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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那他现在为什么没有陪在你身边?”
方若宁把相框擦干净后又放回去,脸色没有太大变化,可语调却落寞到尘埃里:“他去世了,五年前,车祸意外,那时候我还在国外,等赶回来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褚峻中吃惊的呆住,好一会儿,才歉意地看向她,满目同情,“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个。”
方若宁恍惚地摇摇头,嘴角挂着苦笑:“没关系,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再深的伤口,也已经愈合。”
“若是愈合了,为什么还把他的照片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心头微微一震,她强行压抑的情绪被这温暖缓缓的一句话唤出,顿时眼眶止不住泛红。
是,所谓的愈合,也不过是表面痊愈,内里的伤口已经永远刻在了骨血里。
“我比较好奇,既然五年前你还有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可后来为什么又生了孩子?那时候,你心里应该还没忘记他。”
方若宁就知道,以褚峻中的敏感,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她如果要这个男人帮忙,有些真相也不得不揭开。
“这件事说来话长。”眼眸落在相框上,沉重的视线刻画着赵林朗清俊的眉目五官,她机械一般叙述道,“大一时,我俩签订了一个器官捐赠协议,当时只是抱着一种正义感和感恩之心吧,看到学校宣传,没多想,就签了,觉得百年以后或是有什么意外去世,自己的身体或器官能帮助他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可没想到,这份协议还真的用上了。”
褚峻中明白过来,眼眸一凛,“他意外去世后,器官捐赠了?”
“嗯。他是头部遭受重创,脑死亡,心脏是好的,所以心脏捐了出去。”方若宁盯着他,眼眸无比清澈,顿了顿,继续道,“接受心脏捐赠的那个人,就是霍氏集团的副总裁,霍凌渊。”
“什么?”淡定如褚峻中,这时都不免大吃一惊,“这么巧?”
“是的,霍凌渊有先天性心脏病,后来越来越严重,不得不进行换心手术,正好就等到了与他匹配成功的心脏。”这些事情,过去几年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卫云澈跟她关系这么好,她也没有说过。
可此时,她却毫不保留地告诉了褚峻中,心底里,她是真得相信这个男人,相信只有他还能帮助自己。
“我得知噩耗赶回来时,葬礼都已经结束了,那一刻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崩地裂。整整一年的时间,我都沉浸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悲伤中无法自拔,也不能振作。一年后,在他忌日前夕,我突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想跟霍凌渊生一个孩子,一个间接属于我跟林朗的孩子,只有这样,我的心灵才有寄托,我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说到这里,褚峻中已经明白过来,眼眸惊诧地看向她,“你的计划成功了?所以,轩轩是霍凌渊的孩子?”
眼眶泛红,泪意朦胧,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儿子睡觉的房间,“是,轩轩是霍家的,我害怕这件事被霍家人知道,事成之后便又去了英国,一呆就是将近五年,直到几个月前,卫云澈一再邀请我回国加入他的律所,而我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当年的事肯定早已经被遗忘了,我才带着孩子回来——可不想,天意弄人,阴差阳错,轩轩还是被霍凌霄发现了,并且也知道了轩轩的身份。”
“所以,你包里面那份关于孩子抚养权的协议,是霍凌霄给你的?”
“嗯。”
“他要跟你争抢孩子的抚养权?”
方若宁抹了抹眼泪,点头,“是的。”
褚峻中没说话,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不知在想着什么。
方若宁看了他一眼,深吸口气平复下来,“孩子是霍凌渊的,我原本以为,霍凌霄肯定不敢把这事张扬出来,否则,就破坏了霍凌渊的家庭婚姻,可前阵子我才知道,其实霍凌渊早就离婚了,只是出于对孩子的保护,消息没有对外公开。没了这层顾虑,霍凌霄更加肆无忌惮了,他若是真要抢夺轩轩的抚养权,我很可能只能败诉。这两天,我都在到处打听可靠的律师,可是……”
她摇了摇头,话没说下去,但褚峻中已经明白了。
“恐怕,对方一听说原告是霍家,都不敢接这个案子吧?”
“是,而且,那些律师我本身也不满意,要跟霍凌霄对抗,肯定得是一个业务能力非常厉害的律师。”
褚峻中挑眉,“你看上我了?”
脸颊羞辱一热,方若宁慌忙看他一眼,无意识地摇头,“没……不是,”她有些纠结,同时满脸愧疚,急于解释,“我之前也没想到会遇到你,更没想到你对我……我跟他关系恶化也就是最近几天,而你恰好……不可否认,我的确想过利用你来帮我对抗霍凌霄,可后来一想,又怕拖累你,毕竟霍家在这里的势力,太可怕了。”
褚峻中笑了笑,转身走向沙发,淡声道:“势力再可怕,也是法治社会,他还能只手遮天不行?实在搞不过,还有舆论这一招,别忘了现在的网友有多疯狂。”
方若宁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严肃地道:“不行,这件事最好不要曝光,我不想伤害到轩轩。”
“嗯,那倒是。”褚峻中沉思片刻,点点头,“从孩子角度出发,还是希望低调处理的好。你把协议拿出来吧,我看看。”
“你要看?”方若宁瞪大眼眸,有点不敢相信,“难道你打算帮我?”
