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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丫走在夜店的人流之中,冷不丁的,只觉脖子被什么叮了一下,伸手去拍,空无一物。
地上,一只拇指大的翠绿的蜘蛛巧妙躲过熙攘人流,溜出了店门。
正巧吴道领着常思源出了夜店,望见吴湘正呆呆坐在一处花坛前,双目闭合,像是睡着了一般。
吴道一惊,只想这妹妹何时跟着自己溜了出来,上前拍她肩膀:“小湘?!”
吴湘猛然一怔,刚刚走到门口的翠绿蜘蛛也停滞了身形,像只无头苍蝇的在原地打转。
“你什么时候溜出来的?”吴道皱眉问到,
吴湘尴尬的笑着,也不说话,起身背向店门,左手在背后不着痕迹的打了一个响指,小声道:“小翠,回来。”
翠绿蜘蛛这才重新运动,跑到吴湘身边,从她的裤口钻入。
“小湘?”
“见阿哥你出门,悄咪咪的跟上来的……”吴湘低着头,两根食指不自觉的在身前打转,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我……”吴道骂也不是,只好叹气:“先回去吧。”
吴湘乖巧点头。
吴道反身看向背后常思源:“自己搭车走吧。”
常思源也是点头,向吴道鞠躬致谢后,小跑着离开。
“她是谁啊?”吴湘好奇问到。
“倒霉孩子。”吴道摆了摆手,严肃的看向吴湘:“以后不许跟着你哥我出门,有事打电话说,明白吗?”
吴湘委屈的挠了挠脸颊:“这不是看阿哥你身上都是伤,我……”
见吴湘是关心自己,吴道语气柔和了几分:“伤不伤的你能怎么办,就是我倒里面了,你进都进不去,也帮不上忙啊。”
“那可不一定……”
吴湘小声嘟囔,吴道也没听清,问:“什么不一定?”
“没啥,回去吧,我给阿哥你煮点夜宵。”
吴湘瞬间转移话题,吴道也没去追究,兄妹二人打了辆出租回家。
夜深,吴道也没心思再吃什么夜宵,简单洗漱一二后,躺到了床上,全身伤痛。
装着的黑月石提包放在床头,始终让吴道无法安稳入眠。
白开穗和安妮在他心里孰轻孰重从他拿起提包那一刻就已有定数,可对吴道来说,有些东西并不是单单亲疏远近可以衡量的,前世从警二十年成型的价值观使他无法就这样顺应古旭而为,坐以待毙。
只是眼前一片乌黑,找不到半点破局的光亮。
手机响起,屏幕的光芒照亮了卧室。
“谁?”吴道接通电话。
“我是安妮小姐的保姆,凯芙林。”电话那头女人说着阿扎国语。
吴道一个鲤鱼打坐起身子:“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我和小姐失去联系已经超过48小时,她去华国前给我留了你的电话,说是一旦无法联系啊她,就打给你。”凯芙林解释到,随后问:“希望吴道先生你能告诉我,小姐怎么了吗?”
“她被人绑了。”
凯芙林顿时沉默,许久后才冷冷的开口。
“你很失职,吴道先生,老爷曾经那么相信你会保护好小姐,或许我现在还该叫你一声姑爷。”
听着凯芙林冷若冰霜的语气,吴道叹气,沉声道:“我会救她出来。”
“希望如此,三天内,我需要听到小姐声音,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赶往华国,姑爷你该知道,华国和阿扎国之间的禁令。”
入圣境奇术修士不可踏足对方国土,否则视为开战!
作为阿扎国仅有的几个入圣境,凯芙林的语气斩钉截铁,丝毫不容拒绝。
吴道转头看着提包,咬牙开口。
“一定!”
电话挂断,吴道翻开通讯录,手指停留在白开穗名字之上,沉思许久,颤栗着按下。
……
延治中心,坐落着这座城市最标志性的建筑——皇宫。
皇宫占地千亩,从上空看,以最午门为界,大小建筑整齐划一,长方形城池,四角矗立风格绮丽的角楼,墙外有宽五十米的护城河环绕,建筑气势雄伟、豪华壮丽。
城门北角立有一观星楼,高足近百米,立于楼上,可环顾眺望整个延治。
今天晚上,楼上坐有二人,皇帝李制和公主李嫣洋。
李制膝下三子五女,李嫣洋排第五,是他最喜欢女儿。
十五年前,李嫣洋降世之时,本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的夜晚骤然光芒大作,风消云散,夜空中众星捧月,让延治宛如白昼。
司天监连夜上奏,称祥瑞降世,华国武运昌隆。
第二日,如今天下唯一的天人境,在蓝海国的海岩上打坐了一百年的剑仙沈单踏海而来,收了自己第一个徒弟,赐名“嫣洋”二字。
塔上,深秋的风寒意刺骨,吹动着父女二人的发丝,身着龙袍的李制比在吴道家时多出了些贵气,只是那粗大的脑袋和源润的肚腩,怎么看都少了些皇帝的威严。
李嫣洋身着一袭淡黄色的棉质长裙,肩上披着一件雪白狐裘,和如瀑的长发一起,映衬着她白嫩的肌肤。五官精致淡雅,一双眸子如微风拂过的海面,荡漾着点点波涛,深邃而平静的俯视着延治的万家灯火。
她剥下一个橘子,问:“父皇近些日子心情不好。”
眺望着远方的李制把目光转回自家女儿,脸上的肥肉挤出一个笑容:“怎么看出来的?”
