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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败中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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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败了?”

    路明非下意识想要抓住背后的锯肉刀,却摸了个空。

    周围没有腐朽,血腥的味道,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安宁平和的氛围。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洒落昏暗的房间,照亮路明非的半边脸庞。

    电脑嗡嗡运行着,屏幕上进行着一场早已遗忘的对战游戏。

    “我回家了?”

    泪水想要夺眶而出,却始终不肯滴落,只有莫名的酸涩像一记重锤狠狠击中他的鼻梁。

    他不记得怎么哭了。

    怔怔看着,绿色地毯上狰狞凶猛的怪物悍不畏死的迎战着对面的士兵,它们是那样的亲切,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美感。

    路明非的声音沙哑,卡壳了几秒,“新的月神梦境?”

    他扭动僵硬的脖颈,一脚朝着对面的墙壁踹了过去。

    沉闷的巨响中,房门“嘎吱”开启,一个小胖子揉着惺忪的睡眼闪了出来,没好气道:“路明非,你搞什么鬼,被对面虐基地了?”

    路明非缓缓转头,盯着不远处的男孩。

    小胖子身体过电般,猛地惊醒过来,下意识后退两步,扯着嗓子大喊,“杀人啦!”

    ......

    卧室内。

    路明非半低头,对脚上的酸麻感闻若未闻。

    胖乎乎的妇人指着墙壁上黑乎乎的鞋印,语气刻薄,“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打游戏,你不想休息,鸣泽还要休息呢。”

    “还有你吃错药了啊,没事就踢墙壁,这个房子很贵的。”

    见路明非一语不发,她也没有继续第二轮数落,肥胖的手臂掐着腰,“哼,待会把鞋印擦干净,留在墙上多难看。”

    “嘎吱,嘎吱。”

    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接着,“砰”的一声房门紧闭。

    不久,婶婶炸雷般的声音隔着墙壁响起。

    “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最小说》,买完了赶快回来,把桌子上的芹菜给我摘了!还有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美国来的信!自己的事情一点不上心,要没人录取你,你考得上一本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咚。”

    小胖子蹑手蹑脚的关上自己自己的房门,害怕变的不正常的表哥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路明非呆愣着坐在椅子上,一男一女的声音在脑海回荡,没有兽化怪物的嘶吼。

    他紧闭双眼,喃喃说着,“不是月神的梦,我真的回来了。”

    “实在是太久了......”

    刚来到【亚楠】的惊惶,恐惧,缩在小角落里瑟瑟发抖,逃避着眼前的世界,直到强烈的饥饿感驱使着他出去探索。

    出门后,遭遇恶心丑陋的兽化怪物时绝望等死的心情。

    进入【猎人梦境】,死而复生的喜悦,于古老的墓碑上见到了不会动的银发人偶。

    来到哥特风的大教堂中,遇到了躺在轮椅上的残疾老人。

    【老猎人杰尔曼】,老人这么称呼自己。

    “你是新的猎人。”杰尔曼声音嘶哑着说,“我们的目标是猎杀兽化怪物,而猎杀怪物需要武器。”

    回归永远处于黑夜的【亚楠】,拿着锯肉刀和猎人手枪的路明非面对“热情好客”的居民们,完全无所适从。

    他只是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普通高中男生,不是什么久经沙场的雇佣兵,身手高超的特工。

    连他的老师杰尔曼都评价他,“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特别的猎人。”

    路明非知道老师想说的是“废物”,他也不在意,毕竟他知道自己是废物啊。

    接下来的日子,老师杰尔曼冷酷的用手中的武器“教”会路明非各种战斗技巧。

    从被刀背敲到小腿都疼的痛哭流涕,恐惧不已,到刀刃临身都面不改色的镇定,路明非花了三年的时间。

    “铛”,火花迸溅,路明非挡下了老师必得的一击。

    杰尔曼浑浊的眼珠没有转动,苍老的嗓音携着一丝悲伤,“你合格了,月神的使者。”

    历经磨练成为月神使者的路明非沾沾自喜,没有发现老师的异样,那时的他如同很多青春期的少年一样,爱幻想,渴望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猎杀怪物,拯救亚楠镇,这不是主角的展开吗?

    却不知道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以及为了找到回家的路,路明非加入了狩猎。

    清理着沿途的怪物,直到遇到了化为野兽的猎人【加斯科因神父】。

    那是路明非最艰难的一场战斗,自己所有的技巧对方都会,还比自己更熟练。

    他死去活来,加斯科因神父手中的猎人斧终于滑落在地,没有理性的眼神闪过一丝神采,“祝你好运,年轻的猎人。”

    战后,路明非了解到了加斯科因神父的悲惨故事,也第一次亲手掂量了生命的重量。

    漫长的旅途中,路明非斩杀了数不清的兽化怪物,还有人类......

    同为老师杰尔曼门下的师姐【玛利亚】女士,治愈教会的英雄【路德维希】,科斯的遗腹子【孤儿】,以及他的恩师【第一猎人】杰尔曼......

    了解来龙去脉的路明非,回到了最初的起点,【猎人梦境】。

    “老师,我帮您从【噩梦】中解脱。”路明非微微躬身。

    杰尔曼微笑起身,伴随着一声轻鸣,那传说中的利刃——送葬之刃再次出鞘,老人好像回到了当初,他又成了第一猎人。

    “今晚,杰尔曼加入狩猎。”

    利刃相向,路明非哽咽着用锯肉刀砍向老人的胸膛。

    杰尔曼释然离去,“做的好,小子...夜晚和噩梦都太漫长了啊。”

    最后路明非絮絮叨叨和人偶小姐告别,微笑着直面月神。

    吃下四个【眼之脐带】的他并不畏惧月神的神威,轻易斩杀了这个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却被月神输入了自己的血液。

    同时拥有【神血】和【脐带】路明非即将完成月神诞下【神子】的仪式,成为新的古神,这不是他的目的。

    还有机会,还来的及!

    路明非毫不犹豫的将沾染神血的锯肉刀捅向自己的心脏,叹息着,“其实,我真的想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