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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忘了齐惊慕是故意扮成北齐使臣遮盖他本来的样子,这样失口说出来,不由自主的对着姜翊生平添一丝尴尬。
姜翊生见我不说话,从凳子上跳下来,负手道:“姜了对他倒真是特别的,隐瞒了翊生这么久呢!”
姜翊生的语气没变,可是我却感觉这个小屁孩生气了,连忙蹲下撒了一个谎:“翊生,姐姐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姐姐也是没有确认,直到在言妃娘娘那才真正的确认!”
姜翊生声音越发冷冽:“在言妃娘娘那?那一日是你脸伤之日?他就在旁边?他就在旁边推波助澜是不是?”
一个谎话需要很多个谎话来圆,姜翊生又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尽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不关他的事情!”我忙忙着解释道:“他没有任何关系,是太后想要我一双眼睛,他在场没有所谓的推波助澜,翊生想多了,不要把人想的这么坏。”
姜翊生听到我的话,就静静地望着我,那样子就跟看一个说谎的孩子在使劲的编故事一样。
我满心的无力感,越解释也觉得不清楚,忙握住他的手臂:“真的不关他的事情,相反他还帮我许多,所以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翊生听懂姐姐的话没?”
姜翊生从我手中,抽出手臂,转了话题道:“姐姐早些休息吧,翊生信姐姐话的!”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突兀之际,姜翊生俯身在我眼上吻了一下,我一怔………
因为我是蹲着,他伸拍了拍我的头,一本正经道:“下回不要说谎,尤其对翊生,姜了一对翊生说谎,双眼闪烁,恨不得抓耳挠腮,着实丑得像只猴子。”
我懵住了……这孩子的心智到底是像谁?我都十五岁了,感觉在他面前像个三岁幼童,他能把我耍的团团转!
反应过来的时候,转头望去,他正好跨过门槛,我摸了摸了眼晴,释然的笑了,我带大的孩子……理当如此,才会青出于蓝胜于蓝,若真的像一只小白兔,那才让我揪心呢。
月如银盘,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尽是白日里皇上憎目阴鸷地双眼……全是皇上对我招手,呼唤着:“姜了,你过来,到朕这来,快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姜了……姜了……到朕这里来……朕的好女儿啊!”
我在梦里拼命的躲闪……拼命的后退……皇上对我锲而不舍……
就在他快触摸到我……
“啊…”一声,我翻身而起……捂着胸口大声喘着气……
突兀,潺潺倒水声响起……我惊惧地往桌前一望,姜翊生端着茶杯,走过来伸手递给我,似稀疏平常的问我:“做噩梦了?”
我接过水,抿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算噩梦,只不过梦见昨日些不好的东西,你怎么在姐姐房里?”
姜翊生把茶杯接了过去,蹬掉鞋子,挤到我的床上,搂住我的胳膊,带了一丝软弱:“姜了,翊生害怕!”
我的心一下就软了,拉了被子,拍着姜翊生,“不怕……姐姐在呢!你睡,姐姐守着你!”
姜翊生往前挪了挪,伸手圈住我的脖子,埋在我的颈脖之间,奶声奶气的说:“嗯,有姐姐在,就不怕了。有翊生在,姐姐也不怕的。”
软软的身体,软软的语气,让我的心也变得很软很软,仿佛我的软,就给了这个孩子,心甘情愿的全部给他了。
睡着之后倒是没有做梦,反而到了下半夜地时,浅夏带着焦色拍门道:“公主,您醒了吗?”
我一下惊醒,姜翊生迷糊着揉着眼,很不悦,“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做什么?”
我边安抚边下床:“翊生你接着睡,姐姐去瞧瞧!”
姜翊生压根不听话,紧跟着我下了床,拉开房门,浅夏低声道:“公主,言妃娘娘去了,太后命芳华楼颐和公主和您去给言妃娘娘守灵,说是言妃娘娘膝下无儿无女,这孝道,让您和颐和公主去守!”
“知道了!”
转身之间,姜翊生已经把衣袍穿戴好,手中还拿了一件我的衣裙外袍,“姜了,翊生和你一块去!”
