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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命犯天煞孤星的话,那这颗天煞孤星的名字一定叫“楼少棠”。
看着坐在座位上翻看杂志的楼少棠,我胸闷地直想骂人。
他脸像往常一样冷冰冰,面无表情的,眼皮一下也没抬,像是没看见我似的。但他一定知道,因为刚才我和空姐说话了,他不可能听不出我的声音,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既然他把我当空气,那我也装无视。
我暗吸口气,调整好情绪,若无其事地坐下。拿出手机又给乔宸飞发了条消息,告诉他,我已经上机。
他依然没回我,知道他在忙,也就不再打扰他,关了机,从包里拿出眼罩往眼上一戴,心想,庆幸带了它,可以正大光明的装瞎。
我闭上眼,也真是奇怪了,以前在飞机上从来睡不着的,没想到等我再次睁眼,行程已过了大半。
低头一看,身上多了条毛毯,应该是空姐给我盖的。面前的桌板上还放了杯柠檬水,一摸,竟是温热的,估计也是空姐刚给我倒的。
到底是5星航空公司,服务就是不一般!
我内心赞叹。继而又想,这空姐也太神了,竟然知道我睡醒后要喝水,而且还必须是温的柠檬水。
我拿起水杯,一小口一小口把水全喝了。
喝完后,我用余光悄悄瞟楼少棠,看他好像在睡觉,我心一下放松,拿起座位前的杂志翻看。
才看了几页,飞机突然开始剧烈抖动,我也吓了一跳,但因为经常坐飞机,所以知道是遇到了气流,就没当回事。
以为很快就会平稳,没想到抖动越来越猛烈,桌板上的水杯也摔落到地上,后面经济舱内传来阵阵恐慌的尖叫声,随之,飞机开始陡降。
我也再淡定不了了,双手紧紧抓着扶手,脸色惨白,身上渗出的冷汗把我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脑子里除了“空难”两个字,一片空白。
这时,头顶上的氧气面罩掉了下来,广播里机长通知大家立即做遇险安全措施。
尖叫声、哭泣声、骂声等等各种惊慌的声音嘈杂地充斥着整个机舱。
巨大的恐惧也将我重重笼罩。
完了!
我心顿陷死寂。
“你还愣着干嘛?”楼少棠气怒的声音滑过耳际,随即我头顶上的氧气面罩被拉下戴到了我脸上,一件救身衣也穿到了我身上,腰间的安全带重又被系好。
我渐缓过神,见楼少棠在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穿救身衣,我突然就忘记了他是我仇人,拉着他手,失控地哭起来,“楼少棠,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我不想死!”
我猛摇他,哭得伤心欲绝,长这么大我还从没流过这么多眼泪。
对,我就是怕死!而且更怕是以这样的死法死。
因为与在海底和深山里遇险不同,在那里我至少还能留个全尸,可要是坠机,必定粉身碎骨。
还有小宇怎么办?他人生才刚重见光明,我们的生活正在走向阳光。如果我死了,他一定无法承受失去我的痛苦,万一伤心过度,再发病怎么办?
还有乔宸飞,他爱我甚过爱他自己,失去了我,他要怎么活下去?
想到这些,我眼泪越流越凶。
可楼少棠却无视我悲伤,他定定看着我,一语不发,面容更是波澜无惊的,好似什么事也没有。
我气急,冲他吼道:“楼少棠,我们要死了!你怎么还这么冷静?!”
“如果真要死,你这样大喊大叫有用吗?”他冷冰冰地说。
“……”
没用。
可再没用,现在都临界死亡了,他就不能抛下对我的恨意,对我说些宽怀的话,来减轻我对死亡的恐惧吗?
楼少棠,你对我真的很无情!
“如果你想死得更快一点,就继续这么坐着。”见我仍怔愣不动,楼少棠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又起。
说完,他就不再理我,弯腰,低头抱膝,做好救生坐姿。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冰凉的身体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飞机抖动突然停止了,安全警示灯也熄灭了,紧接着,广播里响起机长的声音,告知我们已安全穿越强气流。
机舱内瞬间沸腾起死里逃生的欢呼和唏嘘声,可我一点没有劫后余生的雀跃。
看着楼少棠重又坐正身体,他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我,面庞依旧冷漠。
我冷冷一笑,心坚硬如磐石。
直到下飞机,我们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出关后,我拿好行李就直接去了出租车候车点,站那儿等我预订的车去酒店,看见不远处,楼少棠上了一辆宾利商务车。
原来他是来公干的。
我哼了声,不屑地勾下唇。
到了酒店,我给乔宸飞打电话,可电话关机了,想他可能已经在来的飞机上,我就把房间号发消息给他,然后睡觉倒时差。
等我睡醒,拿手机一看,乔宸飞还没有回我,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到法国了,我立即给他打。
电话通了,但响了好久都没人接,估计刚出关还在机场,太吵了听没见,我打算等下再打。
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
“喂?”
是个女人接的,声线非常优美。
我诧了下。
“乔宸飞呢?”我确定没有拨错电话,问她。猜测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接乔宸飞的电话?
