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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从村子里出来之后的目标很明确——上京都。
但阿白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和京都的距离那是非常的遥远,要是靠她自己徒步,这路上的时间至少三个月起,脚都能给磨破了,途中万一遇到个山贼,这幅身体要是底子好,阿白还能和他们一战,但原主这身子骨差的不行,要是对上了,就只有等着被切片的命了。
走水路倒是能快许多,也安全,可是……摸摸自己胸口那仅有的二两银子,连运货的船都上不去,还是不要想了。
趁着天还没黑,阿白加紧脚程往最近的一个镇上赶,在路边休息的时候,刚好就看到有一对人马朝着虞家所在村落的方向走,其中有两个穿着红衣的婆子,赫然就是上辈子压着原身拜天地的那俩人。
阿白往路边挪了两步,拉开与那帮人马之间的距离,也不回避,就这么抬眼注视着这帮人离开,心里忍不住感叹,虞家夫妻俩宠爱虞念祖,家里的肉和鸡蛋都喂给他,养的他不过七岁就又高又胖,而虞雅白因为营养不良,本身身量就比普通的十四岁少女瘦小,穿上虞念祖的衣服刚刚好,再把一直散着的头发在脑后束起,活脱脱就是一个十岁出头身型消瘦的少郎君,完全认不出是虞家那个小姑娘。
林家那伙人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小郎君面容生的好生俊俏,除此之外便没其他想法,只当是一个路中偶遇的路人罢了。
等到了虞家,发现虞家静悄悄了,婆子敲了好久的门,里头才有人出来开门,脸色还不大好,说明来意之后,虞家夫妻俩欢喜的将人迎了进去,两个婆子说想见见虞雅白,夫妻俩这才反应过来,好像醒过来之后就没见到这死丫头的影子,看到厨房里还在桌上放着的残羹剩菜,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到处都没找到虞雅白之后,婆子的脸色变的分外难看,撂下一句让他们三天之内找到虞雅白的狠话之后,带着那晃眼的一百两银子离开了。
虞家夫妻俩看着到手的银子没了,心里那叫一个恨,嘴巴不停的骂着难听的话,两人分头开始找寻虞雅白的下落,听村子里的人说中午见到她出村,便顺着出村的路一路找过去,最终在河边找到了她的一只鞋。
看着那只鞋,夫妻俩的心凉了一半,想着这人恐怕是掉进河里了,从中午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这人估摸着是没了,两人拿着那只鞋,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家里,话里话外都是在骂虞雅白没个好命,生来就是讨债的,连死也不会挑时间,搞得现在那明晃晃的一百两银子就这么飞了,简直就是个害人精。
不管虞家那边是怎么个骂法,在最后一缕阳光落下同事,阿白总算是走到了镇子上,镇上的驿站还没关门,赶忙走进去。
“店家,请问您这边有能去京都的马车没?”阿白走到柜台前,朝着里头正埋头算账的掌柜开口问道。
掌柜抬头,看见是一个刚比柜台高出一个头的小郎君,放下手中的笔和算盘,“小公子是要去京都作甚?”
“我去京都投奔亲戚。”阿白脆声的回应,脸上带上了点忧愁,继续说道:“不瞒店家,我爹爹和娘亲都去世了,临死前,娘亲告诉我说家里还有个舅舅在京都,只是许久未曾联系,让我办完丧事就去投奔他,这不,刚给我娘守完孝,赶忙来问问看有没有去京都的马车。”
“小公子要去京都吗?”店家还没回话,就有人在阿白身后抢先开口。
阿白转过身,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衣长袍的少年,年岁约莫十六七岁,长发用翠玉发冠竖起,一张俊脸同蔺遂有七八分相似,浅色的眸子笑盈盈的看着她。
“这位小公子可是要去京都?”少年再次开口。
阿白点点头,“对,我去京都投奔亲戚去。”
少年笑笑,朗声开口,“去往京都路途遥远,一人未免太过无趣,小公子不妨与我同行,一起上京。”
阿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问,“公子只有一人?”
“自然不是。”少年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把翠玉扇子,‘啪’的一下打开,明明是大冷天,还在身前一摇一摇的,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可扇子扇起的冷风还是让阿白不自觉地拉开和他的距离。
少年刚要开口继续说,从驿站外面走进来两个穿着黑色短打的中年人,对着少年拱了拱手,“少爷,马匹和货物已经整理好了,明天早上就能启程。”
“嗯。”少年对着两人有些冷淡的点点头,又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阿白,“在下家中在京都做了些小生意,这次刚从江南那边采购了些货物准备回京,不知道小公子现在可愿随我们一起上京?”
