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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你,天涯海角。
——摘自某人的少女心事日记本
从赖主任病房出来后,沈书辞没等电梯,指了指楼梯间的门,说:“走走?”
陆小凉点点头,看他双手推开门,难得出了点太阳,气温不暖,但见着了阳光,人就觉得有朝气多了,玻璃窗泄下一片黄澄澄的光,陆小凉站在其中,通身染满流光溢彩,她冲沈书辞扬起笑,问:“小辞哥,你想让我去哪个科?”
沈书辞要说的也正是这件事,目光迎向陆小凉,说:“不是我想让你去哪个科,是你自己喜欢哪个科?这个问题要问你。”
陆小凉没立刻回答。
沈书辞拾级而上,前一句话还一本正经,后一句话就不由自主说出了担心:“想锻炼就去一线,想安逸一点就去眼科耳鼻喉科。不过我看你这能惹事的性子,还是安逸一点好,重点科室纠纷多,下一次我不能保证能及时赶到,你要是再在医院受伤,我得被陆小京烦死,丫上回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知道么?陆小凉你听话,给我们省点心……”
小丫头从后面跟上来,在他手臂边探出颗小脑袋,笑嘻嘻地:“我去血液科。”
“……”沈书辞顿时没话了。
血液科啊,离得近,眼皮子底下,也不会出啥大事,恩,就算有大事,他能负责……
虽然不安逸,事儿多而碎,可怜的病患一大堆,但她在实习期都扛下来了,也做得很好……
沈书辞转回身,站在高一级台阶上垂眼看陆小凉,陆小凉收起笑,正式通知这人:“沈书辞大夫,今后,请多多指教。”
他忽而一哂,目光移开几秒又迫不及待挪回陆小凉脸上,淡淡道:“你考得上再说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小丫头蹦起来,攥住了他的白袍,两颗眼珠子灯泡般通透明亮:“你同意啦?小辞哥你真的同意我来?不嫌我烦吗?”
他嗤一声笑了:“这话你自个儿说的。”
陆小凉晃晃他白袍,脸有点粉:“其实我也不怎么烦人,我还挺可爱的。”
沈书辞凝视着她,喉头上下滚动,极低地一声:“恩。”
似乎是同意的。
***
两人在血液科楼梯间分开,沈书辞还要接一个白班,陆小凉则准备下班回家,她在刚才买花的花店又选了一捧向日葵,用牛皮纸包装好,坐上了回家的地铁。开始化雪了,脚上湿哒哒的,虽然有太阳,但凉气嗖嗖往衣领里钻,陆小凉缩成了只鹌鹑,一溜小跑进了大院。
然后停下来。
看着不远处的黄色跑车。
严天煜穿一身薄薄的风衣靠在车边,冲陆小凉无奈地笑,陆小凉就不明白了,这些男人是不是各个肚子里都揣着电暖宝呢?怎么各个都不怕冷呢?
严天煜问陆小凉:“这车丑吧?”
陆小凉点点头,确实挺丑的,黄不拉几,底盘还特别矮,像被压扁的金属罐头。
严天煜有些丧气:“跟朋友借的,他们那些人品味都有问题。”
陆小凉看他一眼:“你和他们是一类人,都是有钱人。”
严天煜摇摇头,半开玩笑地:“凉凉,我这回是偷跑出来的,可穷了,车都是借的。”
陆小凉不怎么信。
严天煜说:“真的,从上次和沈书辞打完架就被我爸锁起来到现在,我连手机都被没收了,所以一直没联系你。”
陆小凉歪着小脑袋:“干嘛要锁你?对了,你好点儿了吗?上回究竟伤哪儿了?你看着挺结实,怎么那么不能打啊?那天吓死我了!”
“你担心我啊?”严天煜开心着。
陆小凉低头用鞋尖蹭蹭雪,小脑袋点了点。
当然是担心的,毕竟都是因为她。
“那你今儿陪我去个地方吧?”严天煜拉住了陆小凉的小包,有点儿哀求的样子。
陆小凉张了张口,心中有愧,所以不能拒绝。
“去哪儿?”她问。
“带你去看看我的救助站。”
陆小凉上了严天煜的兰博基尼,车里,她总是偷偷看他,严天煜的脸色不是很好,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还有针眼和拔针时角度不对造成的青痕,她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还没好啊?”
严天煜点了点头:“还病着呢。”
陆小凉一算,这都好几个月了啊!怎么会?
严天煜还是一脸诚实:“其实我有病,会死人的那种,上次打架复发了,被我爸送到国外最好的医院治疗,不过我知道,其实都没用,但我爸不差钱,死马当活马医呗,花钱买个希望。”
他停了停,扭头看陆小凉,见她一脸茫然,继续说:“我闹着要回来过年,他就扔了我的手机和银行卡,本来想买通秘书给你打个电话的,这下没钱了,还好我那些哥们够义气,又借卡又借车的,要不然你这会儿还见不到我。”
陆小凉端详严天煜的神色,说实话觉不出是在骗她,可他说的内容也太令人意外了。
正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蓦地严天煜哈哈笑起来,他抬手揉揉陆小凉的头:“凉凉你真的信了啊?骗你的。”
陆小凉揪着眉毛戳戳他手背:“那这个怎么解释?”
