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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邵鸿轩厉声道。
“是,”任敏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道,“南伽罗国的军队,的确打到了巨石林和黑叶原。”
“嘶……”听见这话,在场众人或是倒抽一口冷气,或是面色凝重。
原以为那些传言或许是有人夸大其词,毕竟南伽罗国位于西南大雪山,与巨石林和黑叶原之间相隔千里,且中间多是险峻的山路,怎么就能那么快打到他们那边?
“咄!”邵鸿轩一拍惊堂木,怒道,“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来人!”
“大人大人!”见两旁的衙役拎着棍棒朝自己走来,任敏吓得大喊,“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
邵鸿轩一摆手,示意衙役先停步,随后身子微微前倾,冷声道:“南伽罗国距离巨石林与黑叶原何其之远,怎么可能来得如此迅速?”
“一个原因,是南伽罗国所在的雪山出了状况,然后导致它们那边的神牦牛产生了变异。体力、耐力各方面都有了大幅提升,据说都不逊色于皇朝的战马。同时这些神牦牛久居雪山,本就擅长爬山涉水,此番变异之后,许多绝壁攀登起来都如履平地!
“另一个原因,好像也是因为那个状况,导致雪山出了不少高僧。此番随军北上的队伍里就有几个法僧与巫僧,据说皇朝驻守的将领都不是他们一合之敌,这才使得南伽罗国大军一路势如破竹!”
“……”听见这话,整个府衙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仅仅是这一段话,就已经透露出了太多重要的信息,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这雪山的异变,如果没猜错,那极有可能是气运所导致的灵气复苏。
正是依靠这个复苏,从而导致神牦牛与当地修士的整体变强。
与战马一样,南伽罗国的“神牦牛”乃是体内融合了妖蛮血脉的牦牛,一直以来都是它们十分倚重的战略资源。
当初南伽罗国立国之后向圣唐皇朝称臣时,国君就派人进贡了不少神牦牛来朝。
尽管论体力、耐力等因素,神牦牛丝毫不逊色于西域进贡的战马。
甚至正如任敏所说,因为久居雪山的缘故,神牦牛极善爬山涉水,更对极端气候有着极强的适应力。
然而中原文明的战斗历来崇尚骏马,牛更多则是被视作拉车、耕种之用,极少用于战场。
再加上中原地区相对多平原,战马的极限速度又的确优于神牦牛,对于一般的山路也具有很强的适应性,所以最终朝廷还是将战马选座本朝的战略资源,神牦牛仅在西南边陲之地得以小范围应用,并没有引起重视。
可如今,这些神牦牛竟然发生了变异,各方面属性都大幅提升,这就有点可怕了啊!
当然神牦牛再可怕,终究也只是妖蛮,与之相比,修士的整体强大那才是更让人感到惶恐不安的。
因为这意味着中原皇朝气运的流逝,已经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地步。
气运,天地间最为玄乎但又确实存在的东西。
得大气运者可成就帝皇伟业,皇朝的兴隆亦与气运息息相关。
圣唐皇朝最为辉煌的时期,收拾周边哪个势力不和玩儿一样?
可如今朝廷腐败,民不聊生,结果昔日的小弟竟一路风卷残云蚕食着皇朝的疆域,而疆域的沦丧又加速了气运的流逝。
此消彼长的恶性循环之下,双方力量的天平将会很快被打破。
如今南伽罗国的国主想必已经尝到了甜头,他的野心想来也已经指向了中原,西北多年无战大战事的局面,怕是将要到头了!
“你可曾亲眼见过那些变异后的神牦牛,以及那些法僧、巫僧?”这时,师爷位置上传来李荆川的声音。
任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邵鸿轩,见他示意自己回答,于是道:“回这位大人,小人只见过神牦牛,那些法僧巫僧一般都只针对高境界者,我等无缘得见。”
“斩首行动。”杨辰脑海中浮现出这四个字。
想来南伽罗国的战术就是僧人先出手,直接干掉对面主心骨,然后神牦牛一路血洗平推,所向披靡。
“无妨,把你所见过的描述一下即可。”李荆川坐直了身子,脸上已无半点慵懒。
“是!”任敏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如实说道,“我记得那些神牦牛很是强壮,比寻常的神牦牛要大一整圈。
“然后就是它们的角,原本不是棕色就是深色,但变异之后都变成了暗金色,寻常的岩石在它们面前和烂泥没区别,这是我亲眼所见!
“最后就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大概这样角度的绝壁,”说话间,任敏用勉强可以动弹的手指,指了指就近那个衙役手中的水火无情棍,“它们都能驮人轻松翻越,比那些岩羊还要厉害!”
“不是吧……”看着那衙役手里和地面差不多呈75°的水火无情棍,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杨辰还记得第一次看岩羊视频的时候,着实被它们在绝壁上的行动力给惊到了。可问题是,那种绝壁似乎也没75°这么陡吧?
更遑论用任敏的话来说,这些神牦牛非但自己走起来毫无阻碍,还能背上驮个人,拥有这种行动力守方的地利优势估计将会形同虚设。
“那如今南伽罗国已经完全占领了巨石林和黑叶原?”这一次说话的是邵鸿轩。
“当时不少地方已经被攻破了,我们是最先逃出来的一批……”
“有话就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
“是……”任敏一哆嗦,道,“当时我们的族长说,巨石林和黑叶原怕是守不住了,所以让我们先行彼此结队去周边的城市寻求庇护。如果……如果发现那城市防备不强,就想办法通知同伴,然后就好里应外合……”
“好一个里应外合!”邵鸿轩冷哼一声。
“大人明鉴,这都是我们族长的意思,对于我们,只求一个容身之所,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啊!”任敏吓得脑门贴地,全身直哆嗦。
邵鸿轩看向王祖坤,见王家父子但脸色此刻都很是不好看,于是语气淡漠道:“王祖坤,这任敏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听……听到了!”王祖坤嘴角抽搐,心里大骂王睿臣混蛋。
你小子做事就不能过过脑子?且不说这杨辰本就应该结交,结果你却去刁难。刁难也就罢了,可你好歹选个高级点的办法。现在好了,直接把一群瘟神请了进来!
就凭这件事,自己在邵鸿轩面前就少了几分底气。
“既如此,那你对令郎不经我允许,未经详细核查身份,便将这些人放入城中,又作何解释?”
“这……这的确是小儿的不是!”王祖坤咬着牙说道。
邵鸿轩轻笑了一声,并不打算穷追猛打,而是再次看向任敏,冷声道:“行了,你方才所说的那些我会派人详细核实,现在来说说今晚的事情吧,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禀大人,那天我们被带去枯荣寺后,那些守卫的兵卒一直对我们没好脸色看,日常方面还处处刁难。刚开始我们还能忍受,但后来忍无可忍就与他们起了冲突。
“然后就是两天前的晚上,我们有个同伴无意中在寺庙一角发现一个纸条,上面说是如果我们想要出去的话,可以利用之后某天,也就是今天,两拨兵士换防的间隙溜出去。
“刚开始我们对这个根本就不信,总因为是谁的恶作剧。但后来有人提起入城那天的确有人曾经替我们说话,也就是因为那个人我们才得以入城,兴许这是那个人给我们传递的信息。
“然后果然就在今晚,我们看到两拨兵士换班,期间防备一度很是松懈,于是就偷偷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