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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静默了许久,如黑暗的海底般,无声得可怕……
夏念兮被孟瑶吼懵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孩子的爸爸……你的意思是……我……怀孕了?!”
她不相信,死也不信!
长这么大,最多只是被容修那混蛋给强吻过,难道那也能怀孕?!
那也太颠覆她的常识了!
“你再不告诉我,信不信我杀了你?!”孟瑶真的想去厨房拖刀了。
“信。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念兮心颤颤地把验孕棒拿回来,翻来覆去地看,“用这玩意儿就能确定我怀孕了?怎么可能!”
“……”孟瑶抓住她的肩膀很不得把她摇成脑震荡,“夏念兮,你怀孕了,千真万确!孩子的爸爸是谁?!过去这一两个月里,你跟谁鬼混过?!你说出来,我弄死他!”
“……”
夏念兮被她摇得又想吐了。
也终于从孟瑶的语气里听出了笃定,自己真的……怀孕了?!
这不科学啊!
她脸色有点白,努力地回想着过去这一个月的种种,好像……该来的大姨妈的确是没有来……
以及……
她想起来了:“其他时间我都和你在一起睡的,然后就是在容家。只有一夜……”
“什么时候?”
“夏家强迫我参加订婚那一晚,我睡在了酒店。喝醉了。”夏念兮耷拉下脑袋,强迫自己的每个脑细胞都活跃起来,死命回想。
“……”孟瑶倒抽了一口气。
她也想起来了……
隔天她去给夏念兮送衣服,等小兮进了浴室之后,自己则百无聊赖地在套房里瞎转悠了一会儿。
床单上那一抹暗色的红痕……
难道不是酒渍?!
“我房间里有男人?!”
“你房间里有男人?!”
两个人对视了三秒,面色惊恐地同时大吼出声——
.....................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飞速地停在了环亚酒店门口。
夏念兮跑掉了一只拖鞋,头发散乱得像疯子,差点被门童拦在外面不让进。
她劈手打开门口的人,直接冲到前台,“我房间里,那天是不是有个男人?!”
前台小姐:“……”
见过捉奸的,没见过这么来给自己找黑锅的,这还那么大声问自己是不是有奸夫?
这个女人简直了……
孟瑶从后面跟上来,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她还有一丝理智,“你们顶楼的套房,房间号888,上月……哪一天来着?”
夏念兮想了想,报出日期。找出那个占人便宜的登徒子,她非弄死对方不可。
孟瑶一拍桌子,“对,就是那天,住的是谁?!”
前台小姐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客人的信息,我们不能透露,抱歉。”
尤其是住顶层的客人,都是常客,而且身份非富即贵,更是要保密。
“你TMD说不说?!”夏念兮要冲过去揪她的衣领了。
莫名其妙订婚被抛弃,莫名其妙被抢了角……
想到这里,眼圈又隐隐地有些红了,过去这一个多月里,她过得真的糟糕至极,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
谁知现在,居然还莫名其妙怀了孕……
对孩子的爸爸出了性别男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孟瑶赶紧拦住她,这里是什么地方?!再闹下去可能会被丢出去!只能好好说。
她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那天晚上的客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请告诉一下他的信息,好吗?”
前台小姐……只能继续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嘴巴却闭得更紧了,像一只蚌壳。
“说一下,好吗?”
“……”
“这样吧,多少钱你才肯说?”
“……”
“你他丫的不说,信不信我——”
“……”
扑通——
两个人被保安们揪住衣领,从酒店里给扔出来了。
夏念兮耷拉着脑袋,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原以为自己订个婚只是失了面子,过去就过去了。
没想到还莫名其妙地失了身。
而且还留了个纪念品在肚子里,简直像埋着的一颗定时炸弹……
生活还能再对她差一点吗?她简直是连呵呵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兮,你有什么打算?”
这么大的事,孟瑶也拿不了主意了。
夏念兮低着头,不让她看到自己快要掉出来的眼泪,声音哽咽,“瑶瑶,我拿了多少电影解约的违约金?”
