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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若还未老糊涂,就不该拆散儿子与儿妇。”
萧煜宗一点颜面也没留,立时怼了回去。
正殿里的宫人恨不得原地消失,平常人家里吵架也就罢了,皇家竟也有恼怒到当面言辞直白犀利的时候?
家丑不可外扬,他们能不能不听啊?
“若是进孝,不如把太皇太后接到王府里去住一段日子吧?”
严绯瑶笑盈盈的插话进来,像是完全没看到母子两人已经针锋相对。
她语气和缓,叫大殿里的气氛也稍微平息一些。
宫人们默默的向严绯瑶投去感激的一瞥。
“可以。”
“哀家不去!”
萧煜宗刚点了头,太皇太后就暴躁起来。
“以为哀家不知吗?哀家在这长乐宫里的时候,你还恨不得把手伸到哀家的宫里呢!若是去了你府上,哀家还有自由可言吗?”
太皇太后凶狠的瞪着萧煜宗,那眼神已经不再像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
倒更像是在防备着仇敌。
萧煜宗笑了,“您既不信我,又要我留下王妃侍疾尽孝,不觉得矛盾可笑?”
“哀家不信你,不过,”太皇太后斜了严绯瑶一眼,“哀家信得过她的医术,叫她留下,你回去吧。”
“不可能。”萧煜宗想也不想,冷面拒绝。
“楚王不孝,哀家就这么一点儿小小的心愿,他都不肯满足!”
太皇太后长叹一声,攥着帕子就落下泪来。
她感情的切换,从愤怒,到哀伤落泪,完全无缝衔接。
把一旁站着的严绯瑶都看的分外服气,不由在袖子里伸出大拇指,叹一声,影后!
“太皇帝离开以后,哀家是越老越没用了,越老越不受人待见,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待见,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太皇帝呀,你把我也接去吧!”
严绯瑶在一旁安静观察。
太皇太后的哀哭,叫萧煜宗额上青筋都绷了出来。
但因为她提及了太皇帝,萧煜宗却格外的沉默下来。
先前他怼回去的时候,毫无顾忌,可这会儿,他却一言不发。
太皇帝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不一般。
“太皇太后莫要伤心了,您要留儿媳在宫中几日呢?”严绯瑶笑眯眯问。
太皇太后拿帕子摸了眼泪,“待哀家病好了……”
“我看母亲现在就很好。”萧煜宗沉声道。
“两日如何?”严绯瑶主动说,“您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积食,饮食不节所制,扎针调理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平日里的饮食习惯,我会教导宫人,叫她们时常提醒太皇太后。两日足矣了。”
太皇太后皱眉,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本王也留下侍疾。”萧煜宗说。
太皇太后立即眼皮子一跳,如被针扎。
“你已经成年多久了?早就在外建府,哀家只是病了,又不是要死了!你每日来看哀家也就是了!还嫌世人说你的流言不够多吗?”
太皇太后声色俱厉,气氛一时凝滞。
“还请王爷到时候来接臣妾出宫。”严绯瑶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萧煜宗目光落在她脸上,沉凝,却略见和缓。
小夫妻两个亲昵的小动作,原本没什么,即便被宫人看见也不算失礼。
但偏偏落在太皇太后眼中,就格外的刺目。
她忍不住气急生咳,“咳咳”个不停。
“已经过了前晌了,楚王回府去吧,留王妃在这里即可。”
太皇太后翻了翻眼皮,不想看见两人成双入对。
“不急,我还有几句话交代她。”
萧煜宗似是故意,当着母亲的面,就握住严绯瑶的手,十指紧紧扣在一起,阔步将她牵出了正殿。
太皇太后果然气的仰倒,“不是说他不喜欢与人亲近吗?不是说女子都近不得他的身吗?这么多年,他是在骗谁呢?”
萧煜宗此刻,却十分享受这样“亲昵”的举止。
他就像食髓知味的饕餮。
因为从小,他就不能这样与人亲近,一开始旁人只知,与他亲近的人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到后来,就是旁人对他的惧怕。
伺候他的人都害怕他,害怕与他亲近之后,会被他害死。
从他九岁起,他就知道,在人们心中,他是比瘟疫还可怕的存在。
那些敬畏他的人,不过是怕死。那些对他好,说喜欢他的人,不过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好处。
世上难得有几个真心对他的人。
一旦出现,他愿意拿命来换。
“何必顾及她,她倚老卖老,现在心里指不定琢磨着如何趁着这两天时间,如何除掉你。”
他站在凉亭下,垂眸专注看她。
记得她刚入宫时,他也是在这里见她。
那会儿他与太皇太后之间,还是母慈子孝的画面。
太皇太后为他遮掩,还谋划着要把这女子赐婚给他,说难道有一个他能看上,能接受的人了,不拘她是什么身份,也要为他成就……
昔日的话犹在耳畔,画风说变就变。
萧煜宗有时甚至分不清,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哪些是真正的亲人,哪些是恨不得他死的仇人。
“王爷很重视太祖皇帝吧?”她仰着小脸儿,目光温和恬淡。
萧煜宗眉头一皱,“父皇亲自为我启蒙,教我骑射,教我功夫。不论去哪儿都将我带在身边。”
严绯瑶吸了口气,“那是过于太子的荣宠啊。”
“只是一个父亲疼爱他的小儿子罢了,帝皇就不可以有慈父之心吗?”
萧煜宗缓缓说着,脸上分明在笑,眼底却暗涛汹涌。
“帝王毕竟不一样啊,他喜欢谁,厌恶谁,可能影响的就是这江山的继承者了……”严绯瑶轻叹一声,“所以,王爷就遭了旁人嫉妒吗?”
萧煜宗抿住嘴唇,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眼底一片沉寂。
“说你呢,怎么说起我了?”
严绯瑶轻笑一声,“有王爷庇佑,相信小女在哪里都不会糟害。”
“我有如此神力吗?”萧煜宗哭笑不得。
“我瞧长乐宫里的宫人,全都换过一新,想来暗中的小动作会少很多。”严绯瑶歪了歪头,“以前的宫人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位苏嬷嬷。”
萧煜宗呼吸一滞,他抬手缓缓摸了摸她的头。
“苏嬷嬷人很好,两次救我呢。”她笑着说。
萧煜宗点点头,“她如今也很好,再不会被人算计打搅了。”
严绯瑶面色一僵,“所以,她……以及这长乐宫里的宫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