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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桢最终还是没舍得打车,倒了两班地铁赶去接豆豆,到芙蓉苑门口已经过十点,还在下雨,梁桢撑着伞快步进了小区。
“行了别催了,我到门口了,你车停哪儿呢?”对面迎面过来一人,但是梁桢走得急,也没注意,伞沿不小心就跟对方肩膀碰了碰。
“……诶你这人走路怎么不长眼睛?”略带凶戾的骂声过来。
梁桢定了下,抬头别过伞。
“佳敏?”
伞下的陈佳敏也愣了愣,“怎么是你?”
她重新拿起手机,“不好意思你再等我一下,我这边有点事!”遂挂了电话,转而看向梁桢,“过来接豆豆?”
“对,豆豆睡了吗?”
“还没有,我妈带着在看电视。”
两姐妹其实差不了几岁,照理平时关系应该很融洽,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平时没事几乎没什么交集,跟陌生人也没两样。
“挺晚了,那我先过去。”梁桢打算先行一步。
陈佳敏在原地想了想,又“诶”了声:“等等!”
“有事么?”
陈佳敏慢慢又走过来,她净身高其实跟梁桢差不多,但因为穿了起码十公分的高跟鞋,所以站面前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打算怎么安置你家老头?”
梁桢愣了下才反应她说的是梁国财。
“他跟我没关系!”
“你们是父女!”
“几年前就已经断干净了。”
这事陈佳敏还有点印象,五年前梁国财出了车祸,说是责任在梁桢身上,梁桢认了。
当时她才刚进高中,听父母回来说梁桢给了梁国财一笔钱,数目应该不少,代价是要梁国财当场写份协议书,承认自己和梁桢从此断绝父女关系。
“你以为拍戏呢写张破纸就真能把关系撇干净?别忘了你身上可流着一半他的血!”陈佳敏说话也不客气,“不过我也能理解你的处境,摊上这种不要脸的老子确实可怕,但你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吧,他现在天天来纠缠我妈,你要知道我们小区住的都是街坊邻居,你爸一个强.奸犯…”
梁桢眼色阴了阴。
陈佳敏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了,“抱歉,我意思是你爸身份特殊,还有前科,老是跑来找我妈传出去真的很难听。”
梁桢手指握住伞柄,湿白指骨根根分明,想了想:“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跟他谈!”
陈佳敏还想说话,手机铃声又开始响。
“人呢,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那边传来男人明显不耐烦的声音。
陈佳敏立马换了副面孔:“来了来了,已经到门口了,你再等等!”说完挂了电话,捞了下肩上的链条包,“你要说到做到,如果我再看到他来找我妈,别怪我做得太难看!”
梁桢看着陈佳敏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出了小区,很快钻进一辆等在路边的红色跑车里,跑车在路上极速转了个弯,车身如箭般消失在雨夜中。
梁桢到何桂芳那边还是晚了一步,豆豆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哎哟应该打电话叫你别来接了,我明天早晨直接送他去幼儿园就好了,这么晚尽折腾孩子。”
何桂芳一边给豆豆收拾小书包,一边唠叨。
梁桢把睡得稀里糊涂的豆豆从沙发上抱下来,又给他戴上帽子。
“没事,省得你明天麻烦!”
“没什么麻烦,反正我成天待在家也没事可干!”何桂芳又给豆豆外面罩了件小衫,“外面下雨冷着呢,你给他多穿点。”
“嗯。”
走到门口又被何桂芳叫住,“等等!”
梁桢就见她蹬蹬蹬又跑去厨房,拿了一只保温盒出来,“我晚上包了饺子,给你留了点,你明天中午可以带店里热了当午饭,老吃外面的东西对身体不好,新闻不是老报道嘛,说是地沟油吃多了会致癌!”
何桂芳边说边拿塑料袋将保温盒扎紧,帮梁桢装进她背后面的双肩包里,走到门口又替她拿了伞,“要不我送你到车站吧,外面还下雨呢,你一个人又要撑伞又要抱个孩子。”
梁桢笑了笑:“没关系,我会打车走!”
