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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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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 这次宴席的主角是严烈。虽然不能确定那位出了高价的老板是否就是严烈本人, 但现在魏婧在为她端盘子递杯子,站在她身边伺候着,这的确是事实。

    让魏婧松一口气的是, 严烈对她视而不见,只是带着优雅的微笑和圆桌上的其他老板在谈生意, 仿佛魏婧就是一个陌生人,没错, 就是一个服务生而已。

    那日严烈穿了一件香槟色的长裙, 胸口别了一朵镶钻的黑色蔷薇。这身打扮若是别的女子穿上,不是太夸张就是略显俗气,但严烈一穿……光彩夺目。

    其实魏婧并没有怎么刻意去看严烈, 但很奇怪, 她的余光中总是有严烈的身影。魏婧想,大概是严烈真的很漂亮, 所以大家的目光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落在她身上吧。

    端庄, 美丽,淡然,就是这样一个严烈。

    当然严烈也有她另一面,魏婧不确定别人有没有见过那样的严烈,但那一面也是同样有趣。

    严烈整场宴席下来没有看魏婧一眼, 就算魏婧站在她身边为她倒酒,她也未转头看她,甚至连最起码礼貌性的“谢谢”都没说。

    也正因如此, 魏婧反而觉得心安理得。

    魏婧知道像严烈这些人摆宴席其实不是为了吃饭。她们从早上开始就到达了烽火台,坐在巨大的遮阳伞之下喝早茶。

    她们一边聊天一边看风景,微风徐徐偶尔还是有些凉意。

    等到了中午太阳愈发的毒辣,她们就撤了,等到下午不那么晒的时候再上来接着喝下午茶,之后才是最重要的晚餐。

    到了中午的时候,收拾好早茶的残余,魏婧也可以去休息两小时。

    坐缆车下山的时候魏婧是一个人坐下来的。她睁大眼睛望着脚下的深渊,心跳加速,却又自虐般地不转移视线。缆车到达山底,脚一触地,她便感觉到腿有些发软。

    走到休息室内,已经有几个同事趴在桌上午休。魏婧望了一眼屋内,都是男生……她很自觉地走出屋,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艳阳依旧,魏婧睡得晚起得早,又站了一整个上午,自然是有些困倦。她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膝盖里,想要睡一会儿,可是这样的姿势任凭她如何困倦入睡也是艰难。魏婧迷迷糊糊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感觉脖子后面有一股凉气贴了上来,让她一个激灵,清醒了。

    回头一看,竟是严烈。

    “一只小兔子独自坐在门口,真是可怜。”严烈撑着伞戴着墨镜,手里拿着的是刚才贴在魏婧脖子后面的罐装冷饮。

    魏婧神情闪烁,只低低地唤了一声:“严小姐。”

    “很热啊你,快点喝,降暑。”严烈把裙子一提,伞放到台阶上,坐到魏婧的身边。

    魏婧拿着严烈给她的饮料,冰冷的温度贴在她的手心里,似乎一路舒爽到了心中。但她并没有喝。

    “干嘛,难道我还能给你下毒不成?”严烈拿下眼镜,假意不高兴地瞪魏婧。

    “我只是以为,大概你讨厌我了,没想到……”魏婧话被严烈打断:

    “做朋友吧。”

    “嗯?”

    “做不成恋人,做朋友总行吧。”严烈带着自嘲的笑容说,“没办法,我没办法真的讨厌你,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算你对我说了那些话,我脑子里依旧……都是你。”

    魏婧低头,像是窥视到了别人私密的事情一般,非常尴尬。

    “唉,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是我的初恋啊,快点对我微笑,别让我的初恋这么灰暗!”严烈用力拍了一下魏婧的后背,害她手里的饮料差点震飞出去。

    “反正,严小姐喜欢怎样都好……”魏婧闷闷地说。

    严烈捏过魏婧的脸,把她脑袋扳到自己面前。魏婧瘦瘦的脸颊被这么一捏还是捏得变形,加之她严肃却错愕的表情,让她看上去更加滑稽可爱,严烈忍不住笑起来。

    “都说了,快点对我微笑,死小鬼你要记住啊!跟我做朋友!”

