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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钟情哥哥,绝不会让你难做人。”
“好吧。你是微澜的姐姐,告诉你也无妨。他们现在正在楼上的总统套房看孩子呢?——微尘,微尘,你可别告诉谷自新啊!”
“知道了!”
微尘一甩身上的驼色长裙,径直往宴会厅的电梯走去。
她走得急匆匆的,身上一热,酒力涌动,头有些昏乎起来。
糟糕,是酒力开始发散了吗?
她扶着墙,用力甩一甩头,努力保持清醒。电梯越升越快,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季小姐,季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微尘认出电梯里的眼前人是相识的熟人,只不太记得他是哪家的公子,她定了定身体,勉强立稳了脚步,问他道:“请问,你……你知道……总统套房在几楼吗?”
男人的手指在按下一个数字,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28楼。”
“谢……谢谢。”
“叮咚”,金色电梯门缓缓打开,微尘提着裙子,扶着墙慢慢向前移动着。
她的脑子一片晕眩,好几次感觉到墙在向自己倾倒。
她摔倒了,然后又爬起来。软软的向前移动,嘴里喃喃念着:“套房里看……孩子……孩子……”
富丽华庭大酒店越往上走越是VIP贵宾,金色的装潢,长毛的地毯,黑色大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在笑,婴儿的香味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微尘的脑袋越来越昏沉,吃奶的孩子有特有的香味,婴儿的哭声也是,软喵喵像小猫一样。
她不自觉地推开门,房间正中摆着一张白色的摇篮,是漂亮的粉蓝色,上面盖着纱幔,底下缀着柔软的花边。婴儿在摇篮里手舞足蹈,捏着有力的小拳头,逗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看,他真可爱。眉毛长得真像爸爸。”
“呵呵,可不是?”
“幸好只有眉毛像爸爸。”
“呵呵,呵呵……
微尘的心怦怦直跳,她口干舌燥地伸出手,迷迷糊糊地冲着围观的人群笑道:“给……给我抱一抱他。”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阵嘀咕声,大约是妈妈的漂亮女人迟疑一下,把孩子从婴儿床上抱出来,放到季微尘的怀里,问道:“你是微澜的姐姐吧?”
“是,是……”微尘贪婪地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睛眯成一条线,“安安,安安——”
“季小姐,我的儿子不叫安安,他叫轩轩。”漂亮女人有些不开心地说。
“安安怎么是你的儿子呢?”微尘忽然冲着漂亮女人拔高声音,尖叫起来,“安安是我的儿子!”
漂亮女人呆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微尘已经抢了孩子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
“喂——你、你要干什么!”
“把我儿子还给我!”
漂亮女人跳起来争夺微尘怀里的孩子。
微尘死死搂在怀里不放,醉醺醺地说道:“这是我儿子!”
育婴室乱成一团,比起惊恐,大家更多是震惊。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居然抢孩子!
“你要干什么!神经病吧!”汪家亲戚一边护住受惊孩子和母亲,一边推开醉醺醺又似疯癫的微尘。
“把他还给我,还给我!”怀里的孩子被抢走了,微尘又哭又闹,发了疯一样激动地要冲过围堵格挡的人群,“你们为什么不把他还给我,为什么!安安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连一次都没抱过他,你们就把他带走了!你们还是不是人!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激动的吵闹声惊动了酒店的安保,这又关乎孩子,谁都不敢大意。不一会儿,听到消息的各路人马都赶了过来。
微澜和陆西法过来的时候,入眼便是这混乱的一幕。
微尘坐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满脸泪痕。
陆西法顾不得别人,冲上去就把微尘紧紧抱住!
“微尘,你冷静一点!”他在她耳边低喃,“你看清楚,那孩子不是安安,不是——”
听到他的话后,微尘停止哭闹。
她任他抱着,看着空荡荡的摇篮,手指伸过去仿佛要抚摸摇篮上的风铃。
“安安,安安,我的孩子……”她扑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走失的孩子。
“他不是安安,他不是!”
