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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阵阵野兽的嘶吼,恍恍然睁开了双眸,眼前的一幕让她撕心裂肺,那粉嫩的肉团子正懵懂的向自己爬来,可身后却是饥肠辘辘的透着盈绿之光的饿虎,正探寻的盯着嘴下的幼儿。想要冲过去,却发现如今自己已是身陷囹圄,四周沙沙作响的铁锁让她寸步难移,大声吼道:“来人,来人,快将大皇子抱走啊,来人,救命……”
嗤嗤的两声尖笑让秦羽蜜抬起头,眼见着一个身着自己正宫娘娘华服的女子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讥诮的俯视着她,而后又看了看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低声说道:“秦羽蜜,这场戏好看吗?”
“大姐,你在说什么?快去救救智儿,快去啊!”睨眸看了她几眼,最后绢帕掩嘴,讥笑着说道:“救他?为什么?”
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本该熟悉却又陌生的女子,轻声说道:“大姐,你在说什么?那是智儿,是我的孩子啊……”。
眼神忽然转为狠烈,最后指着斗兽场上那肉团子吼道:“对,他是你的儿子,就因为是你的儿子,所以,他才更该死……他娘夺了我的皇后宝座;连那个小贱种也要夺走属于我皇儿的地位,休想,休想……。”
“你……”不敢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最后说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看到了吗?看到我现在身上穿的衣衫了吗?这可是东宫皇后才能穿的,这本该是我的,可是你,你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把这一切都抢走了,如今,我要夺回来,我都要夺回来……连同我儿子的,我要一起夺回来!”
眼神阴蛰的盯着眼前的女子,最后平静的问道:“你怀孕了?”
“呵呵,怎么?没想到吧?你以为你可以霸占着皇上?可我告诉你,皇上从一开始爱的就是我,是我秦羽璇,不是你秦羽蜜……”。
声音有些破碎,却仍逞强的说道:“不,你骗人,皇上爱的是我,我与皇上青梅竹马,智儿是他的皇长子……皇上,皇上……贱人,你把皇上骗到哪儿去了?皇上,救命,救救咱们的智儿,皇上,救命啊,来人,快来人!”
“行了,住口吧!朕就在这里……。”看着那黄袍加身,容颜冷峻的男子一步步向台阶下走来,秦羽蜜伸出手喊道:“皇上,皇上,淑妃这个贱人要伤害智儿,皇上,你救救咱们的孩儿……。”
凌墨萧却站到了秦羽璇的身旁,满眼宠爱的拥着她的腰身,柔情蜜意的说道:“爱妃,怎么亲自跑到这儿来了?若是吓到腹中的皇子该如何是好?”
“皇上~~臣妾现在是你的皇后了!”
“对对对,瞧朕这记性,如今璇儿已经贵为朕的皇后,统领六宫……。”
全身抖了一下,铁锁也跟着哗啦啦的响了起来,抬头凄迷的看着凌墨萧,喊道:“为什么?”
“为什么?事到如今,也不妨告诉你,我从小喜欢的一直都是璇儿,只不过你外公身份显赫,你母亲又仗着正妻的位置将你强塞给我,为了我的春秋霸业,我才一直隐忍着对璇儿的感情;可如今,我已是这天下之主,我是万人之上,谁都休想再踩在我头上!”
“没有,是你说喜欢我的!”
“住口!你就跟你的母亲一样,都是偷别人东西的贱女人;当年我爹与我娘两小无猜,若不是爹中了状元之后,被你外公看中,逼着爹娶了你娘那个女人,我也不会成为庶出的女儿,一切都是因为你……”
摇着头,看着凌墨萧冰冷的眼神,又看着那一群围着幼儿的饿虎,凄烈的大声喊道:“皇上,你对我如何都行,但是智儿是无辜的,他是你的骨肉啊!”
男子只是冷哼了几声,便不再看向她。
秦羽蜜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伸手摇晃着铁笼,吼道:“凌墨萧,虎毒不食子,难道你要做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皇上吗?难道你就不怕这天下的悠悠众口吗?难道你就不怕我大哥会来找你算账吗?”
