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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睡眠不错,你陈阿姨年轻时倒下就睡,还打呼噜,怎么摇都摇不醒,我经常和她开玩笑,说她睡着时就算被人抬去卖了她也不知道。”
林舒芳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三根油条,她的脸上微笑着,但是还有一点恼怒和心疼。
“早知道你们要过来,我也就多买两根油条让你们过来一起吃早饭了,不过刚才我出门时你们怎么没说呢,我还说小曦还在睡觉,让你们等我回来后再过来呢。”
林舒芳这话透露的信息就是,她早上出门时,陈丽花就知道她要去巷口买油条,也知道黄一曦还没起来,懂礼的人至少得等林舒芳回来叫醒黄一曦吃完早饭再过来吧。
李红霞听了这话畏缩了一下,她反射性地看着陈丽花,陈丽花讪讪地笑了一下,“这事情不是很紧急吗,我怕等下小曦要是有什么事又出门,错过了怎么办?”
遇到这种厚脸皮的,要么硬着心肠把她赶走,要么只能接受她不时的骚扰,黄一曦母女无奈地互视一眼走进门。
洗脸刷牙换衣服,全程不到十分钟,陈丽花还不太满意,黄一曦无视她的看法,直截了当地让李红霞把情况说一下。
李红霞的叙述依然要陈丽花和林舒芳帮忙翻译,不过黄一曦觉得慢慢地自己也能听明白了,她的语言天赋其实很高,到外地旅游几天后一般就能听懂当地日常用语,之所以一直觉得听不懂,应该还是她对李红霞的印象不好导致。
人都是这样,对自己喜欢的人和事都会耐心,对不喜欢或厌恶的巴不得早早扔到一边,可是在知道自己不得不学的时候,也只能用心去学。
总不能开庭时还让陈丽花或林舒芳跟着去翻译吧,而且那时候,说不定是自己要翻译给法官和对方律师听。
不得不说只要涉及自己的专业,黄一曦很有职业道德,看到李红霞提供的这些资料,黄一曦有点意外。
受理这起案件的是丰江区人民法院,问下李红霞收到起诉状等法律文书是起诉状日期的第二天,而且法院的传票竟然是后天。
就算是用简易程序,也不会这么着急呀。
白水州最繁华富饶的丰江区人民法院,也是白水州受理案件最多的基层法院,它一年受理的案件是其他两个区人民法院受理的案件总数之和的四倍以上。
而它的员额法官和其他区的法院法官相比,也只是略多一点,而这个略多被十三年前的一个房地产案件打破了,因为那个房地产案件,白水州法院的员额法官折了许多,其中丰江区人民法院的员额法官进去十三个。
所谓“法官员额制”是指法院、检察院在编制内根据办案数量、辖区人口、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确定的法院的法官、检察官的人员限额。员额一旦确定,在一定时期内不能改变,没有缺额就不能递补。
但是,有了缺额也不是随便能补的,法官得经过考试+考核才能入额,所以一时间,丰江区人民法院面临着案多法官少的局面,在这样的情况下,丰江区人民法院的法官发挥诉讼程序的裁判文书繁简分流,对于事实清楚,权利义务明确、双方争议不大的民事案件,采取表格式判决书的适用范围,实现“繁案精办细办,简案简办快办”,但这也只是暂缓一点矛盾而已。
而今天已是12月10日,由于高结案率考核的压力,黄一曦还记得从上个月始,丰江区人民法院已经开始控制收案,立案时先要求缓立案,无法缓立案的要求当事人撤诉,或找由驳回起诉,或者快速判决结案,可是再怎么快,也不可能一个月内结案呀。
李红霞的丈夫张自力,起诉状包括格式不到一页a4纸,事实和理由非常简单,“同居前无感情基础,同居两年后无共同生活。”只有十八个字。
“小曦你看看过份不过份,她和张自力在一起已经二十八年,平均一年还分不到一个字。”陈丽花指着起诉状愤愤不平。
的确过份了,真的没有共同语言,怎么能在一起共同生活二十八年。
的确是过份了,她们两个是二婚,又不是包办婚姻,不是父母压力下结婚的。
黄一曦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代理的一个离婚案件。
那个案件非常有意思,男方当事人的父母是做批发生意的,自己的儿子从小溺爱,导致无能又爱花钱,好在还算听父母的话,在父母的安排下和女方结婚,婚后很快有了儿子,男的整天在外花天酒地,认识一个陪酒女郎,认为找到真爱,就提出离婚,当时黄一曦是代理女方当事人。
在法庭上,那个男方当事人口中振振有词,说他当时和女方婚前无感情基础,是由父母包办硬压着结婚的。
等到男方说完后,黄一曦竟然提出要求男方的妈妈出庭做证。当黄一曦问他妈妈,是否采取强硬手段让双方结婚时,男方的妈妈非常无辜地回答,“我当时只是告诉我儿子,如果不结婚的话,他就一毛钱也没有,马上从家里滚出去,难道我做错了吗?当时他已经成年,完全可以选择他想要的生活,而且就算我要挟他结婚,他要是真不爱老婆的话,我怎么会有孙子吗?我可没有能力硬逼着他洞房呀。”
当时那个儿子的脸上表情精彩到可以支撑一百集的电视连续剧了。
黄一曦突然对李红霞夫妻的婚姻情况好奇起来,“妈妈,你和陈阿姨能离开一会儿吗?”
黄一曦看着林舒芳,觉得她们两个还是不在场比较好。
“好的,我刚好要去买花,嫂子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林舒芳立马拉着不情愿离去的陈丽花出去。
“你们夫妻关系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李红霞脸红耳赤,重复着黄一曦的话,久久也没有回答。
黄一曦其实想说得直白点,可是面对和妈妈同辈又熟悉的人,实在不好意思直接问。
黄一曦耐心地看着她,半响才听到她低低长叹一声,“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就没有在一起过了。”
二十六年的无性婚姻!黄一曦叹一口气,这放在古代,都能挣回一座贞洁牌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