进门的那一刻,闪过了一丝叫他不得不在意的光芒。
那是很近于安心,甚至可以被称之为欣慰的——某种极温暖的光芒。
烫得他胸口隐隐发涩。
【吃瓜用户:可是穆瑾初为什么这么干,因为爱情吗?】
【天黑请闭眼:细思极恐……要真是因为爱情,林璟也太渣了??】
【福尔墨思:你们都在想什么啊?穆瑾初是林氏旗下的艺人,林璟是林氏的小少爷,小少爷的锅谁敢不接?恐怕穆瑾初反应得这么慢,回去都要被好好处理吧。】
【白猫警长:再提供一个细节,林璟是左侧脸颊的划伤,根据警方当时放出的现场照片,只有驾驶员一侧的挡风玻璃碎裂。也就是说这些碎玻璃需要完美地绕过驾驶座的穆瑾初的脑袋,然后划在林璟脸上:)】
【故事讲到一半:楼上大佬给跪_(:з」∠)_警方为什么还不出调查结果!等得着急!或者林氏出个声明也好哇!要真是这样,我立马对林璟脱粉转爱穆瑾初!接锅那几秒的茫然看着简直委屈死了QAQ好想抱怀里!!!】
【二营长的意大利面:楼上醒醒,林氏会不向着自己的小少爷?穆瑾初这个锅大概是背定了。自己心里明白也就够了,反正林氏不管出什么声明,我都是不相信的。】
【别人家的爱豆:说实话就算真是穆瑾初酒驾,人家堂堂正正承认了,我不觉得这是人品上的问题。可如果真是林璟,酒驾、否认、栽赃,今后还是江湖不见吧,不然我怕我忍不住黑他。】
……
“大哥,别再看了,我不想看了!”
林璟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用力攥住了林封的手腕,胸口急促起伏,眼泪仓皇地落下来:“大哥,瑾初,你们救救我,救救我!求你们了,我以后不敢了,我一定改……”
“你还想叫瑾初怎么救你,再叫他发个声明吗?”
林封心里一片寒凉,沉声喝问了一句,目光复杂地落在一旁的青年身上。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是这两个孩子背着自己商量的结果,却没想到穆瑾初在承认之前,居然也是彻彻底底的全不知情。
当着无数的记者,不得不去咬着牙承认一件自己从没做过的事,甚至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他忽然明白了瑾初为什么会这样封闭自己,任谁经历了这种事,都很难再从那一刻留下的伤害里走出来,更不要说重新去相信别人。
连旁观者都会怀疑是不是公司的手段,穆瑾初又会怎么想?
身旁的青年静静坐着,目光没有落在电脑上,也没有被林璟的哭泣哀求吸引过去,只是怔怔凝在虚空,眼里是一片无措的茫然。
林封的胸口忽然闷得喘不上气。
“瑾初,不要再想了。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这件事你不需要再有任何参与,明白吗?”
抚了抚身旁的青年绷得死紧的背脊,林封转向那个失魂落魄的弟弟,极轻地叹了口气。
“小璟,你自己去发声明,原原本本地承认是怎么一回事。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如果等着被扒出来,不光是你,连公司都可能会受到极恶劣的影响……”
“不,不,我不能,我不能说!”
脑海里紧绷着的一根弦忽然断裂,即将面临的无数谴责鄙夷,叫他寝食难安的威胁,一步错步步错,他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强烈的恐惧终于冲破仅存的理智,林璟恍惚着抬起头,迎上大哥眼里冷淡的失望,忽然踉跄起身,慌不择路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助理立刻跟着追出去,林封正要起身,却又想起还坐在一旁的穆瑾初,目光逐渐软化下来,浸润过暗淡柔和的歉意。
“对不起,大哥应该早回来的。”
将那个近乎冰冷的身体揽进怀里,林封慢慢抚着他的脊背,直到怀里绷紧的身体像是感觉到了周围的温暖,渐渐放松下来,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他究竟一个人承担了多少,自己居然直到一切伤害都已造成的时候,才想起把目光转到他的身上。
明明是个这么乖,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
“你累了,大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局面连主角自己都没有办法应对,苏时一时更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只能听话地点了点头,借着林封搀扶的力道撑起身。
走廊里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了助理急切的喊声。
两人凝神听了听,脸色一齐微变。苏时挣扎着站稳,用力推了林封一把:“大哥,我没事,快去看林璟。”
林封点点头快步出门,苏时深吸口气,也给自己添了一支止痛剂,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阳台上,林璟正坐在栏杆边缘,脸色依然惨白,眼眶却已经一片通红。
助理和保镖僵持在原地,不敢贸然上去,却也不敢稍有放松。
“像什么样子,快给我下来!”
