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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深了,连城公安厅停尸房,一抹白色的身影还在停尸台前忙碌,带着白色口罩的男人,一双小鹿眼紧盯着尸体脖上的纹路——
没有多余痕迹,一点也没有!
这时候,门外传来另一名法医的呼喊,“井然,这么晚了,还不走啊?”
叫井然的法医眼底划过一抹冷色,随即应道:“马上解剖完,你先走吧。”
冰冷的声线在室内响起,是无比的悦耳。
门前女法医停下看着这个新来的小学弟,最终只是嘴角勾了勾道:“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关灯!”
“好!”
只是脚步声越来越远后,井然并未解剖了。他拿出手机发送了信息后,等手机再震动时,头顶不远处的摄像机,已经灭了。再然后,他飞快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有准备的纸条,在消毒水中浸泡之后,塞在了死人头口中,并锁了门追出来——
“姐姐,等等我!”
冷冷的声音和拿下了口罩后甜美的脸有些反差的美感。
女法医有些诧异,“你……”
井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突然想起后天开学,我还有东西没写,得先回学校了……”
女法医笑着点头:“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打车。”
……
连城警校,校律森严,开学前必须提前一天入住宿舍,第二日统一举行开学仪式。晚间校园里哀嚎声遍布各处时,一大群男生却激动不已,他们呆呆的在门口等着,期盼着,一直到月亮爬上来也没见着想见的人。
想见谁啊,校花余白!
可总傻等着也不是办法,因为等不来校花便罢了,九月的天蚊虫多,等来了一群又黑又大的臭蚊子直叮的鼻青脸肿,抓耳挠腮……
“我受不了啦!”
一群慷慨的勇士,英勇喂饱了一波又一波蚊子后,实在熬不住,跑了。
随后又跑了一波。
这一波又一波后,蚊子已然吃的飞不动道儿,就停在草上和留下的几个幸存者一起等余白。
“啪!”伴随着一巴掌打一手蚊子血,草丛里的男生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道:“大哥,蚊子已经消化差不多了,又开始了新一轮攻击……”
话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大哥,快熬不住啦!咱们撤吧!”
被叫大哥的男生目光坚定的望着大门道:“不!她肯定得来,再等会儿,再等会儿!”
话音落,这边儿伴随一声哈欠道:“大哥,我真的好困啊,昨晚通宵打传奇,累得要死,不是我说哎,余白那身份,就算她今晚不回来,也没事!”
大哥回头怒斥:“你懂个屁!老子有内部消息,明天早上她要演讲的!今晚肯定得来!”
“那好吧,今晚就在这儿守着!”
“哼,老子一暑假没看见她,天天看报纸,想她想的都快疯了!”
“老大,你别总跟我们说这,您有本事你去当面说!”
“说就说,待会儿见到她,老子……我一定表白!不表白我就是狗!”草丛里头的男声还没落,那边儿手电筒的强光已经照过来,并伴随着保安长的厉和——
“你们几个!是哪个班的!”
“糟了!是保安长!快跑……”刚才还信誓旦旦的男生瞬间作鸟兽散,后头保安长持着手电筒就追——
“别跑!学号给我留下!”
“兔崽子,开学第一天,就不老实!是不是想偷偷翻墙出去砍传奇!站住!”
“给我站住!”
伴随保安长越来越远的呼喊,树上突然传出一声不屑冷哼,那冷哼声像极了天山上绽放的雪莲,冰冷又悦耳。
“一群蠢货。”
男人说着,从树上轻巧跳下来,正是那法医井然。
校门口的灯打在他脸上,那是一张与他冰冷声音截然不同的甜美笑脸,井然嘴角天生上扬,不笑也似笑,而那双小鹿眼,更懵懂可爱。
和刚才那群人一样,他也在等余白!
只不过——
他等的理由,与他们不同,除了喜欢她之外,他更欣赏她,想拉她入伙。
而且井然很确定,余白现在需要他这个团伙……
那么余白到底是谁?
若只是警校校花,怕还征服不了这么多男人拜倒她石榴裙下,更入不了井然背后团伙的眼睛。
若你爱看新闻、报纸,就会发现“余白”的名字经常登上头条。
除了拥有一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外,她更有让人臣服的大脑——深沉、睿智、过目不忘,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一切成熟品质,更对犯罪心理极其了解!不过18岁的年纪,却在短短两年内,登上十次报纸,占了八次头条,破了数起连环杀人案。
已然是警校、乃至连城的风云人物。
只不过……
井然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意,想起那个毫无线索的脖子,他相信她马上就会碰到她解决不了的案件了。
而这案件,正是他井然一步步带她解开谜题!
