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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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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早膳之后,冯秀莲就带着她们回去了。

    刚一回到小院,就看到跟着冯秀莲的两个大宫女正指挥着几个黄门抬水桶。

    黄门虽然是阉人,但骨子里还是男儿,他们又是永巷的粗使,干起活来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冯姑姑看两处屋子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直接吩咐道:“前两排的回屋仔细洗个澡,洗干净些,然后换上准备好的宫装出来等姐姐们叫名。”

    付巧言心里一紧,知道这是要看她们身上有什么伤痕残疾之类的,连忙跟着同屋的小娘子一起回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脱下衣物开始擦洗。

    这浴桶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看上去并不脏,付巧言也不是那娇气的大家闺秀,半分嫌弃都没显露出来。

    倒是早晨跟她拌嘴那位脾气不好的小娘子在那轻声抱怨:“也不知道什么人用过,真脏。”

    她这话也不过自己说,旁人根本无暇搭理她。

    付巧言进宫之前一直忙着照顾弟弟,那时候过得十分艰难,根本没得机会好好泡澡,如今正好有这条件,她当然不会挑剔。

    先用帕子将身上仔细打理干净,这才踩着小凳子坐到浴桶里。

    里面的水似乎加了些香料,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

    付巧言长舒口气,觉得这两日受的寒都被驱了出去,额头一下子就冒了汗。

    一把细细小嗓子从她身边响起:“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付巧言记性很好,自然听出是那年纪最小的小丫头,便轻声回答她:“我姓付,名巧言,巧手的巧,言语的言。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比付巧言小了两三岁,看起来一团稚气,听了忙高兴说:“言姐姐,我叫安如,沈安如。”

    付巧言扭头看她,见她正趴在浴桶边笑着瞅她,巴掌大的脸上还有些懵懂,显然还没有深刻体会到皇宫的威仪。

    她们两个的位置比较偏,屋子里又都是淅淅沥沥的水声,轻声说话旁人是听不到的。

    因着从小照顾弟弟,付巧言最是对小一些的孩子没办法,见她又如此可爱,便忍不住叮嘱:“这里不比家中,说话办事都要谨慎,姑姑和姐姐们说什么你都要听,千万不要擅自行事。”

    沈安如用力点点头,张了张嘴,还是忍住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离着付巧言最近,自然能看到她乌黑长发下的细白肩膀,那单薄的肩膀在水汽的氤氲下仿佛还发着莹白的光,衬得她一张脸更是美丽非凡。

    沈安如没读过书,不会那些复杂深奥的骈俪文字,她只知道付巧言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孩子,她想不到更多词语来赞美她了。

    付巧言还不知道身旁的小丫头已经被她的长相迷住,她仔仔细细洗干净一头长发,用帕子挽成发髻,露出纤长的脖颈。

    在进宫之前,县里负责本次采选的主簿夫人李氏还特地给她讲了讲进宫后采选的整个过程。

    因为年前的那一次瘟症,宫里不仅仅死了百十来宫女黄门,甚至还有一位体弱的皇子不慎染病,医治无效而亡。

    此事惹当今震怒,下令彻查太医院和下三局,同时令病逝的五皇子宫人全部生殉,无一例外。

    两日后皇后懿旨各宫清扫撒药,迁出所有生病宫人,这才遏制住了瘟症传播开来,避免皇室动荡。

    正因此,各宫目前都急缺宫人。可隆庆帝又十分勤俭爱民,在他在位之四十一年,长信宫中宫人黄门本就比前朝少数百人之众,这样更显人手不足。

    皇后王氏眼看宫中冷清,各宫见天同她抱怨没完,她只好上书奏请陛下恳请再开采选。

    主簿夫人李氏娘家与内务府总管沾点姻亲,对这事便约莫知道一些,因此才会给付巧言仔细讲解。

    这一次采选的宫人只要不是颜色太差,差不多的都要在贵人跟前伺候,这样多少都能得见天颜,这简直是近水楼台的好事。

    付巧言是青石巷中有名的美人,书香门第出身,性格温婉知书达理。恰好她家遭逢大难,她不进宫也没甚活路,简直是上天注定。

    不管李氏是何种心思,总之付巧言对宫里事多少还是知道了一些。

    此番冯姑姑让她们沐浴更衣,自然要清洗干净些,省得污了姑姑的眼,反而落到不好地方去。

    宫里的贵人都有三六九等,更何况是她们这些干活的宫人。

    人人都不想去下三局,付巧言当然也不想。

    她只想自己能跟一个脾气好些的娘娘,平日里老老实实干活,努力让娘娘满意便成了。

    所以今天的最后一轮挑选,便至关重要。

    想到这里,她清洗更是卖力,还轻声提醒沈安如:“你洗干净些。”

    虽然两个人才刚认识两天,可沈安如不知道为何特别信任付巧言,听了也没多问,只埋头用小手搓洗头发。

    不过两刻钟的工夫,外面的大宫女便催了:“都快些,王倩、张小丫、孙慧慧还有付巧言,你们四个快些,姑姑可等着呢。”

    付巧言天生聪慧,加之从小读书,记性比旁人要好一些。

    她对声音更是敏感,因此一听这话就连忙答:“诺,赵姐姐。”

    外面的赵宫人倒没想到她能记得自己姓,有些吃惊对身旁的宫人道:“听这声音,是模样最……的那个?”

