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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简陋的马车连木板车壁都没有,车架上只有四根立柱,上头一个木顶棚,四面只罩了层青布,不必说,车里的任何声响都瞒不过前头赶车的翼。
车内发生争执时,马车还未行出多远,他听到里头的动静后,哪还有心思赶车?
且不论,柳氏口不择言那些话能不能让外人听了去,就是他听了也感到义愤填膺。
柳氏是个什么身份?且不说她如今身份低微,即便在当初,她仍是兵部尚书之女,作为殿下的正妃,也没有资格那样对殿下说话。
现如今,她不过是让人嗤之以鼻的弃妇,往后,殿下或许会给她一个妾的位份。说到底,除了殿下以外,她哪还有丁点倚仗可言?
殿下纵着她,惯着她,她却蹬鼻子上脸了!听到她这般对殿下大呼小叫,呼来喝去!翼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替殿下手刃这个刁妇的冲动。
可这样荒唐,这样不堪的女子,她居然俘获了殿下冷硬如铁的心。
殿下对他的话音犹在耳,“她是本王的发妻,也是本王孩子的母亲,她是这个世上真正爱慕过本王的女子。她也是本王惟一心悦之人,难道说这还不够吗?”
翼只能自嘲似的“嗤”了一声,无语地望向不远处层层叠叠的险峰峻岭。他把马车停一片林子里,自顾自避得远远的。
月胧山离云城并不遥远,这里山山相连,重峦叠嶂。登临山顶,东南森林茂密满目苍翠,竹海茫茫,西北可俯瞰奇峰峻岭粗犷神奇,云涛无边。
月胧山以东山体丰满灵秀,山南则山势平缓秀美,山水相依,生机无限,遥望如同一弯新月隐于山森云雾之间,故得名月胧山。
月胧山西北陡斜,山沟纵横,绝壁天成。
赵政霖自大周西疆而来,途经月胧山西北时突逢暴雨,在此寻了处山洞避雨。这里人际罕至,倒也清静得出乎意料之外。
柳明溪受了伤,还中了毒,他特意将她带到此处休养生息,却不想她一心惦记着云城,或者说云城在什么人,非要回去。
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心里掂记着别人?
赵政霖的眸光微黯,既然如此,即便云城是龙潭虎穴,他也只得陪她去闯一闯。他深吸口气,盯着怀中争执过后,显得异常安静的女子,心头思绪万千!
曾经她是他的妻,那时她从不关注他以外的任何人,但如今她已不再是了,她的心扉或许也会向别人敞开。
她居然说出了“……不想再与你有所往来,昨晚上的事,我权当被疯狗咬了!”这样的话来,她定是心中有了别人,才会这般急着与他划清界线吧。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揽在她腰间的手蓦地一紧,柳明溪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唔”,她的樱唇轻启的瞬间,被他趁机狠狠攫住。
赵政霖迫不及待地吻着她,用力吮吻她的唇舌,车厢内悄然升温。
他的大掌缓缓游走在她纤细而妖娆有致的身躯,掌下的肌肤细腻凝滑,直想把她揉进怀里与自己融为一体。
他迫切地想让她从这一刻起,或者说是时时刻刻,每时每刻,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也让她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总之,不论如何,他都不愿再让柳明溪离开他身边半步!
柳明溪仍半睡半醒,她的眼儿迷蒙,身子柔软如水般蜷缩在他怀中,修长白皙的大腿因为衣裙被掀起而露出来,她胸前的衣襟半敞着,露出一小片粉嫩莹润。
赵政霖三、两下便解开了她的束缚,手指径直往下探去。把柳明溪吓得瞬间收拢双腿,却仍被硬生生挤入一掌的空隙。
柳明溪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她顿时慌了神。
“赵政霖,殿下,我受伤未愈,我,我肩膀疼,我,我,我肚子也饿着。”她带着哭腔哀求道:“我还头晕眼花,浑身都不舒服,求您放过我,嘤嘤嘤……”
这些都是实情,她原本就已体力透支,受伤晕迷后浸泡在水中一晚上,次日清早才被赵政霖所救。虽然她及时服下了九珍丸,但是到底身子还虚弱。
先前那一通大吵大闹过后,她是累极了开始犯困。她迷迷糊糊地觉察到那人又将她揽入怀中,她无力抗争,便也只得作罢。却不想这厮居然又要兽性大发!
听到她的话,赵政霖的动作顿了顿,到底没继续下去。
他将手撤了回来,想了想又帮她将衣裳裹了裹。
柳明溪心中忐忑不已,那时她只知道自己缺银子,很缺银子!所以当她发现自己珍藏的银票化为一团废纸时,她真心觉得天都要塌了。
结果她头脑一热,口不择言地迁怒于赵政霖那尊煞神。
柳明溪吵吵完就知道自己失态了,只是话既已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如今想来,她约莫脑子又进水了才会这么做,赵政霖岂是好惹的?
