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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如她所说,这里是一片山谷,周围只有花海和碧潭,没有出口,无奈之下,两人决定另寻道路,可惜,刚刚走回入口,就发现来时的道路隐没无踪,前方不远处,便是入通天路时,经过的那块断碑,断碑是条界限,只可入,不可出。好诡异,邵白羽不禁动怒道:“莫不是那云老儿既不愿意收我为徒,又怕我入魔,所以故意将我们引入这处绝地当中。”
沈飞知他报仇心切,宽慰道:“不如我们先去那妇人居所投宿一夜,向她打听些情况。”
“也只能这样了。”
这样,两人两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草屋内,烛光婉约,沈飞的心里暗暗的有些期待,整整衣衫,正待敲门,却有“咿呀”之声,从屋内传来。
两人少不更事,哪里知道这“嗔”声代表了什么,极为无趣地敲打房门,“夫人,刑夫人在吗。”
在两人敲门的时候“咿呀”之音并没有马上停止,显然是屋内之人还在沉醉,直到敲门声实在无法忍受,屋里面才有了窸窣的穿衣声,片刻后,阖实的房门从里面打开,妇人娇媚如花的容颜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她发丝蓬松,衣衫不整,望过来的目光稍稍有些尴尬。
沈飞和邵白羽直到此时,才知道刚才的声音代表了什么,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俩实在无处落脚,不知在您这借宿一晚可好。”
“屋内狭小,无处落脚,你俩进来喝杯水吧,至于夜里休息,恐怕只能在屋外将就了。”
“当然,当然。”沈飞打眼一扫,见到一位白俊的书生端着竹简坐在桌前,便道,“没想到药王这么年轻,幸会幸会。”
后者淡淡一笑,对着二人点点头。
沈飞还想上前客套两句,却被邵白羽拦下了,“兄弟,他不是药王,快走吧,别自找没趣了。”
美妇脸颊一红,道:“这位是我的表弟,知药王上山采药,怕我一个人危险,便过来陪我。”
“哦,原来如此。”
沈飞恍然大悟,与白羽对视一眼,心道:咱俩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抱歉,抱歉。我们讨杯水喝,这就离开了。”
“后院有些青草,带着马匹过去吃吧。”
“谢谢。”
“敢问,想要出谷,该如何走。”关门之前,邵白羽对着白俊书生问道。
俊朗书生合上竹简,平放在桌上,站了起来,“花谷为药王创建,分前坪和后坪,前坪便是药王和其夫人的居所,后坪则是花谷其他居民的住处。欲往后坪,需从水潭最深处,绕行。
“水潭最深处?”
“是的,那是去到前坪的唯一方法。大概要闭气一刻钟的时间。”
在俊朗书生说完这些的时候,美妇的表情明显僵硬,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将两人送了出去,重新阖上了房门。
屋里的烛光熄灭了,“咿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刻意压低了许多。
两人牵马绕到屋后,果然看到一小圈栏杆围着几头卖相不错的黑马,两匹马王一至,这些黑马不免躁动,墨玉撩蹄嘶鸣两声,一众马匹才安静下来,向着角落里聚集。沈飞见它们害怕,便劝白羽不要过去打扰,后者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马厩外摞着厚厚的草垛,两人当下跳了上去,向后倚靠的时候,却觉得被某样种尖锐的事物抵到了后背,当下翻看草垛,却见厚厚的草垛下方,埋着一具干瘪的人骨,抵住他们的,便是这副骨架凸出在外的肋骨。
两人互望一眼,同时陷入沉思。
……
夜里,沈飞听到门声,起来查看,见名为沈碧娇的美妇人端着长、宽俱为一尺的精致木盆走出来,香肩半露,浓密的乌发缎子一般披散着,体香诱人。
关门的时候,她的目光跳动了两下,姿态婀娜地向着山中碧潭移动过去,沈飞凑到门前,隔着门缝向里看,发现屋内火烛重新燃起,那少年书生已经不在了,奇怪的是,桌子上的竹简却未被他带走。
沈飞眉头一紧,沉思片刻,循着美妇的香味跟了过去。
他脚步沉,呼吸重,跟踪伎俩可谓拙略,走在前面的美妇早已发现了,但并不戳穿,径直走到水塘前,掀起清水,清理身上的汗渍。
沈飞面颊酡红,滚烫,喉咙剧烈地咕咚了一下子,躲在石头后面偷瞧。
观看美人洗澡?