“不多,四万块,”孟瑶随口应了,又反应过来,猛地看她,“怎么了?现在物价这么高,这几万块还不够你养自己的,难不成你还想养娃?!”
“……”夏念兮眼泪蒙蒙地抬起头,嘴唇白得厉害。
她抬起手臂,手指有点发抖地指向不远处的广告牌,声音哆嗦:“人流套餐,只要998。约个时间,陪我去医院吧……”
.......................
一个星期以后,某顶级私立医院大厅里。
夏念兮戴着墨镜口罩,却也掩不住眼角的郁卒,“我说我要去那个998的,你给我找了个9998的,钱是这么花的吗?!多了烧得慌啊!干嘛一定得来这里?!”
孟瑶胳膊都被她掐疼了,“哎哟你别掐了,老娘胳膊都快被你掐折了。这是私立医院,专门给有钱人服务的。”
“你觉得我哪里像有钱人?”夏念兮无语了。
“哪里都不像,但是这里私密性极高,不需要实名制。你觉得划算吗?”
做人流难道还是什么光荣的事?万一以后被人给发现了,夏念兮别说做明星了,恐怕连做个普通人,都会被周围知情的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到时候人言可畏,即便她不在乎,她未来的老公,未来的婆家什么的,也不在乎吗?
夏念兮一直捏着身份证的手都已经出汗了,听孟瑶这么一说,立刻把手拿了出来,在自己的裤兜上一层层地擦汗。
“妇产科在五楼,我先去给你缴费拿票,大厅人多眼杂,你自己先上楼去等我。”
“好。”夏念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闪进了旁边的电梯,摁下五楼键。
电梯门合上,超重感徐徐上升,光可鉴人的电梯内部映出她的身影。
还是一样瘦,小腹没有半点隆起,夏念兮伸出手掌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真的很难想象,这里居然装着一个小娃娃……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了二楼。
有人推着轮椅要从外面进来。
她低着头侧身让了让,还下意识地伸手,帮人挡住了电梯门不让它合拢。
可对方却弄了很久都没进来,轮椅单边的外侧卡在了电梯门外。
夏念兮下意识地蹲下去,从她的角度,只需要单手略略一掰,轮子就已经正了过来,顺利进入电梯。
“谢谢。”推轮椅的人跟她道谢。
“不客气。”夏念兮站了起来,这才下意识地看向坐轮椅的人。
“丫头,是你!”听出她的声音,容耀国立马抬头,惊喜极了,“你怎么在医院里?!”
夏念兮:“……”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容家老爷子,有些尴尬地拉下口罩,“爷爷……”
“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容耀国关切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夏念兮再次语塞了。
她总不能告诉一个一直对自己比较关心的老人说,自己是来做人流的吧?
那也太难以启齿了。
想了想,她道,“我就是感冒了,随便来看看。爷爷,您知道看感冒在哪一楼吗?”
“这医院不看感冒这种小病,”容耀国拉住了她的手,“怎么一声不吭地就从容家出去了?谁欺负你了?管家还是佣人?还是那三个不争气的孙子?或者是其他人?!你告诉爷爷,爷爷都帮你做主!”
夏念兮走了以后,他还联系了夏家,大发脾气,让他们一定把夏念兮给他送回容家。
可是夏家的人,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好不容易家里来了个合他心意,让他开心的小丫头,结果没住几天,人家跑了……容耀国还为此伤神了很久。
夏念兮赶紧摇头,“没有人欺负我。”
爷爷是真心对她好,但是她也明白,但是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说出来让老人劳心,反而不好。
她很懂事地蹲下去,帮老爷子把滑下去的毯子重新拉起来,放回膝盖上。
容耀国一张老脸激动得都抖出褶子了,摸摸她的头,“还是丫头贴心。你一会儿跟我回家,我让家庭医生给你看感冒。从此以后就住在爷爷家里,即便不想嫁给我的孙子,也可以做爷爷的孙女!”
夏念兮手一抖,差点吓哭,去容家看感冒?
