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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焘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那对缠缠绵绵,难分难舍的俊男美女,良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他看到那名高大威仪的男子刚要转身离去,娇美可人的红衣女子便上前一步,恋恋不舍地抱着他的腰身不肯撒手。
直到男子回眸安抚她一番,她才肯乖乖收回纤细的玉臂,含情脉脉地目送他离去。
红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侧目,朝他们微微颔首。
清冷月光恰到好处地映照在她那张惊世绝艳的面庞,让人一见难忘。
陈宁焘可以确定,他曾经见过她,可他偏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处,又是在何种情况下见到了她。
渐渐的,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一抹红,甚至忘记了四周的刀光剑影,恍恍惚惚,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中。
陈宁焘很确定,自己曾经见过她,那时似乎也是这么黑的天,那时她也是这么一袭红衣,那时她还手持乌金长弓,朱衣金冠,墨发红颜,宛若天人。
陈宁焘终于记了什么来,他大力抓住沈菁菁的胳膊问道:“那是她对不对?”
沈菁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柳明溪的存在,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们离开月城才不过一天一夜,就遇到了这么大的刺杀阵势。
离家还远着呢,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到云城。
沈菁菁沉静在自己的心事中,还有没缓过神来,忽然被他大力一抓,心中不免更紧张了些,差点尖叫出声。更何况,她哪会知道陈宁焘口中的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她惊魂未定地拍拍饱满的胸脯,反问道:“你在说谁啊?”
不过,在保护圈中总共就他们三人,她顺着视线看到了不远处让她倍感眼熟的红衣女子,人家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她又看看陈宁焘,问道:“你认得她?”
陈宁焘见她一脸困惑不解的模样,他顿时急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月,月城,圣,圣女啊,你,不认得?”
沈菁菁这才回过神来,啥?月城?圣女?月城有圣女?这小子定是脑壳坏了!
呃,据说那天是圣女娘娘显灵,才退去了满城的毒虫。
只不过是传说而已,至少她就没有见过那传说中庇佑着整个西域的圣女娘娘。
沈菁菁当时被陈宁焘搂在怀里,她始终背对着圣女殿。
黎明时分,她早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便在陈宁焘怀里眯了一会儿。
等到她在听到那一声洪亮的铜锣声,和震天的欢呼声,被惊醒过来时,毒虫已经退散开去,而人们都正朝着圣女殿的方向跪拜,祈福。
紧接着,她就被陈宁焘拖着,去了古旧的城墙边,看一面铜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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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菁菁“嗤”了声,她微微扬起了下巴,不屑道:“看到漂亮姑娘就眼熟,连说话都结巴了,啧啧,陈三少果然还是陈三少,什么时候都色心不改!”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陈宁焘一对上沈菁菁,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急得抓耳挠腮,
“菁菁。”他望望正密切关注刺客的红衣女子,刻意将嗓音压低些,无奈道:“你这话说得可不对,都说好了我们要好好过的。再说那个姑娘明显有主的,你胡乱吃什么味啊?”
他说谁吃味?
沈菁菁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对于他这个说法,她是抗拒的,也是嗤之以鼻的,只是懒得和他多说罢了。
不过,他好像还说了,那个姑娘是有主的,有主的啊!沈菁菁的心情莫名轻松了一些。
等等……沈菁菁刚要背过身去的脚步骤然一顿。
“哦……”她倏地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啊,怪不得看起来面熟。”
陈宁焘原本还急于不知道该如何表明自己的清白,听到她这么说,他心中一喜,“是吧是吧,我说我们见过她,在月城的时候……”
“月城?”沈菁菁冷笑一声,她咬牙切齿,缓缓道:“我在云城见过她,那时候她身边还有一个长得极其俊美的男子。”
云城的花灯节当晚,长宁街、安宁街都被人挤得水泄不通,她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一位容颜绝世,风华气度更是举世无双的俊美男子,不,起初是“一双”。
只见他身材颀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玉带束腰,玉冠束发,面容俊美温润神色淡然,翩然似仙。
还有一个“他”墨发黑亮,柳眉雪肤,雌雄莫辨,但是不论男女都堪称倾城绝艳,“他”一袭红衫,在灯火阑珊的街头显得格外出尘,让人一见难忘。
眼前的两人都长得如此赏心悦目,沈菁菁顿时心花怒放。
她毫不迟疑挤到他们面前,她仰望着白袍公子,努力用“温柔”而又“真挚”语气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婚配否?”
而她面前的两人兀自对视片刻,白袍公子忽然对他身边的红衫“少年”说了句,“问你呢?”
沈菁菁正想说,她看中的是白袍公子,可惜白袍公子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而红衫“少年”,“他”竟然把头靠在了白袍公子的肩上。
她这才发现,原来那根本就是梳了男子发髻的女子!
红衫女子轻瞥她一眼,媚眼如丝,轻启朱唇,“姑娘觉得呢?”
“你,你们?”沈菁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她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问道:“你们是何关系?”
