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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音乐,大家跳了一会儿,转个圈,交换舞伴,继续跳。
紫宴成为洛兰的舞伴。
他一直觉得英仙洛兰不像是喜欢跳舞的人,但她的舞跳得非常好。
“你以前跳过圆舞?”
洛兰含着笑,慢悠悠地说:“我妈妈性格孤僻,不喜欢一切人多的活动,唯独喜欢圆舞,因为她就是在跳圆舞时遇到了爸爸。”
紫宴专注地凝视着洛兰,清晰地表达出想要继续听下文。
“当时,我妈妈在执行任务,为了躲避敌人,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结果无意中闯进一个舞会中。她为了不露馅只能跟随大家一起跳舞,可她压根不会跳舞,身体僵硬、不停地踩舞伴的脚,男士们都躲着她走,没有人愿意做她的舞伴,陪她出丑。危急时刻,我爸爸挺身而出,主动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跳舞,帮她躲过追杀。”
“你父亲擅长跳舞?”
“何止是擅长?”洛兰微笑,眉梢眼角尽是温柔,“我爸爸仗着有个皇室身份,不用为生计奔波,一辈子专攻吃喝玩乐,叶玠不过学了点皮毛就已经足够他招蜂引蝶、浪迹花丛了。”
紫宴刚想说什么,音乐声变换,又到了要交换舞伴的时间。
洛兰转了个圈,成为阿晟的舞伴。
紫宴看到洛兰握住阿晟的手时,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她唇畔含着丝讥笑,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阿晟跳完舞,洛兰本来应该继续和小角跳,她却突然停下来。
“我累了,你们继续玩。”
她径直走上楼梯,回到卧室。
洛兰坐在卧室的露台上,一边喝酒,一边仔细阅读阿晟的体检报告。
小角走过来,坐到她旁边,把一碟她喜欢的水果放到桌上。
“死亡谷的事,谢谢!”
洛兰冷淡地说:“不用!当时你距离悬崖顶只差两百多米,即使我没有去,你也能自救。倒是我应该谢谢你救了邵茄公主,否则英仙邵靖不会和我善罢甘休。”
小角把果碟往洛兰手边推了推,“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洛兰瞥了眼垒放得整整齐齐的水果,抬眸看向小角,突然笑叫:“辰砂!”
“什么?”小角正在低头帮洛兰剥水果,没有听清。
洛兰盯着他,冷声问:“你是谁?”
“我是小角。”小角把剥好的紫提果递到洛兰嘴边,平静坦然地看着洛兰。
“是吗?”洛兰笑挑挑眉。
“是!”小角的目光坚定坦诚。
洛兰淡笑,“一觉睡醒,发现整个世界天翻地覆。亲朋好友死的死、残的残,高高在上的指挥官阁下变成了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罪魁祸首却成了自己的主人,滋味很不好受吧?”洛兰伸手,温柔地抚过小角脸上的面具,挑起小角的下巴,端详着他,“明明恨不得立即杀了我,却要假装很关心我,逼着自己和我亲近,很难受吧?”
“洛洛?”小角眨了眨眼睛,十分困惑,完全不明白洛兰究竟在说什么。
洛兰凝视着小角。他的眼睛依旧如同仲夏夜的星空般清澈明亮、干净纯粹,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真、还是假。
阿晟的体检报告已经证实她的担心。
她耗费十几年心血研制出的药剂,在促进异种基因和人类基因稳定融合时,副作用竟然是能修复受损的身体组织。
不过,相较胳膊、腿、内脏器官这种身体组织,人类的大脑神秘莫测。可以说,即使人类科技进步到现在,人类曾经面对的两个无穷依旧存在——人类依旧没有探索到宇宙的尽头,也依旧没有探索到自己大脑的尽头。
在没有反复实验测试前,洛兰不确定这种药剂是否对脑神经也具有修复作用。
也许是她想多了,小角依旧是小角,可也许药剂已经修复了小角被镇定剂毒害的脑神经,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小角,而是辰砂伪装的小角。
洛兰轻轻张嘴,含住小角递到她嘴边的紫提果,舌尖从小角指上慢慢卷过,小角纹丝不动。
等洛兰抬头,他才缩手,想要帮洛兰再继续剥水果。
洛兰握住他的手,一根根把玩着他的手指。
手指修长、掌心温暖,这只手给了她十多年的陪伴,保护了她无数次,但也是一只随时能置她于死地的手。
小角沉默温驯,任由洛兰把玩,就好像不管洛兰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洛兰挠挠他的掌心,命令:“把面具摘掉。”
小角看着她,没有动。
“摘掉!”洛兰命令。
小角抬手,摘下面具。
那张冰雪雕成的脸露在了漫天星光下。
洛兰放开他的手,盯着他的脸告诉自己,他是辰砂,不是小角!
