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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即将到……”
乘务员的声音将吴道从思绪中拉回,昨日在许家同赵一余相见,除了那一声“师弟”外,再没表现出其他痕迹。
从许昌口中得知,化名赵天山的他在华国医药大学读到了博士,此后在阿扎留学,两国间的医药贸易他牵线搭桥了不少,包括这次的学术交流的活动。
吴道没有得到和赵一余单独说话的机会,二人在一张餐桌上共用午餐。他和许昌一家很熟,看姜温的意思,直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看待。
回到吴家,吴道放下心思,第二日陪吴湘一块做火车回南疆,花琪儿和白开穗同行。
火车上,花琪儿靠着吴道肩头熟睡着,哈喇子流了一地,哪有半个大明星的样子。
白开穗在另一边看着杂志,昨日在许家姜温拉着她和花琪儿说了几句悄悄话,回来后二人都老实了很多,再没争风吃醋的意思,直让吴道疑惑自己外婆是不是给两人灌了迷魂汤。
火车到站,吴道摇醒花琪儿。
“起来了。”
花琪儿睡眼朦胧的睁眼,笑眯眯搂过吴道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吴道嫌弃的擦了擦脸上口水,顺带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
白开穗不想看他们腻歪,白了二人一眼,起身开始清点行礼。
吴湘从后座走来:“琪儿姐,等会还要做两个小时汽车,山路陡,你撑得住吗?”
除去花琪儿,其余他们三人都是修士,自然不用担心。
早上八点从家里出门,现在已经快下午三点,舟车劳顿,吴湘担心身子娇弱的花琪儿会不会倒在路上。
“没事,我要休克了就让你哥给我做人工呼吸。”
花琪儿显得毫不在意。
白开穗朝她望去,心里五味杂陈,自己是不是也该学学她这不要脸的劲。
三人走出车站,花琪儿将整个脸都围用围巾围着,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低着头,生怕别人认出自己。
吴道拖着两个行李箱在前,白开穗过来牵住花琪儿的手,开口道:“跟着我走,注意点,别到时候惹出麻烦。”
“知道了。”
花琪儿做了个鬼脸,为了让吴道带着自己,在家里可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暴露。
吴湘在后头看着,只想这两嫂子啥时候亲成这样了?
等了四五分种后,吴道约的面包车到了,把行李一股脑的丢到后座,四人上车,吴湘很识趣的坐到了副驾驶,把后排的座位留给了他们仨。
“去龙沟寨啊?”
司机开口确认,他三十出头,身材消瘦。
“嗯。”吴湘点头,顺手系好安全带。
司机面露难色。
“那地方路不好走啊,这大过年,你们看是不是……”
“私自加价,信不信我投诉你啊。”
“都不容易,你看着给吗。”
“没门,你还当我打不着车咋的。”
“你坐别人车也得加啊,这不加价谁送。”
花琪儿听着不大耐烦,从包里摸出张一百的递上。
“好了好了,快走。”
司机拿过钱,兴高采烈的踩下油门。
吴湘回头:“琪儿姐,你这……”
“大过年的,别为这些小钱坏了心情。”花琪儿劝说道。
“不当家不知餐米油盐。”白开穗小声吐槽。
花琪儿一听就来气了,在吴道大腿上用力一拍。
“谁不当家了,老娘我赚多还不行吗!”
“好好好,你大明星赚大钱,我不和你争。”
“自己没本事没还怪我赚的多了?”
“你本事大,连醋和油都分不清,洗个碗能碎一半碟子。”
吴道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
“嘿,你仨这是?”
司机倒是来了兴趣,好奇起车后三人的关系。
“师傅开车,女人吵架,闹着玩呢。”吴道笑着敷衍。
“谁和你闹着玩呢!。”
二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又纷纷撇过头去。
司机嘿嘿一笑:“兄弟这有啥藏着捏着的,南疆这地娶二房的多了去了,哪家不是光明正大,谁还能来管不成?”
吴道尴尬的笑了笑,不知怎么回话。
好死不死,司机再是开口。
“你这两个,谁大谁小啊?”
两女目光瞬间逼来,吴道头皮发麻。
“咱能不说这个了吗?”
“说说呗,你不老说我做事不规矩吗?得让我知道该是喊姐姐还妹妹啊。”花琪儿阴阳怪气着。
“姐姐妹妹,你俩比比谁年纪大不成吗,别问我啊。”
吴道现在只想把司机拖下车打上一顿,本该能糊弄过去的事硬是给他挑起来了。
白开穗倒是面子薄,在吴道大腿上一扭,撇过头去看窗外风景。
大概是吴道的怨念让司机察觉到自己说了错话,连忙转移话题。
“你们去龙沟寨干啥,那的苗子老凶一个的,逮住人就和疯狗似的。”
“你骂谁疯狗呢?”