围观者看她暂时安静下来,忙不迭地簇拥着婴儿从她身边落荒而逃。
他的心像利剑划过一样疼痛。
疼痛后又是一阵欣喜,她至少还认得安安。
“微尘,你看看我。还记得我是谁吗?”
挂满泪痕的脸终于转过头来,用满是泪水的眼睛凝望着他。
“记得我吗?”
微尘伸出手,慢慢地,一点一点抚摸他的脸。眼泪像珍珠一样滚落。
“记得吗?”
她点点头。
“我是谁?”他握住她的手,用更轻、更轻地声音问道,“我的名字……”
“你是……洛……洛阳啊。”
“微尘!”
“没错,我是洛阳。我是!”
微尘眼前一黑,身体突然软得像离枝坠落的花朵,软软飞离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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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季微尘在总统套房大耍酒疯、抢孩子的事后,汪钟情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爬了过来。
“微、微尘!”他看见陆西法小心翼翼地抱着失去意识的季微尘正往外走时,惊得下颌都快掉到地上。“陆、陆先生!”
陆西法两只眼睛鹰样的扫过来,怒气冲冲地向汪钟情问道:“是你让她喝酒的?”
“啥!”汪钟情一颤一抖,小脸煞白煞白。不是传闻陆西法是和季微雨搞暧昧吗?
怎么现在变成季微尘!
在他如炬的目光下,汪钟情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喝了一些些。但、但是不多……”
“她混身都是酒气,你还说不多!你不知道她酒量浅吗,不知道她一喝酒就会耍酒疯吗?”
汪钟情吓得几乎要跪下去了,“陆、陆先生,我、我就拉着微尘抱怨了几句,说我这老爸为老不尊,快七十还给我找小妈妈,生小弟弟,让我成了大家笑话……我没想到,微尘会为我去出头,闹他们啊……”
“好啊、好啊!你这不孝子!”
正在这个时候汪老爷子领着委屈的小妻子和乌泱泱一大帮娘家亲戚赶过来,汪钟情的话全落到老不尊的耳朵里。
小妻子眼泪汪汪哭得梨花带雨,老爷子气得额头青筋迸现,嘴里大骂:“逆子、逆子——你真是活腻了,居然喊人来惊吓襁褓中的弟弟!看我不宰了你!”
“爸、爸,你听我说——”汪钟情话没说完,脸上挨了一皮鞋。再看,老爷子已经脱下另一只脚的皮鞋。
《圣经》上说,如果有人打你左脸,你要把右脸也伸过去。
但如果是皮鞋呢?
汪钟情捡起老爷子的鞋子赶紧往外跑。汪老爷子气急败坏在后面追。
一场家庭闹剧活活在酒店上演。
陆西法低声咒骂,抱紧昏睡的微尘避开看热闹的人群走出了酒店。
室外夜色溶溶,月光皎洁,他看着怀里的人儿,忍不住在她柔滑的脸颊上亲吻片刻。
她刚刚那一声“洛阳”,仿佛鲜甜的葡萄落在他的心田,滋味甘美。
他忍不住把胳膊收得更紧些,小心脏愉快得要飞起来。
微尘还记得他,没有真的忘记!
“陆西法!”
微雨和玄墨急急赶来,夜风中,微雨的短发飞扬,她焦急地问道:“你要把我姐姐带到哪里去?”
陆西法静静地站着,没有回头,风吹着微尘落地的长裙发出“哗哗”的声音。
“微雨,微尘已经认出我来了。”他扬高声音。“我要带她走!”
“啊?”微雨捂住嘴巴。
他不等回答,转过身,抱着微尘消失于夜色之中。
“陆——”
玄墨拖住妻子的手,向她摇头。
“让他们去吧。微雨,解决问题最好方法是面对,而不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