“脱衣服!”洛兰命令。
小角毫不迟疑地站起,一颗颗解开军服的扣子,把外衣脱掉,扔到自己刚坐过的椅子上。
洛兰目不转睛地看着。
“继续!”
小角一颗颗解开衬衣的扣子,把衬衣也脱掉,露出紧致结实的上半身。
他安静地看着洛兰。
洛兰慵懒地靠坐到椅子里,右腿交叠到左腿上,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看着小角,面无表情地命令:“继续!”
小角开始解皮带,把长裤缓缓脱下。
洛兰醉意上涌,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
一个长发女子慌慌张张地冲进男子的房间。
男子正在穿衬衣,不好意思让女子看到自己裸露的上身,立即羞涩地转身。
女子却丝毫没有察觉,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一边绕着男子转圈,男子急速地扣着衣扣。
小角全身上下仅穿着内裤,站在洛兰面前。
洛兰表情淡漠,长眉微挑,冷冷问:“我有说停下吗?”
小角盯着洛兰,没有动。
“怎么不脱了?”洛兰慢慢地啜着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睛内没有一丝温度。
小角慢慢弯下身,缓缓脱下内裤,赤身裸体地站在洛兰面前。
4A级体能,人类力量的极致,身体的每一条曲线都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像是一座由艺术大师精心雕刻成的大理石雕像,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
洛兰一口喝尽杯中酒,放下酒杯,笑着鼓掌:“你已经不是当年的辰砂,能屈能伸,很能忍,对自己也够狠!可是,演技还是不过关,已经露馅了。”
小角低垂着头,淡漠地说:“我是小角,我不知道你不停提到的辰砂是谁。”
洛兰讥笑,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你不觉得,如果真是小角,根本不应该停下来盯着我吗?还有,这会儿为什么不看我呢?觉得难堪?窘迫?屈辱?”
小角霍然抬头,一双眼睛亮如寒星,“因为我已经知道,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赤身裸体意味着什么。这应该是最亲密温柔的事,但是你……”小角脸上露出委屈和痛苦,“你不是想要我,你是想羞辱我!我做错了什么?”
洛兰愕然地愣了一愣。
眼前的人的确有可能是小角。如果是小角,他的确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承受她的羞辱。一瞬间,洛兰竟然不敢和小角明亮的眼睛对视,借着侧身倒酒,回避开他的目光。
她默默地喝完杯中酒,还想再倒时,发现酒瓶已经空了。
洛兰起身进屋。
出来时,她一手拿着瓶酒,一手拿着件睡袍。
小角依旧赤身裸体地站在露台上。
洛兰把睡袍扔给小角,背对着小角,打开刚拿的酒,先给自己倒了半杯,一边喝酒,一边思索。等酒喝完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把酒杯重重放下。
她打开药剂箱,从里面拿出七支精致的药剂瓶,排成一排放到桌上。
洛兰转身看着小角,“这是从吸血藤里最新提取研制的镇定剂,目前整个星际已知的最强镇定剂,对3A级和4A级体能的人非常有效,两到三支的剂量就已经足够,使用过量会对脑神经有破坏作用。”
小角问:“如果我喝了它,你就相信我不是那个什么辰砂?”
洛兰盯着他,没有说话。
小角拿起一瓶药剂,眼睛看着洛兰,一口气喝完药剂。
洛兰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小角拿起第二瓶药剂,毫不迟疑地一口气喝完。
小角拿起第三瓶药剂,毫不迟疑地一口气喝完。
洛兰俯下身给自己倒酒。
小角看着低头倒酒的洛兰,拿起第四瓶,扭开瓶盖,正要倒进嘴里。
洛兰的动作快于自己的理智,突然转身抓住小角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喝。
小角问:“你相信我是小角了?”
