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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顾侯府,顾怀疆坐在灯火通明的正堂之上,威严的面容黑云密布。
众人未进堂中先胆怯了起来,尤其是顾相和顾宜两个,直觉今日逃不过一顿军棍。
起码二十棍。
齐岸侧身站在一旁,看了看院外的几个人影靠近,又看了看板着一张脸的顾怀疆。
堂中的气氛正是山雨欲来,阴风满楼。
看来今日之事不好善了,他得早些命人拿金疮药来才行,免得真把公子们打坏了。
“见过父亲。”
众人上前行礼,顾怀疆看到玉扶胳膊腿儿齐全,才略略放下心来。
再看向那三个落汤鸡似的儿子,朝顾述白看了一眼,后者便拉着玉扶在下首坐下,又命人倒热茶上来。
顾酒歌为首,顾相和顾宜缩在他后头,三人站在堂中承受着顾怀疆的目光。
空气中充满了血雨腥风的味道。
好一会儿,顾怀疆终于端起了茶,这是他要开口前的征兆。
“去哪儿了?”
“父亲,我们偷偷带着出去玩没告诉你和大哥,结果在江山被一个醉汉撞了船,那醉汉还派打手来袭击我们。二哥和那些打手打了起来,我们也跟着上去帮忙。谁知道船晃得太厉害了,玉扶就掉下水去了……”
顾相的答话流利顺畅,一口气说完这些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才不会真的那么傻,等顾怀疆一句一句问,他再一句一句答,那样只会更增添顾怀疆的怒气。
是而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和顾宜组织好了语句,最后秉承关爱最小的弟弟这一优良传统,还是由他来开口。
顾宜听他说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顾酒歌上前一步,“父亲,今日之事都是孩儿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玉扶,才让她落入水中。五弟和六弟年纪尚小,理应由我来负责。”
顾怀疆放下茶盏,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认错还算诚恳,就是不够深刻。你可知你今夜最大的错,不是让玉扶落水。”
不是让玉扶落水?
那是什么?
顾酒歌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顾怀疆从座中站了起来。
“那个听见顾侯府的名号,还敢冲撞的醉汉,明显有问题,你竟然不去想他为何敢这样放肆,反而只顾逞凶斗狠。还有那个殷朔,他和你们同时出现在那一段江面,你竟然事先没有探查清楚,就贸贸然带着弟弟妹妹出门?”
顾酒歌听了这一番话,羞愧难当,当即跪在了地上。
“是孩儿冒失了。日后孩儿一定会好生命人探查环境,再带他们出门。若是再遇到醉汉那一等人物,必定先考虑弟弟妹妹的安慰,不逞凶斗狠。”
事实上,今夜出门他的确缺乏准备,因为他把心思都用在了替玉扶准备马车上,一心想着讨她开心。
谁想第一次带她出门,就差点让她出事……
“你既然知错,那就——”
“大将军。”
玉扶忽然从座上跳了下来,声音闷闷地喊了一声。
众人朝她看去,只见她眼睛半睁半闭,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可是落水受凉了,怎么说话都有鼻音了?”
顾怀疆大步上前,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头发和衣裳都是干燥的,想来被救起来之后就擦洗过也换过衣裳了。
彼时正是端午节气,天气炎热,落入水中应该不会伤寒才是。
他的手顺势摸到她的额头,一下子颤了颤。
玉扶还懵懵懂懂的,两只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抬不起来,小小的身子都不自觉晃动了两下。
“大将军,我好困,我想先回房休息……”
“你发烧了。”
顾怀疆立马看向齐岸,“快,命人请太医来,一定要快!”
顾述白立刻上前,将玉扶打横抱了起来,“父亲,我先送她回西厢,让李大娘给她检查检查身上,一会儿太医来了好看诊。”
“快去!”
顾酒歌看着他大步离开,怀中小小的玉扶盖着顾述白的披风,几乎要垂落到地上。
众人都跟在后头朝西厢而去,唯有他愣了愣,想到方才玉扶强忍着发烧难受,在一旁沉默了许久。
她就是在等父亲发落自己的那一刻,好出言阻止吧?
“小玉扶,你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谁要你来求情?”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而后飞快跑出正堂,朝众人追去……
西厢之中,玉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垂落的浅蓝色纱帐遮住了她半张小脸。
她闭着眼睛,嘴里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呓语些什么。
“太医来了!”
齐舟把太医迎了进来,是一个花白胡子一把的老者,看到顾侯府自顾怀疆起众人都在,吓了一跳。
“下官见过侯爷,见过世子,见过……”
“好了,孙太医不必多礼,先去看看玉扶吧!”
顾怀疆朝里间一指,孙太医忙抱起药箱走了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儿,面色微微发白。
他一手搭脉,一面问着玉扶的病情。
“她方才落入了江水之中,可能是受寒,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孙太医,请你务必看清楚。”
“世子放心,下官不敢怠慢。”
这孙太医不愧是太医院的院判,行医问药经验丰富,很快就放开了手。
“不打紧的。小姐的确是因为落水受了风寒,因为风寒引起身体发热。待下官开一剂药,每日给小姐服下便是。”
顾怀疆闻言眉头蹙起,吓得孙太医忙低下了头。
“你确定只是受了风寒?这样热的天,怎么会落入水中一会儿就风寒发热,孙太医,你是在糊弄本侯吗?”
他语中的严厉肃杀之气,吓得孙太医噗通跪倒。
“侯爷恕罪,侯爷恕罪,听下官解释!”
孙太医是顾侯府的常客了,府中人丁有点什么头疼脑热都是他来医治的,是而他对顾怀疆的心思也有所了解,此刻强撑着给他解释。
“侯爷有所不知,您膝下的六位公子都是男子,又自小习武身强体健,不懂得女子的体质。女儿家生得娇弱,何况小姐一看就是自小娇生惯养大了,哪里经得起风寒呢?侯爷若是不信,就问问这屋里的几个姑娘们,下官绝不敢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