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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初升时,一袭布衣、不施粉黛的柳明溪终于得到杜鸣生的许可走出了小院。
一诺的生辰将至,就算不能亲手将礼物送到他手上,柳明溪也要为他准备点什么。
这街上很是热闹,有幼童的衣裳,拨浪鼓,小木马,小弓箭……什么都有,只是柳明溪已经两年不曾见过一诺,也不知道他还玩不玩这些。
可惜她的银子少得可怜,最后她用尽身上那点碎银子也只买了小块月白软绸布。柳明溪打算为他做件贴身小衣,却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高,胖了还是瘦了,长得像谁……
想到一诺,她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揪起来。
柳明溪面带愁色,她俏盈盈地站在安盛街边的柳树下,望着车水马龙,兀自出神。
她身上的布衣颜色素净,样式普通,头上更是连支像样的珠钗都没有。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这身穿戴连大户人家的丫鬟都不如,却仍掩不住她天生的好颜色。
清晨的风拂面而来,扬起了她束于脑后的如墨长发,愈发显得她肤如凝脂。她的身量高挑,身材纤细修长,曲线曼妙,纤腰如柳,盈盈不堪一握。
愈来愈多的男子悄然停驻在她身边不远处,他们徘徊,观望,不愿离去却又不敢上前半步,惟恐唐突了佳人。
街角的马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消瘦的男子,他着一袭淡烟灰长袍,有着如松竹般挺拔卓然的身姿,他的脸上挂着的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他浅淡的笑容,在看到围着柳明溪及打转的那群男人时骤然敛去。
柳明溪本就生得好,这几年,她又长开了些,粉黛未施却仍明若朝霞,绝美的五官让人不敢直视。
她轻抬皓腕,整一下微乱的发丝,眼睛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杜鸣生,她扬唇莞尔一笑,还朝他挥了挥手。
阳光下,她的嫩滑美肌如同上等的羊脂玉,再加上她那双潋滟美眸顾盼生姿,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美不胜收。
杜鸣生不知何故,竟然怔忪片刻。
见他没有反应,柳明溪轻抬莲步向他走去。
谁知道她的脚才刚挪开去,立时便有一名状似癫狂的男子,俯身趴在那块她先前所站的那块青石板,一脸痴迷地嗅着佳人留下的芬芳。
柳明溪正一门心思揣摩着如何向杜鸣生提起一诺,是以,她并没有看到那疯狂的一幕。
杜鸣生却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心中无端一阵窝火。
真是个狐媚子!
怪不得她能勾得阿征心神不宁!
杜鸣生眼神幽暗,他加快了步伐,来到柳明溪身边,状似亲腻地牵起她的手,扶她上了停在街角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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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杜鸣生森森地觑了她一眼,神情阴郁。
饶是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的柳明溪也不自觉地浑身一凛。
她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柳明溪张了张嘴,但是她在看到杜鸣生不知何故愈加不善的脸色时,还是识趣地噤声,没敢问出来。她决定等到他心情好的时候再说,否则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
可是一诺的生辰是初十,而今天都初七了……
杜鸣生望着一脸欲言又止的柳明溪,淡淡启口道:“你我,就定在初十完婚。”
“什么?”柳明溪一惊,她的第一反应是杜鸣生肯定在逗她玩,可是看他一脸郑重的表情,还真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这只怕是不妥吧?”
杜鸣生哼了声,冷冷地剜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自明---他只是知会一声,根本就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柳明溪默然垂眸。
说来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在婚姻这件事上,她总共任性了一回而已---多年前,她曾勉强赵政霖娶了自己,如今她却……
这才多久,她竟已被不同的人勉强了好多回。
先是赵政霖让她为侍妾,柳明溪只得一边应允下来,一边为自己争取逃离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摆脱他的纠缠。
一年前,他们在万家庄时,又被万福全夫妇相中,他们软硬兼施,逼着她嫁给失忆的赵政霖,幸而被慕容征所救。
谁知道慕容征又让她“假扮”未婚妻,一个多月前,他竟然一本正经地“求娶”她。柳明溪几乎慌不择路而逃,就算当时杜鸣生不出现,她也会找机会逃走。
杜鸣生则更为直接,只告诉她,他们会在三日后完婚……
这算什么?现世报?
柳明溪和杜鸣生面对面坐在马车之中,她怔怔地听着前头“得得”作响的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吱-嘎-”声,感受着马车的颠簸震动,神情恍惚,眼神茫然。
他们连维持表面和气都有难度,如何能成婚?
就算假成亲也不行,谁会傻到看不出破绽来?
可是,这事是杜鸣生决定的,一诺就在他的手上,哪有她置喙的余地?
一路上,两人并未再作任何交流。
渐渐地,车外的喧哗淡去,接着是响起了几次沉重大门开启的声音。
柳明溪的心中隐隐觉得,杜鸣生要带她去见的这个人,或许不是寻常人……可是她素面朝天,还身着布衣,就连头发都是自己出门前随手束起的,这样真的合适?
