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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人便直奔了前厅,见到赵老爷子便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岳父,小婿自知这阵子对妙芙母子多有疏忽,不过我也是因着一心公务,并非有心之过,现如今……现如今妙芙要与我和离……还求岳父为我作主啊!”
赵老爷子一听,皱了皱眉头却是又缓缓松开,盯着陆远舟道,
“陆远舟我们赵家待你如何?我女儿妙芙待你们陆家如何……你自家心知肚明,这么些年来你又对我女儿如何,你自家也是一清二楚,这一回你去到怀水是因何而去,去了又是如何你也知晓,子女婚姻大事做父母本是劝合不劝离……”
陆远舟闻言一喜道,
“还请岳父大人作主啊!”
赵老爷子冷冷一笑道,
“不过你陆家对我女儿实在太过,你要妙芙不与你和离也成,且需应我一点便成!”
“岳父大人请讲!”
“自今日你,你将俸禄银子都交由妙芙打理,再不动她嫁妆一分一毫……”
“这……”
陆远舟一愣惭愧道,
“岳父,小婿刚任县府不久,每月的俸禄银子并不太多,怕是不能让他们母子生活安逸!”
赵老爷子应道,
“我赵家女儿虽是娇生惯养,但也不是不能吃苦耐劳的,你自家好好衡量一番,若是点头我便让妙芙跟着你去怀水,从此你堂堂正正做一个男人好好儿养家糊口,担当责任!若是不然便签下和离之约,放了妙芙大归,从此你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这……”
若是放在以前的陆远舟,不知那柴米油盐市价几何,便是争着一口气也要答应下来,可是现在的陆远舟却是没有那志气,不说别的便是那几百两银子的缺口,他都补不齐!
想到这处他不由犹豫起来,
“这……这……”
赵老爷子一瞧他那模样那里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不由用手指点着陆远舟骂道,
“好你个陆远舟!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前头我将妙芙嫁给你,一是因她爱少年英才,二来我也念着你虽家贫却读书刻苦是个可造之才,我又心疼女儿便让她带了大笔嫁妆过去,确是有帮扶你陆家之意,原指望有了这么一层能让你们对她高看一眼,以后在婆家的日子好过一些。却是没想到我们大把的银子花出去竟是养出一群白眼狼出来,把我们赵家当做傻子,成了你们家的摇钱树,你供着哄着也就罢了,倒是欺压着我女儿拿银子出来供你们,你陆远舟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仗着妙芙顾念夫妻之情,倒将她一片真心扔到地上,随你践踏!哼!你当我赵家人是好欺负的么!”
说罢顺了一口气道,
“你在那怀水县城里做的事儿,你当我们不知晓么,你陆家子侄成亲,自家爹娘拿不出银子便打一辈子光棍,倒要我女儿这做大伯母的拿银子出来给他娶媳妇,他爹娘是死了么?以后他娶了媳妇是给你们两口子养老送终么?一个来了又来二个,你现下自家拿不出银子便来诓我女儿的,陆远舟你好脸……成亲十年,你养过一日家么,如今叫你养家你便推三阻四起来,呸!我把你个吃软饭,不要脸的东西,要嘛立时写下和离书与我女儿各过各的。要嘛你就滚回怀水去将你那屁股擦干净,再抬了八抬大轿,将我女儿恭恭敬敬请到怀水去,再不动她嫁妆一分一毫……”
这厢赵老爷子臭骂了陆远舟一顿,将他赶出了府去。
陆远舟灰溜溜出来却是连自家换洗衣裳也没有拿到一件又回怀水去了。
回到怀水之后他这厢思前想后说什么也不能与赵妙芙和离!
决不能和离!
大不了休妻,孩子们一个也不能她带走,嫁妆也不能带走!
想是这样想,和离的事儿倒还能往后推一推,眼看着月底要到了,这银子的事儿可怎么办?
陆远舟这厢可谓是内外交困,关在屋子里咬牙切齿,咒天骂地却是半个法子也想不出来!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有人来报,
“大人!外头有恒安米铺的老板求见!”
陆远舟此时那里有心思见外人便挥袖子道,
“不见!”
下人又道,
“大人,那米铺的老板说是有事要求见大人!”
陆远舟听了,想了一想抬手揉了揉眉心,
“让他在前堂等候!”
自己在里头整理了衣衫便到外头见客,那恒安米铺的老板是个中年人,圆脸矮胖生的一团和气,见人是未语先笑,陆远舟出来便立时起身上前见礼,
“见过县爷,小人乃是那恒安米铺的掌柜,宋恒安!”
