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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次的交战中,是他亲手狙击了戴纳。
鲜血在狙击镜的视野里迅速洇开,消瘦的身体无声无息倒下去。原本足以将他们全歼的政府军群龙无首, 瞬间乱成一团,他才得以带着部下仓促撤离。
甚至没来得及怀疑, 以戴纳的军事素质,怎么会躲不开这样仓促又明显的一次狙击。
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忽视了某些太过明显的提示……
心里忽然生出些极隐晦的念头,沉默着煎熬翻滚,叫维诺几乎喘不上气。
拳头攥得太紧, 他的手臂都已经开始隐隐发抖, 却仿佛一无所觉。
门忽然被轻轻推开。
维诺猛然抬头, 肌肉和关节已经调整到最适合出手的状态,眼里闪过凌厉的杀气。
在看清了来人之后, 却又怔然地缓了下来。
戴纳的手还扶在门沿上,微抬了头望着他,身后跟着来送晚餐的中尉。
回到了明亮的灯光下,那个人脸色的苍白也愈发明显,身体隐没在宽大的披风下,遮掩了原本的清瘦单薄。
苏时向来没什么战斗意识,对他气势的收放也一无所觉, 不紧不慢地踱到一旁坐下, 示意中尉将晚餐放在一旁的桌板上。
看着中尉一板一眼的动作, 维诺的目光逐一扫过堪称丰盛的饭菜, 沉默片刻才抬起头:“戴纳,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有,我现在应该在审问你起义军的情报,但你反正也不会说,我倒不如省些力气。”
烫手山芋不能吃只能扔,要不了两天就得送回起义军总部去。苏时根本不打算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闲闲翻阅着放在一旁的病历,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
没料到对方的答复,维诺神色微怔,视线下意识落在他身上。
他记忆里的戴纳是骄傲的,骄傲而耀眼,漆黑的眼睛里永远闪烁着锋利的锐芒,仿佛搀不下半点杂质。
可面前的青年却正放松地靠在座椅里,居然隐约透出几分慵懒随意。曾经的锋芒滴水不漏地回缩,几乎察觉不到任何一点威胁。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对方。
或许是越界的窥探惊动了原本从容的青年,对方身体忽然绷紧,目光闪电般地转向他,眼底蓦地闪过霜雪般的凛冽寒芒。
是明晃晃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维诺胸口微涩,却依然没有移开视线。
不动声色地迎上对方凝注的目光,苏时沉默不语,心里却已经疯狂地打起了鼓。
就在刚才,他居然收到了主角误解度濒临警戒值的警报。
作为他背叛行为的直接承受者,维诺当然是第一个对他产生误解的。在他被任命为元帅之后,维诺的误解度已经达到了八十九,他也就没再多往对方身上投注精力。
可就在刚才,误解度忽然急剧下降,几乎已经降到了岌岌可危的及格线边缘。
虽然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哪里漏了陷,他还是必须尽快做出应对才行。
“戴纳,你的伤好了吗?”
莫名的冲动叫维诺低声开口,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
“对了——多谢你提醒,我几乎都忘了,我还欠着你一枪……”
被警告的苏时立刻振作起了十二分精神,神色重新冷下来,唇角挑起锋利的弧度,扶着桌沿缓缓撑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精致的配枪在他手中轻巧地转了个圈,苏时单手扶住维诺的肩,似乎极亲切地俯身凑到他耳旁,枪口无声抵上对方眉心:“我还活着,失望吗?”
先前的温润慵懒似乎只是错觉,眼前的青年神色阴鸷气息冰冷,黑洞洞的枪口贴合着维诺的皮肤,冰凉的触感叫他心口微沉。
这才对——这样才是对的。
那双眼睛里盛着的应该是冷漠和高傲,应该是对他这个手下败将的不屑一顾,应该是属于背叛者的狂妄野心。
他努力这样说服自己,脑海里却依然挥之不去那一瞬的欣慰暖色。
“戴纳,你想开枪吗?”
维诺轻声开口,神色平静下来,语气和缓得甚至有几分温和。
苏时当然不想开枪。
高端局的职业划分很细,他不是格斗型高玩,对枪械使用并不熟悉,实在没把握能擦着维诺的头发开一枪来吓唬他。
万一走了火,这一枪少说要崩出去三万经验点。
赔不起赔不起。
直接威胁主角生命的警报声响得苏时头昏脑涨,偏偏又不能说一句对不起指错人了,就这么把枪直接拿开。
迟疑一瞬的功夫,维诺的身形骤然暴起,劈手拧下了他手里的枪。将苏时狠狠勒在身前,枪口电光火石地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元帅!”