她要去的是妇产科啊!
张嘴,正要拒绝。
推轮椅的老佣人已经出了声,善意提醒她,“夏小姐,今天老爷子是来做心脏检查的。”
意思就是容耀国心脏不好,不能受任何刺激。
夏念兮:“……”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把老人刺激出个好歹,那就真的是千年罪过,说都说不清了。
容耀国上三楼,又做了最后一系列的检查。
医生送他出来的时候,再三叮嘱不能受刺激,还开了一堆药。
夏念兮全程乖巧,跟在轮椅旁边大包小包地拎着那一堆中西药。
许是因为又碰见了她,所以容耀国显得心情和精神都特别好,一直絮絮叨叨地和她说着话。
到了楼下,老爷子才有点昏昏欲睡了。
夏念兮把药包交给老佣人,趁机就想溜了。
老佣人却不接,“夏小姐,老爷子不能受刺激。也请你说到做到,遵守承诺。”
夏念兮:“……”
她承诺什么了?她什么都没说啊!
“我们大少爷马上会来接老爷子回家,不如,你把药交给大少爷吧。”老佣人跟了容耀国那么多年,当然是会想尽办法一起把夏念兮给拐带回容家。
他知道自己压不住,那么一会儿大少爷来了,总可以吧?
夏念兮闻言,小身板一僵,容修要来?!
这真是……让人一言难尽的,猿粪一样的缘分……
两老一少就这么站在医院的门口等着,期间夏念兮无数次想溜,可每次看到容耀国昏昏欲睡,却又一直拉着她衣摆的样子。
她又……心软了。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夏家唯一一个对她很好,却已经去世了的老人。
如果爷爷还在,应该和容爷爷差不多的年纪,说不定还能约着一起去公园里面打太极……
她最终还是没有挪步,乖乖地等着。
十分钟后,那辆扎眼的劳斯莱斯就到了。
司机恭敬地下车,绕到后座把车门打开。
一个多月不见,天气转寒,容修加了衣服。
黑色的厚毛呢大衣衬得他更加清隽挺拔,里面陪着烟灰色的羊绒衫和白色衬衫,眼神依旧冷,人也依旧帅。
他看到夏念兮,笔直的目光没有半点停顿,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去看老爷子。
然后,夏念兮就看到,在人前威压迫人的容家长孙,此刻竟然蹲下了身体,语气明显放缓,却没有丝毫不耐,“爷爷,我到了。刚开完会,现在来接您回家。”
容耀国之前本来就怕夏念兮溜了,所以只是打盹儿。
听到大孙子这把声音,立刻醒来,“嗯,好,扶我上车吧。还有夏家丫头呢?”
“我在这里,爷爷。”
“你也上车。”容耀国被容修扶上车之后,不忘转头看她,一锤定音。
夏念兮想起还在医院里面等着自己的孟瑶,以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头皮顿时发麻,“那个爷爷,我就送您到这里吧,我一定会经常去看您的。”
容修拉着车门,眼神无波地看着她。
夏念兮:“……”
TNND的,一个月不见,容大少爷瞪人的功力依旧啊。
容耀国也不说话,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她。
夏念兮觉得压力山大,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解释,“我真的还得进去看病,就不去了。”
容修不动声色道,慢慢地拆穿她,“这里有内科,外科,男科,妇产科,你看哪个科?”
“……”
“看你手脚齐全,外科应该不用看,内科的话,这里只看心脏病,你也有?男科你没那功能,难道是看的妇产科?”
“……”
夏念兮头皮都麻了,真想冲上去弄死他一百遍!
这个男人,还是那么讨厌!
还是容耀国帮她解了围,“她是来看感冒的,但是不知道这家医院看不了。所以我让她跟我回容家,找家庭医生给她看。”
容修看了她一会儿,眼神深而锐,语气依旧冷淡,“看个感冒都要这么大费周章来这种顶级医院,你还真是怕死。”
“……”
夏念兮被噎得十分憋屈。
我怕死不怕死,关你毛事啊?!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跟他当面对呛,因为如果真的把他惹毛了,让他去医院问,那到时候自己被发现是来做人流的,丢脸的也是她。
“上车。或者要我去请你?”