观景阳台没有护栏,林封目光一沉快步上前,厉声呵斥了一句。
“大哥,我做错了很多事,我认错。”
林璟只是摇着头,脸上显出些失魂落魄的恍惚笑容:“瑾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你要是敢跳下去,我绝不原谅你。”
任务对象的生命安全关系到任务的成败,要是林璟就这么没了命,他来这个世界就真的只是到此一游了。
苏时几乎比林封还更紧张,冷着脸淡声开口,胸口的心脏却已经几乎要蹦出来。
听见他的话,林璟怔了片刻才迎上他的目光,忽然自嘲地苦笑一声:“我大哥都不在乎我的死活,你居然在乎。瑾初,我要是说我后悔了,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
苏时语气平淡地一口答应,不着痕迹地往前迈着步子:“你先下来,罪我替你担,你还有什么错,我都能替你认下来。”
听到他的话,林封目光立时一紧,却又强行压制下来,无声示意着保镖绕到侧面救人。
“不,你认不起。”
林璟摇摇头,怔忡着垂下目光:“我死了一了百了。瑾初,你小心点梁秋,别再跟他走得那么近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他忽然像是没坐稳似的向外倾了倾身子,闭紧眼睛一咬牙,毫无预兆地坠了下去。
“小璟!”
林封眼前一黑,急声喊了一句,仓促向前抢了几步,却显然已经再来不及。
苏时已经冲了上去。
原本学了皇家格斗术是想着自保,却没想到第一次居然用在这种地方。
他的身体在说话时就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才一发现异样就立刻冲了上去。单手撑着栏杆轻巧地一跃而过,整个人悬空挂在外面,紧紧拽住了林璟的手腕。
跳楼的人没有不会后悔的。林璟才跳下去就吓得心胆俱裂,本能地抓着他的手拼命挣扎,叫苏时已经注射过止痛剂身体都有些不堪重负,咬着牙沉声开口:“想活命就别动!”
下面的人像是被他吓住了,忽然就停止了挣扎。苏时深吸口气,忍下心口一阵激烈的跳动:“你放心,我不会松手的。 ”
他拽着的可是自己岌岌可危的经验点,就算自己掉下去也绝不可能松手。
林封和助理已经冲上来,苏时卯足了劲把人往上拖,好叫那两个人能拉住他的衣服,心里却忽然灵光一闪。
他的力气已经没剩多少了,撑到林璟被抓住衣服拖上去,就已经几乎到了极限。
因为体力耗尽的失手坠楼,大概是不会被系统算作自杀的。
还有一大部分林璟的粉丝不肯相信真相,虽然再一次莫名其妙没了主角的误解值,可有了背锅至死的加成,总经验点绝不会少。
显然是个完美的任务节点。
再不死就来不及了。
林璟悬空的身体被穆瑾初吃力地一寸寸提上来,眼看就要能碰得到林封和助理的手,只要被两人拉住,就可以安全脱险。
他就可以顺势松手,完美地脱离这个世界。
苏时松了口气,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眼看着就要拉住弟弟的衣物,林封心口忽然莫名的一跳,下意识抬起目光。
拖住弟弟的身体看上去已经耗尽了穆瑾初的全部力气。他的脸色很苍白,唇角依然抿着隐忍的强硬弧度,眼里的光芒却逐渐黯淡成疲惫的释然。
他已经很累了。
强烈的恐惧忽然袭上心头,叫林封莫名喘不上气。就在扯住林璟衣物的同时,他的心口也猛地一缩,似有所觉地抬起头。
苏时松开了手。
“大哥关心我,我知道。”
接过他递来的机票,苏时的目光落在航班号上,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终于熄灭。
果然是剧本上那一趟航班号。
剧情的主线上没有区别,可他自己买机票离开,和林封亲自买机票把他送走,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明明已经拿到了不少经验点,只要顺势登上那架飞机,就能圆满地结束这个世界。可只要想起那双眼睛里灼烫的暗色火焰,他的胸口就丝毫轻松不起来。
看着对方眼里明暗不定的郁色,助理心里越发打鼓,找借口出了门,就把电话给林封打了过去。
“……我知道了,今晚我会回家。”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办公室没开灯,林封向后仰靠在办公椅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沉默一阵,又特意补上一句:“先别告诉瑾初,免得他多想。”
瑾初那天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有些事情终归是不能奢望的,他也只能收敛起所有还未来得及理清的心思,把精力投注进商场的博弈中去。
这么多天了,居然再没有像那天在医院里睡得那样安稳过。
梁秋刚被逼进死路,林氏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起诉的具体流程。等林封终于处理好手头的事务,匆匆赶回家,已经过了深夜。
助理快步迎上来,忧心忡忡地望向紧闭的卧室门:“瑾初屋里的灯一直没关,我不敢敲门,您要现在去看看吗?”
时间已经很晚了,林封微蹙了眉,望向门缝里隐约透出的灯光,快步走了过去。
担心是他睡着了忘记关灯,林封没有敲门,只是放轻动作拧开门进去。
那个青年果然伏在桌上,连件衣服也不知道披,消瘦的脊背随着呼吸轻缓起伏,显然睡得正熟。
林封轻叹口气,小心地走过去。一手护在他背后,伸手穿过穆瑾初的腿弯,把他轻轻抱了起来。
隐约察觉到了姿势的变化,穆瑾初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往他怀里靠进去,本能地汲取着身旁的热源。
忽然亲近的距离叫林封胸口微涩,小心地将他放在床上,展开被子替他盖好,目光却不觉落在桌面摊开的信纸上。
似乎是封没写完的信。
心底忽然生出些不敢宣之于口的隐蔽希望,林封坐在床边,拿起那张信纸看了下去。
入目的内容叫他不觉微讶,挑了眉看下去,神色就不觉柔软下来。
纸上的字迹工整清俊,也不知怎么就忽然拿出了写回忆录的架势,絮絮叨叨地写了不少极琐碎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