浅夏见状,小声的说道:“公主,太后特地交代,只是让您和颐和公主两个人,大皇子和二皇子不需要去。”
太后在惩罚我跟颐和,她是警告我们,我们都是操纵在她手上,更是在警告颐和这后宫任何人的生死去向都是她说了算。
我穿好衣裳,弯腰对姜翊生道:“好好睡觉,睡足了才能长高,到时候姐姐就不用弯腰和你说话了!”
姜翊生翻了一个白眼给我,拉着我就走,“太后说大皇子和二皇子不用去,没说不能送你过去!”
他这是在找太后话的漏洞吗?
甬长的宫道,因为手中有了温度便觉得这宫道也没有那么长,不自觉得嘴角泛了一丝笑意来!
姜翊生偏头视线凝视,“姜了,你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我低眸望他,伸手点了姜翊生眼晴,“没什么,只不过想到我的翊生眼长,眼形似若桃花,睫毛又长,眼皮又深又宽,长大了以后,会不会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
姜翊生摸过我点过的眼,“长大会变的,不会生得一双桃花眼,可能丹凤眼也说不准,两者之间眼角上翘并且都狭长,姜了希望翊生变成什么样子的?”
他带了一丝笑容,似双眼含笑,眯成一道月牙儿,一道月牙儿,眼角下面还有色彩鲜明的卧蚕。
我似感慨道:“姐姐的翊生,将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迷醉在满眼风流中。”
姜翊生笑容一敛,“若是生得一双是风流的桃花眼,羌青说了他有一手绣花的好本事,翊生就想,花都能绣得,改个眼尾定然没有问题!”
“瞎说什么!”我伸手敲在姜翊生的额头上:“当姐姐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好看的一塌糊涂,没听出来姐姐是在夸你啊!”
姜翊生又摸我敲过的地方,牵着我慢慢走,“不会生得一双是风流的桃花眼,毕竟母妃和父王他们都不是桃花眼,生不得这样的!”
“嗯!”我轻声应道,他若生得一双桃花眼,便是足上风流翩翩少年,若是生得一双丹凤眼,定然神光内敛,威严不言自明。
宫道变很短,宣言雨宫中白布已挂,姜翊生把我送到门口,颐和带着一群宫女前来。
见到姜翊生在,忍不住的酸讽道:“小姐姐脸伤了,又不是腿断了,皇祖母已经勒令只是你我前来,你怎么带上翊生了?”
我发现,只要有姜翊生在,就不用我开口说话,他昂着小脸道:“翊生真的就不明白了,颐和姐姐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嘴脸,隔着几个宫殿都能让人闻到酸味,难道颐和姐姐自己出门前就不能把这酸味洗干净些,省得熏到别人吗?”
颐和呵呵一笑,看了我一眼,弯了腰,伸出手挡在姜翊生耳边,“翊生啊,不要对颐和姐姐有这么大的火气,颐和姐姐只不过是关心你,皇祖母都下令了,你还陪小姐姐过来,颐和姐姐怕你无故受到牵连呢!”
颐和的样子像是在说悄悄话,可是声音大的我站着隔了一步之远还能听见。
“再有!”颐和视线上挑,扫过我,目光暧昧,似酝酿着阴谋诡计。
“再有……你以为小姐姐就跟她的长相一样,看着高贵单纯,其实不然呢,你知不知道小姐姐在芳华楼是被什么样的狗咬了?”
我一个上前,横在颐和姜翊生中间,冷声道:“姜颐和,你跟我的恩怨,冲着我来便是!翊生还是一个孩子!”
颐和一声轻笑道:“孩子!在这宫里就没有孩子,事情都发生了,让翊生知道那又如何,怎么?你害怕他不认你这个姐姐呀?”
“姜颐和!”我怒道:“咱们俩的恩怨,不要在我弟弟面前说!”
“怎么你怕了吗?”颐和问的好不得意:“既然有本事做,你在怕什么呢?我想你的脸不会影响你的容貌,不要我在你的弟弟面前说可以,待言妃娘娘丧礼过后,你自动请缨嫁到南疆去,怎么样?”
“我姐姐为什么要嫁到南疆去?”姜翊生眯着双眼,“颐和姐姐你怎么不嫁到南疆去?皇祖母可说过了,在这后宫里她说了算,你的去留,你的人生,她说了算。就算我姐姐主动请缨,嫁,只会嫁到北齐去,而你不是,你的最终归宿是南疆,懂了吗?”