这话,当然不是客套。
而是威胁。
夏念兮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自己一时半会儿,跑不掉了。
她咬咬牙,拿出上断头台的决心,上了后座。
老佣人坐进了前排。
容修也从坐了上来。
夏念兮坐中间,一边坐着老爷子,一边坐着容修。
车门关上,徐徐前行。
容耀国见她上来了,也放心了,闭上眼睛眼神。
夏念兮卡在中间,往右,会挤到老爷子。
往左……会擦着容修。
她动也不敢动,挺着小脊背,乖乖坐好,手放在膝盖上,如同一个小学生。
容修侧眸,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一个月没见,或许真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她瘦了一些,脸色也不是很好。
不过跟他坐在一起,小脑袋瓜还是垂得低低的,目不斜视。
他用舌尖抵了一下自己的牙根,淡淡地扯了扯唇。
一个月没见,她没怎么变。
还是那么地……欠收拾。
.........
车子一路前行,到路口的时候,忽地右拐,弯略急。
夏念兮一个没绷住,还是往右边倒了一下,手一下摁在了容修的大腿根上——
夏念兮:“……”
他裤筒绷紧,紧实饱满,线条该死地分明……
这男人,是吃石头长大的吗?!
连大腿都这么硬。
她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立刻把手往回收。
容耀国恰在此时睁开眼睛,转头看他们,“到了?”
“没有,”容修拉住了她的小手,面不改色地回道。
“哦,那到了叫我。我再睡一会儿。”容耀国转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您放心睡。爷爷。”
夏念兮:“……”
这家伙,还能再淡定,再无耻一点吗?!
她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容修,继续抽手。
可他像是被焊住了一样,纹丝不动,紧紧地摁着她的手,还用食指的指尖,故意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划来划去……
细腻的触感让夏念兮快疯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爷爷只要再转头一次,就能看见!
她咬咬牙,再度试图抽手回来。
容修却忽然凑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低低道,“怎么不继续摸了?摸啊!”
“……”
她刚才是在摸他吗?刚才分明是不小心摁过去的好吗?!
这个流氓!
她快气哭了,又不敢太大的动作,只能一路就这么憋着。
车子进入了容家的私家公路。
下坡的时候有一个减速带,容修手臂微微一个用力,把她的小手压得更紧——
再抬头,撞上容修那双充满了欲色的黑眸,夏念兮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
“怎么了?”他低声问。
夏念兮欲哭无泪。
这家伙,那么记仇!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来报复她!王八蛋!
狭小的后座空间内,他的热气大片大片地打在她的耳垂,极具侵略性。
偏偏夏念兮现在不敢反抗,气得红了眼圈,“你信不信我挠花你的脸?!”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容修面不改色,声音淡淡的。
“……”
一路奔驰终于到了容家大门口。
车里的空气,都燥了起来。
司机从左边开门,低着头,眉眼恭顺地把老爷子迎下了车。
一直钳制住她的大掌也终于微微耸动。
夏念兮赶紧把手抽了出来,走到车门外。
被欺负得快哭了,她愤愤地咬牙,回头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道“我看你怎么进去!”
然后又转身,跟着老爷子走了。有爷爷在,她才有护身符。
容修倒也不恼,只是扯了扯唇角,从容地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挂在手臂上,挡在皮带前方。
别人都看不出什么。
容明也刚好放学回来,看到容修站在门口,发现自家大哥今天面色颇佳,不像这一个月以来的那样时时刻刻绷着脸,让人和他对视一眼就吓得要飞起了。
他上前,“大哥,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容修侧眸,眉目冷峻,淡淡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只是他的小讨债鬼,回来了。
....................
