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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绯瑶上前敲门,粗着嗓门喊,“沈宿卫,你用过晚饭了吗?”
里面的人急着想回答,却是咳咳了好几声,话都说不出来。
严绯瑶看了萧煜宗一眼,“王爷要不……进去看看?”
“不、不必了,卑职一会儿就好,已经安排了值夜的人……咳咳咳。”沈然话未说完,又咳嗽起来。
严绯瑶皱着眉头,站在门外问,“沈宿卫发热了吗?”
沈然沉默了片刻,“不碍事。”
严绯瑶想笑,“碍不碍事,不是患者说的,乃是大夫说的。”
“卑职没事!多谢费心!”沈然强撑着说。
萧煜宗拉起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别勉强。”
严绯瑶轻叹一声,“沈宿卫若不想麻烦我,那便请御医过来看看吧。在外不比在家里,家里熬一熬也无妨,外头却是要及时用药,才好赶路呢。”
沈然应了一声,屋里沉默了片刻,又是一阵咳嗽。
严绯瑶眉头愈发皱紧。
萧煜宗看她实在放心不下,抬手招了个人过来,“去叫御医过来看看。”
两人离开后院的时候,严绯瑶却忽然侧耳,“咳嗽的人不止沈宿卫一个吗?”
萧煜宗闻言也侧耳耳听。
他眉头略紧,“似乎是。”
“大家平日里不是都身强力壮的?怎么一出门,全都病了?”严绯瑶歪着头问道。
萧煜宗斜睨她一眼,“不叫你做大夫,技痒吗?”
严绯瑶微微一愣,哈的笑了一声,“职业病吧。”
萧煜宗抬手搭在她肩头,两人都是男装,倒是很像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别人不需你操心,你照顾好我就可以了。”他霸道说道。
严绯瑶拱了拱手,一本正经,“遵命!”
萧煜宗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严绯瑶立时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子,忍不住侧脸看他。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完美的无可挑剔,叫人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连他什么时候把手从她肩头拿下来,什么时候轻轻拢了她的小手在掌心,她都没注意。
待她反应过来,想抽手出来时,两人已经回到房中了。
“今晚睡里间吧?”他忽而俯身在她耳畔,轻轻呵气问道。
严绯瑶立时一跃跳开,她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这这这……这是在官驿里!”她说话时,舌头都要打结了。
萧煜宗哼笑,“那又如何?”
严绯瑶眼神乱瞟左顾右盼,“不行不行……乃是去救灾的,太不严肃了。”
“只怕去了灾区,看到那里的情形,就没这心思了,不如趁着如今还没看到……”萧煜宗看她面若桃花,灼灼艳极的样子,不由喜欢极了。
知道她害羞,他更是忍不住逗她。
“王爷不怕旁人议论,也不怕自己的身体受不了么?”严绯瑶从面颊到耳根,红的像火烧云,“王爷的肩膀和手还没好呢!”
萧煜宗长长的哦了一声,缓缓点头,“王妃的意思,本王明白了……等本王好了,一切就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吗?”
严绯瑶瞪眼,怎么又着了他的道了?
萧煜宗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睡吧,本王当初说过的,依旧作数。”
“王爷是指……地图吗?您不会为了地图而……”严绯瑶有些说不出口。
萧煜宗却立时端正了脸色,微微俯身,凝视着她的眼。
“也许是我没有表达清楚,今日我便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本王不因为任何事情、任何目的与你同床。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理由——因为你是我的妻,是我情之所向,心之所望。”
他盯着她的眼,一瞬不眨。
严绯瑶愣愣出神,他的眼睛真好看,他的声音也真好听。
特别是那句,“情之所向,心之所望。”
在她心底忽而有一阵暖风吹过,只吹进她关的紧紧的心门。
她忽而微微仰着脸,缓缓踮起脚尖……
“王爷!”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严绯瑶立即垂头缩了回去,萧煜宗懊恼的攥了攥拳头。
“何事,说!”他口气不善。
“御医说,沈大人与诸位将士所患病乃是瘟病!无药可医!须得迅速隔离!”门外之人焦急说道。
严绯瑶与萧煜宗对视一眼,两人表情立时变得凝重。
严绯瑶轻咳一声,率先提步开门。
两人还未走到后院,便遇上那六位御医。
“禀告王爷,大事不好,许是因为今日的流民,叫侍卫们感染了瘟疫!”
萧煜宗脸色微凝,“如何确定就是瘟疫?”
“发病太快,且感染迅速,症状明显,若不赶紧将这几位感染瘟疫的侍卫们隔离,只怕咱们一行都难以幸免!”
“我们是赶去江都郡救灾的,别还没到灾区,自己先遭了灾!”
萧煜宗眉头微凝,目光不悦。
严绯瑶倒是能明白几位御医的担心,正是因为了解此事的严重性,所以才比常人更惊惧担忧。
“还请王爷依几位御医所言,先将有症状的侍卫单独安置在一处,不容其他人接近。”严绯瑶在萧煜宗身边低声说道。
萧煜宗诧异的看她一眼,“你也这么说?”
严绯瑶点点头,“当务之急,还请王爷下令。”
几位御医没认出她来,颇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一个家仆小厮,如何在楚王爷面前如此有面子。
萧煜宗皱了皱眉,他虽有些怀疑几个御医的话,却还是依言传令,“将咳嗽不止,有发热之症的将士单独安置一个封闭院落,他人不许随意出入。”
严绯瑶心细,又多有遇见传染病的防控经验。
她立即叫人带了好几层的面巾,进入发病的将士房间,包括沈然的房间里,把他们用过的器具,全都做高温处理。
能煮的煮,能蒸的蒸,不能蒸煮且价值不大的东西,就地焚烧。
她态度坚决,执行力非常果断。
但她这般做派,在那些将士看来,非但不能理解她,反而激起了莫大的抵触情绪。
“这是嫌弃咱们呢!咳咳咳……当咱们就是瘟疫呢!把咱们用过的东西都给烧了!”
“怕是已经觉得咱们是死人了吧?”
“只顾自己的性命,哪里还会顾及咱们!看他对那些流民态度温和,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原来不过是装的!”
严绯瑶立时被冠上了“假仁假义”,“虚伪狠心”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