颐和咯咯地笑了起来,伸手趁姜翊生拧了他一下鼻子,姜翊生眯着的双眼盛了怒火。
“翊生啊,你不知道小姐姐不嫁不可吗?”颐和弯腰像个诱惑小孩犯罪的人,“你不知道你姐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吗?除了南疆,她能嫁到哪里去呢?当然,她若不主动请缨,颐和姐姐便去告诉皇祖母,就这条罪而言,小姐姐也是死路一条!”
我担心的事情,颐和终究难堪的对姜翊生说了……
姜翊生白晳的小脸上,眼中的怒火变成了寒意,对颐和勾了勾手指头,颐和挑了挑眉,腰弯得更低,姜翊生凑在她的耳边,嘀咕了两声,我瞧见颐和神情巨变。
姜翊生后退到我身边,高声道:“颐和姐姐,在给言妃娘娘守丧之际,我姐姐可就麻烦你照顾了,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颐和姐姐....后果您应该知道,翊生别的什么本事没有,指鹿为马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漂亮!”
我没有听见姜翊生对颐和耳语了什么……
颐和直起腰,深吸了一口气,对我嫣然一笑:“好,翊生弟弟说的话,颐和姐姐一定照办,照顾好小姐姐,是我这个当妹妹应该做的事情,翊生弟弟放心,小姐姐不会少了一根寒毛!”
“那固然是好!”姜翊生对颐和略施小礼:“那我的姐姐就拜托颐和姐姐了。现下我要跟姐姐道个别,不知颐和姐姐能否先进去,毕竟现在言妃娘娘的材前差一个捻纸送钱的人!”
颐和边踏进宣言雨宫中边咬牙切齿地对我夸道:“小姐姐真是有一个好弟弟,真是让颐和越发妒忌了!”
我指着颐和的背影,“翊生,你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如此咬牙切齿的对我?”
姜翊生悠悠的呼出一口气,“姜了,蹲下来!”
我莫明,依言蹲了下来,姜翊生伸手抚在我脖子上,那一块曾经被齐惊慕吮吸过印子的位置。
“只是这一块印记,别的……”
我瞬间满脸通红,他才七岁…却像一个大人在思考问题。
“回答我!姜了!”
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姜翊生就站在我面前,一双眸子静静地盯着我,见我不语,又来了一句:“翊生,总是会相信姜了的,姜了说的,无论是谎话,还是真话,翊生总是会相信的!”
我闭了一下眼,整理了下思绪,跟姜翊生道:“只是在一块印记,别的翊生来了,翊生是姐姐的英雄,什么便没有了!”
姜翊生抽回手,负手道:“那姐姐快去给言妃娘娘守丧吧,三日之后言妃娘娘就要出殡,这三日里,姐姐大可以安心的在这里,颐和姐姐会照顾姐姐的!”
“知道了!”我伸手想去拧他的鼻子,姜翊生却是躲开了,面无表情的催促我道:“姐姐,快进去吧,翊生看见姐姐进去,才会安心的离开回去睡觉。”
我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里面:“那姐姐进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姜翊生额首。
我转身踏了进去,没有回头,我知道姜翊生就在门口一直望着我,我知道他在拼命的保护我,我也知道他希望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要隐瞒……
可是他不知道……就算他心智再强大,他在我心目中依然是个孩子,依然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白色宫帏,大大的奠字贴在棺材头上,正厅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浓重的药草味。
太后懿旨,只让我和颐和来守夜,一干宫女太监都不准进内,就连宣贵妃也没有来。
不让宫女和太监进来,颐和有的是办法让自己坐得舒服,软垫在身下,我的面前是一团草垫。
黄金纸,折元宝,我捻着这黄纸,点燃扔进火盆中,火焰从小到大,从大到隐灭,不过倾刻功夫。
颐和盘腿而坐,支着下巴望着我,也不说话,就那样望着我,眼睛眨也不眨。
她不说话,我自然也不与她说话,我在思量,姜翊生到底对她说的什么话,让她咬牙切齿的答应,又不得不为。
可是任我想破脑袋,我也没想到一个所以然来。
一连三日,出殡时,依姑姑拿着太后的懿旨,对着满宫太监,宫女宣读。
读完之后,依姑姑带来的人,一人手持一道白绫,当着我和颐和的面勒住他们的脖子。
颐和浅笑对我说道:“小姐姐害怕吗?小姐姐若是害怕,可以到妹妹身后站着,妹妹会保护你的!”