既然杜鸣生都不在意,她又何必在意?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上的帘子被打开来。
如同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安和踟蹰,杜鸣生安抚道:“莫慌,跟着我就是。”
柳明溪乖顺地答了声“是!”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杜鸣生的脸蓦地一寒,他兀自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行走如风。
柳明溪无语,只得跟在杜鸣生身后利落的跳了下来,随他往一座繁花似锦的园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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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园子有些与众不同,里头亭台楼阁林立,入眼是一片耀眼夺目的金瓦碧墙,雕梁画栋,重楼飞檐,好一副富贵逼人的景象。
若是仔细看,她还发现这些屋宇的模样竟是格外的奇巧别致,是她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更奇的是,在狭小的云城,居然会有这样一处占地甚旷的园子。
园中还有不少是连她都叫不上名字奇花异草,一看就知是珍贵之物。
园内假山群石拔地而起,错落有致,飞瀑溅珠,流水潺潺,交汇其间。
不远处有翠湖曲桥,偌大的亭阁水榭,远远看过去,真是好一片湖光水色。湖中荷花朵朵,荷叶连天,让人心旷神怡。
衬着这阳光明媚的天,倒是一副极美的景色。
五月的艳阳照射在那片铺了琉璃瓦的屋顶上,处处灿然生辉,这是柳明溪从来不曾见过的瑰丽的景色。
柳明溪自忖,这几年里她东奔西走,勉强也算的上是见多识广,可是到了这里,她却觉得自己简直如同刚刚走入人间的山顶洞人一般,孤陋寡闻。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竟然如此的贵气不凡,让柳明溪感到不安和自惭形秽。
杜鸣生不近不远地走在前头带路,丝毫没有要跟她搭腔的意思。
柳明溪也同样不想和他说话。
他们,向来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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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条长长的青石板小路的尽头,是一处极其隐蔽的美丽庭院。
庭院之中,栽满了五彩缤纷的山茶花,空气里流动着阵阵花香。
柳明溪抬眸,印入眼帘的是成片成片的山茶树。
山茶植株形姿优美,花形优美,色泽艳丽缤纷,叶瓣浓绿而富有光泽。
风起时,一些茶花的花瓣随风飘落,又被零零落落吹向天际,漫天飞舞。
不多时,地上便已铺就厚厚的一层茶花瓣,乍看,竟似地毯一般,遮盖住了这片园中的土地。
柳明溪有些移不开脚步,因为她不忍破坏眼前铺满了缤纷花瓣的绝美小径。
漫天飞舞的花瓣宛如精灵般,落在柳明溪的发顶,肩上,脚边,最后飘落地面。
五彩缤纷的花瓣为那抹过于素净的俏丽身影添了几许色彩,此情此景唯美至极。
杜鸣生蓦然回眸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在他心底最深处的那处柔软,骤然被眼前的美景所触动。
他忽然生出了一种,或许,在他余下不多的生命里,有她作伴也不错。
至于以后……他们当然不会有以后,但是他可以成全她的心愿,让她以杜夫人的名义,常伴一诺左右。
这已是他能想到和能给她的,最好的结局了。
杜鸣生踏着花瓣走向她,亲手在她的发间簪上一朵傲然开放的山茶花。
清风拂过时,那花瓣竟像是振翅的蝴蝶,在发上轻灵舞动,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衬得她本就艳若桃李的面庞,慑人心魂。
他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柳明溪的身形微僵,因为紧张,她纤细的十指轻轻握拢。
杜鸣生和慕容征是同胞兄弟,可他们长得并不相似,但也不是完全不像。
至少他们有着同样高挑修长的身材,有着同样的琥珀色眸子,还有着同样骨节分明,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的修长手指。
杜鸣生并没有迟疑,他不容拒绝地牵住了柳明溪放在身侧的手,大步往前走去。柳明溪被他一扯,也只得快速跟上。
在他们脚下,是缤纷的花瓣。
目光可及之处,有一座雕栏玉砌的小楼。
房门大开着,里面白色帷幔垂挂倒地,风吹来,如柳枝般轻轻摇曳。
隐约可见龙凤三足古铜香炉青烟袅袅,空气中浮动着淡雅的幽香。
“哐---”
“不孝子!”
柳明溪并没有看到人影,却听到了屋内女子的一声怒斥。
杜鸣生脸色微凝,他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柳明溪的手,轻声道:“你就在这里候着。”
柳明溪颔首,答了声“是。”
杜鸣生绕过她,走进了屋内。
里头的满含怒意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遮挡,也毫不避讳地传了出来。
“你带她来这里做甚,想让她污了我的园子,还是污了我的眼?”
“你还嫌我不够心烦吗?!”
“你说你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有没有,何苦找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
……
杜鸣生并没有开口,任他的母亲用她所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话,含沙影,指桑骂槐。
等到公孙沐云终于骂累的空档,杜鸣生缓缓解释道:“母后明知我为何娶她,又何必我多说?再说,我还剩几年寿命,娶谁都一样,往后,瑞颢国总归要靠阿征。”
“可是我不愿意,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你这么优秀,怎么能娶那样的女人?”
“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疯了?”
“阿笙,母后的心都要碎了,你是不是要将我逼死才甘心?”
……
屋里头,公孙沐云说到伤心处,哭到肝肠寸断。
屋外头,柳明溪内心毫无波澜。
毕竟,她本就不想嫁给杜鸣生,也从不曾想过要嫁给慕容征,所以,这与她何干?
不过,里面的女人赫然正是杜鸣生和慕容征的母亲,瑞颢国国主慕容骏,唯一的妻子,公孙沐云。
据说,她的生母,红衣圣女,和慕容征的父母是故交,里面那人为何还会骂得这般不留情面?
就在这时,柳明溪听到了外头传来的脚步声。
“明溪!”
是慕容征!
她不安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两个形容有些相似的男子。
在慕容征身侧的是位年约四十的男子,此时也正细细打量她。
不过,他这张脸……
眼前的男子俊逸出尘,他的气质儒雅中透着轩昂英气。
一双浓黑剑眉斜插入鬓,眼眸浩瀚如星辰,鼻若悬胆,鼻梁英挺,唇红齿白,唇形不厚不薄,形状极其完美。
不必说,在他年轻时定是个不亚于慕容征的绝世美男子。
“你是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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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的第三个问题来了:本文中,谁是本文的大反派?(截止时间:2018-3-16)
(提示:本文的大反派,性别同样为女,地位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