陆远舟回了他一礼,他对自家妻儿寡情,在外头对着治下百姓,下属官吏倒是一派的平易近人。
“宋掌柜求见本官,可是有事?”
那宋恒安笑道,
“小人家中经营粮米生意,托大人的洪福生意做的还算顺利,最近又在这城中开了一家新铺,听闻大家乃是新科二甲进士,文采斐然,书法出众,因而特来求大人墨宝一幅悬挂于店内,也好为小店增添些人生,还请大人赏脸赐下墨宝!”
陆远舟乃是文人,自是最喜这类事儿,一听有人来求自家手书,当然十分高兴嘴上谦逊两句,便答应了下来,当下就带了那宋恒安进了书房,自挥毫泼墨,一气呵成为他写了四字。
“生意兴隆”
宋恒安见了赞不绝口,
“大人之字刚柔拙巧,收放有度,真是好字!好字啊!”
陆远舟十分得意,将那幅字交给了他,宋恒安再三躬身行礼道,
“多谢大人赐墨宝!”
这厢却从那怀里摸出了两张银票来,
“大人,请笑纳!”
陆远舟一愣摇头摆手道,
“你这是做甚?”
宋恒安笑道,
“大人,这不过是润笔之资罢了!文人雅士之间礼尚往来,寻常之极,更何况这书房之中只你我二人,不会有人胡乱说话,大人不必担心!”
说着将那银票放到了书案之上,陆远舟瞧在眼里略一犹豫,那宋恒安已是手捧字画作揖离去。
待到他走后,陆远舟打开银票一看却是两张二百两的银票,
不过提笔写了四字罢了竟有四百两银子的进项!
陆远舟一拍自家脑门儿,
我却是没有想到,原来这银子竟是来的这般轻松!
陆远舟得此启发便如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猛然便会了这敛财之术。
第二日又让人送了一幅墨宝到恒安米铺之中,那宋恒安很是欢喜又将四百两银子送到了他手中。
不过两日令得陆远舟头痛无措的事儿便应刃而解,之后便放放心心做他的县太爷,一遇手头发紧时便写上两幅字给人送去,那宋恒安倒似真喜欢他的字一般,每一回都是四百两银子。
到了后头陆远舟胃口越来越大,竟连着送了十幅之多的字画过去,那宋恒安却是照收不误,银子给的十分爽快!
一来二去两人熟识之后,宋恒安便有些个微末“小事”烦劳到县老爷,陆远舟一瞧是些生意纠纷、商场竞争,这类事儿大多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宋恒安能欣赏他的字画,自也是那风雅高洁之人,必不会做出那欺行霸市、排挤同行之事,陆远舟断案时必是要偏向他几分的!
这样连着两三桩事儿下来,那县丞郑臻卿却是瞧出了不对来,私地下暗暗点醒陆远舟,
“大人,您是官,那宋恒安是商,为官者上担皇命,下护黎民,与那以利为重的商人不可过从太密啊!”
陆远舟听了却是有些不悦应道,
“我们乃是以文会友,光明磊落有何可指摘之处!”
郑臻卿是个直言敢谏之人当下应道,
“大人,前头那一任县爷便是因着贪污入了大狱,我怀水县乃是大县,距京城不过六十来里,吏部与户部稽查巡视的官员每月皆有,大人与商贾过从甚密若是传出绯言,只怕上头问起不好交待!”
陆远舟正喜自家开了一个财路,能在赵妙芙面前扬眉吐气,那里能听得进这些,当下喝道,
“郑臻卿,你是上官还是我是上官,这类事还要你来教我么!”
郑臻卿见他听不进忠言,只得拱手退了出来,到了外头摇头叹气那县尉见了凑上来与他道,
“老郑,这是被县爷训斥了?”
郑臻卿把前头讲的话说给了县尉听,那县尉听了冷笑一声道,
“老郑,你便是这样不管不顾的直言敢谏,得罪上官也不知多少任了,才在这处做了十几年的县丞不得升迁,这上官的事儿我们不必过问,只管装聋作哑就是,只要你不沾我不沾,左右下大牢是他的事儿,与我们何干,更何况你现在说已是晚了,他早就上套了!”
郑臻卿大惊忙问详情,县尉便将那宋恒安送“润笔费”的事儿讲了出来,
“这衙门里头诸人俱归我管,守门的衙役早就告诉我了,前阵子送出去的画怕有十七八幅了,有时让人送银票来,有时宋恒安自家亲自来送,还要介绍商圈之中喜好书法字画的朋友与县爷认识,县爷还在书房之中叹怀水文风鼎盛是个好地方呢!”
县尉边说边冷笑连连,
只有这类斯文败类才能将行贿受贿说的这么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