这么猥琐的事情似乎不该是他做出来的事情。
而那美妇更是特别,明知被人偷窥,没有丝毫扭捏之情,一边动作柔美的洗头,一边用温布清理身子。
她的外衣薄薄的,在雾气弥漫的水池前如同一层膜,紧紧地贴在身上,将她曼妙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沈飞看得呆了,脖子伸得长长地向前挪动了一步。
“擦。”一声擦响。
沈飞心中一凛,身体瞬间僵硬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望向潭中,便见瀑布般的黑发划过半空,剔透晶莹的水滴凝结为霓虹,美妇勾人心魄的目光穿透浓雾而来,在自己绯红的脸上深情婉婉地“舔”了一口,接着,身体一倾,跳入潭中。
沈飞手抚胸口,极力安抚快要跃出胸腔的心脏,目光一寸不移地盯着碧潭。许久之后,仍不见美妇露出头来,不免心慌,跌跌撞撞地跑到潭边,倾身向水中观望。潭面平静,沈飞努力地拨开碍事的水雾,但仍看不真水下的境况,不知不觉间,额头已经离水面越来越近。
“哗。”的一声,柔若无骨的“蛇臂”弹出水面,一把勾住了沈飞的脖子,美妇精湿着衣衫,充满魅惑力的诱人丰唇,在沈飞左侧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来吧,随我来水中。”她的双瞳中跳动着蛊惑的光。
沈飞与其对视的眼光逐渐变为和其相同的颜色,不加抵抗的,随着美妇,滚入潭内,与此同时,身后的密林之中现出一个人影,这人脚步虚浮,轻飘飘地来到水塘前,看到水面上越聚越多的血污,满意地点点头……
另一边,睡至清晨方醒的邵白羽,在充满肉香的茅草屋内,见到了手握竹简的白面书生。
邵白羽微微蹙眉,走进屋去,道:“你还不走嘛,不怕药王回来?”
书生也不抬起,淡淡说道:“来就来喽,我是碧娇的表弟,怕什么。”
“你真是他表弟啊。”
“我是他唯一的亲人。”
“那你俩昨晚还……”
“这叫亲上加亲。”
“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哈哈哈,当然,逗你呢。”
“你很无聊诶。”
“是很无聊啊,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无聊,所以只能在床上多下些文章了。”
“你们都被困在谷里?”
“万花谷的人,终身不得离开。”
“为何。”
“原因你自己去找吧。”
“屋后有一具尸体。”
“哦,正常,药王经常用人试药。”
“你怎么说的这么平常。”
“看得多了,就习惯了。”
“你不怕也被药王杀掉吗。”
“怕,有用吗。”
邵白羽沉吟,狐疑地打量对方,道:“你真不着急走?”
“不急。”
“沈飞和药王夫人都去哪了?”
“不知道,我醒来屋里已经空空如也。”
“你又在说谎。”
“何以见得。”
“直觉。”
“呵呵。”
“我想去找他们,你要一起吗。”
“不了,前坪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寻不着,肯定便是去了后坪,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那好,我自己去找。”
“去吧。”
邵白羽抬步跨出门槛,前脚踩稳时,忽侧过头,语气阴沉地说道:“话说,我的眼睛你似乎一点都不怕。”
白面书生摇了摇头,道:“死人都见多了,何况像你这般英俊的后生。”
“呵呵,说的也对。”
邵白羽牵着墨玉和白瀚王在万花谷内转了一圈,最终走到水潭前,看到了岸边凌乱的脚印,“难道是下去了。”他深望过去,发现水面下混混沌沌的,看不清楚其中的一草一物。
“真是邪门了。”他拍拍墨玉的颈子,道,“闻闻,这是你主人的味道吗。”
墨玉当真嗅了两下,上下摆摆头。邵白羽道:“既然这样,也只能深入虎穴,一探究竟了。”
说罢,纵身一跃,跳入潭中。
水中冰寒刺骨,邵白羽四肢并用,向潭底疾冲,大概十一二米深的样子,便已触底,又寻找了一圈,果然见到一个洞口,不禁欣喜若狂,收紧了身子,奋力一扑,到了洞中,又游了几米,便见到了亮光,循着亮光,加快了踩水的频率,最终到达一个灯火通明的洞穴里,他大口喘息,挣扎着离开水面,平躺下来,休息半刻钟时间,便顺着火把,走出了洞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药田,有无数佝偻瘦弱僵尸般的人类,在田间耕作。
鸡不取食,狗不敢吠,荒草不生,人人浑噩,站在洞口,邵白羽能够清楚地看到蜜蜂窝似的混居屋子里,出入着数都数不清的瘦弱人类,如果说,前坪是一片祥和的世外桃园,那么后坪,便是失去了希望的人间地狱。
邵白羽本能的感到危险,急欲离开此地,但为时已晚,未等转过身来,便觉得脖子一痛,世界天旋地转起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间四壁无窗的牢笼内,药王夫人是这座牢笼里,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活人。
他奋力挣扎,才发现四肢都无法动弹,原来是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冷冰冰的石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