夏念兮跟着容老爷子进门,管家立刻热情招呼,“夏小姐度假回来了?房间已经帮您收拾好了,快上去休息一下,然后下来吃晚餐吧。”
度假……
这理由……夏念兮竟无言以对。
容家的人,果然个个都是人精。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格外沉稳有力,她一听就知道是谁,赶紧逃跑一样上楼。
灰溜溜地,又回到了自己之前住过的客房。
里面果然如管家所说的那样,收拾得干净整齐,连梳妆台上她用过的梳子,都还是摆得原模原样。
夏念兮有些丧气地坐回沙发上,想起了自己之前从容家离开的时候说那句话——
谁来谁是小狗。
呃……
算了,小狗就小狗吧,汪……
大不了,一会儿再找个机会,溜出去好了……
心里盘算着溜出去的计划,计算着溜出去的时间,算着算着,就忘记了孟瑶此时此刻,还在医院的手术室外面苦逼地等着她——
护士已经第N次出来催促了,礼貌中带了一点不耐,“小姐,请问你今天手术还做吗?我们快下班了哦……”
孟瑶无语问天。
她也想做啊,问题是……TMD,那团肉没长在她身上,她怎么做啊?!
夏念兮到底死哪儿去了?手术到底还做不做了?!
......................
晚餐时间。
夏念兮被管家按时请下楼去用餐。
容家人都很有修养,谁也没有问夏念兮这一个月去哪儿了,只当她真的是去度假了。
容耀国之前因为她的离开觉得希望破灭了,现在夏念兮回来了,他也没有斗志重燃,反而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孙子,“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你们结婚了,也抱不到重孙了,是吧?”
容明闷头吃饭,假装自己没听到。
容离倒是浅浅地笑了,“爷爷,奶奶也去世那么多年了,如果您愿意帮我们再找一个奶奶,也是可以的。这样家里也算有喜事了,对不对?我们绝对支持您追求夕阳红。”
容耀国瞪过去,“目无尊长!跟爷爷开这种玩笑!你们几个,到底谁能让我省点心?!”
容修喝了一口汤,语气很淡,“急什么?快了。”
其他人都是一愣,快了?难道有对象了?
可再看容修——
面无殊色,表情滴水不漏。
这到底是有了,还是没有啊?谁都吃不准……
容耀国却不买账,“又开始敷衍我了是吧?吃饭吃饭,谁都不许再说话了!以后这个饭桌上,只有我的孙媳妇可以随便发言!谁做我孙媳妇,我就让谁说个够!”
这政策……绝对的法西斯啊。
但是没有人敢吭声了,都低头,默默地吃饭。
夏念兮悄悄看了容家三兄弟一眼。
天天被逼婚,也真是可怜,这些个温室的花朵啊,真是比她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野草还要惨……
没过多久,佣人又端上来一道鱼汤,刚好放到她面前。
熬得雪白浓稠,腥味也处理得非常好,上面还飘着碧绿碧绿的葱花,香气一阵阵飘散出来——
其他人都食指大动,要过来盛汤。
夏念兮却把筷子一扔,避无可避地开始反胃,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容家众人皆是一愣,最后都被她这幅样子弄得吃不下了,纷纷放下筷子,看着她。
容修更是目光深邃,带着几分探究。
夏念兮弯腰强压下那股干呕,再直起身体,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突然窘迫又心虚,她赶紧捂着嘴,非常用力地咳嗽了几声,一张白嫩嫩的小脸憋得通红通红。
容耀国皱眉,“感冒还这么严重?管家,去打电话,让医生现在就过来。”
“不用了,我吃了感康了。晚上再睡一觉,就绝对没事了,不用叫医生!”夏念兮赶紧拒绝。
医生来了还得了,岂不是一切都穿帮?!
“一定要请医生看看,自己吃药不行!”容耀国很强势,“管家,还不快去?”