“哦打车啊,打车会好一点,那你记得一定要打车,别省那几个钱,回头把孩子再淋了不划算!”
何桂芳说个不停,后面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尴尬笑了笑,“你看我这嘴…难怪小敏总嫌我啰嗦。”梁桢心里揪了下。
这世上有多少人贫瘠,就有多少人不懂得珍惜。
梁桢从来不觉得何桂芳啰嗦,相反,她喜欢甚至迷恋这样碎碎念似的关心。
“舅妈。”她抱着豆豆转过身,“梁国财这几天还过来找你?”
何桂芳脸色僵了僵,“小敏跟你说的?那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事,你爸就是没地方去所以有时候会来过看看,顺便吃顿饭。”
何桂芳生性善良,又心软,不愿跟梁桢说透情况,可梁桢又岂会不知。
她叹口气,“是不是问你要钱了?”
“…其实也不能说要,是我看着可怜给了点。”
“给了多少?”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何桂芳摸了把额前有点乱的头发,“也就…也就几百块吧。”
梁桢低头沉沉压口气,“我今天身上现金不多,下趟过来给你。”
“不用!”
“一码归一码。”梁桢不喜欢亏欠别人,“但是他要再过来你就别给他开门了,如果他耍赖你就直接报警,记住了!”
“哦!”
何桂芳还是一路把梁桢送到了楼下。
一辆车子驶过,梁桢突然想起来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辆跑车,“最近佳敏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啊。”
“交男朋友了?”
“没有,怎么可能,她那暴脾气哪个受得了。”
梁桢其实不喜欢管别人的私事,但何桂芳对她不错,她稍微提了个醒:“要是有空的话你也可以去学校看看她,另外我舅舅是不是好久没回来过了?”
何桂芳大致算了算,“得有小半年了吧,上次回来还是过年的时候,不过你舅舅也忙,最近说老板又承包了一个工地,让他当了负责人,嘿嘿,大小也算个官儿,回来就没那么自由了。”
梁桢没再多问,抱了豆豆下楼。
……
第二天依旧下雨,梁桢起了个大早,把豆豆先送去幼儿园。
上午约了两波客户,一波过户,一波办贷款手续。
梁桢从幼儿园直接赶去行政中心,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不好的原因,两波客户轮流打电话过来放了她的鸽子。
梁桢特沮丧,坐在行政大厅避雨,顺便思考一下是否可以约几个客户看看房,可一圈电话打下来毫无所获。
卖房毕竟不是卖白菜,不是说能约就能约到人的。
她真是特别讨厌这种计划被打乱的感觉,给人一种浪费时间和生命的焦虑感。
这时手机又叮了声,小唐的短信。
「你今天没来店里,是不是去Zues那了?记得问他要签名!」
……
火海冰山,浮光掠影,耳边一会儿是细碎的啼哭,一会儿又是低咛的呻吟。
他知道她皮肤白,可不曾想脱了衣服会白成这样,月光下如一尾鱼,浑身裹了一层鳞,黑发如丝,腰肢细腻,耸动起来的时候发梢会晃到他胸口,在他心上挠啊挠。
她今天好像还跟之前不一样,趴在他身上,主动,热烈,予取予求,乖巧得让他实在吃不住。
昏天暗地一阵,快.感像堤坝一样往上堆砌,眼看快要攀顶…
“喂!”
“醒醒!”
脸上有湿漉漉的触感,一个猛.浪拍过来,大坝倾倒,全线塌方。
钟聿揭开眼皮,意识糊涂间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眼,依旧是那抹雪白,也依旧是那片菱唇,只是长发变成了短发,身上也都穿了衣服。
“你…”钟聿定了下,“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嗓音沙沙的,鼻音还是很重。
梁桢以为他是问自己是怎么进的门。
“刚才有人在你这打扫卫生,应该是钟点工,她给我开的门。”可其实钟聿是问她怎么又会突然来这里,昨天明明跟他说有事不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眼下有更令人焦躁的事。
梁桢觉得床上的男人不大对劲,呼吸粗重,双颊通红,盯着她的眼睛不再是昨天那样湿漉漉,反而像是一捆干草,飞沙走石,只要零星一点火就能轰地一声烧起来。
这是病得更严重了么?