“你都走投无路了,我不帮你谁帮你?”
“可是……”方若宁既高兴又忐忑,干脆把丑话说在前面,“可是你这样做得罪了霍凌霄,别说明年,恐怕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拿下霍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了。”
“那又如何?”褚峻中弯弯唇角,笑意很淡定,“我帮了你,能拿下你就可以了。”
脸色一僵,方若宁顿时尴尬地顿住,任由着耳根发热发胀。
这份情意,让她一直反而生了退怯之心。
“好了,别多想,我先看看协议。”
协议拿出来,褚峻中一边翻看一边问道:“打听个隐私,霍凌霄是不是也在追求你?”
“……”一听这话,方若宁更加不好意思,窘得手足无措,“那也能叫追求?霸道强势,恶劣嚣张,完全不懂尊重是什么意思!”
听她言辞愤愤,褚峻中回头深深看了眼,“可是,以霍凌霄这种身份,能对一个女人这般与众不同,难道不能说明是真心实意的?只是,他不太了解你,没有找对方法,所以招你反感了吧?”
方若宁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反正我不可能跟这种人在一起,哪怕是为了轩轩也不行。”
褚峻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那份文件,起身,“这样吧,不早了,我先回去。这个我拿回家再好好研究,我家里的相关书籍也齐全一些。”
方若宁跟着起身,却不放心地又问:“你真的想好了,要接下这烂摊子?”
褚峻中没有回答,倒是笑了笑问道:“先说说,我若是帮你赢了这官司,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方若宁怔住,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脑子里瞬间空白,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一晚闺蜜的话又在耳边回响,她心底里竟有一个声音如水中葫芦般冒上来——不会赢,不会赢……
见她不说话,褚峻中也不为难了,翩翩风度地道:“突然问这个问题,有点难为你,你先好好想一下,不用着急回答我。”
方若宁松了一口气,转身送他到门口。
“好了,忙一天你也累了,赶紧洗了休息去吧,我走了。”门口,褚峻中温和淡声地留住她送客的步伐。
方若宁笑了笑,由衷地道:“峻中,谢谢你,不管这场官司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感谢你,真得。”
男人站在门外,盯着她笑了笑,眉目越发温润:“我倒要感谢霍凌霄了,给你制造麻烦,给了我施恩于你的机会,不然,我还不知要用什么方法拉进我俩的距离。”
方若宁呆着这句话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楼下,一直坐在车里的霍凌霄看着褚峻中走出门禁,上了车,离去。
眼眸漆黑锋锐,一手握在方向盘上止不住用力,直到关节都隐隐泛白。
好一会儿,他突然推门下车,重重拍上车门。
送走了褚峻中,方若宁又悄悄推门看了看小家伙,见他已经睡着,她才拿了睡衣进浴室。
刚洗完澡出来,听到有人敲门,耳根子一惊,她下意识看向客厅门口,疑惑这么晚了还有谁来。
难道是褚峻中去而复返?
忐忑不安地走到门后,她低声问:“谁啊?”
外面没有声音,她突然就明白了,心跳顿时加快。
这个混蛋流氓,把她这里当什么了?每晚造访?!
新仇旧恨一起来,她冷冷地道:“霍凌霄,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话落,敲门声更响,像是用手掌心拍着门板。
方若宁气极!现在都十一点了,左邻右舍都睡下了!他这样敲下去,马上就会有人投诉!
“霍凌霄!你不要这样行不行?”方若宁真是抓狂,若不是考虑到家里还有孩子,真想拿菜刀出来砍人!
“开门!”外面,一道低沉冷硬的声音终于传来,“信不信我马上买下这栋房子,叫人把门撬了?”
闻言,方若宁气到浑身发抖,不敢想还有什么是这个男人不敢做的!
凭着一股子滔天怒意,她猛地一把打开门,将站在门外的男人扯了进来,看都没看他一眼,发了疯一样攥着拳头就在他脸上身上胡乱地拍打着,“混蛋!王八蛋!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开心!”
霍凌霄没想到这女人发起狠来竟这般厉害,那一拳头下来,他鼻梁都要断了,冷着脸任由她发泄了会儿,男人双手捉住她的拳头,用力一转,便扯着她按在了墙壁上。
“啊——”脊背被撞疼,方若宁低呼一声,停了秒眼眸瞪着他,下一刻便又奋起反抗,双脚也不停地踢踹。
霍凌霄那张脸,顿时也黑沉不能看了。
“死女人!对野男人都有说有笑,在我这儿装贞洁烈妇?”压了一晚上的怒火再也忍不住,男人低沉恶狠狠地吐出一句,俯颈就朝着她吻下来。
“不要……唔。”方若宁见他低头下来,便撇开脸左右摇摆,皱着眉闭着眼就是不肯就范。可是身体被他抵在墙上,逃不脱,动不得,光是脑袋摇摆的那点幅度哪里能逃脱他的气息,这人孜孜不倦,她的脸转向哪边,他便跟着去哪边,最后还是重重地咬上她的唇。
毫不怜香惜玉!
