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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天气已经真正进入了寒冬,夜里突然下起了雪,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整个皇宫里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早在帝后回宫之后,鸾凤宫里就已经搬进了火炉,内殿里暖意融融,几乎感受不到丝毫外面的寒意。
近半夜的缠绵之后,凤栖一副吃饱的狐狸一般餍足的表情,拥着临月倚在床头。
虽然身子已经有些疲倦酸软,但是方才已经睡了两个时辰的临月此时并无多少睡意,枕着凤栖的手臂,嗓音慵然地道:“你有心事?”
凤栖歪过头看了她一眼,安静了一瞬,缓缓开口道:“临月,你觉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差别对待?”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差别对待?
临月对这个问题显然有些意外,闻言不由道:“你娘对你说什么了?”
凤栖轻笑,眉眼却有些沉,“不是我。”
临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这几天让木熙去查的,所谓的私事?”
凤栖嗯了一声。
“差别对待……”临月皱眉,淡淡道,“确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凤栖点头:“是亲生儿子。”
临月想起凤栖此前所说,以及之前让她在左右丞相前面演的那出戏,心里已然有数,“你最好跟我具体说一下,不然我没办法分析。”
凤栖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不疾不徐地道:“云、宫两家一直以来就是凤氏皇族的左膀右臂,丞相之位也几乎都是世袭制,向来由嫡长子继承,并且从小就开始接触培养各种处理政务的能力,二十岁之后正式进入朝堂。”
世袭制。
临月闻言忍不住轻皱眉头,虽然以前接触的历史知识不算多丰富,但是从来只听说王公贵爵世袭,还没听说丞相也能世袭的。
不过帝王与帝王不同,朝代与朝代也不行,丞相世袭制对于皇族来说,也并非是坏事。
“云家这一代原本该是由长子云听风继承左相之位,就是上次我们去墨玉轩,给你做嫁衣的那个人。”
临月点头,想起了那个容颜俊美风华绝代的墨玉轩老板,“嗯,他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受约束的性子,位高权重的丞相之位,对他来说应该只意味着束缚,所以他拒绝反抗也在情理之中,并非不能理解的事情。”
凤栖道:“对于长子的叛逆,云相非常震怒,生平第一次对他动了家法,那一次几乎没要了他一条命,后来是听雨主动站了出来,愿意承担兄长所不愿意承担的责任,这件事才算完——”
“那个时候,听雨才十六岁,因为从小内定为丞相的人不是他,所以他并没有接触到多少朝廷上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所以过完十六岁生辰之后,他直接被送上了凤凰山。”
凤凰山是个修习的好地方,什么样的人才都有,十六岁的年纪才开始接触朝堂,委实算不得早,所以,学习丞相所需要掌握的能力,自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
“我那奇葩的爹宣布禅位的那天,左右丞相就担起了朝上所有的事务,我则是在他们学成归来之后才进的凌霄阁,在凤凰山上待了四年,四年之后我回过一次宫,后来大多时间却是待在宫外,在九州大陆培养自己的势力,与他们也只有书信往来。虽然君臣关系比较融洽,可对于他们私底下的事情,我却几乎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凤栖看了一眼临月,淡淡笑道:“我素来觉得无邪的情报网非常厉害,却从来没想过要调查他们自己的事情,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种大意很多时候其实是足以致命的弱点。”
临月摇头,“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但是你不是其他人,对于忠心耿耿的心腹谋臣,你给了他们足够的信任,既然心里不会生出猜忌质疑,自然就不会花心思去调查他们,这是一个君王本该具备的坦荡胸怀。”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可临月自己也知道,自古以来能做到完全放权的天子,如凤毛麟角一般少之又少,即便是如何雄才大略心胸宽广的皇帝,也没有人能真正做到绝对的信任,几年如一日把朝政大权交给辅政大臣。
更被说是位高权重的丞相。
以云、宫两家在朝上的影响力,谋朝篡位一事发生的几率固然不大,但是决定皇位归属的权力确实实实在在的,这几年里凤栖不在朝,如果禹王和太后能笼络到这两位丞相的心,登上皇位轻而易举。
“可朕现在却有些后悔,此前如此毫无顾虑地信任他们。”凤栖唇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过度的信任,很多时候其实是意味着忽视,这个道理不仅仅用于夫妻之间,对于关系亲密的君臣来说,也是一样的。”
临月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
“上次我让你配合我演了那出戏,你心里可能非常纳闷。”凤栖说到这里,眉眼微微沉了沉,眸心流露出幽深的色泽,“那是因为我看到听雨身上有伤,是被藤杖之类的工具责打出来的伤痕,非常严重,触目惊心。”
临月闻言,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震惊之色。
云听雨,那个永远温和如玉的男子?
他做了什么事情,需要被如此狠罚?
凤栖嘴角扯了一下,“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撒了谎,我心里因此产生了质疑,遂命木熙去暗查,最后才知道,他身上那些伤痕是云夫人的杰作。”
云夫人?
临月锁眉,若有所思地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凤栖一连用了三个赞美的词语,且是陈述的语气,不带任何讥诮嘲讽,“云相这一生只娶了云夫人一人,他们夫妻相爱,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木熙所查得的消息让我格外不解,云夫人并非严厉的母亲,她对长子云听风和幺女云璃素来温和而宽容,连一句叱骂都不舍,唯独对听雨这个次子,动辄打骂罚跪,抄写孝经,甚至一整夜滴水不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