那厮向来睚眦必报,她的云城之行就此泡了汤不说,她还被按在马车上剥个精光。若不是她及时回过神来向他服软求饶,只怕少不得在马车上还被疯狗再咬一回。
马车内又是一阵死寂,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那是衣物磨擦的声音。
翼靠坐在高高的树枝,也仍然听得清清楚楚,结合之前柳氏闹的那番动静,很容易猜到他们在做什么。
“调头,回去!”
车厢内,赵政霖冷冷地吩咐道。
翼毫不迟疑,一跃而下,回到了马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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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渐黯淡下来,他们再次回到了昨夜两人缠绵过的山洞,她乖乖地坐在山洞口,看着赵政霖利落地生起了火堆,神色专注。
夜色中,穿着素白衣衫的女子娇弱地倚在山洞口的石壁上。她有一张精致绝纶的小脸,最引人瞩目的当属那双明媚的眼儿,横波潋滟,此时却带着些微迷惘之色。
火光昏昏暗暗的映照在她的身上,使得她本就纤细的身子愈发羸弱了几分,也使白细肌肤看上去愈发瓷白细嫩了许多。她的脸色并不大好,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赵政霖为她抓了雉鸟,他蹲下挺拔的身躯,手中的匕首飞舞,割头剁爪,开膛剖腹,褪毛去肠……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这些到他手中简单得就跟削水果皮似的。
那只扑腾不休的雉鸟,转眼间已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架在了火堆上。
赵政霖脸上不动声色,他‘啪’的一下,轻而易举地将粗粗的树枝一折两断,随手将那截断枝扔进燃烧的火焰中,火星四溅。
柳明溪看着面前跳跃的火光出了神。
明月冉冉升起,皎洁的月光散发的光芒似银雾弥漫,周围的景物镶嵌上一层淡淡的银色。
朦胧的月色将火堆边的男子那抹俊挺的身形映照得格外迷人,他的肌肤很白,仿佛泛着白光,火光在他漆黑的眼眸跳跃动,微风轻轻拂过他身后墨发,长发飞舞。
淡淡的银雾中,那抹矫健的身影缓缓直起,那个极其俊美的男子忽然回眸,朝她一笑。“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喜欢我对你做点什么。”
柳明溪脑中空白了一瞬,这人真是赵政霖么?那个冷心冷肺的禽兽,他怎么会对她笑得这样和煦,还和她说这种类似于调侃的话来?
时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十二岁,她与他相识是在冰冷的南湖上,落水后获救的她明明冻得浑身发颤,仍强打起精神来与他侃侃而谈。
她守在街头隔三差五与他“偶遇”,时不时送上亲手为他缝制的荷包,惟恐他会忘记自己。那段年少时悄悄地偷看他,小心翼翼地爱慕着他的时光,如同被珍藏的美酒,时光越是悠久漫长,酒香越是馥郁芬芳。
十三岁,她义无反顾地嫁他为妻,那个伤痕累累却无怨无悔的新婚夜之后是长达三年,漫长而寂寞的守候,最终她等来了一纸休书。
十六岁,她被休弃、被追杀时的痛苦和绝望,她带着身孕被作为外室养在京华苑时的不甘和屈辱,面对熊熊烈火的时无助和悔恨,至今记忆犹新。
十八岁与他重逢时,她已不敢再爱,对他惟恐避之而不及,却仍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他在外头的女人。在万家庄那段时间,同样令她难堪不已,简直痛不欲生。
她再也不想与他纠缠不清,好不容易才将他摆脱,却没想到,还会在瑞颢国的都城与他第三次重逢,无处不透着诡异的气息。
不论她是否还爱着,他们的命运始终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不论她愿意与否,自打她遇到赵政霖,不论是爱或是恨,她所有的情感全都只为他一人而开启。
星空下,熊熊燃烧的篝火正欢快地吐着火舌,也不知他加了什么调味料进去,他手上的烤雉鸟渐渐散发出浓郁的烤肉香味,萦绕在她的鼻端。
“咕噜噜------”柳明溪微窘,她摸了摸着肚子,把视线移开去。
于是,她错过了他脸上满是宠溺的笑颜。
“明溪,张嘴。”
柳明溪早在闻到烤肉香味时就已饿极,她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
一片薄薄的肉片喂入她的嘴里,浓郁的烤肉香混合着淡淡的青草香,异香扑鼻,外皮微焦略脆,色泽金黄酥脆,内里裹着嫩滑多汁的烤肉,令她口齿生津。
他看似随意,却烤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美味烤肉,这一手烤肉绝技简直出神入化!
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断地将烤肉塞进她的嘴里,耳边清朗的语气透着宠溺:“别再这样看我,否则我会视为你对我的邀请。”
柳明溪的脸噌的就红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人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