在汽车声与一道强光在门口亮起时,井然迅速躲在了树后——
伴随车门推开声,传来了余山的声音:“唉,这一暑假全让案情耽误了,小白,对不起,爸爸答应陪你去……”
余山,余白的父亲,连城公安厅侦察队大队长。
此刻,他颇为愧疚的看着余白,余白只是推开车门下车,顺带打断他的话,“不用道歉,我挺喜欢这样的暑假。”她说话间已经走到后备箱,提出自己的行李箱后,余山走过来想帮她拿,又被她拒绝:“我自己拎得动。你可以走了。”
余山拧眉道:“今年,今年我一定带你去……”
“不用了。”
余白打断他的话,放下行李箱拖着拉手杆往前走,边走边道:“别人不了解,你应该知道我这辈子最爱做的就是抓坏人。”
“回去吧。”
余白说着已经走进了门。
门前的灯光洒在那张脸上,正值十八岁的风华,不施粉黛的脸也水润有光泽,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深夜里也无比凌厉,继而她看见了树后的衣角,却也只是扫了一眼,就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余山望着女儿倩丽的背影,抿了抿唇,想着余白这些年的经历。
除去心疼外,满满都是愧疚。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为了办案,余白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
“知道了。”余白冷冷的、远远的应了一声,这边儿门卫慈祥的招呼:“小白,回来啦!”
余白淡淡点头继续拖着行李箱一步步往里。直到后头传来汽车发动声,余白也走到了无灯区,这脚步才放慢下来——
“出来吧。”
她说话间,另一只手去握紧了腰间的防身匕首。
从进校门前,她就看见了,进校门后,那人更一直跟着她。
但由于这是警校,跟着她最大的可能就是爱慕者。
这是她最讨厌的事。
若她生的一张丑八怪的脸,这些人大概就不会来了。
“嗨,师姐……”
树后走出来的井然让余白眉头皱起,“是你。”
井然,上学期末才转到学校,似乎小她一岁。那时听他自我介绍,余白是震惊的。因为井然那声音太美了,简直无与伦比!
可当她一抬头看见那张甜美的脸,她又低下头去。
心里只有四个字:“暴餮天物。”
高冷的声线配这张甜美非凡的脸,实在浪费。
“嗯呐,怕师姐回来路上不安全,在这里等着。”
余白放在腰间匕首的手随意的插在兜里,冷冷道:“老余刚走,你应该不是找他,而是找我,有什么事就说吧!”简单干脆的分析,让井然眼中划过一抹亮色,心说了句“不愧是余白”,面上仍旧甜美的笑——
“是这样的,师姐,你记不记得你说自杀的这个人?”
井然拿出照片时,在昏暗的灯下,余白仍旧一眼认了出来:“认得,怎样。”
对于这个小法医学弟,除了第一面的震惊外,其实还有很多震惊。比如,他解剖分析十分到位,连他的带课老师有时都自愧不如,直言他能出师。于是,余白在余山忙碌时,无意中提了一嘴,余山就让他帮忙,这一帮,就帮了一年。
所以……
余白对这个师弟还是挺满意的。
井然反转照片看着那照片上的男人又有些玩味的看向余白:“不怎么样,因为师姐你错了,这是一宗完美的被自杀案。”
“哦?”
余白挑眉,稍稍来了兴趣,“解剖结果不对?”
黑暗中,漆黑的小鹿眼闪着寒光,“解剖结果是没有任何异样,但死者的嘴里,含着一张字条,上写‘我是被谋杀的’。”
九月的天,夜晚是冰冷的,余白觉得有点冷,而井然已经把那字条从口袋中拿出来——
“师姐,我是半夜解剖时离开,早上过去时候看见。推测下来,字条只能是后半夜放进去,而我去看过了,监控在这个时间段刚巧坏了,所以这宗案子……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井然说完后,余白眯起眸来——
“为什么昨天不说。”
这时候,井然勾起嘴角甜美的笑了:“因为,我不想师姐的名誉受损,师姐自出道以来,还没断错过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