我与她并排而立,站在正门的台阶之上,宫女太监就跪在院子的两侧。
“妹妹多心了,小姐姐不害怕!”我略微上前,“如果妹妹害怕的话,可以躲在小姐姐身后,毕竟小姐姐是姐姐,理应照顾妹妹的!”
颐和在我面前从来不会示弱,见我上前,跟着上前,与我并排而立,距离丝毫不差:“小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我可是答应了翊生好生照顾你的。瞧着这一宫里的人,十几条人命呢,妹妹好生照顾小姐姐,省得小姐姐回去做噩梦,让翊生看我芳华楼不顺眼!”
颐和语气中的愤恨,姜翊生到底拿了她什么把柄,让她敢怒不敢言?
几十条人命,一根白绫,全部送去给言妃娘娘陪葬了,尸体倒在院子里,出棺材,这些尸体被宫人们用破草席全部卷了,跟着下去陪宣言雨出了宫。
我和颐和一直送棺材,送到宫门口,宣言雨不是东宫娘娘,就如她嫁进来一样,走的是皇宫中的侧门,出去的时候自然也是皇宫侧门。
忽然间想到我母妃了,曾经她是东宫,正一品皇后,可是呢,死了之后还不如宣言雨。她被人用草席子卷了,走得是宫人太监们行得小门,被扔进乱葬岗,跟众多的尸体一起腐烂掉,然后谁也分不清是谁………
回去之际,意外碰见刚从太后宫里出来的齐惊慕,巧得是姜翊生与他相聊甚欢。
颐和冷哼道:“小姐姐,你说翊生弟弟要是知道看眼前这个人,就是玷污他姐姐清白的人,还会不会跟他聊的这么开心呢?”
我眯着眼瞧过去,距离太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淡淡的回着颐和,“妹妹,我以为翊生在与北齐使臣谈论你的终身大事,毕竟言妃娘娘的丧事已了,南疆和北齐的和亲,皇上和太后会重新提上议层。听说南疆也不错,民风淳朴擅种植甜得让人发腻的枣子,妹妹若是去了,定要把臣民上供给你的枣子,命人给小姐姐送几筐来。”
姜颐和想让翊生知道他姐姐是一个行为放荡的女子,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姜颐和的心智岂是常人能比?
颐和步伐轻盈,身姿曼妙,慢慢的向前走:“谁去南疆还说不准呢,小姐姐现在着什么急,你说,惊慕哥哥若是知道你不是完璧之身,他还会要你吗?”
我望了一下天,晴空万里,一片乌云也没有,这几天着实是好天,“哦,妹妹可还记得前几天小姐姐说过,告诉你一切有关于惊慕哥哥的事情吗?”
颐和脚步一停,脸色一变,“什么事?”
皇宫上的天,怎么可能晴空万里没有乌云飘过?
这要是没有乌云飘过怎么知道这下面蕴藏着惊人雷声呢。
“都说美人计,可以让一个男人心软,也可以让一个男人在床上说出平时不说出的话!”我示意颐和看着齐惊慕:“你把我送到他的床上,话本上说,男人都是耳根子软,轻声细语,耳鬓厮磨总是说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不知妹妹有没有兴趣知道啊!”
颐和瞥了一眼远处的齐惊慕和翊生,一脸不屑,“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小姐姐就能让一个男人耳根子软,看来小姐姐的功夫着实了得,妹妹佩服得很!”
我自然晓得她话中有话,也知道她暗讽明刺,这种话语伤不了我,“这不是妹妹所希望的吗?难道妹妹就不想知道北齐使臣跟小姐姐说了什么有关北齐太子的小秘密?”
颐和一脸不屑,变成了咬碎后槽牙往嘴里咽……
“你真的不想知道啊?”我再一次询问,恶趣味的看着她面容慢慢扭曲,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这美人呢,扭曲了也是美的。
“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小姐姐要过去带翊生回挽心喽!”