洛兰没有说“相信”,却也没有放手。
虽然小角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问题,看上去和以前一样赤诚忠诚,但她依旧没有办法完全放下怀疑。
她很想告诉自己,是她想多了。
毕竟这一年多来,小角训练士兵尽心尽力、毫不藏私,是士兵们最尊敬崇拜的教官。军事演习中,小角也完全按照她的指令,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邵茄公主。
如果他真是辰砂,他完全可以不救,任由她和英仙邵靖打起来。
但是,如果她判断错误了呢?
如果是一个可以忍受羞辱、可以伪装温驯、可以拿自己命做赌注的辰砂呢?
辰砂忍人所不能忍,处人所不能处,必然图谋巨大。
洛兰的大脑里充斥着截然对立的两个声音,一个说着“杀了他”,一个说着“不能杀”。
杀了他?
但杀错了呢?如果他真的是小角呢?
不杀他?
但万一他是辰砂呢?
洛兰内心天人交战,感觉身体在不受控制的轻颤。
只要让他把七瓶药剂全部喝完,不管他是小角,还是辰砂,都会失去所有记忆,变成白痴,并且永不能再修复。
但小角就永远消失了!
那个朝夕陪伴她十多载,在她危险时保护她,在她沮丧时安慰她,在她难过时陪伴她的人就没了!
小角看着洛兰握着他胳膊的手,“你的手在发抖。”
洛兰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放开他,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完,拿起酒瓶还想再倒一杯。
小角从她手里拿过酒瓶,盯了眼瓶子上的标注,说:“别喝了,这是2A级体能的人才能喝的酒。”
洛兰想要夺回酒瓶,“还给我!”
这是叶玠留下的酒,疲惫孤独时喝一杯,感觉上像是叶玠仍然在她身边。这个时候,她尤其需要,也许再喝一杯,她就能狠下心做决断。
小角躲开她,“不要再喝了!”
洛兰伸出手,气势汹汹地命令:“还给我!”
“不给!”
洛兰看小角目光涣散,没有焦距,知道镇静剂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她觉得眼前的小角晃来晃去,好像有无数虚影。
“你醉了。”
“我没有!”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醉,小角拿起酒瓶,凑到唇边,喝给洛兰看。
洛兰趁机一把夺过酒瓶,往屋子里逃去,可头重脚轻,竟然在门口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地上扑去。
小角急忙揽住她的腰,但自己双腿虚软,也没有比她更好,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酒瓶倾倒,酒液泼洒在两人身上。
洛兰恼怒地踢小角,“都是你的错!”
“都是我的错。”
小角语气温驯,目光却灼热,满是侵略性,像是一只准备着要捕获猎物的野兽。
洛兰隐隐觉得危险,可是晕沉沉的脑子似乎罢工了,拒绝思考、拒绝行动,浑身发热,只想懒洋洋地躺着休息。
小角呆呆盯了一会儿洛兰,突然俯下头,轻轻地在洛兰脸颊边、耳边挨蹭。
洛兰感觉上小角很久没有这样亲昵了。
似乎自从他去基地当教官,就很少有兽化时的行为了。当时她觉得烦不胜烦,现在失而复得,却让人份外欣喜。
“小……角。”
“洛洛、洛洛……”
小角亲吻着洛兰的脖子,从脖子一点点亲吻到脸颊边。每一下触碰都极尽温柔、诉说着无尽的眷恋,就像是在膜拜他渴望已久的珍宝。
洛兰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在一点点融化。
当小角吻到她的嘴唇时,她略微清醒了一点,觉得哪里不对,用力推小角,挣扎着想要逃离。
小角却用绝对的力量,霸道地压制住她,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狠狠吻住她,毫不犹豫地撬开她的嘴唇,长驱直入,宣示着自己占领她、拥有她。
洛兰刚开始不肯配合,企图推开他,可小角长期以来一直压抑的渴望好不容易才冲破重重阻碍释放出来,像是喷发的火山,滚烫灼热的岩浆喷涌而出,势不可挡、摧枯拉朽,带着点燃万物,焚毁一切的决然。
洛兰在一波又一波的热烈索求前,渐渐消融,终于放弃抵抗,俯首臣服,随着本能沉沦。
地上的酒瓶不知被谁踢了一脚,骨碌碌滚动着,从屋里滚到露台上,残余的酒液滴滴答答、蜿蜒落下。
夜幕低垂、繁星闪烁。
浓郁的酒香,在晚风中缠绵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