李嫣洋剥好橘子,掰下一块往李制嘴里喂去:“父皇一旦有心事,就来观星塔上吹风,好几回了。”
李制咀嚼着橘子,抬手捏了捏女儿吹弹可破的脸蛋,故作深沉道:“你个丫头,揣测圣心可不是好习惯。”
“啥圣心啊,女儿关心爹还不成吗。”李嫣洋嘟囔起小嘴,起身拍拍裙子:“那我不陪父皇了,省的还被说别有用心。”
李制摇摇头,拉着李嫣洋坐下,苦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
朱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身后,半跪行礼:“见过皇上,公主。”
李制示意他起身:“白天吴家小子闯出的事,怎样了。”
朱安看了眼李嫣洋,有些迟疑。
“说吧,嫣洋也不是外人。” 李制吐出嘴里的橘子核,毫无形象的用手剔着牙缝。
“都处理了,交警那边只当一起简单车祸处理,只是那两个古旭手下,依旧找不到去处。”朱安一丝不苟的回禀到。
“查不到就让吴家小子自己查,朕说过,不会帮他,正好也看看周永禅教出了一个什么徒弟。”李制用舌头舔了舔牙缝,含糊不清的撇嘴道:“这橘子须卡在牙缝,虽说不痛不痒,但朕还是怪不舒服。”
“皇上,我还是不放心,想亲自去看看。”朱安担忧的开口。
“看什么看,朕总不能拿你这把菜刀剔牙把。”
“臣只是在想,古旭闹的再大,说到底还是无关朝廷痛痒,何必让吴道冒险,皇上那天也说过,吴相可就这么一个孙子。”
“今天无关痛痒,等哪天真让朕牙疼了,可就得拔牙了。到时候弄的满口是血不说,拿出嘴,全华国人围上来一看,看着挺白净一牙,根都黑了,你让朕脸往哪放去。” 朱安终究还是放弃了和橘子须的争斗,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看,这不就是仗着朕拿他没办法,在我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吗?”
“臣还是不放心。”
“你啊……”李制起身,指了指朱安,背过手眺望着延治东侧。
“周永禅走了,如今天下会七参法的也就剩他吴道,你也知道这功法的分量,若他都经不起点历练,朕还能指望什么。今个朕还只是把他当牙签使使,等日子久了,朕要的是他做一杆指哪捅哪的长枪!”
“臣不明白,为何皇上如此信任吴道。”朱安再问。
“因为他是吴相的孙子,吴家的忠,是世代刻在骨子里的。”李嫣洋骤然开口。
李制随之一笑:“你看,嫣洋都比你明白。”
朱安沉默,话虽如此,可在心头,还是有着些许不安。
先不谈吴道这根牙签会不会折在古旭手里,若真等他长成一杆长枪,又真能安稳依附于朝廷?
朱安今在高速路上查看过,卡车的切面触目惊心,让人难以相信只是一个练骨境界所为。
吴道在高速上斩车一剑,是简直不要命的一剑,为谁不要命,朱安心头也掂量的清楚。
假以时日,试问若为华国,为朝廷,吴道是否还能斩出这么一剑。
朱安本想还说点什么,一时回忆起吴道师傅周永禅被行刑的那日。
二人隔着监狱的铁窗,一个平静的坐在屋内,一个平静的立于窗前。
朱安能感觉,周永禅的平静是发自内心,自己却刻意为之。
“师兄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永禅开口,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一时间仿佛朱安才是将要被处死之人。
“想问你原因。”朱安开口
周永禅摇头:“说不明白的。”
“那就说点我能明白的。”
周永禅犹豫着,眼神飘忽,随后依旧摇头:“有些东西,还需师兄自己看个明白。”
狱卒上前,示意已到时间,打开铁门,周永禅温顺的跟随狱卒离去。
他们师兄弟二人擦肩而过,乍然,同为入圣境的朱安神经仿佛触电一般,瞳孔随之骤然放大。
“师兄,保重……”
这是周永禅最后的遗言。
朱安反头,面无表情看着周永禅亦步亦趋的走向刑场。
七参之法,历经七情。
一步天人,无关生死……