梁桢摸了下钟聿的额头,果真滚烫,她赶紧又去拿了耳温枪,替他量了量,三十九度七。
“怎么过一晚温度还上去了?”
梁桢觉得不可思议。
钟聿不出声,再次耷拉下眼皮,他睡得稀里糊涂的,但还知道自己的处境,刚才那是一场梦,而眼前是现实,奈何他正处于梦境与现实的交界边缘,身下如火,神智涣散。
梁桢也没时间琢磨他的怪异反应,只当是烧糊涂了,下楼接了杯温水。
“喝了,不行的话我再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想拉床上的人起来,可钟聿刚打完一场仗,浑身酸痛之余就仿佛一根箭还绷在弦上。
他死活不肯挪一寸。
梁桢见他快要在被子里把自己卷成一只蝉蛹了。
“很难受?”
他捂着被子不吭声。
梁桢见他脸上晕红不自然,以为是热的。
“发烧不能捂,你松手!”她去拽钟聿的被子,可钟聿死活不撒手,她却摸到他脖子上一层凉汗。
是不是伤口又发炎了?
“你后背给我看看!”
梁桢花了更大的力气拽被子,钟聿缩在里面,“我没穿上衣!”
她懒得理会他的矫情,只当病了的大小孩撒娇。
“行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光膀子。”说完两只手使劲,一下就揭开了钟聿包住的被子,眼前一阵晃眼的白,男人皮肤好成这样也是致命,视线往下移,白中一道蓝,湛蓝,深蓝,草草包住蓬勃的腹肌和两根人鱼线,再往下就是……
梁桢眼神定在那。
空气凝结了一秒,不,是一个世纪。
钟聿要遮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也遮不住,撑得太高了,简直绝望透顶,索性四仰八叉往那一躺,看吧看吧,你要看就索性让你看个够,自己抬头望天,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梁桢也不知道自己在那愣了多久,最后僵硬地别了下脖子。
“我去楼下!”
她转身出去,低着头,踩着冰凉的地板,下楼梯的时候脚步晃了晃,才发现自己小腿竟然有点颤。
……
等楼梯上没了声音钟聿才喘过那口气,挫败坐起来,低头看着那地方。
他觉得自己这位小兄弟也是够拼了,烧成这样居然还要起来报道。
“如果把她吓跑了老子灭了你!”
钟聿简直又羞又恼,耸拉着两条腿在床上坐了会儿,直到燥火完全熄掉了才下床,穿戴整齐后下楼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
客厅里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
日,还真被吓跑了。
钟聿靠在楼梯栏杆上歇了会儿,浑身酸痛,又口干舌燥,拖着沉重的步子到一楼。
他打算去拿瓶水喝,可走到冰箱那便看到梁桢站在厨房。
钟聿吓了一跳,他之前以为她走了呢,但短暂惊吓之后就是惊喜,彻底忘了要喝水的事,拖着步子又走到吧台边,吧台刚好隔开了厨房和客厅的空间。
“怎么也不出声?”
原本背对着他站在橱柜前的梁桢转过来,手里捧了一大包药。
钟聿看了眼,原本他只是背疼,头疼,现在整个脑壳都开始疼。
“三十九度七?”
“高烧不退?”
“伤口发炎?”
“嗯???”
梁桢沉着一张脸一步步走到钟聿面前,将手里那包药扔到吧台上。
钟聿盯住她,觉得她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不大妙啊!
是先哄还是先解释?
可她这脾气三言两语估计哄不好吧,解释的话也未必瞒得过去!
钟聿用烧糊之后仅存的一点脑存量加速运转,权衡一番之后想,要不打死不承认?
“你这药哪找到的?”他尽量扯出笑,“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就随手这么一扔,第二天死活找不到了,后来几天又忙,也就没顾上。”
他濒死表演,尽管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梁桢冷笑一声。
当她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