本还在偷笑吴道的吴湘瞬间黑下张脸,虽然她也知道龙沟寨在南疆名声并不好,但也受不了这般诋毁。
“小湘!”
吴道怕她惹事,劝上一声。
吴湘整个人往后一躺,没好气的嘟起小嘴。
好嘛,这是把三个女人都得罪了。
“说起这龙沟寨,自从地震后就和转运了一般,上头的补贴就没停过。”司机再是开口。
“怎么个说法?”吴道问。
“还能有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呗。地震后吴清宰相的孙女是龙沟寨出来的消息被人听去了,当官的自然得看紧点,若哪天吴家小姐回来一问,寨里人随便抱怨两句坏话,他们乌纱帽不都悬了?这些当官的,一个比一个精着呢。”
吴湘听在耳里,顿时羞红了张脸,她可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本事。
吴道倒是早有预料,故作惊奇:“还能这样?”
司机叹气一声:“可不是吗,你是外地人不知道,那些当官现在三天两头就往龙沟寨跑,修桥的修桥,铺路的铺路,看到龙沟寨的村长,简直比见了亲爹还亲!”
“别的寨子不说闲话吗?”
“能不说吗,可没法子,都是山窝窝,谁叫人家养过金孔雀呢。”
司机喝了口水,继续道:“这不过年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说是那吴家小姐这两天回来探亲,现在龙沟寨方圆三十里内的旅店都被订满了,凡是能扯上点关系的父母官,都去守着了。”
“停车!”
吴湘猛然大喊一声。
司机一脚刹车踩下,喘气道:“大妹子,别吓人啊!”
吴湘没有理他,转头看向吴道。
“阿哥,咱还去吗?”
“去啊,怎么不去,你没听人家说吗,都等着你呢。”
吴道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司机一听,顿时一脸懵逼。
“敢问你是……”
“你刚才说的金孔雀呗。”
花琪儿插嘴,饶有兴趣的看起了司机反映。
司机呆若木鸡,只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师傅开车吧,还得去寨子赶晚饭呢。”吴道催促。
司机连忙点头,态度瞬间客气了百倍,也不再多话,只怕自己一开口,又把贵人给得罪了。
“都这样了,就别藏着捏着,小湘你打个电话,让寨子煮我们的晚饭。”
吴道吩咐,他倒要看看,这华国的封建官场,有多少妖魔鬼怪。
吴湘点头,摸出手机拨通了村长家的电话。
“刘阿爷,我小湘……”
……
随着吴湘一通电话,十分钟后,龙沟寨门口停上了数十辆公家车。
大到南疆省藩台,小到一县县令,皆是齐聚于此。
南疆省藩台叫蒋助,按华国品级划分,他可是正三品的大官,年过五十的他立在寒风之中,不停的眺望远方,老寒腿冻的直打哆嗦。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上前,谄媚的笑着。
“蒋大人还是回车里候着吧,外面冻。”
他是龙沟寨所处县城的县令,叫黄弄,也算龙沟寨直属的父母官。
“巡抚大人公务在身不能亲自前来,特意嘱咐我要好好接待吴小姐的,哪有去车里候着的道理。”
“蒋大人说的是,是我不懂规矩了。”
黄弄连忙点头,走回车内摸出一热水袋给蒋助递上。
“有心了。”
感受到热水袋的温暖,蒋助夸赞一声。
黄弄顿时喜笑颜开,单单这一个热水袋,又让自己的官路顺畅了不少。
面包车驶来,车门打开,吴湘迈步走出,她身上穿着克莱宁的风衣,贵气十足,蒋助一眼认出,连忙上前握手寒暄。
“吴小姐,你叫我们好等啊。”
吴湘和蒋助握手,尴尬的笑着,不知怎么回应。
“你看我老糊涂了,我叫蒋助,是这南疆的藩台,巡抚大人公务在身,不好过来,让我给你陪个不是。”
“蒋伯有心了。”
在吴家这么些日子,吴湘也懂了不少规矩话。
“哪里,哪里……”
蒋助笑道那叫一个面容慈祥,再瞟上一眼吴湘坐的廉价面包车,立马朝身后跟着的数十位官员板起张脸,呵斥道。
“谁给吴小姐安排的车,这是人坐的吗!”
“蒋伯,没人安排,这是我自己约的。”
蒋助叹气一声。
“吴小姐既然来了,就提前说一声吗,我们也好早些安排,这山里路陡,这面包车坐着,颠人的慌。”
“小时候都光脚走了上百遍了,也没觉着颠人,犯不着的。”
吴湘没给面子,她可从来不是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