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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初听到传闻到皇帝正式下旨,陆珊的第一反应就是有点懵圈, 感觉难以置信。
皇帝这就废太子了, 他的理由是不是太薄弱了,根本不能说服人好不好。
生而克母, 这个罪名之于顾兰真是太冤枉了, 这是他能选择的吗。宫里的女人生孩子,哪怕是贵为皇后, 原则不还是保小不保大。明明就是皇帝自己的锅,非得要儿子背,真是不讲理。
残害手足那就更没道理了, 顾兰那么多兄弟姐妹,他放着有威胁的针对自己的不对付, 非要掐死一个刚出生的尚未满月的小弟弟。他还不让别人去做,非得自己亲自动手,不是疯了是什么。
陆珊相信十三皇子没有说谎,因为一个三岁多不到四岁的孩子,不可能把谎言说得那么圆满。
可如果十三皇子本身看到的就不是真相呢, 或者说有人故意误导了十三皇子, 让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掐死自己弟弟的人就是顾兰, 那么整件事从头到尾说起来就说得通了。
陆珊不信朝野上下宫廷内外那么多人会想不到这点, 但是皇帝不信,这才是最重要的。他宁可相信这个漏洞百出的阴谋,也不愿意相信他的太子是被人陷害的。
皇帝为什么要废太子,那是他从小捧在掌心长大的嫡长子, 要风给风要雨给雨,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为了维护太子的地位,皇帝册封继后都要专门找个无子且不能再生育的陈皇后。
要说皇帝对太子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至少陆珊是不会信的。
皇帝要废太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子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对皇家的父子来说,比亲情更重要的是江山社稷,当一个皇帝感觉他的位置被人威胁的时候,他不会在乎对方是不是他的亲儿子,先怕死再说,谁允许你威胁到我了。
顾兰被废的真实原因显然也是这个,什么不孝不仁,都不过是说辞而已。
比起史书上那些试图篡位结果被皇帝撸下去的太子,顾兰显得特别冤,因为截至目前,他并没有对皇位表示出过多的企图。他只是不满皇帝的绥靖政策,想要尽可能地做些修正。
顾萝闻讯就曾叹过,说是顾兰太心急了,他该忍一忍的,起码忍到今上驾崩他能当家做主了。
听到顾萝的说法,陆昊的眉心深深地蹙了起来,他说顾兰未必就没想到这些,只是他等不起了。拓跋秋为什么停战,他不是不想打了,他是要整合国内反对他的力量,以图再战。
对手已经在磨刀霍霍了,盛宁王朝却是偏居一隅毫无进取之心,直把遥京作燕京。顾兰不是故意要挑战皇帝的权威,他是没得选择,现在还不反抗将来他就得做亡国之君了。
很明显,顾兰的举动让皇帝感觉到了不安,再说他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盯着他位置的弟弟。不是每个皇子都会像顾兰想得那么深远,对他们中的某些人来说,先把顾兰拉下马就是一种胜利。
“陛下他……”顾萝忍了忍,终究是没有忍住,“他和先皇一样,都不配……”他们何止是躲在士兵的身后,他们根本就是毫无进取心,只晓得一味满足对手的欲望,以换取暂时的安宁。
不等顾萝把话说完,陆昊伸出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轻声道:“娘子,你小点声!”虽说是在安远侯府的内院,顾萝的话被人听到的可能不大,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陆昊不得不防。
陆珊悄悄在心里给顾萝鼓了鼓掌,聪明地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的确,端明皇太子战死之后,顾家的两代皇帝都挺不像话的,太丨祖皇帝泉下有知,不晓得会不会被他的不肖子孙给气活过来。
顾萝冷静下来,无奈地叹气道:“比起静安郡王,他们相差甚远。”高宗皇帝害怕自己时日无多,若是立了年幼的太孙,只怕引起国内的动荡,所以狠狠心把皇位给了已成年的平庸的庶子。
陆昊挑了挑眉,却道:“静安郡王也是被先皇逼出来的。”先皇登基,日子最难过的人无疑就是静安郡王,谁让他是端明皇太子的嫡长子,如果端明皇太子没有死,皇位哪里轮得到先皇。
为求自保,时年仅有十岁的小郡王一头扎进军营就不肯出来了,若不是先皇不信他,处处限制他,天启十年拓跋承志南征未必就能攻破星宿川。只是那一役过后,再没人有静安郡王的消息。
“能够被逼出来也是一种本事,多的是人装疯卖傻聊以度日。”守卫星宿川的都是端明皇太子的旧部,先皇不敢乱动,可静安郡王这样的做法明显是带着挑衅的意味,他要是安分守己当个纨绔小郡王,先皇说不定会更喜欢他,对他也更放心,可见人和人的本性不同,不完全是外部环境可以改变的。若是高宗皇帝真的立了太孙,今日的盛宁王朝未必就是蜷缩在江南。