    她身旁的宫人个子不高,身条轻慢,玲珑有致:“是她,没想到是个有心的。”

    赵宫人顿了顿,叹了口气:“可怜了。”

    矮个宫人没讲话,面上淡淡,似没听到。

    付巧言一开始就洗的认真,因此她第一个洗完,从浴桶出来擦干身上的水,她立马便拿起那套宫装。

    大越的宫装十分简单,但料子并不算太差,内衫是加了棉线的绉麻,穿在身上应当十分柔软舒服。

    大越尚黑,皇帝的朝服礼服全部为黑底绣金龙,皇后则是黑底绣朱凤,穿在身上相当有气魄。

    而宫人的衣服颜色多半比较浅,浅紫浅蓝浅青浅黄浅粉,再配上各种各样的花纹,倒也显得青春活泼。

    此番给她们准备的衣裳都是一样的,一水的水粉胭脂色,不过颜色很浅,只有领子裙摆有镶深水红色边,穿在她们这群十来岁的小娘子身上最是适宜不过。

    付巧言麻利穿好内衫,套上外衫和袄裙,最后用粉色发带束好长发,顾不得头发还没干便推门而出。

    三月正是早春,可上京依旧寒冷,所以准备的也依然是冬装。

    宫里的衣服倒是比家中的旧棉袄要好上许多,棉花用的足,付巧言穿着觉得暖和又舒服。

    外面等着的正是赵宫人,她扫了付巧言一眼,转身领她往堂屋里去:“记得听姑姑话,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

    付巧言赶紧应声,跟着进了堂屋。

    永巷房屋皆低矮,无石阶、琉璃与飞檐,称不上宫殿,正屋只能叫堂屋。

    赵宫人推开门,进去轻声说了几句,便让付巧言自己进去。

    付巧言深吸口气,轻手轻脚走进里间。

    这边是两重门,外面是个会客的堂屋,里面才是做了火炕的内室,显然是永巷这边的管事们平日居所。

    冯秀莲正捧着热茶端坐在炕边的炕椅上,窗户全部关着,屋子里只燃了一盏宫灯,显得有些昏暗。

    她明明看起来是个温柔的妇人,可付巧言却莫名有些怕她,被她这么淡淡看着,顿时有点紧张。

    “冯姑姑好。”因着还没学宫规,所以付巧言只依家中规矩行了个晚辈礼。

    冯秀莲放下茶杯,轻声道:“要去贵人身边伺候,你们是不能有差错的,把衣服脱光让我瞧瞧,别怕,很快的。”

    付巧言有些紧张,又很不好意思,却不敢违背冯秀莲,抖着手脱下衣裳,最后只留了个鹅黄的肚兜在身上。

    她这肚兜是她母亲亲手所绣,她属相为兔,母亲便给她绣了两只正吃萝卜的小兔子。

    冯秀莲一打眼先看到那肚兜上的可爱兔子,再一看便是付巧言浑身细腻莹白的皮肤。

    付巧言不好意思抬头,低着头不知道看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都脱下来,我瞧瞧。”

    “……”付巧言把肚兜也脱下,□□站在冯秀莲面前。

    因为羞耻,所以她一身细皮嫩肉散着粉粉的光,看起来更是惹人怜爱。

    冯秀莲微微叹了口气,这姑娘行事大方,温和有礼,手上还有些细细的茧子,一看便是普通读书人家出身。

    按理说这样的姑娘在宫里很好活下去,但她实在是太漂亮了。

    先不说她那张惹人注目的脸,光是这一身皮肉,也足够叫东六宫那几位甘拜下风了。

    这事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她太年轻了。

    隆庆帝十八岁继承大统,至今余四十二年,已经是花甲年纪了。

    而付巧言,才刚刚十三岁。

    如今皇子们都已长成,最小的八皇子也已一十三岁,帝却垂垂老矣,宫中正是最动荡的时候,付巧言这时进宫,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冯秀莲这些年看惯宫中各种悲欢离合,对这些年纪不过她女儿的小宫人一向十分照顾。她是正七品女官,可婚配,宫外家中早就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刚刚定亲,眼看也要成家了。

    见付巧言可怜兮兮站在那颤抖,她也不由有些怜悯,下了炕过去仔细拉着她看了身上各处,连隐秘之处也没放过,这才让她穿上衣服。

    “你为何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