凌墨萧似乎是被气急,一甩袍袖,冷哼一声说道:“大将军秦羽锋通敌卖国,残害忠良,已在韶关就地正法,其外祖父晋国公府参与其中,株连九族……皇后秦羽蜜伙同大将军刺杀皇上,其罪当诛,连同其子,置于斗兽场,五马分尸……。”
全身不住的颤抖,眼见着斗兽场上方举起的弓箭,秦羽蜜撕心裂肺的吼道:“不要……。”一支羽箭射穿了那牙牙学语,正懵懂着向母亲招手的幼童,顷刻之间,满场血腥,那幼童身上已经渗出鲜红的血色,让人不忍直视;但上面的女人却仍是满心仇怨的吼道:“放箭,继续放箭……我要看着他被射成刺猬,我要看着他被撕成碎片……秦羽蜜,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你作何感想?作何感想……哈哈哈……。”
冷心的刽子手再次勾弦搭箭,十几只羽箭再次劈天盖地的向那什么都不懂的幼儿射去……眼见着那昨日还在怀中咯咯发笑的娇儿,如今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筛子,秦羽蜜大吼一声,一口污血喷涌而出……
一直徘徊不前的饿虎闻到血腥的味道,直接向那可怜的幼童扑去……。早已冰冷的尸身却仍躲不过饿虎的夺食,眼见着一块块血肉横飞,怀胎十月的宝贝已经变成飞散的肉块,就连套在他身上的布料也被彻底撕碎;只剩下一颗仍是懵懂的头颅,还挂着憨态可掬的笑脸,尤不自知的望着母亲;而台阶上那个生身父亲却只是狞笑着望着这一切,怀中是那仰天大笑的毒妇。
眼前全是绯色,心头滴血,锥心刺骨;耳边却只能听见秦羽璇猖狂的笑声,“秦羽蜜,你还想指望你大哥?我告诉你,就是爹亲手毒死了你大哥;爹说,他不想再受到你们卓家的控制,他要效忠皇上,效忠我这个皇后……”
指甲硬生生的在铁笼上掐断,十指渗出鲜血,挣扎着想要冲出牢笼,手脚被铁链牵引着发出咯吱的碎裂声音尤不自知;全身因为挣扎而浸透血水,眼中流出的不再是清澈的泪珠,而是混了血色的含恨的血泪;透过血红色的双眸,她看到了自己钟爱一生的男人阴狠的瞪着她,缓缓将手放下……
铁笼慢慢的被人吊起,已经食人的饿虎转而看向被铁锁囚禁的女子,一只只发出呜咽的低吼……终于向女子扑了过来!
肩头被饿虎啃噬,一块块鲜红的血肉被饿虎吞噬,早已麻木不知痛为何物的秦羽蜜,双眸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对狗男女,最后仰天大吼:“天若昭彰,我必踏血归来,到时便是你们这些负我之人的死期……。”
窗外淅沥沥的春雨惹人清梦,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似乎是在噩梦之中,床边却有人发出惊喜的叫声:“醒了醒了,三小姐醒了!夫人,三小姐醒了……。”
一直端着药碗默默垂泪发呆的美妇闻听,急切地起身,连同药汁洒了一身而不自知;匆忙冲到床边,急切的唤道:“蜜儿,蜜儿……你醒了?”
盯着幔帐的双眸迟疑的看着头顶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木讷的转过头去,却吓得猛地坐了起来,美妇更是着急,轻声问道:“蜜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娘……来人,快去通知老爷,另外让御医马上过来看看三小姐!”
“是!”身后另一道熟悉的嗓音让床上的人抖了一下身子。抬头看着熟悉的场景,最后疑惑的问道:“娘?”
“是,娘在这儿,蜜儿,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不停上下摸索着自己的娘亲,四周熟悉的景象;如过马灯般闪现,十二岁的光阴又重新回来了。声音哽咽,咿呀一声扑进娘亲的怀中嚎啕大哭……
门口冲进来两名男子,为首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略显稚嫩的脸庞却与床上的女孩有五分相似;另一位则是偏偏文雅美少年,儒雅的外表,如沐春风一般的气息,相较于前面那个急躁的男孩,他则显得老成许多……
“娘,小妹醒了?”
“是,她终于醒过来了,这下娘也放心了!”
“小妹,你看谁来了?”大男孩嬉笑着将美少年推到秦羽蜜眼前……霍然大了几号的面庞,虽是稚嫩,却仍让人莫不敢忘;锥心的疼痛在看到男孩淡然又略显羞涩的笑容之时,被子下的指甲刺进掌心——凌墨萧,这个畜生……
不管不顾的掀开被子冲了下去,双手狠狠的掐在他的脖子上,惹得众人一阵惊慌失措,秦羽锋喊道:“小妹,你怎么了?这是九皇子,你最喜欢的墨哥哥啊……。”
羽蜜还未松手,门口又传来惊呼:“爹,你快看看,小妹疯了,她竟然意图谋害九皇子,爹……。”羽蜜抬眸看过去,前世的仇人近在咫尺,但转眼看到母亲悲泣的眉眼,咬住下唇,漠然松开了手,但却扑倒在凌墨萧的怀中,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呜,……哇……”,一声干呕,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苦涩药汁的味道与胃部反噬出来的酸臭胃液,眼看稳如泰山的美少年脸上终于出现了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