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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思思明知靳乔衍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心心念着倪安妮,甚至倪安妮怀孕了,他都可以不顾腹中胎儿是谁的孩子,只要倪安妮和他走,他就愿意带她远走高飞。
可她还是忍不住沦陷了。
沦陷在他时而出现的温柔中。
沦陷在他那双深邃如冰泉的星眸中。
沦陷在每次每次,她身临窘境的时候,他都能如同天神般出现,把她拉起来的伟绩中。
沦陷在他设局时、谈生意时身上那股淡然以及临危不乱的气场中。
沦陷在,取代了风信子的岩兰草中。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能够像岩兰草一样,取代了倪安妮这风信子的地位,成为盘踞在他心里的女人。
每每这么想着,那些“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天荒夜谭”等等代表着不可能的词汇,就会蹦出来,提醒着她,靳乔衍不可能喜欢她。
至少除了那个吻以外,他并没有表现过什么,也没有说过什么。
更何况,那个吻说不定是他醉酒后一时兴起,事后他不也没针对那个吻给出任何解释,说不定人早就忘了,只有她还当一回事。
如此想着,心头的那一点点希望,就会被她掐死在摇篮里。
靳乔衍不喜欢她。
也不知道她离开客卧后,靳乔衍对邓翠梅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从那晚起,邓翠梅没有再责备过她半句,看靳乔衍的眼里也总是噙着笑意。
那是看女婿的满意眼神。
靳乔衍总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包括她。
是的,她输了,她喜欢上他了。
这种感觉,就如同网上很流行的那句话:在等一艘不可能的船。
之后的几天,靳家上下都在为婚礼忙碌,邓翠梅也亲自回去通知各个亲戚以及相熟的乡亲父老,留在绥城的、能来参加婚礼的人不多,统共也就二十余人。
当然,这些繁杂的琐事,均是长辈操劳,翟思思和靳乔衍只需要挑好婚纱,等待着婚礼便可。
“靳太太,靳先生还没来吗?”
导购员看着暗自出神的翟思思,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每个客户都有约定的时间,靳家约定的时间是上午,要是上午还挑不到心仪的婚纱,他们也不敢改约时间,只能得罪下午的客人了。
当然,要是上午能挑选到适合的,那再好不过。
水眸眨了眨,翟思思回过神来,定睛瞧着导购员:“他还有点事,怎么样,挑到适合我的婚纱了吗?”
手机显示通讯录画面,靳乔衍三个字就在中央,她却迟迟没有按下拨打键。
他本就不会对这场婚礼有所期待,又怎么会上心?
只有她,傻兮兮地在等他来,一块试婚纱。
导购员手中拿着一件摆尾很长的婚纱,冲她扬了扬道:“靳太太身材很好,这件婚纱是我们店内的镇店之宝,从来没有人能够穿上,但我粗略一看,您应该正好合适。”
翟思思瞥着她手中洁白无瑕的婚纱,乍一看看不出特别之处,便问道:“怎么会?不是可以改尺寸的吗?”
导购员摇头笑着解释:“所有的婚纱都可以改尺寸,这件不行,这件的每一处比例,都是设计师精心计算过的,能够让穿上它的人,成为最美、最玲珑有致的新娘,要是改了任何一处,就不完美了,靳太太,您要试试吗?”
看她把这件婚纱吹得天花龙凤,翟思思也不好意思说不:“那我试试,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穿上。”
说着伸手就要接过婚纱,被导购员推开了手:“靳太太,您是贵宾,让我给您拿进更衣室。”
翟思思只好说声谢谢,跟在她后面朝更衣室走去。
更衣室很大,边上是一面镜子,方便客人调整细节,镜子旁边是衣帽架,中央是一个小圆台。
统共三间更衣室,每间相邻挨着。
导购员将婚纱挂在衣帽架上,欠了欠身,道:“靳太太,您先试试,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我就在外面。”
翟思思点点头,眼看着帘布拉上,突然听见导购员说:“这位女士,您不能进去,里面有客人在换衣服。”
随后帘布被重新拉开,倪安妮挺着肚子,出现在她眼前。
倪安妮说:“我是她的朋友,进去帮她绑婚纱的带子。”
翟思思不知道她要闹什么幺蛾子,但看她挺着孕肚和导购员拉扯也不好,怕她摔倒,便道:“她是我朋友,让她进来吧,有她帮忙你不用在这等我,再去给我挑一下别的婚纱吧。”
闻言导购员再次欠身,待倪安妮走进去,快速拉上帘布。
刚拉上帘布,却见靳乔衍手中拿着一套西装,站在她身后。
惊得浑身打了个颤,她刚张嘴要喊靳先生,后者摇了摇头,随后眼神瞥向远处,示意她离开。
刚才那个孕妇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能够留在婚纱店伺候这些富贵人家的导购员,都不会太蠢,当即聪敏地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靳乔衍提着西装,迈步朝旁边的更衣室走去。
不过是去拿东西慢了些来,就让他撞见这一幕,他倒是要听听,倪安妮又要作什么妖。
翟思思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脱衣服,嘴上问:“你来干什么?”
她倒是不怕倪安妮这会儿会对她做什么,怀孕以后女人手脚会变得愚钝,更何况镜子就在眼前,身后的倪安妮要有什么动静,她能够应对得了。
倪安妮也没想对她做什么,看着洁白的婚纱,怪声怪气地说:“啧啧,翟思思,你妈上门闹事,是你授意的吧?爸不让你们举办婚礼,你就逼他,行啊,手段够高明的!”
听着她的诬陷,翟思思既没否认也没承认,默不作声地拿下婚纱套上。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喜欢怎么说都行,别自个儿把肚子给气出来了。
见翟思思不为所动,倪安妮着实被气到了,刚想骂她拽什么拽,但转念一想,又环起双臂,嗤声道:“啧啧,瞧瞧你试婚纱的样,还真以为这是一场幸福的婚礼呢?你看乔衍这会儿人还没来呢,压根就没把这婚礼当一回事,你啊,就是个笑话!”
翟思思拉拉链的手,顿了下来。
自己明白这件事,是一个情况,被倪安妮戳中,又是另外一个情况。
她翩然转身,看着倪安妮:“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必须表现得刀枪不入,才能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