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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麟下了车,看着面前的一片荒野,野草早已疯长的很高了,最高的地方,已经没过了唐麟的小腿。他微微皱起眉头,在燕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还有这种没有开发的荒地,实在是难能可贵。可是唐麟并没有什么闲着的心思去关注这些,他更关注的是邀请他来的人。唐麟的行踪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却突然有一封信送到了他的手上,信的内容就是约他到这里来见一面,然后做一个了结。
唐麟当然猜得出那封信是谁写给自己的,除了黎梓轩,不会有人约他到这里来做了结。唐麟明白,其实现在不是和黎梓轩见面的最好时机,只是冥冥之中,隐约有什么指引着他一般,告诉他一定要来,来到这里,做了这个了结。
“你来了!”唐麟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那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就好像在对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进行叙述。也只有看遍了风景,看过了风雨,又看淡了人生的人才能有这种语气。平淡温和,宠辱不惊,却又深不可测,让人畏惧。下一刻,他可能爆发出愤怒,也可能表达出友善,更可能的是继续平淡。
唐麟手中的精巧木匣瞬间展开,变成一把狭长的剑。可是下一刻就有一片小小的手术刀片插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下意识的松开,剑掉落在地上,鲜红的血涓涓的流下来,滴在草地上。自从进入青囊宫至今,几年来,唐麟第一次感到恐惧。他感受到了身后有刀片划破空气飞射过来的气息,可是根本来不及闪躲,他在感受到那气息的同一时间,就一定被手术刀片射穿了手掌。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清楚了,自己果然还不是黎梓轩的对手,黎梓轩的强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原来自己一直自以为的强大都是自己的目光过于短浅了吗。
“我本来不想杀你的,”黎梓轩走到唐麟面前,“可是你太让我火大了,你先是杀了天璇,然后是媛媛,小雅,采薇,甚至你还对有理子动了手,这让我有些不高兴啊!你甚至还对我的女儿动手了!这种事情,谁也忍不了吧!”
“你当初不也是杀了我的家人和朋友吗,就因为我那个小雅婶婶,你就迁怒唐家,你在唐家杀了多少人?”唐麟怒道,“你有资格说我残忍吗?你远比我残忍的多!”
“说出这样的话,你还不够成熟啊,到底还是个孩子!”黎梓轩微微笑了笑,“第一,我可没有说你残忍嗜杀,第二,我征服唐家可不只是因为为了给小雅出气,就像你,现在不是也计划着利用公孙家,还有风家,芈家,殷家,姜家,吕家,姬家,虞家,来对抗黎家,李家,轩辕家和女王叫吗?再复兴唐家。你是为了某个人泄气吗?你是单单为了复仇吗?不是吧!给你一个成功的机会,你不也是会征服其他家族吗?对不对呢?”
唐麟的心猛的颤动了一下,黎梓轩的话虽然很平淡,却一下子击打在唐麟的心上。
“每个人,都会成为他自己讨厌的人,就像你当初讨厌,或者说是仇恨我们一样!”黎梓轩微笑着,“其实我当年也一样,向你一样,讨厌着十二家,讨厌着那些仗着自己强大就随便剥夺人家幸福的人们!可是我终于也成了那样的人,你现在不也是一样吗?你不是也在渴望着登上王座吗?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唐麟咬着牙,他一下子拔出插在手上的手术刀片,鲜血猛的喷射出来,可是很快就又被唐麟止住了,他好像一点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怒视着黎梓轩,那一双眼睛好像能够喷出火来一般。
“可惜啊,王座不是那么容易就坐上去的。”黎梓轩戏谑地笑着,“你远远看着那王座,闪烁着诱人的银色光辉,可是那是白骨的王座。想要坐上它,你还要踏过血海,走过白骨荆棘,才能伸手触到王座。你以为你踏过的血,踩过的白骨都是你的敌人的吗?不是的,还有你的亲人的,你的朋友的,你的伙伴的!就像我,我失去了母亲,父亲,恋人,姐姐,后来又失去了妻子,甚至连自己的妹妹,朋友都没有守护好。你知道我看过多少人在我眼前离开吗?”
黎梓轩手中滑出两柄黑色的弯刀,他看着唐麟,“你不会明白这些的。我知道你不甘心,也知道你仇恨我,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来吧,给你这个了断的机会,你的仇恨,或是我的仇恨,只能有一个得以报复!现在捡起你的剑!”
唐麟捡起剑,他好像丝毫都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握剑的手上又喷涌出鲜血,但是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似的。他持着剑,如同一道流光一般刺向黎梓轩。但是黎梓轩比他更快,唐麟的每一次进攻,都被黎梓轩轻易地格挡下来。
黑色的刀刃斩开空气,发出阵阵悲鸣。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黎梓轩轻声呢喃道,“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鲜红的花突然绽放开来,那是血喷涌出来,在半空中绽放的妖艳花朵。这种花,花叶永不相见。相传,它本是生于佛土的白色花朵,后来投入地狱,红色的花朵绽放在黄泉之中,然后遍布黄泉,为死者指路。
“彼岸花开!”黎梓轩收起双刀,轻声呢喃道。
唐麟的身体突然不动了,彼岸花逐渐消散,鲜血重新淋到唐麟身上,像是花瓣逐渐凋零。黎梓轩叹了口气,他看着唐麟缓缓倒了下去,然后鲜血迅速蔓延成了血泊。
“师兄!”黎梓轩拨通了李琰嘉的电话,“事情我都办妥了,至于做乱的公孙家,还有其他家族,还有唐麟的尸体,就交给你处理了吧!我要去机场了,有理子还在等我陪着她去英国呢!我赶时间!”
黎梓轩没等李琰嘉答话,就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