中尉上前一步,紧张地喊了一声,周身迸出凌厉杀气,举枪对准了维诺的眉心。
维诺岿然不动,幽微痛楚在胸口无声蔓延。
距离无限拉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戴纳的呼吸清浅短促,步伐也无力虚浮,几乎就像是个从没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一样。
可戴纳当然是不可能没有接受过训练的。
作为帝国军事学院成绩最优异的毕业生之一,戴纳曾经是无数人所难以企及的顶峰,连他在与对方交手时,都未必有着全然的胜算。
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对方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无力掩饰虚弱的地步。
维诺的目光愈加幽深,静静凝在对方苍白的侧颜上。
究竟是因为戴纳的身体已经差到这个地步,所以才没能躲开那一枪,还是正因为没有去躲开那一枪,所以才会这样虚弱?
不论哪个答案,似乎都不是他所期望的。
他不能再继续思考下去了。
现在看来,戴纳已经在特伦斯政府有了相当的话语权。不光是军事行动,连政权运转、政令推行都开始渐渐倚仗于这位深受总统信任的年轻元帅。
如果戴纳确实是背叛者,只要将他除掉,特伦斯政府就将至少有一半的运转陷入瘫痪,远比零散的暗杀打击要更为有效。
而如果对方确实有不能说出的苦衷,他再追问下去,更是只会毁了对方苦心经营的局面。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适合探寻真相的时候。
“没错,我是很失望,居然没能亲手替老师报仇,除掉你这位荣耀万丈的帝国元帅……”
明明是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的不屑嘲讽,却像是透着叫他发冷的寒意,带着尖锐的冰碴一路剐蹭,留下极隐蔽的伤口。
误解度终于不再下降,听到了熟悉的冰冷话语,苏时才总算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放下枪,维诺!”
虽然了解元帅的苦心,但毕竟保护元帅的生命安全才是第一要务。中尉举枪上前一步,语气已经透出隐隐杀意。
“努亚,你先把枪放下。”
大山芋越来越烫手,苏时头痛得要命,蹙了眉沉声开口,深吸口气握住维诺的手腕:“挟持我以求脱身,这真是我见到你做过的最蠢的事了,维诺——就凭外面的森严戒备,你觉得你用枪顶着我,能活着走出去十米吗?”
被勒在怀里的身体消瘦得有些硌人,那只手虽然握着自己的手腕,却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没有做出任何试图挣脱的举动。
掌心冰凉地贴在自己的腕骨上,不知是不愿使劲还是使不上劲,力道轻得叫人心里发酸。
中尉依言将枪口转开,向后退开几步,目光却仍然带着锋利的警惕威胁。
维诺不为所动,枪口稳稳抵在戴纳太阳穴上,手臂依然勒在他颈间:“我的命换你的命,也不算是多亏本的生意,不是吗?”
听到他的话,中尉眼中几乎冒出火来:“维诺!元帅他明明——”
“努亚!”
沉声喝止了激愤之下就要说出实情的中尉,苏时总算弄清了维诺挟持自己的目的,心口终于隐隐沉下来:“维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愧是被剧情选定的主角,明明对方也是才受过重伤,又被拷打过一次,手臂却依然带着强横的力道,勒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似乎察觉到了苏时的不适,维诺的力道不着痕迹地放松些许,贴在他耳侧低声开口。
温热的气流打在苏时耳畔,身后的胸膛强壮宽阔,手臂因为稍放松了些力道而略略下移。
如果不看那柄枪的话,居然像极了一个不成体统的拥抱。
“戴纳,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差到这个地步?”
在大部分民众的心中,戴纳的形象都是和特伦斯政府联系在一起的,人们对于戴纳的憎恶,其实更多的是对政府暴行怨气的集中具化。
可维诺始终都是人们心中的领袖,亲眼看到他这样毫无保留地称赞戴纳,自然也叫人们原本根深蒂固的观念隐隐发生了动摇。
“上次有人说过,戴纳虽然强行提升了税收,却从来没有真正催收那一部分税款。那时候我还说什么都不肯信,难道是真的吗?”
“我大哥在政府军里当兵,他说戴纳是个好人,我们还嘲笑他被洗脑了……”
“可是他确实做了很多坏事,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会不会是因为有什么苦衷?戴纳确实高傲得叫人讨厌,可总比那些跋扈腐-败的官员好得多了。”
“如果他真的是个坏人,维诺殿下又为什么要特意为他说话呢?”
……
听到人群中的窃窃低语,维诺的神色也逐渐柔和。
观念不是一时能够改变的。他现在只是在人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等到合适的时候,一定会将这颗种子催发成参天的树木。
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维诺舒了口气,回身朝戴纳伸出手:“和我回去,好吗?”
