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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他的心，空了
一个月后。
陆湛北终于开始处理公务。
他将所有的时间填的满满当当的，几乎没有丝毫空闲。
看上去那个清贵高冷的男人又回来了。
可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到底还是有什么东西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他的心，已经彻底空了，脸上也再看不见笑了。
除了工作，陆湛北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待在陆宅。
屋子里所有的陈设都还是跟以前沈念欢在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是她随手拆开放在桌子上的零食，都依旧放在那里。
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
陆湛北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那是沈念欢来之后添置的东西，她休息的时候最爱窝在那个地方。
因为那里正对着院子门口，她说他一回来她就能在第一时间看见他。
于是许多个夕阳西下的日子里，他刚一下车就能看见她笑意盈盈的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向他的模样。
巧笑嫣然，眉眼生光。
往后余生，他再也见不到那样的笑了。
曾经那样习以为常的画面，突然就变成了奢望呵。
屋子里的灯全都亮着。
很温暖。
可没了她的日子，再暖也都觉得空荡荡的。
他多想再听她叫一声老公。
多想再跟她说一次我爱你。
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却说了那样混蛋的话。
那个时候的她，一定很难过，很绝望吧。
否则她又为什么会这样决绝的离开。
陆湛北随手拿起一个酒瓶，仰头喝干了里面的酒。
可即便酒精再烈，也无法掩盖他心里的痛。
也无法麻痹他的心。
下雨了。
天黑了。
他的心，也空了。
欢欢，你到底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次日。
陆家老宅。
“你说什么？”
老太太气的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每天醉生梦里的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办什么世纪婚礼？他这是存心要让我这个老太婆难堪是吗？
一个人的婚礼？你们去翻翻历史，哪个掌权人干过他这样出格的事情？
我看他是疯了，彻底疯了！”
一个女人没了就没人，老太太以为他伤心几天这事也许就这么过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还要办什么世纪婚礼？
她活了一辈子了，就没听说过有人一个人办婚礼的。
再说了。
这人都没了，还办什么婚礼，不是让人看戏吗？
岂有此理！
“有我这个老太婆在一天，我就不能让他这么作下去。备车，马上去陆宅。”
“可是老太太，先生那边已经吩咐人着手开始布置婚礼现场了，这……”
“混账！
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继续胡闹的。
那个混小子他丢的起这个人，我们华国也丢不起这个人！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们现在就去找，按照沈念欢那样的找，我就不信这个臭小子还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不成。”
“是，那我们现在还去陆宅吗？”
“去！”
二月初，天气已经开始慢慢转暖，但是空气中还是有些许寒凉之气。
下了雪的原因，路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车轮压过，立刻留下了一道破碎的印记。
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在浓雾之中缓缓的开进了陆宅。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庭院门口。
因为陆湛北最近的状态不好，老太太强行给她安排了几个人照顾他的起居。
以往独来独往习惯了的陆湛北倒是没有拒绝老太太的意思。
可能也是害怕冷清吧。
家里有人在，就好像她也在一样。
司机下车给老太太打开了车门，老太太刚刚下车，在这里照顾陆湛北起居的张妈立刻迎了过来。
“老夫人，你来了。”
“恩。那小子没回来吧。”
“还没，前天夜里喝得大醉淋漓的，昨天睡了一天，晚上林然过来跟他一起出去了。说是今天有个什么会议，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要不我给林然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了。”
老太太走进客厅，“我就是特意挑那小子不在的时候来的。”
她站在客厅门口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子。
满院种着合欢花树，树林里有一架秋千。
呵。