    以为魏婧会爽快地答应,结果不管严烈怎么威逼利诱,魏婧都没有亲口许诺这个“朋友”的关系正式成立。

    严烈真想活生生把魏婧这嘴撕裂——不说话就沉默到底,一说话就能把人气死,这也算是她的一种本事了。

    “严小姐,你下午还有事,最好去休息一下吧,不然会累的吧。”魏婧把严烈过分亲密的手轻轻拂开。

    虽然并没有太多粗暴的拒绝举动,言语间也好像是在为严烈着想,但魏婧的潜台词中分明就是在赶严烈走而已。

    “我一会儿就去休息。”严烈说。

    “嗯,我去走走,不然太困了。”魏婧转身就走,严烈说:

    “你可以到我那边去休息。”

    魏婧转头对她笑,笑容疲惫:“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严烈又看见魏婧的背影,又见她要离开,似乎所有的血液都冲入脑中,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紧紧把魏婧抱住。

    “严小姐……”魏婧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严烈会这么做。她轻轻挣扎了一下,没能动弹——严烈死死地箍住她的身子。

    肌肤相贴的炙热感让魏婧晕眩,从身后被谁抱住,曾经让她为之动容。只是时过境迁,抱她的人已换做她人。

    严烈的长发贴在魏婧的脖子上,魏婧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严烈的手臂挤压着……有种闷闷的钝痛,连心脏也在慢慢渗透出酸涩。

    “我没办法讨厌你,和以前一样,这次相遇也不是真的那么巧合。无数次,都是我刻意制造的相遇。那天下雨,我在门口等了你许久,最后终于等到你出现。我本来想要和你说话,但谁知勇气不见……好奇怪,那时候我看见你居然会觉得害怕。”严烈的声音带着热度粘在魏婧的耳朵上,很快她的耳尖就泛红了。

    “虽然你说,和我没可能,但我没办法接受再也见不到你这件事。这几天我根本就睡不着,我很想你。所以最后我说服自己来见你,无论如何,也要见你一面。魏婧,最起码的,做朋友吧,就算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抱住你,至少让我看到你。”

    “严小姐,你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吧。”魏婧望着眼前层峦叠嶂的长城,明媚之下一派壮丽的历史沉淀,“我这种人,很多地方和你都不太合适,就算做朋友可能连最基本的话题都没有,又为什么硬要做朋友呢?”

    没错,严烈也知道魏婧说的都对。她和魏婧的个性不适合这是明摆着,可是她无法抵抗来自内心的吸引力。

    就像太阳,不断燃烧的内心,产生巨大的吸引力,捕获了本是自由自在的行星。从此,行星就无法再从太阳身边离开,日日夜夜,围绕着它公转着。而本应该是漆黑的世界,也被她照亮了。

    但最可悲的是有引力亦有斥力,行星一直围绕太阳,但却又无法真的靠近,永远,都需要保持寂寞的距离。

    “我也不想喜欢,你这样的人。”

    不知是太过不甘的自尊心在作祟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严烈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出这句话。

    是,她有点恨魏婧,她后悔和魏婧的相遇让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她烦透了这种望眼欲穿,恶心了这样的卑躬屈漆,无奈了自己的后知后觉。

    但她无法抗拒,她见到了魏婧她还是想要拥抱她!

    “所以啊,我就说我们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如果不是刻意为之,我们的生活根本不会有交集,严小姐也就可以不用遇见这么让人讨厌的我了。”

    “如果能讨厌你就好了,可惜,无法。”

    最后魏婧向经理请假,下午的班她就没有再去了。

    和严烈的再次会面不了了之,回去魏婧就正式发高烧。

    她躺在床上彻夜难眠,眼睛热得能喷出火。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天旋地转间,她问自己,她是摆脱了惯性感受到了地球的自转吗?这种晕眩感,也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