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温暖而坚定,虽然是语气温和的征询,却依然带着似乎不容反驳的坚决沉毅。
已经不敢去查看经验点,苏时眨去眼中绝望的水汽,勉强挑了挑嘴角,抬手握住他伸出的手。
他的精力早已耗尽,只不过是凭着毅力才支撑到现在。忽然松懈下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借着维诺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眼前就毫无征兆的灭了灯,身体无力地倾倒下去。
“戴纳!”“元帅!”
耳旁传来维诺和中尉紧张的呼喊声,苏时身上的力气迅速流逝,意识也陷入模糊。朦朦胧胧间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打横抱起来,才试图为了尊严稍作挣扎,手臂上的力道就又紧了紧:“你的身体很虚弱,戴纳,不要任性。”
连经验点都被坑得没剩多少,被这样抱一趟似乎也不是多难忍受的事了。
苏时自暴自弃地轻叹口气,终于彻底放弃了顽抗,老老实实地靠在维诺的胸口,放任自己的意识滑入了深沉的黑暗。
不管怎么说,决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悲伤过度才昏过去的。
这一次不能自主的时间似乎尤其久,苏时隐约能感觉到身旁的环境变换了几次才终于安定下来,人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几次都被重新拉回静谧舒适的黑暗。
等他终于彻底摆脱了昏昏沉沉的睡眠,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间十分整洁温馨的房间里。
“元帅,您感觉好些了吗?”
中尉就守在床边,立刻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动作,及时将手臂拦在他的背后,力道轻缓地扶着苏时坐了起来。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复苏,苏时忽然打了个激灵,一把握住中尉的手腕,心口砰砰跳得厉害:“我睡了几天?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起义顺利吗?维诺没再和他们解释什么吧?”
“五天,情况很好,很顺利。维诺殿下一直都坐镇指挥,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看到自家元帅总算重新恢复了精神,中尉眼中也带了欣慰的暖色,扶着他靠坐在床头,轻声汇报起了外面的状况。
“皇室成员都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政府成员在那天晚上仓促撤离后就遇到了伏击,很快就溃不成军。现在全国的趋势都已经一片大好,大概很快就能取得胜利了。”
“这还差不多,总算不亏我费了那么大力气……”
即使经验点已经留不住,至少还有任务完成的加成聊做安慰,总算还不至于太亏。
苏时放松身体向后靠了靠,揉着额角思索着还有没有什么被落下的细节,却发现中尉的目光似乎和往常不大一样,不由疑惑抬头:“怎么,我有什么不对吗?”
“元帅,您都不问问您的身体吗?”
中尉无奈轻笑,耐心地追问了一句,把刚冲好的热可可递到了他的手里。
苏时怔了怔,下意识接过来抿了一口,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确实有些不大对劲。
几处旧伤的痛楚都有所淡化缓解,胸口总是盘踞着的闷疼也烟消云散。身上重新有了力气,早已不再是动一动就觉得头晕目眩,甚至还要咳出几口血的破败架势。
维诺恰好进门,正撞见戴纳眼中的无辜茫然,眉眼就温和下来。脱下沾染了硝烟和血色的披风,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怎么样,觉得舒服点了吗?”
“作为报答,皇室取出了许多珍贵的恢复药剂通过维诺殿下赠与您,看来在您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身体对药剂的吸收效果确实不错。”
中尉爽朗地笑起来,眼中头一次带了轻松的亮芒。维诺眼中也浸润过柔和笑意,抬手抚了抚似乎仍在怔忡的人柔软微翘的发尾:“怎么,还没反应过来吗?”