“姜了!”颐和语气瞬间变得低迷,强压住本来的语调,“告诉我,北齐使臣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真是讨厌颐和比我高了那么一丁点,她垂下眼眸的样子,特别居高临下的睨着我似的。
我耸了耸肩,觉得三天未洗漱,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味道,漫不经心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北齐使臣,说漏了嘴,说惊慕哥哥随北齐出使团来到姜国!”
“什么?”
颐和比我想象中震惊,一把抓住我的手:“你是说,齐惊慕已经在姜国了?”
我瞅着她的手,欣喜的眼,控制不住一颗想飞过去的心,心中冷笑,越发期待她要是知道这个北齐使臣就是齐惊慕后的嘴脸。
“怎么?现在连句姐姐也不叫了?直接称你了?”
总觉得自从我的手残了之后,每个人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的,恨不得把我的手腕重新给拧了,这种感觉太坏了!
颐和忙不迭的松了手,我拂了拂衣袖,“北齐使臣说的,真假不论,不过小姐姐相信,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足以说明齐惊慕已经在姜国的京中,至于为什么不来见你,兴许是酝酿着怎么把你嫁到南疆去吧!”
颐和不假辞色的神情,我有些微微纳闷,蹙眉又道:“颐和妹妹,小姐姐有一事不明,还请你不吝赐教!”
颐和恨不得跑到北齐使臣那边去问询齐惊慕的下落,因为我的问话,赏了一尾眼角给我,“如果惊慕哥哥真的来到姜国,你问吧,我保证这次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实话实说!”
齐惊慕和姜翊生两人相偕而来,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我道:“为何宫中,你偏生相信了齐惊慕会带你走?许是他是骗你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姜颐和何等聪明,怎么就会看不穿齐惊慕的欺骗之意?
颐和神色悠悠地望着我,“一望无际的草原,可以策马奔腾,遍布的羚羊,布下一个陷阱,就能抓到一只兔子,架上火柴,就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这样的生活……姜了,难道你不想吗?”
原来是这样,倒是很美的生活,我慢慢的退到宫墙边,我真替齐惊慕编造谎言的手段喝彩,他是北齐的太子,将来北齐的皇帝,这样的生活,做梦去吧!
见姜翊生而来,我伸手递给姜翊生,对颐和道:“很美,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
只要生在帝王家,只有杀戮,没有和平,北齐局势不明,谁知有没有动荡,一味的想着生活美好,可所有美好下面都会是白骨哀哀。
姜翊生握紧我四个指头,笑的天真美好:“姐姐,刚刚翊生与北齐使臣说起了他们的北齐太子,听说他们的太子,以一敌十的神勇呢!”
我冷眼瞥了一眼齐惊慕,除了一双眼睛,他可把自己伪装的扔进人堆里找不见:“是呢,曾经北齐太子在姜国的后宫里,也是非常神勇,非池中之物,现下更是龙遇江水,自然翻腾!”
齐惊慕一双狭长的眸子,停在我的身上一瞬,嘴角隐约有些笑意,“姜了公主廖赞了,我北齐太子在姜国做质子时,多谢姜了公主的照拂!”
“北齐使臣谢我姐姐做什么?”姜翊生把颐和推了出去:“我可是听我姐姐说,北齐太子在姜国后宫里,颐和姐姐照顾的最多,北齐使臣,你谢错人了,你应该谢谢我的颐和姐姐!”
颐和似有千言万语想问北齐使臣,奈何我和姜翊生在让她不知如何开口。
我淡然地说道:“许是北齐使臣因为我们在这里不好意思和颐和表达感谢之情,翊生我们回去,留下空间来让北齐使臣好生和颐和妹妹说说………他们的北齐太子现下如何想念这姜国后宫的。”
姜翊生泛起淡淡的笑意:“姐姐说的是极是,颐和姐姐即将嫁了到北齐和亲,自然要多了解一下北齐的风光,到时候才不会丢我姜国的脸!”
我与姜翊生一唱一和,齐惊慕就不是那省油的灯,自然接话道:“他国风光尚好,姜了公主就没有兴趣听一听吗?许是姜了公主也去了北齐呢?”
“难道你们北齐有两位太子不成?”姜翊生偏着头问颐和:“颐和姐姐,你到底和北齐太子认不认识?若是认识,北齐太子到底是娶的你,还是娶的我姐姐?”