“他在洗澡。”女人口气十分自然地说。
我一怔。
“你找他有事吗?”女人又问,而且口气比刚才还带了些主人的味道。
“你是谁?”我满心疑惑,还有点不悦。
“我是他……”
“喂,小颖。”女人还没说完,电话那端突然变成了乔宸飞的声音,他声音听上去似乎有点紧张。
我更疑心了,直接问他:“那女的是谁?她怎么说你在洗澡?”
“她是我秘书,刚才不小心把咖啡洒我身上了,我就去休息室冲了个澡,换身衣服。”
他没打一声隔愣的解释让我疑虑瞬间消除。我笑起来,和他开起玩笑,“还以为你背着我藏了哪个女人呢!”随即又说:“不过你秘书的中文怎么说得这么差?她是ABC?”刚才听那女人说中文很生疏,不像是土身土长的中国人。
乔宸飞像是愣了下,说:“噢,对。”
他声音听着挺尴尬的。
“对了小颖,公司里的事还没处理好,我可能要再晚2天过去。”他立即调转话锋。
我一诧,“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么麻烦?”
我心存狐疑,想如果真这么棘手,楼少棠不可能会放任不管,到法国来。
“你别问了,总之我会尽快处理好,过来和你会合。你一个人先在法国玩2天。”
他口气变得有点烦躁,猜事情可能真的很棘手,我无奈地说:“好吧,公事要紧。你也别太累了,多注意休……”
我嘱咐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愣怔地盯着手机,以前他都是等我先挂电话才挂的,今天怎么这么着急?
但转念一想,一定是他急着去处理公司的事了。
我不在意地笑笑,把电话放到床头柜上,就开始为未来几天的行程做详细攻略。
按计划,我们会先在巴黎待2天,然后再南下去普罗旺斯和马赛,最后一站是世界著名的红酒产地波尔多。
想到钟若晴和楼少棠只在“欧罗巴庄园”那个假欧洲里拍婚纱照,而我和乔宸飞却要把法国所有圣地、美景拍个遍,我心情大好,特别爽快!
合上计划本,我舒展了下筋骨,看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因为住的是巴黎最豪华的酒店,就位于香榭丽舍大道上。于是,我换了身衣服就出去逛街。
香榭丽舍大道闻名遐迩,我却是第一次来。我由东往西,一路逛一路买,等走到戴高乐广场时,我手已快提不下手里的购物袋了,脚也走得肿痛。
乔宸飞要是看见我现在这副样子,准又笑嗔我是个“购物狂”。
我失笑地勾勾唇。见前面有家咖啡馆,走过去,选了个露天的餐桌坐了下来。
放下购物袋,瞬间轻松。
点了杯咖啡,边慢悠悠地啜着,边眺赏不远处的凯旋门。
“Hi美女,不介意一起坐吧?”
一道极好听的男声兀地蹿进耳朵里,同时,一股伴着乌德琴木的琥珀香也萦绕进我鼻息。
我抬眸,见是个长相极帅的男人。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他,他就已经自顾坐到了我对面的位子上。
“一个人?”一坐下,他就笑问我。
我没回话,目光仔细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他长得很高,只是坐着,我头都要微仰起来看他。
白净的皮肤,额头挺阔,眼眶深凹,鼻梁又挺又直,嘴唇薄而性感,五官立体精致的犹如巧夺天工的雕塑;他头发是深褐偏黑色的,带点自然卷,深邃的眼眸也是深褐色的。
又是一个混血儿!
我在心里暗叹,不到24小时,我竟然碰见了2个混血儿。
我淡笑了下,又去看他的穿着打扮。
他全身黑色,毛衣、裤子和皮鞋,脖子上戴着根银色豹头项链,左耳还有颗钻石耳钉。
尽管他举手投足全是散漫不羁的痞态,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蕴着股隐隐危险的气息。
见我不说话,只淡淡在笑,以为我听不懂中文,他又用英文问了遍。
“如果我说不是,你还会坐这儿吗?”
听我终于开口,用的还是中文,男人先是一愣,继而笑起来。
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的样子更帅。
不过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是我不爱帅哥,只是不爱这款。
“但你是一个人。”他注视着我眼睛,语气十分肯定。
我也笑了,他一定注意我挺久了,确定我是一个人,才过来的。
他瞄了眼我脚旁的购物袋,“来旅行?”
我想了想,点下头,“算吧。”
“一个人旅行很寂寞的,要不要我作陪?”
呵,原来是个情场玩家。
可惜,搭讪的功力实在不怎么样。
我嗤笑了声,“你能陪我什么?吃、玩还是……睡?”
听我在“睡”字上的发音很特别,男人微微一诧,挑眉,舌尖顶了顶口腔。
“什么都可以。”他很快又露出刚才的痞笑,说:“如果你想睡我,我不介意,能被你这样美的女人睡是我的荣幸。”
“多少钱?”无视他奉承,我直接把他当“鸭”。
他又一诧,“不要钱。”
我蔑笑,“免费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我没说免费。”
“……”我疑惑地睇着他谑笑的脸,等待他说下去。
“我叫Franco,你呢?”
他突然调转话锋,我愣了下。
“Lisa。”我勾唇,瞎扯了个名字,反正谁也不认识谁,说不定他也是假名。
“不像。”他笑笑,摇头。
“什么不像?”我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名字和你的长相,不太相配。”他说。
“那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我失笑,只觉他是没话找话说。
“Ying。”
我笑容一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