她想起最开始那几次,这人还是懂得温柔的,可现在,他越来越不屑掩饰,越来越暴露兽/性。
钢铁般冷硬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近,这会儿,男人才发现她只穿着睡衣,而睡衣下诱人的身体……
“没穿內衣?”男人眸光陡然暗沉,薄唇贴着她的唇角,拢眉惊讶地问。
方若宁脑子里轰然一响,这才想起睡衣里面是空的。
她在自己家里,洗了澡准备睡觉的,谁知道这个混蛋流氓会突然跑来?
“滚!”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她瞪圆的眼眸恨不得吃人。
霍凌霄却勾唇,邪魅地笑了,“原本只是想吻吻你做为惩罚,可既然里面都空着……”
后面的话没继续,但方若宁已经从他眼底看到了几欲流淌出来的情动。
混蛋!
“我穿没穿与你何关?”方若宁冷着脸,高傲地喊。
“你都这般邀请了,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住?”话落,男人再度吻下来,强势霸道地撬开她的嘴巴,同时手掌带着火一般沿着她腰间而上。
浑身抖如糠筛,方若宁仰着头极力躲避他的气息,“霍凌霄,你再敢对我……”
“留了那人几个小时,都干什么了?是在商量怎么对付我?还是偷情了?”他明明干着极为不耻邪恶的事,可嘴上又正儿八经地问着话,方若宁浑身绷得像拉满的弓,手指攥着拳还在他肩背上敲打,哪里顾得上回答。
每次激怒这人,他并没有一气之下走人,反而每次都会把她狠狠折磨一顿。她吃过这亏,此时也不再挑衅他,反而如行尸走肉一般,不冷不热地说:“你要就赶紧,做完滚蛋!”
心胸都在颤抖,她只想着早死早超生,说完这话,再次为自己感到悲悯可怜。
曾几何时,她竟沦为这人的禁.栾?明明不愿意,可又摆不脱。
霍凌霄原本正吻着她脖间锁骨,她的锁骨生的很美,他每次都会在这里流连忘返,可此时听闻这话,他却动作一顿,重新抬头看着她。
见她眸底杀气凛凛,眼中的决绝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一般,男人冷冷笑了笑:“这么迫不及待?既然知道逃不脱,那何必还跟我对抗?换种心情好好享受不行?”
“无耻!”从齿缝间磨出两个字,她见男人停住了动作,便又一把推开他,一手指着门口,“给我滚!”
霍凌霄盯着她目眦欲裂的样子,盯着她碧波般的眼眸里狠狠的怒意,一时心底竟觉得悲凉。
他到底是有多自虐,竟对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狠心绝情的女人上了心,该死的老二还只对她有兴趣!
愤懑止不住高涨,像是满溢的潮水涌上来,他刚毅的脸庞划过令人生畏的狠厉之色,等方若宁脑中警铃大作准备拔腿逃跑时,他已再次低头重重吻上她微张的嘴巴。
“不知我天生反骨?你越是叫我滚,我就越是……要离你近!”
身体被他紧紧压着,双手被他一把捏住抵在墙上,她又像一条被固定在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等着那个混蛋为所欲为。
炙热的吻像狂风暴雨,他的气息探进口中,翻搅着,纠缠着她的,这样亲密的深吻让她觉得从心底里抵触,可身体却在他的进攻下渐渐沉醉。
泪光从眼角滑落,她恨自己,身体竟对这个混蛋再次妥协。
“不要……不要在这里……”最后关头,她已经没了尊严可言,只求着那人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里,只想着万一轩轩被吵醒,出来看到这一幕——
男人粗喘着,眼眸里卷着惊涛骇浪,明知她担心的是什么,可他就是不愿意答应。
非得给她一针痛的,非得叫她长教训!
他急促的呼吸像是喷火龙一样,就在她颈间,无路可逃时,她将满腔恨意都发泄在那狠狠一口上。
狠狠一口,咬在他脖颈同肩膀的连接处,那块因用力而贲起的肌肉。
男人闷哼,越发抱紧她,她只能死命咬着他颈间那块肉,抵御着口中细碎的声音,要痛一起痛!
“霍凌霄,我恨你!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挣不脱的狂风暴雨中,她愤懑切齿地呢喃,像是挑衅,又像是安慰自己。
这样的男人,他怎么配!怎么配拥有她的儿子?
跟褚峻中那种谦谦君子优雅绅士相比,他就是地狱恶魔!幽灵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