老太太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湛北这孩子从小就对花粉过敏，他倒是迁就沈念欢，可惜沈念欢也没那个命。
来人呐。你们几个把这些树全部都砍了。另外那个秋千架子也拆了。
这边就种些常青树吧，看着也清爽。”
“老夫人，这先生要是知道了，恐怕……”
“恐怕什么？他还能把我这个老婆子吃了不成？整天看着这些东西，没病也看出病了。
不忘掉过去怎么开始新的生活，难不成他就一辈子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里吗？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老太太走进客厅之后，更是生气。
“到处都是那个女人的东西，你们把这些东西全部给我扔了，眼不见心不烦！”
半个小时的时间。
屋子里但凡是关于沈念欢的东西几乎全部清空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要不是时间不够的话。
老太太恨不得把这里所有沈念欢用过的摸过的家具都换掉。
免得陆湛北每天睹物思人。
现在东西全部清理过后，看上去倒是舒服多了。
“老夫人，书房里还有几张照片……”
有人拿着相框走过来请示老太太，“这个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还要我教你吗？我刚才说过了，但凡是关于沈念欢那个女人的东西，一个都不要留！全部扔掉。”
老太太看了一眼那人手里的相片。
心下烦躁。
直接夺过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把这些垃圾全部运到垃圾场去处理掉。”
“是，老夫人。”
一直到第二天陆湛北才回来。
林然看见院子里的景象时，直接傻了。
这……
合欢树呢？
秋千呢？
他知道现在陆湛北几乎就是靠着这一点念想每天撑着自己在。
若是念想没了，他真不知道陆湛北还扛不扛得住。
“先，先生。到了。”
陆湛北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脸色刹那间就变了。
他快速的下车，疾步走进客厅。
“砰！”的一声。
门被砸出巨响。
在厨房里的张妈听到动静马上出来了。
“先生，你回来了？”
陆湛北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眼眸里缓缓聚集起一层浓浓的，深深的怒意。
“谁干的？”
这三个字仿佛是在他唇齿之间咬碎了般吐出来。
字字抓心。
“先…先生，我熬了点汤，你要不尝尝吧。”
“我说，这到底是谁干的？恩？！”
一字一顿，语气里带着凌冽的杀气，陆湛北猛地抬头看向张妈，张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手中的汤洒出来溅了一地。
“是，是老夫人。老夫人说换点新气象人的精气神也会好一些，老夫人也是……”
“谁允许你们动我东西了？谁给你们的胆子？！”
林然停好车进来看见屋子里的一切，也呆了。
这……
这是把沈念欢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了呀。
老太太这招的确是够狠。
“先生……”
“滚！”
“先生，你先别激动，老太太她也是为了你好。”
“滚开！”
陆湛北几乎是冲上二楼的，果然，书房里的照片没了。
那是沈念欢唯一留下的照片。
家里的这些下人怕陆湛北做出什么事情来，也都跟着上来了。
张妈是老太太身边伺候最久的人，也带过陆湛北，说话也比较有分量。
现在大家看着陆湛北这状态都不敢上前劝。
只有张妈开口劝道：“先生，人这一辈子都是要经历大大小小的离别的，你得往前看。不能总是陷在回忆里。
老太太她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想让你这么折磨自己了。所以才……”
“照片呢？”
陆湛北双眸猩红，“照片在哪里！”
“丢了。”
丢了？！
他视若珍宝的东西，他们竟然说丢就丢了！
陆湛北咬牙，一双眸子红的吓人，身上的煞气太重。
仿佛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让人看见就不寒而栗。
“丢哪了？！！”
张妈也被这样的陆湛北给吓到了，她有些结巴的说道：“这些东西都已经被收垃圾的送去垃圾站了，先生，你……”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陆湛北就转身下了楼。
林然赶紧跟上。
这老太太也真是的，这种时候非要搞出这种事情。
诶。
“先生，去哪里？”
“垃！圾！站！”
他怎么能让她躺在那些垃圾中间！
车子一路疾驶，很快就到了垃圾焚烧站，隔着老远就闻得到让人作呕的酸臭味和腐烂的味道。
林然都有点受不了了。
可是坐在后面的陆湛北却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
“停车。”
车子刚刚停稳，陆湛北就冲了出去，林然无奈的捂着鼻子跟着跑了过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
天啦。
这一望无际的一片都是各种生活垃圾。
想在里面找出几个小小的相框无疑是大海捞针。
更何况，他们先生还是有洁癖的人。怎么可能忍受的了这种恶臭和肮脏。
他一个没洁癖的人都被熏得受不了了，更别说连泥脏了鞋子都接受不的陆湛北了。
“先生，要不我现在叫人过来找，你先去车里休息吧。”
“不用！”
丢下这两个字，陆湛北便脱下外套钻进了垃圾堆里。
全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