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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年间,三月十三。
此刻已是暖春,春风沐阳,鸟语花香。
太平别院之中,承载了太多太多。
但是,其中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在十几天前的一个夜晚,悄然被范思辙偷走。
便是那个安放在湖水中的盒子,当然,就算范思辙偷了回去,打开了盒子。
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范思辙依旧没有搞清楚盒子里的那张图上,画的到底是什么。
有一点很奇怪,自从他拿到那个盒子之后,每次睡梦之时,几乎都会在他的梦里重复一副相同的画面。
一座高大庙宇,一名年轻女子,周围都是白恺恺之色,一片苍茫。
知道范思辙带走了这个东西的人不多,也就只有陈萍萍和影子清楚。
这其中,庆帝自然一无所知。
太平别院。
是先前范思辙闯的湖,在湖边,有一座亭子,红色屋檐,古香古色。
由于春天的到来,庆帝也是怀着一番好心情,来到了这太平别院之中。
此时也刚好是垂钓的最好季节,而同时庆帝有一个喜好,那便是钓鱼。
在这湖里,有着公里的人喂养的鱼,其中都是一些草鱼和少量金鱼。
为何草鱼多于金鱼,因为庆帝觉得,水中金鱼,就像人中龙凤一般,自然是要少于一些凡夫俗子。
而基本上他垂钓的时候,钓上来的都是些草鱼,从未有过一只金鱼被钓上来过。
这也正说明,金鱼有不同于草鱼的聪明性,更证明了人中龙凤,必定不同于凡夫俗子。
光从外表上来看,便能看得出来。
此时,庆帝正披着一件黑色轻衣,内里穿着一件白色薄衣,头发一如既往,仍然慵散。
为何穿着一件薄衣又披着轻衣,正是因为,在这初春,穿多了热,穿少了冷。
所以才会这般,当然,庆帝衣裳的材料,自然不同于一般人。
亭子之中,湖边。
庆帝坐在一张靠椅之上,手中拿着鱼竿,神色平静,目光望着湖里,好不快活。
而在庆帝的旁边,还有这一个人,这个人便是监察院院长陈萍萍。
陈萍萍依旧是坐在他那特制的轮椅上,手里同样拿着一杆鱼竿,面色平静。
气息平稳,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来其在想什么。
一时无话,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在这般气氛中,默默拿着手中鱼竿,此时鱼竿便是两人沟通的方式。
“上来!”庆帝淡淡地说了一句。
随后便是看到,其手上的鱼竿一拉,只见到一只足有五指之大的草鱼勾在其鱼钩上。
正用力的甩着尾巴,想要挣脱庆帝手上的鱼竿,庆帝怎么会让到手的鱼再逃走?
用力一拽,便将鱼拉了上来。
不用他说话,旁边的太监已是主动的走了过来,快速地将鱼从鱼钩上取下,放在了一旁的木桶之中。
“看来鱼儿只吃陛下的饵,微臣今日怕是一条都钓不上。”陈萍萍在一旁笑着说道。
只见陈萍萍旁边的木桶之中,只有着一桶水,一条鱼也没有,而正如他所言,鱼只吃庆帝的鱼饵。
只上庆帝的钩,庆帝的木桶里,四五只不小的草鱼在里面吐着泡泡,拍打着尾巴。
庆帝没有出声,手法娴熟地将鱼竿再甩回水里,随后目光放在水面上。
“你不必妄自菲薄,哄骗朕,你以为朕不知道在鱼要上钩的时候,你故意抖动了鱼竿,将鱼吓跑?庆帝语气平淡,缓缓说道。
陈萍萍闻言,只是笑了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能与陛下一同垂钓,已是臣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庆帝一听,冷哼了一声,道“少和朕来这一套。”
陈萍萍笑了笑,有些微黑的眼袋,双眼眯了眯,陈萍萍这人极其之厉害。
且又是当今世上为数不多的,能够对庆帝的了解深到一种程度的人,当庆帝以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出这话时。
他下意识地看了庆帝一眼,因为经验以往,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之中,他听出了庆帝有些不悦的意思。
但是君未开口,臣子再怎么猜疑,自然也是不敢率先开口。
果然,片刻后,庆帝的注意力依旧放在水面上,却是缓缓道“六处的人在哪?”
陈萍萍闻言,心中突感不妙,脸色微变,极其细微的变化,就算是仔细看,也只能看出一点,更不用说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鱼竿上的庆帝了。
“回陛下,臣按照陛下的意思,让六处不暴露在世人面前,都尽数分散在京都各个角落的阴暗处,替陛下监察着满朝官员的一举一动。”
“还有小部分分布在东夷和北齐,为我庆国。”
陈萍萍恭敬地道,此时的他,脸上的笑容已经逐渐消失了,随之而取代的是一脸的认真与镇静。
毕竟在庆帝的面前,自然是要谨慎些,稍有不慎,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眼睛的这位庆国皇帝陛下......可不是善人啊!
庆帝面色不改,极有威严的声音,慢慢地道“六处监察百官,监督外邦,但是唯独有一个人,并不在朕的掌控之中啊......”
庆帝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停顿稍微久了些,所以便显得些许卖关子。
陈萍萍闻言,眼神微动,旋即露出一副笑容,低垂下头没有直视庆帝,搭在双腿上的粗糙手掌动了动,两手握在一起。
很显然,他现在是能够猜得到庆帝今日叫他来的目的的,只不过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故作疑问地道“陛下的威严盖世,天下的所有一切,都在陛下的手掌之中,臣不知有谁能够不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庆帝此时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陈萍萍,双眼微微眯了眯,道“此人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监察院院长......也就是你。”
陈萍萍闻言,顿时慌张失色,此时就恨腿不能动,否则就直接给庆帝跪了下去。
“陛下,臣惶恐。”陈萍萍失色道。
庆帝闻言,嘴角一翘,眼神有些许玩味,接着笑了笑,道“好了,你不必紧张,朕也就与你说说,不必往心里去。”
不过,在其转移目光的时候,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陈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