“不说静安郡王了,谁知道他老人家在哪里逍遥度日。”先皇弃都而逃,消息传到星宿川,盛宁士气大泄,静安郡王意识到反攻再无可能,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主动向南撤退了。
正是有了静安郡王从星宿川带来的兵马,睿肃亲王顾硕才能守住凤台关,从而保住了盛宁王朝的半壁江山。但是静安郡王本人把兵马交给顾硕就不知所踪了,这么多年来也没人再见过他。
很明显,静安郡王是对先皇失望了,才会选择一走了之。顾萝沉默半晌,低声道:“陛下有没有说,……二哥什么时候离京?”顾兰全家被贬为庶人,顾萝犹豫了片刻想起了儿时的称呼。
“最迟十五,不得拖延。”陆昊说着又是一声叹息,皇帝这也是太急了。
顾萝闻言愣住,顾兰夫妇也就罢了,他们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元琳也是自幼习武,倒是元琪和圆圆,一个体弱,一个年幼,易州山高路远的,这一路怕是有得折腾了。
听说元琪要去易州,陆珊不禁“呀”了一声,她以后是不是就看不到元琪了。
陡然听到女儿的声音,陆昊和顾萝同时惊呆了,小丫头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们竟然不知道。
陆珊快要三岁了,不比原来更小的时候,那会儿她什么都不懂,陆昊和顾萝说话也不避着她。可现在不行,这个年龄的孩子爱学话,万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可就麻烦了。
“爹,娘……”陆珊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压根儿就没出去过。
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显然是不现实的,陆珊抱住顾萝的胳膊,小声问道:“是不是七七哥哥他们要走了?”还是半懂不懂比较符合她的年龄,这样她爹她娘也不容易多心。
反正被陆珊已经听到了,顾萝只能叮嘱女儿这是她们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外人。
“我知道了。”陆珊点点头答应了,还和顾萝拉了勾盖了章,心里却是格外惆怅。
比起一味妥协的今上,他的儿子们明显更有抵抗的欲望,可是顾兰被废了,顾茂至今没有恢复兵权,皇帝又明显地表现出不愿抵抗的态度,陆珊对盛宁王朝的未来担心起来。
正月十二,顾兰全家离开遥京,三皇子顾芝亲自跑去送了,皇帝闻讯却没说什么。
三日后,元宵节,遥京城内会举行盛大的灯会。灯会年年有,陆珊却是一次都没看过。前年,她太小了不满周岁,她爹又要备考,全家人就没出门;昨年是宛州有战事,灯会直接取消了,谁都没看成;今年虽说出了废太子的事,可皇帝为了消弭影响,把灯会的规模反而提高了。陆珊对灯会没兴趣,眼下也没什么心情,谁知十五那日,陆昊和顾萝竟然要带着她和陆琮出门看灯。
陆珊傻傻地盯着顾萝已经七个多月的肚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说灯会人多,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嘛,她爹她娘为什么要凑这样的热闹,她和陆琮可没有嚷着要去。
陆勉和吴夫人一向不管陆昊的事,倒是黄夫人提了句,顾萝现在的身体去看灯会是不是有点不方便。顾萝立即摆手说没事,还说是两个孩子特别想看,他们提前订了包间,没有关系的。
陆琮感觉自己很冤枉,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想看灯会的话好不好,不过陆昊事前叮嘱过他了,陆琮倒也没有拆顾萝的台,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勉强算是坚持了自己不撒谎的原则。
陆珊想的可比陆琮多得多,看灯什么时候看不好,非要在她娘挺着大肚子的时候,还说是他们想看。她相信,看灯只是一个幌子,她爹她娘应该是另有目的,借她和陆琮找个名目而已。
十五那日下午,陆昊早早带着老婆孩子出了门,现在街上人还不是很多,他们先去摘星楼。
摘星楼是遥京最有名的酒楼,楼高五层,位置绝佳,是个看灯的好去处。陆昊订的包间在四楼,虽然比不上五楼,但也是很不错了,刚好在转角的位置,视线非常开阔。
陆昊和顾萝今日出门没带多少人,陆琮陆珊的乳母也都没有跟出来,只有邬嬷嬷和秀如香如随身跟着,然后就是陆珊不熟悉的几个小厮。
他们刚进房间不久,就有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陆珊有些好奇,抬眼朝着房门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