不,当然反应过来了。
好不容易热好的便当,这次终于彻底凉透了。
苏时热泪盈眶,一头撞在对方的肩上,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我谢谢你全家……”
“不,应该是我替全家谢谢你才对。那天你哪怕赶过去得稍晚上半点,特伦斯就会炸掉伊莎顿宫,然后把罪名扣在抗议的民众头上了。”
维诺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把人拥进怀里,在他额间轻轻一吻:“我必须好好报答你,这是父亲的命令,戴纳。”
“你——”
这个人败了自己的经验点抢了自己的便当,居然还敢号称要报答自己。苏时气急败坏地抬起头,中尉却已经极有眼力地闪身出了门,甚至还体贴地帮忙把门重新落了锁。
早就该猜到,努亚一定早已经被这个家伙给收买了。
苏时眼前一黑,还不及反应,已经被熟悉的温暖气息所结结实实地笼罩了周身。
耳旁传来温热的气流,叫他不由绷紧了身体,却被更加火烫的身体所紧紧拥住。苏时下意识屏住呼吸,抬手攥住对方肩头的衣物,却忽然感到自己的肩上晕开一片湿热。
“戴纳,我终于留住你了。”
怀里的人是鲜活温热的,不再像之前的任何一次,冰冷颓软得叫人喘不上气来。
耳旁的声音带了浓浓的喑哑,甚至有些难以自制的轻颤,叫苏时原本的力道也不觉缓了下来。
“对不起,维诺……”
苏时极轻地叹息一声,安静地靠进那个怀抱里,手臂落在对方宽阔的肩背上,安抚地缓缓收紧。
他能感觉到掌心下隐忍的战栗。
自己经历的只是任务,对方经历的才是货真价实的痛苦和惶恐。
强烈的酸楚在胸口无声蔓延,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维诺要保护自己,要付出比原本的剧情多出多少的努力,要放弃多少优势和唾手可得的便利。
其实——只是一个世界而已,就算真的赚不到多少经验点,似乎也不至于就有多严重的后果。
反正就算不放弃,经验点大概也早就剩不下多少了。
苏时哑然轻笑,忽然认真地扶住了对方的肩膀,叫他直起身望着自己,眼底漾开一片清亮笑意。
“好了……我听你的,好好活下去,就陪在你身边。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一起完成,好不好?”
维诺静静望着他,深色的瞳孔里忽然绽开极亮的花火。
他的眼中已经绽开温暖的笑意,却依然摇了摇头,按住苏时的头顶耐心地揉了揉,语气放得极温存极柔和,亲昵得近于耳语。
“戴纳,我知道你喜欢安宁的生活,喜欢找个僻静的地方避世而居。你不需要再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当然也包括我。这次换我来陪着你——你再等等我,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我就可以永远都陪着你,做你任何想做的事……”
不,其实那只是以为经验点还有救之下的权宜之计,对于一个智力型高玩来说,只要不用再打架,涉政显然要比隐居有趣得多了。
苏时眨眨眼睛,还没来得及解释,已经被对方力道轻柔地吻了上来。
……
身体毕竟还没有彻底恢复,只是一个吻就叫苏时因为缺氧而头晕目眩,靠在维诺怀里喘着粗气,悻悻地摇着头:“看来你们皇室的药剂也没多厉害……”
“那是你不知道,你那时候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什么地步。”
想起那个人被抱回来时惨白而悄无声息的样子,维诺的瞳色微暗,轻柔地抚着怀里的人单薄的脊背,几乎忍不住再一次因为怀中温热的躯体而模糊了视线。
“没关系,戴纳,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很长很长……”
苏时哂然一笑,无奈地轻叹口气,妥协地朝他伸出手。
只这一次,就当做是难得放松的度假也不错。
确实已经有太久,他都没有好好地停下来过了。
还是头一次看到怀里的人彻底放松下来,原本就清秀柔和的面庞更多了些温润从容,叫人心里都不由跟着柔软成一片。
维诺握住他的手,望着那双眼睛里清亮的光芒,眼中也氤氲开无边暖意。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口袋里的紧急通讯器却忽然急促地震响。
苏时心口莫名一跳,撑直了身体无声凝望着他。
这种时候,通常已经是用不到紧急通讯了的。
维诺的目光也沉下来,打开通讯器简短地应了几声,握着他的手沉默着收紧。
“维诺——”
苏时才试图开口询问,就被维诺拢住肩膀,在额上轻轻一吻:“只是一点意外,很快就能处理好。安心养身体,不要担心,等我回来。”
话音才落,他就匆匆起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苏时当然担心得要命。
中尉没多久就赶回来照顾他,却也目光躲闪言语支吾,说什么都不肯对他说出真相。苏时急得几乎朝他发火,却还没来得及开口,窗外忽然传来近乎疯狂的得意笑声。
是用于宣传的巡游艇,就飘浮在城市上空,全城的民众都能看到上面的影像,也能够清晰地听到它发出的声音。
那上面投射的,是特伦斯的影像。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听得见,也能清楚地看得到,我的民众们。”
特伦斯东躲西藏了几天,已经显得很狼狈,眼里却依然闪动着疯狂快意的光芒。
“恭喜你们赢得了胜利,赢得了你们所期望的自由,只是很可惜,一切都到此为止了。你们将为我一起陪葬,和你们所敬仰追随的领袖,和你们的英雄一起……”
“努亚,立刻去政府大楼。”
苏时没有再听下去,只是一把抄起叠在一旁的衣物,语气带了不容置疑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