然后那个美得跟妖精似的红衣女子恬不知耻地伸出手抱住了白袍公子的腰身,不无得意道:“你看中的这位公子,正好是我的未婚夫。”
那副场景,真是要多呕就有多呕,以至于她当场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了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儿一通,然后……咳,这种糗事,不提也罢。
陈宁焘闻言,先是一愣,很快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陡然冒出了名为危险的光芒,他追问道:“所以?”
沈菁菁的脸色一僵,心虚道:“算了,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陈宁焘不满地攥紧了她的胳膊,咬牙切齿道:“所以,你还有过我不知道的男人?”
沈菁菁随口就反问道:“什么叫有过?”
沈菁菁确实动过心,还向对方表达过好感,但是从未成功过,就这样也叫有过?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曾多次找人告白,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她的脸色愈发难看。
沈菁菁气乎乎地瞪大了眼睛,兀自嘴硬道:“你算什么人,也敢管我有多少男人?”
一听到这话,陈宁焘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他不顾场合地大声嚷嚷道:“好你个沈菁菁,我们在云城都已经办过喜事了,大家都知道,咳!谁都知道你已是我娘子,你居然还在惦记别的男人。”
“喜事?”沈菁菁连脑筋都都不动就想与他撇清关系,“那关我何事?”
不过,他说她是他娘子……好吧,至少在众人眼中,他们已经撇不清了,沈菁菁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似乎这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她支支吾吾道:“咳,那个,我都说了,那都是在云城的事,你也太小心眼了”
“云城?”陈宁焘阴沉着脸质问道:“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花灯节,安宁街。”沈菁菁恼怒不已道:“我不过是亲眼看到她和另个俊美男人抱在一起亲热,这样的事你也能管到我头上来?!”
……
四下一阵静寂,静到陈宁焘仿佛可以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才发现,那拨杀气腾腾,来势汹汹的刺客都已经退去,又或是死绝了?而他与沈菁菁或许是争论得太过投入,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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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将翼砸得不轻。
他按照殿下的指示,保护陈宁焘和沈菁菁,离他们最近,听得也最是清楚,从头到尾,一字不落!
翼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柳氏对殿下的态度忽冷忽热,古怪得很。
原来是殿下不在身边期间,柳氏果然有了别的男人。
这种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不不,这事根本就不是忍不忍那么简单。
重点是柳氏有了心上人,而且她的心上人是瑞颢国人士,可她又忽然回头要跟着殿下。
听殿下的意思,她好像有意登堂入室,并且殿下都答应下来了......
翼心中一凛,这事的后果,只怕比他想象中更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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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菁菁也总算注意到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不知道什么时候,刺客们早已经消失不见,也不知道他们是知难而退还是都死了……不过,入目随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体,她直觉地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这些护卫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身手还真是了得啊!
若是她手上有银票,肯定得大大地奖赏他们一番,每人一千两,不,每人一万两!
正当沈菁菁兀自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用家中的银票再做一回散财童子时,她看到一名鹤立鸡群的白衣男子从人群外头走来。
在她看来极其威武雄壮,宛若天兵的护卫们一见他就自动退散两边,恭恭敬敬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乍一看,来人身材颀长挺拔,一袭白袍在朔风中衣袂翻飞,猎猎作响,他的五官深刻,隐隐绰绰的月色映在那张漠然的脸上,白璧无瑕,有种说不出的风华气度。
沈菁菁很确定,这人绝不是她在月城所见的白袍公子,那位公子面容俊美出尘,气质温润如玉,他的神色淡漠,翩然似仙。
而她眼前这人,他看起来冷酷深沉,仿佛视人命为草芥,好像稍不如意就会提剑杀人那种。
若是仔细看,就可看到他身上的白袍下摆早已经沾满斑斑点点血渍,而他的手上赫然正提着一柄犹在滴血的长剑。
他整个人都带着浓浓的杀意,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嗜血而残暴,分明是从杀场中走来的冷面修罗!
他的脸色极其冷峻,他的目光威严锐利不输鹰隼,他那双阴鸷森冷的深邃眼眸漠然扫过四周,尤其是沈菁菁……只一眼,她就如同被定住了身形一般,动弹不得。
那双深不见底的暗眸中如同充斥着刺骨的阴寒,独属于王者的威严和他满身的血腥狠戾之气铺天盖地朝她笼罩下来,压迫着她的神经,震颤了她的灵魂。
事实上,他的目光不过是轻轻掠过她而已,沈菁菁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几欲崩溃,就在他的目光移开的瞬间,她的双腿一软,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菁菁。”幸好陈宁焘眼疾手快,及时托住了她的身子,“你怎么了?”
沈菁菁仍然没有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那名仿若地狱杀神的白袍男子,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那个红衣似火,肤光胜雪的女子。
这个男人是谁,他的气势未免也太过骇人!
这般凶神恶煞般的男子,任凭他长得如何俊美无俦,也不论他的一举一动多么优雅高贵,她都不会也不敢生出哪怕半分的绮念来。
沈菁菁忽然有些同情那名红衣女子,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招惹了这么一尊煞神,还被他划为所有物,简直可悲可叹!
相比较而言,陈宁焘就显得顺眼多了,而且他英俊,多金,温柔,体贴......她忽然觉得自家老爹的眼光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