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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边起身了,祁神手放在唇下稍停了下,放下交叠的腿,也起了身。

    她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一手放在裤子荷包里的他捉着手腕拉到无人处。雪银河扭开他的手“你也不怕人看见。”小声说,

    祁神低头谑笑,“我倒比你还见不得人了。”

    雪银河本就对他有气,抬头就顶了句,“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再和你有瓜葛!”

    祁神眼神兀地变深——雪银河终究不敢和他再对视下去,他的眼里不知怎的,除了有明显的怒意,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像委屈……

    “你记住,没有你‘不想’,只有我‘不想’。”最后,他好像又站了好一会儿,走了。

    雪银河这才缓缓出了口气。

    回到座位上的祁神显然就心浮气躁许多,尽管你看不出来,他始终手托着唇下,注视着舷窗外,你以为他在思索多重大的国家大事,其实,祁神心里翻江倒海,雪银河刚才说的那句话,望着他那厌烦的眼神——祁神动了动,想起就——甚至憋屈!我又怎么你了?

    他又仔细回顾了上次他们见面,虽然有之后的“黄酒迷乱”,但是她清醒的时候,明明很和谐呀……

    不觉又瞟了她那边一眼,

    发觉她一直合眼一个人静着,她一边的小伙子也不再打搅她,

    她的眉心始终蹙着……

    是不是她在忧心童源的病情呢——祁神又不由猜,

    是了,肯定是这样。

    六子也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一开始也不理解这个关头,议长那边怎么想到非要她出国——后来猜想,要么是童家内部排挤她;要么,为了防自己起疑,排场阵仗要给足。之后,再看她手上那金玉镯子,六子明白是后者了。

    将心比心,童源生死关头,她却要远离,心情肯定不会好哪儿去——哎,祁神也是极力“将心比心”了,想找到她突然又“古怪”的原因。可还是难受,她撇开自己手,她厌烦的眼神,她极力摆脱的语气——六子回想起来都难受!

    ……

    这边,议长家庭氛围是沉重。

    馥沅好容易从那个悲伤压抑的环境里出来,到了她叔公这边就是焦虑,诉苦。

    “那个家已经没有主心骨了,心学也不争气,这时候他父亲的身体状况是得关注,但他家未来的走向更得去绸缪啊……”

    “他不还有两个妹妹么,”橘悦不紧不慢刮着杯盏,

    “甭提那两个小丫头了,被他爸那个小四洗脑的……”提起雪银河馥沅就咬牙切齿,不知廉耻的东西!

    “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哪个女孩儿,”

    “他爸那个……”

    “哦,那个小娼妇,雪银河。”

    “雪-银-河,”橘悦念了下这个名字,垂眸轻轻放下杯盏,“雪家的女儿啊,那是必定有些过人之处。”

    “哪里是正经雪家女儿,一个不晓得出多少圈儿的偏房,”馥沅一哼,感受提起她都跟脏了自己嘴一般。

    橘悦手一压,“好了,说正事。他家这样,你既是嫁到他家,也是他家的人,不能就这样看着童家前途无望呀,”

    馥沅又重回忧虑,走到她叔公座下坐下,仰起头,“叔公,我这也不着急着,您给拿个主意吧。”

    橘悦手指拨弄着杯盏上的花纹,“我如今也失了势,说的话,你不见得听得进去。”

    “怎么会!叔公,您这也只是一时虎落平阳,以咱橘家在东北几百年的底蕴老势,怎么会就此一蹶不振!您尽管说,我一定听着!”

    橘悦望向她,“好。那你听我说,还记得你祖奶奶从前有段时日也是脑梗,清醒不过来……”

    馥沅直点头,眉心蹙着,“是呀,可后来醒过来也跟植物人差不多……”

    “但毕竟人是醒过来了,当务之急你公公得醒过来,哪怕有一丁点意识,该交代的有个交代,这样……”

    馥沅恍然大悟般,“是呀,公公要是能醒来,也容不得威士敏和那小娼妇狐假虎威了!但是如果像奶奶那样醒的不彻底也枉然……”

    橘悦老神仙一样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挑眉,“醒那么彻底还有你们什么事,就是要半醒半不醒,你们才好做文章呀……”

    馥沅领悟激动起来,拉住了她叔公的手腕,“祖奶奶当年是怎样醒过来的!”

    橘悦笑而不语了。

    ……

    一麦是个美丽的国度,雪银河了解这个国家还是它最著名的城市邓路。

    据《圣经》记载,古代犹太人渡红海、出埃及,从西奈沙摸进人约旦河流域,首先是攻克此城,才定居迎南地区的。有关攻克此城的故事,记得详尽、生动,读了很难忘记。城侧有一座“诱惑山”,耶稣曾在那里排除种种诱惑,祈祷数十天,现在还能看到洞窟处处。悠久而又神圣的邓路,历来被称为“神的花园”,银河也曾经在一些想当然的现代书籍中读到过对它出神人化的描绘:据说那里现在很少有其他美丽,只有几丛从“神的花园”里遗落的花,在飞扬的尘土间鲜艳.一年年花开花落,鲜艳了一万年……

    站在露台上,雪银河又在发呆,

    这时有人敲门,

    雪银河打开门一看,见是威士敏,忙请进来。

    威士敏进来,问了几句住得惯不惯的话,不及坐下,就忧虑说,“银河啊,这一来就有个棘手事。老公主来了,本来她直接住往一麦王宫,议长若在,可以拖几日再去拜谒,到时候再想法子不见都行。可这老太太不晓得啥事触动了她,一来主动就要见议长——听说在上机时,老公主拉着你说了两句,”

    雪银河忙说,“是的,她问我这镯子哪儿来的,这是心雾给我的。”

    威士敏点头,“好,看来老太太对你印象不错。要不这样,你去应对一下,只要能打消老公主立即要见到议长的意愿,至少给我们缓冲的时间来想法子……”

    尽管很难,雪银河还是没有犹豫地点头应下了“这个任务”,

    为了童源,她愿意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