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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玖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开口说话,那两声对凯尔的轻唤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量,他只是半睁着眼睛,虚弱的看着站在床边的罗契,连一个或悲或喜的表情都无力摆出。
但是,席玖此时的大脑是清醒的,他记得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一切,记得罗契将他拽至身前挡枪的那个瞬间,记得自己躺在坚硬冰冷的地面时,那个为自保而逃走的背影。
当然,席玖更清楚的记得子弹打进身体时的疼痛感有多强烈,那股痛意,直抵心肺...
席玖看着罗契,沙哑着吐出了一声,“罗哥...”
其实席玖并没有怨恨罗契那个时候的绝情,他甚至不觉得罗契这么做有错,那种情况下,罗契不仅完美反击而且最后安全脱身,整个过程只是牺牲了一个他厌恨的人,这是一举三得。
聪明之人的绝地反击,没什么可批判的。
只是席玖忽然觉得,他心里面一直维持的罗契的某种形象,在那一刻崩塌了。
当初在被罗契送去接客时,席玖一直觉得那是自己应得的报应,所以心死接受,他把这看成是罗契对自己的惩罚,以为自己接受了这种刑罚便可减轻罗契对自己的恨,所以无论被罗契如何折磨,席玖依旧心存愧疚,依旧无法忘记当初和罗契相识相爱的点点滴滴,所以他无可救药的爱着罗契,并且想将这种固执的爱进行到死。
但是.....但是在那个被罗契挡在身前的瞬间,那个无关惩罚和审判的瞬间,纯粹的一念之间里,他成了罗契为求自保的弃子,像是亲眼看见了这份感情中的丑陋,席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原来罗契不要他了。
被抛弃的事实早已发生,但这种压抑而沉重的感觉,却在那个瞬间才实实在在的俯身。
“罗哥.....”席玖吃力道,“你没事....就好....”
身体困累无比,眼帘如坠千斤,但席玖却感觉心脏前所未有的轻松释意,他的目光从罗契的脸上移开,缓缓移至不远处的那扇窗户上。
窗外的那万里晴空,此时一片蔚蓝.....
席玖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看见太阳了。
罗契伸手用力钳住席玖的下巴,将席玖的脸强行扭过面朝着自己,阴声道,“我再问你一句,凯尔是你什么人?!”
“救命....恩人...”
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进来,见罗契如此粗暴的对待席玖,连忙上前劝道,“这位先生,患者刚醒,不能.....”
“滚!!”罗契转头朝着护士吼道。
那护士脸色一白,看着罗契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也怕了,但医德驱使,还是小心翼翼道,“您这样容易对患者造成二次伤害,后果会很严重的,您还是.....”
正处于莫名狂躁中罗契突然抓起床边的一只水杯,朝着门口的护士狠狠砸去。
呯一声裂响,水杯爆碎在了门上,那护士吓的叫了一声,转身跑出了病房。
罗契也松开了席玖,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呼吸粗重,目光中闪烁着暴戾的锋光,仿佛正逼近爆发的边缘。
席玖不明白罗契为什么会这样生气,明明整件事,整个过程,他并没有损失什么,他该高兴才对,那几枪即便没有要了靳烽的命,也够靳烽在医院躺很久....
席玖看着罗契,罗契也抬眸盯着床上的席玖。
席玖的目光因虚弱而显得极为平静,但那抹平静在罗契看来,就像是一种微弱的冷漠。
罗契一直厌恶席玖对自己的爱,那种不要尊严,下贱的倒贴在自己身上,越是折磨他,他越离不开自己的爱.....一直以来,席玖那双发光的眼睛,在罗契看来就如一条离不开主人的狗的眼睛里所会有的光彩。
所以罗契是第一次看到席玖用如此淡漠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痛不爱,不悲不喜,又仿佛对自己无欲无求.....
“我知道凯尔。”罗契道,“曾是袁晟江的狗,后来被袁晟江安排跟着袁烽,他和袁晟江身边的弗利是同类型的人,只是杀人做事的机器,要他救人,除非是任务,否则....”
罗契看着床上的席玖,冷笑一声,“否则就是所救之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罗契的话令席玖微愣,他并算不上是凯尔重要的人,他和凯尔的交情,也不过就是他那个时候对凯尔的调戏罢了,故意住在他的公寓,给他点外卖,跟个拖油瓶似的跟着他,时不时逗逗沉闷的他....
所以席玖还是觉得,凯尔救他,就只是顺路而已。
“估计也不算特别重要。”罗契继续道,“否则他也不会把他独自扔在医院。”
席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罗契为什么话题绕不开凯尔.....
“凯尔对你来说重要吗?”罗契看着席玖的目光异常阴冷,“你们以前是怎么接触的?”