有马匹有货物,那人应该也会不少,自己蹭车一起走,万一中途有个什么事儿,人多也安全。
这样想着,阿白点了点头,“那就叨扰公子了。”说完,从怀里把那二两银子掏出来,“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子了,公子收下吧。”
“诶。”少年将手中的扇子合上,然后扇尖将阿白的手推了回去,“方才无意间听到了小公子的身世,大家出门在外,自然是能帮就帮,这银子你就留着吧,我们蔺家不缺这点银子。”
一直跟在少年身后的两个中年人听了这话,抬头看了阿白一眼,然后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低下头去,也不知道自家有着‘京都铁公鸡’之称的少主,为何会对这个小少年那么好,不仅邀请一同回京,还不收车马费,真是奇了怪了。
“公子姓蔺?”阿白有些惊讶,这少年长相和蔺遂相似,姓氏也相似,难道是蔺遂的祖宗?
“在下蔺景桐,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虞柏。”阿·随时给自己乱取名字·白对着蔺景桐说道。
蔺景桐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扭头看着阿白,“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我给虞兄开间上房,歇息一晚,明早用过早饭,我们就出发上京。”
“不用了不用了。”阿白摆摆手,白嫖蹭车也就算了,要是还让对方花钱给自己开个上房,那就有点过分了,在对方再次开口之前,赶忙转过身,看着掌柜,“店家,给我开间房,普通的那种。”
掌柜看看阿白,又看看蔺景桐,最终在阿白的死亡视线下,拿给她一块普通房间的牌子。
手里握着这牌子,阿白暗自舒了口气,和蔺景桐告了个别,脚步飞快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蔺景桐看着阿白的背影,手中的扇子一开一合,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身后的家仆上前一步,低声道:“少主,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那位公子的底细?”
“多嘴。”蔺景桐斜眼看着家仆,抬手用扇子在他脑袋轻轻打了一下,“明儿天亮之前,给爷的车里多加两个垫子,对了,茶水点心也多备几份,知道了吗?”
家仆心里砸了砸舌,嘴上恭敬的应了下来。
客栈的普通房间环境虽然算不上有多好,但总归是比虞家那个柴房要强多了,阿白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梳洗好到大堂,除了蔺景桐那桌只有他一个人,其余的桌子都坐满了人,原本还在打哈欠的阿白硬生生把那个哈欠憋了回去,弄的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水光。
“这些,都是蔺公子你们家的人?”阿白走到蔺景桐那桌坐下,凑过去压低声音问。
“自然。”蔺景桐夹住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灌汤包,回答完阿白的话,慢条斯理的吃下。
不得不说,不管是蔺遂还是蔺景桐,这幅皮囊都是一等一的好看,如果说蔺遂身上的气息清爽干净,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朵悄然绽放的兰花,那蔺景桐就是盛放的牡丹,举手投足之间都给阿白一种人间富贵花的感觉,虽然这个词拿来形容男孩子有些奇怪,但此刻阿白脑子里能够形容的,就只有这个词。
蔺景桐吞下口中的灌汤包,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瓷白的玉碗,夹了个灌汤包给阿白,“来,尝尝,这灌汤包的味道还算不错。”
旁边几桌人看到他的动作,惊的手里的馒头都差点掉到地上,这还是自家那个有着洁癖,连和自己爹娘吃饭都一定要用公筷的少爷吗?他居然用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东西!这可是连老爷和夫人都没有的待遇啊!
“谢谢,蔺公子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阿白显然也被他这操作给吓到了,脸上带着客气又尴尬的笑容,从筷筒里抽了双筷子,低头不看他。
这蔺景桐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一系列操作实在太迷了,哪有人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那么热情,阿白心里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可现在自己是男装啊,而且,身板还那么弱小,这蔺景桐,不会是断袖加lian童吧!
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到,阿白无意识的将灌汤包全塞进嘴里,一口咬下,滚烫的汤汁蹦出,烫的舌头发疼,“啊!”阿白发出惊呼。
“没事吧。”蔺景桐站起身,扶着阿白的肩,有些急切的开口,“先吐出来吧,我看看舌头有没有烫伤!都怪我,我应该等再凉一点再给你的!”
蔺景桐的反应让阿白忍不住更加肯定心里的那个想法。
完狗蛋了啊这!这男人绝对是看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