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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王爷同去吧?”严绯瑶上前说道。
既是有人病了,她作为大夫的,就有一份天然的使命在。
萧煜宗却深深看她一眼,“不必。”
严绯瑶怔了怔,“王爷在生气吗?”
萧煜宗脚步一顿,回头望着她,却说了一句让她永世难忘的话。
“本王若是那么小气,早晚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严绯瑶如遭雷击,愕然僵在原地。
萧煜宗却带着沈影沈然,阔步离开书房,往宫中前去。
严绯瑶抿了抿嘴,不再深究他那句话的意思。
萧煜宗进宫去了,她再回到新房里,顿觉一身轻松。
既不用担心他在这儿,也不用担心他的名声受累。
“哎,舒坦。”严绯瑶把自己疲惫的身体扔在宽大的床榻上,疲累了一天一夜,她终于可以安安生生的睡个好觉了。
这么一睡,她就睡过了头儿。
待她再醒来之时,太阳都升了老高。
院子里的鸟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还有丫鬟在窗外嘀嘀咕咕,窃声嬉笑。
严绯瑶有些窘,新妇才来的头一日,她本想留给王府上下一个勤勉克己,和蔼可亲的王妃形象。
这下可好,头一天,人设就崩了。
过了早膳的时间了,王妃还在呼呼大睡。
严绯瑶掀被起身,准备自己梳妆打扮好,叫人弄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起的,或许会以为她是在卧房里早起看书到现在呢!
那只她刚一下地,都还没发出什么声音,门外就有小丫鬟察觉了。
“王妃要起了吗?可叫婢子们进来服侍?”
严绯瑶仰头长叹,这是顺风耳吗?
“进来吧……”她认命道。
丫鬟们鱼贯而入。
她带来的元初青黛,无疑一跃成为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这些小活儿轮不到她们亲自动手,她们只需站在一旁指点即可。
王府的丫鬟们手巧心细,很快便为她梳妆打扮好。
她这边刚绾好了长发,忽而换作妇人的发髻,她还有些不习惯,正看着镜子。
那边丰盛的早膳已经摆好了。
“王爷还没回来吗?”严绯瑶问。
丫鬟们摇摇头,“王爷仍在宫中,派人捎话回来说,王妃只管用膳,不必等他。”
严绯瑶动作一顿,昨夜那般情形之下……他竟还记得叮嘱下人这样的细节吗?
她摇摇头,多半是下人自己揣度的吧?
严绯瑶点点头,正欲往饭桌前坐,她自己的丫鬟却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袖。
她狐疑的看向青黛。
“今日是王妃进门的第一日,理当在早膳前进宫谢恩,向太皇太后敬茶。”青黛小声说。
严绯瑶哦了一声,对,她得给婆婆敬茶改口来着。
虽然那婆婆并不待见她,也未必想听她改口……但这是礼节呀,谁错谁理亏。
“王爷正在宫中,那我们也去宫里吧?”严绯瑶问王府的丫鬟。
有个年长的丫鬟赶紧站出来,说,“王爷交代了,叫王妃不用着急,只管好生用了饭,待需要敬茶的时候,他会再叫人来接王妃。”
严绯瑶闻言一愣,定定看着那丫鬟。
这话,下人怕是不敢妄猜的,难不成真是萧煜宗的嘱咐?
严绯瑶心头一颤,隐隐像是坚冰被撞的要碎裂的声音。
“那就先用饭吧。”
昨日到现在,她早就饿极了,可昨夜那情形之下,明显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儿,也就把吃的事儿给放下了。
这会儿珍馐满桌的,馋的她口水都要下来了。
她也不顾什么“王妃人设”,很自然的坐下用饭,动作随意态度亲和。
她这般自然不做作,倒是叫暗暗观察心王妃的丫鬟们大有好感。
丫鬟们大多出身一般,即便进了王府,心高气傲一些,但与世族的小姐相比,她们还是平民的身份。
对这个出身普通的王妃,自然好感大于一般的世族女孩子,她与她们才是一国的。
严绯瑶这边已经慢条斯理的吃饱了饭,那边才有车架来接她。
“王爷请王妃收拾一下,往宫里去谢恩敬茶。”
严绯瑶漱口后,又重新更衣,换上王妃规制的吉服,这才往马车那儿去。
停在垂花门外的正是楚王爷的楠木马车,马车坚实宽大,气派奢华。
“王爷派了他自己的座驾来接我啊?”严绯瑶朝青黛和元初笑了笑,“今日你们有福气了,王爷这车架里头比外头看着更舒适呢。”
她话音落地,踩着马凳登上车,却是一愣。
马车里头赫然坐着个人呢!
他正闭目养神,倚靠在枕囊上,呼吸均匀。
也不知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寐。
严绯瑶想起刚刚自己轻佻的话,不由有些发窘。
“很喜欢这车架吗?”萧煜宗却忽然掀开眼皮,一双清亮的眸子灼灼看着她。
严绯瑶更是尴尬,竟还被他听见了!
“是很舒坦。”她干笑说。
“日后出门,常用就是,”他语气平淡。
严绯瑶却吓了一跳,楚王府里马车很多,车厢的材质构架也不一而同。
但这两奢华的楠木马车,绝对是他的标配,一般在他上朝之时,或出入正式场合才用的。
可以说这辆挂着苍鹰徽记的大马车所到之处,就如同他本人到了一样。
可他刚刚说什么?出门常用?
严绯瑶默默咽下口水,她才不敢常用呢!
因为萧煜宗在马车里,她的两个丫鬟自然不好在这里做灯泡。
虽然萧煜宗没说不可以,两个丫鬟却是麻溜的跑去坐了后头的马车。
“太皇太后怎么样了?她身体无碍吧?”
严绯瑶坐下以后,轻声问道。
萧煜宗哼笑了一声,忽而抬眸看她,目光多少有些犀利。
“你这么问,究竟是希望她好呢?还是希望她不好?”
“什么意思?”
“当初她几次险些要了你的命,你不记恨她吗?就算不会以牙还牙,心里也是恨她吧?”
严绯瑶闻言怔了怔,又歪着头仔细想了片刻,坐正了身子,认真答道。
“我问这话,没有深意。她若好呢,是上天叫她好,我岂能怨怪上苍?她若不好,也是天叫她不好,是人就有不好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好幸灾乐祸的。”
萧煜宗眯眼看她,犀利的眸光似乎想看到她的心底。
严绯瑶迎着他的视线,任凭他打量,坦坦荡荡。
马车里的气氛,倒也和煦舒缓。
但马车外头,却传来一丝噪音。
“一大清早的连一口茶水都没喝,就开始磕头敬茶!”女孩子的声音含怒带怨,“你爹又不在家,其他人算哪门子的长辈?”
严绯瑶闻言,掀起车窗帘子,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