“是,老爷。”
“不不,别去,”夏念兮赶紧起身,伸手拖住管家,“爷爷,别叫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如果……如果明天我还没好,再叫好不好?现在太晚了,再说,我真的害怕打针……”
她说完,还委屈兮兮地眨了眨眼睛,“打针很疼的……”
容耀国听她这么一说,立即就信以为真,“好,那明天再说。”
夏念兮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饭。
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个碗,里面装着浓浓的鱼汤。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容修那双眸子。
深沉而黑暗,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感冒了喝鱼汤,对身体好。”他又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然后收回手。
目光却一直盯着她,非常强势,仿佛她不喝,他就会直接灌了。
夏念兮:“……”
喝你大爷!
一定要这样故意为难她吗?!
“对啊,丫头,你多喝点。”容耀国也发话了。
夏念兮……不喝也得喝了。
鱼汤再腥,也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反胃,忍得额头都出了汗,也不敢说自己不喝。
最后容耀国满意了,“看,鱼汤喝了就是好,一喝就发汗,出出汗,感冒就好了。”
夏念兮:“……是的呢,爷爷,我也是这么想的。”
容修全程纹丝未动,一直看着她把那碗鱼汤喝完,然后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眸底的暗流,也淡淡地散去了。
吃完晚餐,容耀国拉着夏念兮陪自己聊天。
老人家平时可能实在没人说话,小丫头一回来,就高高兴兴地说个不停。
一聊就聊到了十一点多。
夏念兮最近这几天本来就犯困,睡得比之前要早很多。
但无奈容耀国不放人,她也只能陪着。
最后已经聊到了两眼发直,脑袋里一片空白,坐在沙发上活像一张面无表情的门神了,老爷子还十分兴奋地和她聊当年自己的艰辛创业之路。
容修一直坐在一旁,也不打断他们,也不插话,安安静静地看文件。
但看到夏念兮那副随时都能陷入昏迷的可怜样子,他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让管家去拉了电闸。
老爷子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夏念兮,“丫头,明天我们接着聊啊……”
“好啊,”夏念兮一边上楼一边应着,脚下不稳,差点一头栽在栏杆上。
心里一慌,她直接后退,却忘了后面就是台阶,整个人重心一偏,直接往后仰——
她吓得双手乱舞,忽地,落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容修稳稳地接住了她,夏念兮愣了几秒,赶紧自己站好,“谢谢。”
这男人,胸膛好挺括,连手臂都那么有力道……
“感冒了就赶紧回去休息,不然还以为你得了什么其他毛病……”容修看她退得那么快,有些不悦了。
“……”
夏念兮心顿时拎到了嗓子眼儿,他……看出什么来了?!
容修继续道:“比如,脑子进水了。”
“……”
夏念兮松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不行,容家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她真的必须尽快走……
不然自己的小秘密,就真的藏不住了……
......................
容修回自己的房间里,洗了个澡,擦着头发走出来,
时间已经接近12点。
不知道那丫头感冒了,会不会半夜发烧?
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放心,从衣架上抓了件浴袍穿身上,然后找出客房的备用钥匙。
容家的人都睡了,走廊里静悄悄的,他直接打开对面的房间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床上有一团小小的隆起。
他踩着月光,慢慢地踱步过去,然后伸手,去探夏念兮的额头——
这一摸,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迅速弯腰,拧亮了床头的台灯,然后一把掀开被子——
穿上放着的,是沙发上的靠枕。
她的人,不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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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兮上楼之后,就在房间里一直等着,干熬到了接近十二点,估摸着容家人都睡了,她才迅速地下楼,往花园外面走。
一路畅行无阻。
眼看就要到大门了。
五米,三米……
两米,一米,最后一米了!
心里又紧张又开心,她一个大跨步,直接奔过去——
咚!
撞上了一堵肉墙。
鼻子差点被胸肌撞塌,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捂着鼻子看过去——
容修穿着睡袍,站在她面前,双眼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被抓包了!夏念兮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住汪汪的眼泪,“好巧啊,你也出来散步?”
容修冷冷地看着她,知道她在瞎扯,但也不拆穿她,“是很巧。”
“啊?”
“我也出来散步的,一起吧。”他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花园的其他方向带。
热气,从头顶喷洒下来,流过耳垂和肩窝,让夏念兮浑身酥麻地一绷,“别呀,咱们不是半夜一起散步的那种关系好吗?”
