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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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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静谧的丛林,生起一团篝火,用石头临时制成的汤锅架在上面,汤水中翻滚着一些不知什么野兽的肉、块茎和蔬菜,散发出阵阵热腾腾的蒸汽。

    阿狸闻着汤锅中不断散出的香气,不禁吞了吞口水,眼睛发亮,耳朵直直地竖着,眼睛紧盯着那些散发出香气的肉糜,贪婪地露着小虎牙。

    这副模样,其实从上大学之后,或是更早,我周围的女孩子里就早已看不到这种率真得可爱的样子,成熟的她们,都是一副优雅的吃相,可越是这样,我却觉得阿狸这贪婪的样子很可爱了。

    看小狐狸这样迫不及待,我给她盛上了满满的第一碗。

    “好香诶!”阿狸急急地吹着气,想把热汤吹凉,一边口水都快滴进那石头的碗里。

    “奈德丽姐住在森林里,做起菜来居然这么好哎。”拉克丝满眼羡慕地说道。

    “不是很经常这么做啦。生食方便是方便,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要不然的话……那些蔬菜什么的,实在是太难吃了啊。”奈德丽笑着说,眼神却似乎没有口气那么轻快,她看着我。

    是啊,只有我们才知道的事情。

    那些我们在一起尝试着的烹饪,完全是摸石头过河的尝试。曾经只是为了做给我这个穿越者吃的东西,对于奈德丽这习惯丛林生活的女孩来说,完全没有用的烹饪技术,没想到这么久了,她还完全没有生疏。

    那些我带给她的习惯,她居然都还留着。

    “呐,给你的。”奈德丽盛了一碗热汤,递给我。

    “谢啦。”我从她手里接过。

    我闻着肉汤里散发的香气,不禁陷入回忆之中,很久之前,我还刚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在库莽古森林度过的最初的那段时光。

    但是我们都什么也没说,我看了看对阿狸他们笑着的奈德丽,什么也没有说。

    不是所有的默契都适合说出来。

    天色渐暗,大家在火边聊天,聊那些有的没的,也许是因为刚刚结束了弗雷尔卓德的旅程,都很疲惫,但这样刺激,又有些惊险的冒险,大家又有很多话想说——

    虽然泰隆那家伙依然沉默,不过拉克丝导师有的是让他难堪的手段。

    直到大家都吃饱喝足,汤锅里几乎一滴水都不剩。大家都累了,几乎都趴倒在地上,决定睡觉。

    “嗯,阿狸,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我说。

    “嗯?”阿狸看着我,满眼期待。

    我攀上一根树枝,动作显然因为好久没爬过,而有些笨拙,奈德丽掩嘴做了个嘲笑的表情。

    我伸手给阿狸。一把拉她上来,阿狸的身子似乎很轻,轻而易举的就被我拉到树上来。

    “要不要也……一起?”我用探询的目光望向拉克丝。

    “我……”拉克丝有点迟疑地看着我,片刻之后,说道:“才不要。那样子,是会走光的。我才不做爬树这种事情呢。你们去就好啦,我可不想做电灯泡。”

    紧随其后,奈德丽眯着眼睛爬了上去,迅速爬到了我和阿狸的上面。

    “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呢?”阿狸问我,眼睛里全是期待。

    “总之,绝对很美就是了。”我说。心头有些温暖的感觉晕开来。那片星空,曾经陪伴我度过无数个夜晚。

    “是吗是吗?我要看。”阿狸说着,轻盈地爬了上去,只是三两下就轻易超出了我一块高度。

    “喂喂!你怎么爬那么快?”

    “我是狐狸嘛,本来就住在森林里。这种事情,当然比你在行啦!笨林熙。嘻嘻。”阿狸狡猾地一笑,手脚攀爬的动作娴熟而优雅。

    “喂!小狐狸!走光了哦!”我喊着阿狸,想让她慢点,不过她那窄短的裙子之间,隐约露出的一抹白色确实让人快要流鼻血。

    “反正,就是不等你了哦,如果你想看的话,就看嘛。”阿狸停下片刻,还故意扭动了一下腰肢。

    这……这不是在诱惑我么?

    克制能力低下的某人瞬间感觉一阵邪火窜上。

    我加快了动作,不过想归想,做归做,真正要和阿狸这只狡猾的狐狸比爬树,我显而易见会败下阵来,只能白白看着阿狸在这棵大树的高处越来越远。

    直到我爬到接近树顶的地方,星光从四周毫无遮挡的环境倾泻而下,照在阿狸的脸上,把她脸颊上细微的绒毛,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尾巴,分毫毕现。

    “林熙,真的是好漂亮呢。”

    我无奈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我自己却弄得气喘吁吁,只有无奈了。

    “你……你真忍心把我丢在下面啊?”我抱怨说。

    “好啦,林熙,人家只是很着急嘛。下次不会啦。”阿狸很抱歉地看着我,笑笑。“再说了,谁叫你这么喜欢吊我胃口。”

    “汗……还变成我的错了。”

    越过阿狸,我看见了那边的奈德丽,脸色里写满迟疑。

    ……

    我们就在树顶,挑选比较坚固的树枝休息,阿狸依然靠在我的怀里,一起看这漫天的星星。

    想起很久之前,我也是这样,感受着丛林之中,难得一见的星光、

    奈德丽很安静地坐在一旁,比我记忆里要安静好多。

    阿狸依偎着我,享受着这种美景之下让每个小女生都会尖叫无比的浪漫感。

    直到肩膀被阿狸的脑袋靠的有些发酸,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之中,时间流逝几乎处于静止不变,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注意到,阿狸这小狐狸,早已经睡着了。

    呼吸安静而平稳,狐耳耷拉着,摺叠出可爱的皱褶。

    “这次来丛林,做什么?”奈德丽忽然问我说。“我不是告诉过你,离开了丛林,就不要回来了吗?”

    “嗯……来看看你。”我说。算是。

    奈德丽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

    “好吧,只是顺路来这里一下啦。”我承认。

    “总之,意想不到,不过,还是很高兴能再见你……而且,你们也这么幸福的……在一起了。应该也完成了一直想完成的事情了吧?”

    “还好啦,不也多亏了你。”我说,“要不然,恐怕我早就一个人在这丛林里,喂蟒蛇了吧?”

    “这点小事你还记得啊。”奈德丽嫌弃的样子说道,但是脸上明显带着笑意。

    “是啊,救命的恩情,我怎么能忘掉呢?就算你再怎么凶。”

    “去你的!”奈德丽嗔道,直想要拍我一巴掌,但是碍于阿狸在旁,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

    安静了半晌,我突然注意到奈德丽脸上的泪光。

    “?”我迟疑地看向她。

    “明明……明明告诉过自己的,要躲你躲的远远……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住……你们……那么幸福……我不过自找心痛罢了。”奈德丽忽然哭了起来。

    “奈德丽……你……”

    “对不起……”奈德丽抽噎着,“不……不要管我了。你只要照顾好阿狸就好了。”她用力地咽下喉咙中的哽咽,脸上的泪痕出卖了她的软弱,但表情依旧坚强得顽固。

    她矫健地跳下枝杈间的空隙,消失不见。

    心中五味杂陈。

    可是有些事情,终究是没办法的吧。

    我靠在树干上,心中的感觉有些怅然若失。我不禁抬手摸了摸阿狸的脸颊,冰凉滑腻的感觉在手指上化开。

    睡梦中的阿狸咂咂嘴,全然不知地安睡着,脸上的笑容因为颊上的抚摸,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