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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不说话,可预感告诉我,不能就这么放他走。
林嘉邈敲了两下房门,有些焦急的催促:“走了。”
方越然摸着我的头对我微笑,然后转身离开,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他回头问:“怎么了?”
我愣了两秒钟才起身穿鞋,从衣架上拿着外套穿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林嘉邈推开门,看样子是等得不耐烦了,见我武装好,皱着眉头呵斥:“你别跟着添乱!”
“我要去。”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平静无波,异常坚定。可我的内心并不是这样的,我害怕,怕自己像杨瑾一样,那样的照片被公诸于世。
风水轮流转,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曾问过方冉冉,她不怕报应吗?而现在,这种报应终于轮到我身上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想过,我又何其无辜。
林嘉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方越然也好言相劝,我想去,我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恨我!
爸妈也被吵闹惊了过来,妈妈仍旧悲伤,爸爸仍旧压抑,而我仍旧坚持。
林嘉邈威胁我,再不听话就把我绑起来。
“我要去。”依旧冷硬地重复。
爸爸从不在我面前抽烟,这次却破了例,他的脸在云雾中有些朦胧,而声音异常清晰:“去吧,去亲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林嘉邈瞬间露出担忧的表情,我管不了这么多,率先走了出去,浑身颤抖着,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是一个充满物欲和浮躁的时代,而我也终于知道,生活总会在你措不及防的时候向你射来冷箭,避无可避,你的伤只能自己慢慢疗养,没有人能够替代,我们只能希望下一次,可以不再这么痛。
方越然几步追来,握紧我的手,眼里有不明的情绪闪烁,问我:“你准备好了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准备好了,准备好面对所有的肮脏。
车子很有目的性的驶着,熟练得令我心惊,林嘉邈肯定不止一次到过那个地方,这次应该是终于堵到人了。
人很多,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外面黑压压的站着两排身穿黑色西服的健硕男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看着这个场面,我忽然有些害怕,这么严肃的场景只能令我更紧张。
方越然看出我的退缩,搂着我的肩膀低声问:“还要进去吗?”
我点点头。
林嘉邈和冯睿不知道在交谈什么,冯睿敛眉回头看我,表情还残留着刚刚的阴狠。
我环顾着这个亮堂堂的房间,桌子上的电脑还开着,像是有什么牵引着我一样,慢慢走了过去。
方越然一把拉住我,问:“不想知道是谁吗?”
说完,带着我往反方向走,这欲盖弥彰的动作引起我的巨大怀疑,心像是一只在黑暗里中找不到出路的老鼠,在胸腔里四处乱窜,疼痛不已。我站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电脑,想把它烧出一个洞。
挣脱开方越然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电脑,冯睿突然出现,从键盘上按了两下,电脑自动关机了。
他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离开那个房间,我反握住他的胳膊,他先开了口:“就算有什么,现在也不会在电脑里存着了。”
“删了?”
他微微一愣,应了一声。
果然,果然是我想的那样。
我仰起头大口呼吸,像是缺氧的鱼,即将窒息。那种难受的感觉再次袭来,我紧握住冯睿的手臂,指甲深陷,他伸手扶我,被方越然接了过去,他一把将我抱起,放进了车里。
我浑身痉挛,这次十分严重,方越然心疼地把我禁锢在座位上,按压住我的身体,在我耳边鼓励地说:“坚持下去,小璇,挺过这次就好了。”
我脑中满满都是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和杨瑾的艳照相互交替,呼吸越来越难,越来越想撕咬,脑袋疼痛,我拼命地撞着椅背,根本没有用。
“绑上,绑……绑……把我绑起来。”
我满脸泪水地摇着头,方越然再一次堵住我的嘴,力道比上次还大,却不再管用,他只能拼尽全力按住我,高大的身体沉沉地压在我身上,把肩膀凑到我嘴边,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咬了上去,泪水早已泛滥成灾。
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戒不了毒,太难太难,那种感觉真是比死还难受。
这次的时间持久性长,每次我缓过神来总会有巨大的失落,而这次竟然出现了幻觉,照片在眼前飞来飞去,我伸手去抓,落空,便开始嚎啕大哭。
等我清醒过来时,我想我已经有足够勇气去面对即将到来的真相。
方越然带我来到一个地下车库,车库外面停着一辆车,刺眼的白灯放肆地开着,照进车库有种地狱之感。
里面吊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让我意欲作呕。
方越然从我耳边吐出一个名字,我早已忘记了他,毕竟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楚志航。”
他的眼神涣散,像极了我毒瘾发作完的那种状态,我看向方越然,只见他眉心褶皱深深。
方越然让我站在原地,他走过去和楚志航说着什么,声音低沉听不清,但是我能感觉到,到了最后楚志航在哭泣。
我在来的路上曾幻想过我会有多激动,幻想着我也许会拿着刀子捅进他的心脏,但是看着现在这个情景,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肯定也被注射了什么,和我一样痛苦。
我最终也没有走过去,因为我不想看清他的脸,以免在日后会突然想起,成为梦魇。
我后来才知道,楚志航想用我的照片威胁方越然和林嘉邈,让他们撤诉,把杨瑾放出来,因为她在里面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事后看新闻才知道,我们离开后,楚志航因为吸入过量毒品,猝死家中。
我是在意这件事的,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也在意自己的照片被他们看光,可我不敢说,因为方越然肯定比我更在意。
虽然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但是在我心里的阴影却无法抹除,我走在街上害怕看人,害怕有人知道这件事对我指指点点。
可我只能抬头挺胸,故作坚强。
我得了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有时会出现幻觉,有时想到自杀便感到兴奋。
方越然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盯着我,我爸妈也紧张的要命。
现在,我除了接受药物治疗之外,还会定期去看心理医生。
而那个星期六,方越然的父母没有到我家来,因为直到那天我还会毒瘾发作,爸妈把时间延后,等我病好再说。
我恍然明白一句话,在这个肮脏的世界,没有人可以清白的活着。
但我仍要坚强的残存于世,我还有自己刚出生的宝宝要照顾,虽然我已经不能再喂他母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