“那是什么关系?”容修步伐从容,揽住她的手却在悄悄收紧,手指根根有力地握住她纤瘦的肩膀,“难道你的意思是……都到这个点了,我们不可以一起散步,而是应该是一起上床了?”
夏念兮:“……我不是那个意思!”
撩你妹啊!讨厌!
容修忽然停住了脚步,神色中一改刚才的淡然,眼神有点凉了,“夏念兮,你是爷爷请回来的人,走,也要爷爷同意。如果你擅自离开,让爷爷发病,后果,你承受不起!”
夏念兮一愣。
这人,前一秒还在跟臭流氓似的撩她,现在又开始这样警告她,简直了……
她扭了扭身体,拨开他的手,“爷爷的心脏病,很严重吗?”
“不能受任何刺激,你觉得呢?”
“……”夏念兮觉得压力山大,既心疼爷爷,又心疼已经失去了自由的自己。
容修见她神色渐渐严肃起来,知道她是把话听进去了,他也就点到即止,不说了。
深秋的夜里,花园里的玫瑰开得却更浓烈,偶尔有微风吹过,花香四溢。
地上两个人的影子,重重叠叠地交叠在一起,像是分不开那样。
他的语气变柔和了一些,“你这次回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哪、哪里不一样了?!”夏念兮吓得往后一退。
“我看看——”容修忽然俯身,逼近她。
夏念兮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抵在了旁边的花架上。
蔓藤上的玫瑰被他这样一撞,簌簌地落下来,飘在她的发丝间,还有他的肩头。
一片一片的,还有些在空中打旋儿,看起来格外缠绵。
她猛地瞪大眼睛,又来了,呼吸之间,又是他身上那股熟悉却又陌生的男性气息……
很奇怪,她闻了,一点都不想吐。
容修一手挡在她的背后,不让玫瑰蔓藤刺到她,一手搂着她的纤腰,让她贴向自己,唇瓣几乎相贴。
彼此呼吸交错,容修的手指隔着衣服,在她的腰上来回摩挲了一下,盯着她嫣红欲滴的柔嫩唇瓣,“你好像……多了点什么。”
虽然一时间说不出来她到底怎么了,但是直觉告诉他,夏念兮不对劲。
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多了什么?!什么也没多!”夏念兮恶声恶气,斥他,“你放开我!”
容修却动也不动,看着那张在月光下先得更加娇嫩的小脸,她此刻的面色,比玫瑰还要红……
像是带了几分难得的娇羞……
“害羞了?”他用鼻尖点了点她的眉心,似哄似逗。
“……”夏念兮怒了,“我数一二三,你再不放开我,我可就——”
“嗯,再咬我一次?”容修抽回抵住她背部的左手。
然后伸出拇指,举到了她面前,上面有一圈小小的牙印痕迹,是她一个月之前咬得,淡酱色的疤痕还未褪去,真是咬得不浅。
夏念兮:“……所以你找我,是报仇来了?那你咬回去好了,咬了,你就放开我!”
她气呼呼地,把自己的左手也举起来,孩子气般地凑到他的唇边,等着他咬。
不就是咬一下吗?
咬断了也可以,只要他以后别再针对她,放过她,咬这一口,也值了。
容修看着那一截白嫩嫩的手指,跟嫩姜头似的,忽地笑了。
“你笑什么?!”夏念兮更怒了,咬也不咬,他到底想怎样?!
“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个?!”
“不然呢?你要的是什么?”夏念兮真的猜不透他了。
容修扯唇,却不像在笑,而是看着她,目光深得像是能把她卷进去,良久,薄唇轻启,“夏念兮,就你那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来我要什么。对不对?”
“……你不要智商歧视。”老娘又不是你肚子里的皮皮虾,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所以,你听好了——”容修声音更沉了,像是在梦里,却一字一字,说得格外铿锵有力,“我不要别的。我,容修,想要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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