席玖突然想起罗契曾对他说过,如果他有重要的人,为让他痛苦,他罗契一定不会放过。
席玖突然想笑,但胸口一颤便牵动了伤口,最后只能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沙哑着弱声道,“凯尔不是...你能...伤得了的。”
席玖的话,显然是对凯尔的肯定超越了罗契,其实他是无心的,他只是想告诉罗契,没必要去伤害凯尔。
罗契忽然起身,一步迈至床边,一手抓着席玖领口的病服,猛地挥起另一只紧握成拳的手,最后在席玖的脸上狠狠砸了一拳。
席玖当场昏了过去。
罗契离开了病房,那名等在门口的护士这才敢进入,看到昏死在床上的席玖,吓的连忙跑出去大喊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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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烽老老实实的在沙发上睡了三个晚上,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这天夜里,在感觉到顾予已经睡熟之后,靳烽抱着两张毯子和枕头,用白天藏的备用钥匙偷偷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担心吵醒顾予,光是开门,靳烽便花了近十分钟的时间。
最后,靳烽在顾予所睡的床边地板上打了地铺,心满意足的躺了下来。
后半夜,顾予起身准备去洗手间,于是打开了床头光线微弱的台灯,结果下床后一脚踩在了靳烽的裆部,寂静的房内,当即传来靳烽一声惨烈的痛嚎,吓的顾予当即跌回床上。
顾予迅即打开天花板上的大灯,整个房间立即敞亮起来。
顾予看到蜷缩在床边地板上,双手捂着裆部,痛苦的几乎满地打滚的靳烽,又惊又恼,“你....你怎么会在这?”
地上铺上薄毯,靳烽枕着从沙发上拿过来的一只靠枕,顾予也立刻猜到这是靳烽偷偷在自己床边打地铺。
靳烽痛苦到扭曲的脸一直低着埋在胸前,蜷腰屈膝的护着裆部,整个人身体疼的几近僵硬。
这一回靳烽的确没装,因为顾予那一脚的确是踩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顾予见靳烽一直不说话,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这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毕竟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那块地儿有多么脆弱。
他是讨厌靳烽,但还没缺德到想要靳烽断子绝孙。
“你...你没事吧。”顾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那脚有多用力,下床后蹲在靳烽身旁,看着靳烽蜷缩的身体也不知道从哪下手,“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无声无息的躺在这,我这不注意当然会....”
靳烽抬起那张疼的发白的脸,牙关颤抖着道,“完...完了,好像被你踩碎了一颗O。”
顾予一愣,脸色十分难看,“不...不会吧,我送你去医院。”
“太丢人了不去。”靳烽挪到床边,身体靠着床沿,吃力的喘息着,“让我缓一缓就好。”
顾予一脸自责,但又不甘担下全责,此刻是想责骂靳烽半夜偷入房的行径也难以开口,毕竟他这给靳烽的惩罚有些太过了。
男人的某些尊严,是不能伤的。
靳烽再次伤感道,“完了,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没那么严重的。”顾予有些愧疚道,“我那一脚也没有太用力,我...我去给你拿点冰。”说着,顾予跑到厨房,用一小袋子装了些方块模具里的冰块。
回到卧室,顾予直接将冰袋隔着裤子敷在靳烽的下面,冰的靳烽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摁住。”这样的动作实在令人窘迫,顾予抓着靳烽的一只手摁在冰块上,结果准备缩回的手被靳烽一把抓住。
“你说怎么办吧。”靳烽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我这要是废了,就意味着我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了。”
顾予用力缩回手,“这是你自找的,谁...谁让你在这躺下的,不踩的你一命呜呼已经算你走运了。”
“如果不能做男人了,老子宁愿死了算了。”靳烽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他妈最引以为傲的一项技能没了,这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不知为何,顾予此时竟莫名有种想笑的感觉,如果这家伙真成了太监,他们也许能成为朋友。
后半夜,靳烽终于以“碎”一颗蛋的代价成功爬上了床,顾予本来打算去睡沙发的,但看着靳烽那副半死不活的蔫巴样,忽然觉得十分放心,于是最后也就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上午,靳烽还是觉得身体不对劲,于是一走一颤的出门去医院,作为罪魁祸首的顾予,很有自觉的表示可以陪同前往,但被靳烽拒绝了。
中午,靳烽回来了,像被霜打残了一样,整个人魂不守舍。
顾予正坐在桌边吃一块新买的八寸小蛋糕,见靳烽这副模样,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医生说我可能这辈子都硬不起来了。”靳烽看着顾予,有气无力道,“跟太监差不多吧...”
“不...不会吧。”顾予抽动着嘴角,“就...就踩一脚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
男人的尊严被拦腰砍断,某太监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最后用枕头压着头。
顾予端着蛋糕来到卧房门口,一边用勺子抹着蛋糕上的奶油吃着,一边好心安慰床上正黯然神伤的靳烽,“你别难过,其实做太监也挺好的....”
“......”
(兄:今晚一章,PS:烽烽的O当然没事啦,予哥的性福就靠烽烽呢,烽烽怎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