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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浓听到郢宕的怒喝,满面惭愧道:“娇奴已经不在了……我之所以是娇奴病了,只是想把你骗来给人解毒而已,因为我知道只要娇奴才能——”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你给我清楚!”郢宕还不等苏浓完,面色皱紧,一把扑到苏浓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裳,几乎脸贴着脸的瞪视着。
“她……”苏浓面色微微颤抖,满满的都是痛苦悲伤,道:“她已经去世了……”
“啊!”郢宕的身子瞬时瘫了半截,一脸不敢相信的摇头道:“怎么会……怎么会……她怎么会去世呢……她怎么会去世呢……”
“!你!是不是你对她不好,把她害死了!”郢宕瞬时又颤抖着手将苏浓用力提起,眼神就像要杀人似的,“你快!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许碰我爷爷!”素素见郢宕对苏浓发狠,脸上一阵气怒,上前便欲将郢宕从她爷爷身前拉开,可就凭她那的力量,又怎么能拉动勃然大怒的郢宕呢!易翔他们也不明其中的缘由,所有都不好贸然的上前劝阻。
“是我害死了她……”苏浓在郢宕的愤怒之下,低垂着头,一脸的痛苦自责。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我要杀了你!”郢宕就像一只发了狂的老狗一样,将苏浓猛力向后一推,随即便从衣袖里拿出一把短刀,毫不犹豫的就向苏浓砍去。
素素见郢宕真要杀爷爷,心里大急,赶忙横身拦在了苏浓之前,而郢宕的杀势并没有因为素素的阻拦而有丝毫的迟缓。他心里的恨,已经让他不顾一切。
眼见着郢宕的短刀不是砍到苏浓就是砍到素素,易翔怎能坐视不理,疾如旋风,他出手了。
啪的一声,短刀应声飞出,力道迅猛的刺进了旁边的院墙之中,连刀柄都刺进去了大半。
郢宕见未眨眼间,手中握的紧紧的短刀就被人打飞,心中微惊,理智稍复,对立在一旁的易翔怒喝道:“你为什么要帮着这个卑鄙无耻的王八蛋!”
易翔道:“万事好商量,为什么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呢!”而已然出了一身冷汗的素素却立马回道:“你不许骂我爷爷,你才是卑鄙无耻的王八蛋呢!”
“住口!”突然有人开口喝止素素,众人闻声,都是不解,因为喝止的正是一脸愧疚难当的苏浓。
素素不理解,道:“爷爷,他是个坏人!你为什么不让我骂他!”
苏浓摇头,肃然道:“素素你到一边去!让他杀了我吧!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爷爷……”素素大急,还要再,却被易翔拉到一旁,低声道:“先把事情弄清楚再,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伤害苏老的。”素素见易翔如此,只好头退到了一旁。
这时郢宕仍旧冷冷的怒视着苏浓,道:“你也知道自己该死是不是!放心,我会成全你的!但在此之前,你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娇奴到底是怎么去世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快!”
苏浓悲痛不已的道:“娇奴她……她……二十年前,在我带她离开王都的第四天,她,她就去世了……”
“啊!什么……”郢宕身子轰然一震,颤声道:“怎么会这样,她,她那天跟你走的时候,不是还兴高采烈,一事都没有嘛,为什么……”
“因为,”苏浓悔恨道:“因为她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郢宕愣愣的看着苏浓,“既然舍不得我,那她为什么还要跟你走?”
苏浓呆呆的看着地面,道:“因为她也舍不得我……”
此言一出,郢宕身子陡然一颤,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有些痴傻的道:“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一旁的易翔等人听苏浓和郢宕没头没尾的来去,心中好奇心大盛,易翔便当先问道:“苏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那个娇奴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既舍不得你,又舍不得他?”
苏浓面色凄凉的仰起头,眼望夜空,长叹一声,道:“娇奴是我们师父的女儿,当年我们从就跟师父学习药理,娇奴从懂事起就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可以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三无猜。”
易翔听到这两无猜变成了“三无猜”,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也不出言打断,继续静心的听。
苏浓道:“我们时候不懂事,在一起玩玩闹闹都觉得没什么,可慢慢的我们都长大了,知道了男女之别,男女情爱,我和师哥都非常喜欢娇奴,但娇奴她仍旧和我们不分彼此,采药和我们在一起,吃饭和我们在一起,睡觉和我们在一起,连,连洗澡也和我们在一起……”
易翔、蒂蕾丝、维博、朵兰听到娇奴居然连洗澡都和他们这两个大男人在一起,都是大为惊奇,不由得同时有些出神。
苏浓也知道一时没注意,了不该,连忙转道:“她就那样在我们面前丝毫不拘泥,即使师父和师母强加管制,也拦不住她。后来,师父见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再这样没没规没矩下去,迟早都会出事,而且他老人家也知道我和师哥都喜欢娇奴,所以就让我们出去历练,还谁先功成名就,谁就能回来娶娇奴为妻。”
顿了一下,继续道:“就这样,我和师哥就暗中较劲的一起出来闯。和师哥分开几年之后,我在外面有名声,心想不能被师哥抢先一步,就急急的往回赶,可当我回去的时候,发现我们从生活的那个村落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师父、师母和娇奴都不见了,我在周围一打听才知道,我和师哥走后不久,那边的好几个村子就发生了一场大瘟疫,师父师母虽然能救人于危难疾病,但却救不了自己,他们两个老人家先后在瘟疫中去世了,当时我还以为娇奴也在那场瘟疫中丧生,后来才知道她没有,她被师哥带走了。还是师哥聪明一些。”
这时一旁的郢宕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道:“不是我聪明,是你自己笨!师父当年让我们出去建功立业,之后再回来娶娇奴为妻,只是一个测试罢了!你难道没有听过先成家后立业嘛!前程茫茫,建功立业谈何容易?即使建成了公立成了业,谁知道那是什么年月了,万一是十年、二十年怎么办?娇奴怎么会等那么长的时间?所以那天在村口和你分手之后,我在外面绕了一圈,就回去了,之后师父就让我带着娇奴来到了王都,也正因为这样,她才得以躲过瘟疫那一劫!有脑子的人一听师父的话就知道里面的道理啊!就你不知道!”