“哦这个啊。”严天煜满不在乎,“前几天感冒了,挂了几瓶水,我家私人医生的扎针水平就这样,没办法。”
他这人,一开始接触感觉特别阳光特别大度,可时间久了就能知道,其实他也如某个人一样,特别地固执。
陆小凉摸不清沈书辞,也摸不清严天煜,他们的心思都很深,沈书辞对于陆小凉来说是一团雾,伸手不见五指,但如果他愿意,他会驱散身上的迷雾,让她看清他的内心;而严天煜则是一碰水,无形无色,轻易能从指缝流走,他虽然看着透明,却是个谜,忽近忽远地,真真假假地。
就像刚才,她分不清他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严天煜的车停在红绿灯前,他说:“其实我后来去找过你,你受伤了,他在给你包扎伤口,所以我没进去。”
严天煜说着,看了看陆小凉的脖子。
“那天你在啊?”陆小凉没想到。
“恩。”严天煜说,“迟了一步,不然救你的肯定是我,还有他什么事啊。”
陆小凉砸吧嘴:“别又昏倒了,我还得费事先把你送抢救室。”
说完,和严天煜一块儿笑开来。
***
救助站在近郊,与电厂是两个方向,路上有点堵,路上开了快两小时,车子驶入一扇大铁门内,一排三层高的屋子,外头拦了铁网,各种各样的狗狗们在铁网内玩耍,见着人也不怕,汪汪叫着,似乎认识开车的人。
救助站的管理员从楼上下来,是个中年妇女,戴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有些乱,穿得也普通,手里拿着一个奶瓶,冲严天煜笑:“小严来了啊,快,大黄刚生了一窝崽,我正喂奶呢。”
中年妇女说话条理清晰,口齿伶俐,声音也好听。
陆小凉被严天煜推到前头介绍,中年妇女友好地冲她招招手:“小陆,你想来喂喂它们吗?”
陆小凉点点头,兴奋地跟上。
她还没见过小奶狗呢!
蹬蹬蹬上了三楼,推开门,里头有两个电暖气在加热,四只粉色无毛小崽子缩在一块儿,哼哼唧唧地你踢我一下,我还你一拳,陆小凉的一颗心都要萌化了,接过奶瓶,严天煜从中拎了一只放她怀里。小狗崽闻着味道凑到奶嘴边,努力吃起来,它的眼睛已经能睁开了,软软看着漂亮姐姐,小爪子挠了挠。
陆小凉惊喜地仰头看严天煜,他回以一个笑,小声道:“你玩,我处理点事。”
他走了,中年妇女蹲在她身边,手指揉了揉小狗崽的背脊。问:“好玩吧?”
陆小凉点点头:“王老师,您是这里的义工吗?”
刚才介绍的时候,中年妇女让陆小凉喊她王老师。
王老师摇摇头,和陆小凉说起救助站和自己的渊源:“这里其实是我成立的,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我啊,十年前真的是老师哦,附二小的语文老师,因为喜欢狗,所以家里慢慢收留了许多狗,狗多了,家里装不下,我就租了一个地方专门养狗。”
“您的家人也同意吗?”
“不,他们劝我不要管。”王老师淡淡笑着,似乎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但我放不下它们,它们也需要我。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送狗,我就辞了工作住在这里。”
“很难吧?”陆小凉问。
“最难的时候遇到了小严。”王老师喟叹一声,“还好有他在,不然我一个人真坚持不下来。”
在陆小凉的想象里,一个有钱人想做点善事,应该就是捐点钱而已,可王老师告诉她:“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小严还真跟别人不一样。”
严天煜,严家大少爷,锦衣玉食长大,周围朋友都是开兰博基尼的富二代,偏他最节省,从不开party、不赌车泡妞,最花钱的爱好是这个救助站,亲自出去捣狗场救狗,带回来一只只洗澡治伤喂食,每周组织富二代们过来献爱心,渐渐的,自己都收拾不清楚的富二代们锻炼成了能独自给狗修毛的完美狗保姆。
王老师说起这个忍不住笑起来,陆小凉渐渐看清,眼前的这位老师,如果整理一下头发,换身衣服,站在讲台上,还真特有教师的气质,怪道刚才第一感觉就不一样。
“他喜欢你吧。”王老师给狗妈加营养餐,和陆小凉一块儿坐在加热器旁聊天,“你是他带来的第一个女孩。”
陆小凉摇摇头:“小时候一个大院的哥哥。”
为人师表的王老师不熟悉媒婆业务,从业时最擅长的是治理青少年早恋问题,所以这个话题就没继续,细细与陆小凉说起了她的狗经,她告诉陆小凉,这个救助站定时会向几个大的机构输送小狗,以便于让更多的人用领养取代买卖,陆小凉那时给小胖办手续的时候就是在老大夫的宠物医院,没来过这里。
说起小胖王老师还有印象:“小严去捣的那个狗场背后势力挺大,具体怎么我不清楚,他也不总跟我说这个,反正不管多难,要花多久时间,他总能把那些可怜的狗狗救出来,你的小胖是他从这里领走的第一只狗,还叮嘱我有了刚出生的小狗要给他留着,他有朋友喜欢,那个朋友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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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春碎碎念:
今天过的那叫一个争分夺秒,这章是我两个小时内赶出来的,有错别字请见谅,当然,每天都有错别字,辛苦我的捉虫小助手了~~
然后,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写了二十一万字了,然而还没开一回车,你们这都能忍,可见对我是真爱,日后我也会报以豪华跑车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咳咳咳,低调~
昨天检查错别字,发现系统自动把陆小京过年穿的“骚包皮衣”和谐了中间两个字,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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