颐和被姜翊生问的膛目结舌,我已经在她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我告诉她齐惊慕来到姜国京城,但是不来见她,以她的个性只要齐惊慕在京城,她就能把齐惊慕给扒出来。
齐惊慕你送了一个美人,让我的处境堪忧,那我就让你处境比我的处境更堪忧,你想娶颐和,你的对手可是姜国的太后,宣贵妃,还有皇上呢!
如果你不幸命丧姜国,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事情呢,至少我感觉很畅快。
膛目结舌也是瞬间,颐和懂得在逆境中如何找对自己位置的人,转眼间嫣然巧笑:“翊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姐姐们的婚事自然有父王做主,要说小姐姐和北齐太子相识,那就是一段有趣的往事,待有空,颐和姐姐跟你说道说道!”
姜翊生看了一眼齐惊慕,两个人眼神交汇,像是达成了什么协定似的,姜翊生对我道:“姐姐,我们可以走了,不要在这里妨碍颐和姐姐和北齐使臣说他们的太子好!”
“自然!”我巴不得早点离开,眼前这两个人,都是在算计我的人,与他们委蛇还不如回去睡觉!
弯腰把姜翊生抱在怀里,径自而去。耳后传来颐和的质问声,“你们的太子,已经在姜国了吗?”
齐惊慕中肯的回答:“颐和公主在说些什么,外臣听不懂呢!”
姜翊生趴在我肩膀上,嬉笑着问我:“姜了,要不要看一场好戏?”
我望着长长的宫道,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怎么样的好戏?是谁主演?可有血腥之灾?可有性命之忧?与我们又有何好处?”
姜翊生手臂圈着我的脖子,把脸颊贴在我的脖子上:“当然有好处?对于敌人不开心,我们自然都开心。母妃说姜了手筋断了,是因为当时的无能护不住姜了,翊生在想怎么样才能报答宣贵妃和颐和姐姐这天大恩德的!”
我双手交握,抱着姜翊生更加稳了,“生不如死怎么样?姐姐比较坏,喜欢看别人生不如死。比如说颐和那么向往北齐,姐姐就想把她嫁到南疆去,天南地北,隔山水相望,最美的爱情就是这样来的,翊生你觉得呢?”
姜翊生呵呵地笑了,清脆的声音,可劲好听了,“翊生也喜欢呢,那翊生想一想,我们是看客,到底谁去主演才能天南地北,隔山水相望!”
我跟着也笑了,脸上的伤口,因为我的笑,有微微的疼痛,“太后,宣贵妃,你说怎么样?”
姜翊生默了默,过了许久才道:“可是翊生想带上临贵妃,姜翊琰看着着实讨厌,明明是一个聪慧的人,非得在父王面前唯唯诺诺,装成外强中干的样子。翊生就好想好想扒开他的伪装,让父王看看,像他的可不止我一个!”
临则安,姜翊琰,对,他们也是我们的敌人,虽然他们现在风平浪静,他们也是划分为我们的敌人。
我点着头,与姜翊生一路商量着回到挽心宛,还没到门口,墨姑姑拦住了我和姜翊生,道:“公主,大皇子,皇上现在在挽心宛,娘娘说,梅园的梅枝需要修剪了!”
皇上来挽心宛?
凤贵妃让我和姜翊生避而不见去梅园?
姜翊生小脸看了一眼挽心宛,沉了下来:“姜了,我们去梅园!”
皇上今日来挽心宛,竟然没有带大批随从和宫人,挽心宛正房门廊边只苏时方来回走动,太不寻常了。
姜翊生见我不住,催促又道:“姜了,我们去梅园,母妃让我们去修剪梅树枝!”
先前的事件过后,皇上事隔几日又来挽心宛,还不带任何人,这摆明着是对凤贵妃不寻常的询问。
“姜了!”
姜翊生把我的脸掰过去,我抱着他双手交握紧紧地,害怕一不小心松手了姜翊生就会摔倒在地,我就会失去他一样。
“翊生,我们去哪里?”
姜翊生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去梅园,现在,马上去梅园!”
“哦!”我有些惊慌失措地答道。
刚走两步,挽心宛传来震天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皇上嘶吼质问的声音。
我身体一僵,停了下来!
墨姑姑连忙叫麦穗和浅夏过来推着我离开………
他们着急万分让我去梅园修剪梅枝,我却因为皇上的质问,怔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