苏浓一脸的赞同,道:“我的脑子原本就没师哥你活泛,只知道死做硬干。”
易翔这时插口道:“每个人的性格都各有各的好处,一时好,并不代表一世好。那后来呢?”
苏浓回到讲诉,继续道:“那时候,我以为娇奴已不在人世,所以就满天下的到处求学医理,心无旁骛,从来没有想过安家婚娶,就这样一直漂泊了二十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大卫王城,听有个万毒神医很厉害,我就去拜访,可哪里想得到,这个万毒神医就是我的师哥,见到师哥,我非常高兴——”
郢宕突然插口道:“只怕你那个时候不是因为看到我才高兴的吧。”
苏浓摇头道:“当时是真的高兴,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娇奴还活着,而且就在你身边。”
隐隐出了一回神,苏浓继续道:“在见到娇奴之后,真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快乐的日子,在得知她和师哥在一起二十年却没有成婚,我就错以为她在等我。后来我就让她跟我走,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当时我还傻傻的以为我这二十年的等待没有白费,可,可终究是我错了……”
苍老的眼角滑出一滴浊泪,苏浓颤声道:“当我满怀憧憬的带着她走过悬桥,来到天断崖前面的时候,她就停了下来,我问为什么,她要等师哥,她师哥一定会追出来的,到时我们三个就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当时我终于明白她二十年来一直没有嫁给师哥的原因,她要的不是两个人的幸福,而是三个人的,完完整整的三个人……”
“可我们在天断崖等了三天三夜,终究没等来师哥,娇奴她见得到一半,就要失去另一半,心里十分伤心,苦苦冥思了一天之后,娇奴觉得既然三个人不能在一起,还不如永远分离,所以,所以,最终她选择了结束自己……”
郢宕得知最后的真相,傻了一般,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捶胸,老泪纵横,道:“原来这才是她当年的心思,我,我真是蠢啊,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理解她呢……是我,是我逼死了娇奴,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当年我以为她一直不肯嫁给我是因为在等你,所以那天看着你带她走,我为了成全你们,没有做一丝挽留,但我的心里又何尝舍得呢?当晚我一夜白头,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我每每想到也许娇奴会突然有一天回来呢,到时她要是见不到我,一定会伤心的,所以我就一直在那个房子里住了下来,等她回来,却想不到一切都是苦等,是我亲手逼死了她……”
这时苏浓也跪倒在郢宕的面前,道:“娇奴就那样死在我的怀里,当时,我对她对你都是满心的愧疚悔恨,我想回去和你明真相,可我又没那个勇气,从那之后,我就开始浪迹天涯,不敢回来见你,但一切都有注定,该的,还是得!我现在真希望你一刀把我杀了,这样,我背了二十年的罪,就可以稍稍赎回一了。”
郢宕凄然道:“你错了,我也错了,我们都错了!娇奴之所以结束自己,就是为了让我们能活得更好,她知道,不论她跟了谁,另一方都会痛苦终生,既然三个人不可以在一起,那就必须得有一方先走,所以,她选择了自己先走。我们不能再这样自贱性命了,我们的命是娇奴给的,我们要替她好好的活。”
此时,苏浓心中这个最大的心结终于解开,不禁痛哭失声,趴伏在地上,久久难平。
而一旁的易翔等人在知道事情的所有过程之后,不由得满腹感叹,以前只知道两个人的爱情苦,现在才知道三个人的爱情也是这般叫人心痛惋惜。
随即维博却忍不住道:“难怪二十年前你的性情会大变,对求医人提出那样苛刻的两个条件,原来是因为你自己的最爱,同样也是你人生最大的财富被别人抢走了,所以由此你心生恨意,想要把自己的恨发泄到别人身上,可是这样做,实在是太令人——”
“你错了!”郢宕突然打断维博的话,道:“我只不过是想证明一件事。”
众人微讶,齐声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